不過他並未立即決定,還去了一趟國公府,去問國公夫人以及兩位少夫人的意見。她們身為女子,更懂女子婚嫁應當注意的。“施淮岐這孩子不錯,我看著長大的。”國公夫人笑得很是開朗,似乎也為俞家覺得開心似的。大少夫人跟著冷哼:“上次我帶著知蘊去參加宴會,就看到這小子賊頭賊腦的,當時就覺得有問題,現在看來早就開始了。”俞漸離立即追問道:“他怎麽了?”大少夫人擺了擺手:“也沒怎麽,就是明明在男子的宴席,卻叮囑人照顧這邊,侍女往這邊多送果盤,這種事情讓旁人知道了不好,被我攔下了。”難怪俞知蘊很多都不知情,原來早早就被其他人攔住了。問了兩批人,他們似乎都對施淮岐印象不錯。俞漸離一臉憂慮地乘坐馬車回了自己的新家,其間仍舊在思考。他去問明知言,也是想知道施淮岐的立場。如果之後事發,施家能不能在鬥爭中安穩度過。他去問,明知言便會明白他的用意,但是明知言沒有阻攔,便意味著明知言並不會對施家出手。他回到家裏,門口熱鬧得像是過年。剛剛下馬車,就有一位中年男人迎了出來,上來便道:“阿離都這麽大了?!真是俊俏,隨了表姐。”俞漸離很快猜到了他的身份,母親的遠房表弟。仿佛他不升官,他家裏也不會有這麽多親戚。俞漸離含糊地回應,快步進入家門,他們也不能太過冷落,他如今被不少人盯著,隨便一件事都容易參他一本。可突然來了這麽多認親的親戚,還有些明目張膽地打秋風,著實讓人煩惱。再進院子,又看到了兩個媒婆,一個是被請來問俞漸離親事的,一個是求娶俞知蘊的。俞漸離幹脆躲開了他們,快速進入了俞知蘊的小院。俞知蘊見他進來,笑著問:“家裏很熱鬧吧?”“的確,吵得我頭疼。”“一些老家的如今還沒得到京裏的消息,等他們得到消息,再來京裏,怕是需要至少二十日,這隻是剛開始。”俞漸離隻能坐下後,喝了一口雨潺奉上的茶水,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俞知蘊遞給了俞漸離一封信:“明大哥剛剛送來的。”他快速接過來,展開後隻是簡單的內容:你問過妹妹意見後告知於我,之後恐怕會有一場紛爭,婚事早些定下也好,你也要注意。看到這封信,俞漸離莫名地反而放下心來。他抬頭看向俞知蘊,問道:“你覺得施淮岐如何?”俞知蘊似乎並不意外哥哥會這麽問,很快回答:“不討厭。”“你可有其他心儀的人選?”“沒有。”“那若是真的和施淮岐你可願意?”“可以。”俞漸離見她回答得爽快,趕緊提醒:“你莫要因為是我提的就一下子同意,還是你自己幸福更重要。”“我這些日子想過,他還可以,他很聽話。”“哦……聽話?”“嗯,聽話就行。”“若是你的婚事會引起一場紛爭,你可能承受?”俞知蘊指了指明知言的信,問:“明大哥提的?”“嗯。”“我也能幫到他了?”俞知蘊似乎還挺開心的,“沒問題啊。”似乎是做了決定,俞漸離轉身離開,找俞井何商量去了。俞知蘊轉身回到自己的房間裏,活動了一下手腕,自語道:“看來要準備自己的嫁衣了。”*確定了俞知蘊的親事,俞井何仿佛一下子充滿了活力,開始張羅定親的事情。施家也很配合,似乎是怕俞井何做得不熟練,還特意派了一個管家過來,協助俞家辦事。逐漸地,俞家和施家定親的消息也傳了出去,隻是還沒有正式對外宣布。還有不少想給俞漸離說親的,來俞家的人依舊很多。國公府那邊推脫紀硯白的親事,都說紀硯白過的是刀尖上舔血的生活,紀家已經有兩個例子,怕耽誤了女子的一生,不再議親。俞家也就說了同樣的說辭,說俞漸離是跟著過刀尖上舔血生活的,也不方便娶妻,來議親的也都拒絕了。俞知蘊的事情定下了,俞漸離的都拒絕了,俞家終於安靜了不少。不過過來攀親戚的人還是很多,有些俞井何曾經的同窗也都厚著臉皮,和俞井何談論曾經的情誼了。之前招惹過俞井何的那幾位,幹脆連續幾日不敢出門,生怕誰為了巴結俞家而過來給他們添堵。直到一日,俞井何被請進了宮中,被留到了夜裏才被送回府裏。俞漸離和俞知蘊早早得到了消息,都在家裏忐忑地等待。俞井何是被人扶著回府的,進來後哆哆嗦嗦的茶杯都拿不穩,最終還是俞漸離喂給他喝的茶水。俞井何坐下連續喝了三杯茶,才算是緩過來一些。俞知蘊則是幫忙布菜,他們都知道俞井何一整日都沒吃飯了。俞井何在吃飯的時候,才說了今日的事情:“今日皇後娘娘請我過去,說想迎娶知蘊做側妃。我說家中已經和施家議親了,可皇後娘娘卻說隻要還沒有正式定親,這事就有改變的餘地。”俞漸離和俞知蘊聽完都是一陣沉默。俞井何又吃了幾口飯,才又道:“我最開始一直以已經有約在先推脫,皇後娘娘卻十分堅定,我隻能裝傻,一直推脫說我得回去問問才行,不給她準確的答案。她便一直留我在宮裏,留到不得不讓我離開的時間,才讓我離開。”俞漸離點頭道:“皇後娘娘和太子應該意識到國公府的態度了,想來這幾日他們也曾和國公府聯絡過。意識到國公府不可控後,便想控製住我,我是國公府較為重視的存在,太子娶了我唯一的妹妹,就隻能無條件地幫助太子,這樣他們才能心中安穩。”俞井何仍舊心有餘悸:“你雖然提醒過我可能會不安穩,卻沒想過會是這般可怕。我曾想著你升了官,家裏也能過上好日子,結果卻更不太平了……”“這是我們避不開的,從國公府確定了立場,我升官,這件事就注定會發生。知言和他們周旋的時間最久,最了解他們的想法,早早預料到了這一切,所以提醒了我。“我們是有對策的,就要等待看看施家的態度了……”這件事是俞家避不開的。明知言猜測到會有這一步,便想要加以利用。既然明知言能猜到,便早早幫他們想好了應對之策,隻是俞井何必須經曆這麽一遭。俞井何一個本本分分修建城樓的手藝人,哪裏經曆過這樣的場麵?顯然被嚇得不輕。麵對皇後娘娘的威壓,俞井何能夠一直保持冷靜,沒有妥協已然不錯了。皇後娘娘也是聽說了俞井何的性子軟弱,卻不知麵對孩子的事情,俞井何從不妥協,她也是低估了俞井何。在旁人看來,成為側妃是天大的恩賜,但是俞井何隻在乎孩子幸不幸福。俞漸離陪著吃完了飯,便叫來了一直守候在他院子裏的小兵,讓他們將消息傳給施淮岐。太子的人必定在盯著他們,隻有這群輕功了得的人,才能躲開太子的眼線。*施淮岐這幾日都很開心。他從對俞知蘊一見鍾情後,也算是喜歡了近五年的時間。他也曾在被直接拒絕後想過放棄,可在俞知蘊隱秘地聯係他,叮囑他盯著戶部後,他又開始動了心思。從那之後,他開始做父母的思想工作,還非常堅定地誰也不考慮,隻想要俞知蘊。他還怕父母誤會了俞知蘊,坦言是自己一廂情願,俞知蘊早早就拒絕過他,是他想繼續試試看。他還求到了施辛冉那裏,讓施辛冉在巴蜀寫來信件。施辛冉是俞知蘊的同窗好友,知曉俞知蘊的才華,一份經帖能驚豔國子監的博士們,那是怎樣的驚才絕豔?之後再說俞知蘊的人品才學,讓施淮岐的父母逐漸動了心。在施家恢複太平後,他們商量了幾日後終於決定幫施淮岐說親。這一說就是幾個月的時間,俞井何一直猶猶豫豫的,直到俞漸離回來,婚事才算是定下了。施淮岐和俞知蘊都算得上京裏年紀大尚未成親的,兩個人的年齡倒也合適,成親的事宜也準備得順利。偏這一日他得到了俞漸離的密信。施淮岐快步進入父母的小院,讓人通稟。父母已經睡下,被驚擾後披著衣服開門,讓施淮岐進去。施淮岐是帶著氣的,剛剛進去便罵道:“太子他欺人太甚!怎得這般連臉都不要了!”施父嚇得捂住了施淮岐的嘴:“你在口出什麽狂言!”施母則是讓所有伺候的人都退了出去,他們身邊照顧的都是家生子,信得過,人也機靈,紛紛退了出去。施淮岐將事情和父母說了。夫妻二人聽完,也是一陣氣惱。施母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他們隻想著穩定國公府,卻未想過在太子出事時,一直是我們家在幫忙周旋。我的兒子二十幾了才議親,他也要橫插一腳?未曾想過我們會寒心?!”施父則是勸道:“在皇後娘娘看來,可能是覺得我們是在俞漸離歸京,升了官之後才去提親的,之前都是私底下與俞大人說的,旁人都不知曉。”施淮岐卻冷哼了一聲:“太子一向多疑,我們這些人的一舉一動都被盯著,他又怎會不知道我心儀俞家妹妹五年?在他的利益麵前,我五年的情誼都不值一提,連我的心上人都要搶去穩定他的位置。”聽到施淮岐說的,他的父母臉色也跟著陰沉了許多。施淮岐看向父親,問道:“您真的覺得,太子是一位賢君嗎?”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國子監留級生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墨西柯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墨西柯並收藏國子監留級生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