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被俞漸離點醒後, 乾寶最近算是拚了。院子裏後來也來了一批人,有人想要替代乾寶的位置,可陸懷依舊覺得乾寶用著最貼心。乾寶也懂事, 再沒犯過錯,也不護著自己的兄弟,將兄弟趕走。久而久之,之前的事兒便算是過去了。如今院子裏出了事,乾寶自然要盯得緊些, 不能出現什麽紕漏。陸懷最近才開始給他好臉,他得珍惜。結果一抬頭, 就看到陸夫人帶著林聽進了院子,當即頭有兩個大,還是一瘸一拐地迎了過去:“夫人,小少爺剛剛睡下。”陸夫人根本不怎麽理會他:“他睡他的,我讓林聽看看他身體如何。”“您來看望小少爺,小少爺自然是開心的。至於林少爺,等小少爺醒了,小的再去請……”陸夫人聽完不由得蹙眉,道:“你擋在這裏做什麽?”見陸夫人的臉色不好,乾寶隻能讓開位置。在乾寶拖延時間的功夫,和乾寶一批的侍女已經偷偷進屋,幫陸懷拉上了房間內的簾子,小聲通報了此事。陸夫人和林聽剛剛進屋,就看到一個杯子被丟了出來,接著是陸懷的叫嚷聲:“小爺剛他娘的睡著,你們折騰什麽呢?!煩不煩?都給我滾出去。”一時間,屋子裏跪了一地。林聽停下腳步,站在門口不再進去了,他知道陸懷是在指桑罵槐,實際是在讓他滾出去。陸夫人則是繞開了地麵的狼藉,掀開簾子走了進去,道:“怎麽一大早這麽大的脾氣?昨個兒就你最鬧。”看到母親進來,陸懷當即改了態度:“娘,您怎麽來了?”“你這邊都吐血了,我還不過來看看?”“不是什麽大事,大夫說了,就是我吐得太厲害了,吐壞了嗓子,身體裏麵沒問題。”聽到陸懷這般說,陸夫人的態度有所緩和:“我讓林聽給你看看。”“別了!”陸懷躺在床上不動彈,“用不著,我這丟人樣子還打算讓多少人看到?”陸夫人卻不願意:“林聽又不是外人。”“我覺得是外人。”“你怎麽這般……”陸夫人還要勸,陸懷卻打斷了她。陸懷突然坐起身,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嚷嚷:“這次可是二姐夫惹的我!也是他先動的手,看他把我的人打的,都快瘸了。您再看看我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唉……”提起這個陸夫人也是一陣發愁,“當初議親的時候,我們瞧著他也是個文質彬彬的,誰知道婚後變成了這個樣子。”“他就是之前能裝,現在裝不下去了。我也是聽聞他居然對我二姐姐大吼大叫,還動不動十餘日不理二姐姐,我二姐姐整日裏以淚洗麵我才去質問他的,結果他反倒惱羞成怒了,還對我動手!”陸夫人也跟著沉了臉色。說起了家裏的醜事,陸夫人主動讓人都退出去,林聽也被乾寶恭恭敬敬地請走了。林聽走開的時候仍舊是笑著的。最近陸懷聰明了不少,都知道用什麽法子能不動聲色地趕走自己了。陸夫人想到自己的女兒受了委屈,也不禁紅了眼眶:“他確實該教訓,這事兒你父親已經出麵了,之後是他父親教訓他,看他還敢不敢!”“有什麽用,也就改一陣子,過陣子還是這個德行,不如直接和離了!”“和離哪是那麽簡單的事情?!再說他們隻是夫妻之間吵架,沒有其他問題,吵個架就和離,以後旁人如何看待我們陸家?”陸懷見母親這般態度,幹脆一掀被,重新躺回被子裏躺下了。陸夫人隻能緩和了語氣:“你以後莫要衝動,最近也別出去了,在家裏休養一陣。”“我明天還約了俞漸離一起出去。”“俞漸離啊……”提起小兒子這個朋友,陸夫人的表情沒有什麽改變,“推了就是,又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不,都約好了,我怎麽能爽約?”“你沒必要和他有太多聯係,以後和你哥哥一起多結交一些有用的朋友……”陸懷發現了不對,當即重新掀開被子看向母親:“我的朋友怎麽了?我哥哥和我的性格不一樣,結交的朋友自然不同,而且哥哥的朋友多是父親介紹的,又沒介紹給我。”“那是你爹對你沒有什麽期待,娘還是對你寄予厚望的。”“什麽意思?寄予厚望就不能和我朋友一起了?”陸夫人見自己不說清楚,這個愚鈍的小兒子似乎聽不懂,隻能直說了:“這個俞漸離如今在國子監積分也很高,卻沒有給予預備官員的資格,還不是大家都知道他身體不好?”“這關我什麽事?”“俞家這個不會有什麽出息的,也就會做個燈做個首飾,他爹也是如此。明知言的父親當年還能算是因為性格太過於剛正,才會被貶官。俞漸離的父親純是因為窩囊,工部需要一個頂罪的,他爹最好欺負才選了他爹。“他們家啊……俞夫人是出了名的美貌聰明,可也是出了名的身體孱弱。難得俞漸離還算不錯,可惜身體不好。他們家也隻能指望那個貌美的女兒高嫁了,可是他們家的情況,哪裏能尋到好的夫家?除非是遇到了一個隻貪圖美貌,不顧及前途的色胚。”“您說話怎麽這般難聽?!再說我交朋友,還要看他人前途嗎?”“沒錯。”陸夫人回答得直接,“成親講究門當戶對,朋友的結交也關乎未來的前途。你看看你爹的朋友,再看看你哥哥的朋友,哪有你們這樣差著這麽大差距的?不都是努力結交在危難時刻,能幫助一把的人?你看看你結交的這群狐朋狗友,以後誰能幫到你?”“您少管我!”陸懷越聽越生氣,幹脆反駁了母親。“你!你簡直不像話!怎麽和娘說話呢?”“是您先詆毀我朋友的,我交朋友看真心,不看旁的。我和您聊不來這個,您為了自己身心舒暢還是先回去吧,免得再被我氣到,我也要睡覺了。”陸懷說完,幹脆捂著被子不出來。陸夫人被氣得不輕,最後甩袖離去,不再管陸懷了。林聽隻能跟著陸夫人離開陸懷的院子,臨走時回頭看了看,並未多言。剛才母子二人的談話他也聽到了一二。他倒是有些感慨,在陸家出事的時候,陸大人和陸懷清的朋友確實沒有人相助,反而是陸懷的狐朋狗友給了他們家一條生路。父子二人結交的朋友,也都有著同樣的心思,事態不可控的時候會選擇明哲保身。而陸懷的朋友卻的確是交心的好友,會舍命搭救。可林聽的立場又能說什麽呢?畢竟是他讓陸家落難的。*陸懷第二日如約去了約定的地點,卻看到他沒約的紀硯白居然不請自來。來都來了,陸懷也不能趕人,隻能和紀硯白大眼瞪小眼。他有點納悶,麵前坐著的這兩個人之間氣氛明顯有些不對。平時這兩個人隻要在一塊,俞漸離定然是溫溫柔柔的模樣,紀硯白就像俞漸離的貼身侍衛似的,一準形影不離。今兒這兩個人來了之後,俞漸離不太理紀硯白,紀硯白倒是想繼續做盡職盡責的貼身護衛,但是俞漸離不太想用他,離他遠遠的。陸懷坐在榻上,指著自己身上的傷,問道:“二位有什麽想說的嗎?”“我幫你打回去?”紀硯白似乎是因為俞漸離不理自己,所以心中有些不悅,回答的語氣都帶著殺氣。陸懷趕緊搖頭:“我隻是想我二姐姐和離,你出手之後我二姐姐容易守寡。”隨後看向俞漸離細胳膊細腿的樣子,歎氣:“算了,你更靠不上。”俞漸離調整了自己的狀態,故作鎮定地問道:“二姐姐怎麽了?”陸懷將事情粗略地說了一遍,俞漸離聽完後點了點頭:“其實二姐姐算是低嫁了,當初也是瞧著你二姐夫人品不錯,說不定日後會飛黃騰達,誰知這些年過去了仍舊沒有高升。“你二姐夫知道自己高攀,卻自卑心作祟,想用打壓你二姐姐的方法挽回自己的自尊心。你二姐姐也是嬌生慣養大的,自然不肯退讓。二姐夫沒辦法拿捏她,便冷暴力她,不過是想要試著壓著你二姐姐。”陸懷想了想後,道:“好像是這麽一回事!我二姐姐也是顧及兩個人青梅竹馬的情誼,才會執意嫁給二姐夫。不過冷暴力是什麽意思?”“就是他故意對二姐姐冷淡、疏離、漠不關心,這也是一種折磨人的法子,會讓伴侶覺得煩悶、壓抑。”“哦……那怎麽辦?”“你二姐姐還是在意他,不然也不會整日裏以淚洗麵,讓你姐姐放寬心,不把男人當回事的時候,男人就把她當回事了,男人都挺賤的。”陸懷點了點頭,似懂非懂,卻覺得有道理。回去他和二姐姐聊聊。隨後他問紀硯白:“字牌和馬吊你會哪個?”紀硯白沉默了一會兒後搖頭,顯然哪個都不會。“那你一會兒看著我和俞漸離玩吧,我出去看看有沒有人能拚桌。”陸懷說完起身,出了他們的小間。陸懷離開,小間裏隻剩下了俞漸離和紀硯白,俞漸離瞬間坐直了身體。紀硯白卻沒動,坐在原處似乎很是生氣,低聲道:“你冷暴力我。”俞漸離:“……”“你把不把我當回事,我都會把你當回事,我又不是那種犯賤的人。”俞漸離眼神遊離:“……”紀硯白見俞漸離一直不說話,當即急了,道:“我和你說話呢,昨個兒不願意接我的帖子去我府上,今天倒是願意來這裏和陸懷一起玩兒!”“你還說我?”俞漸離理直氣壯地反駁他,“問你對我是什麽心思你自己也說不清,還怪我不理你,我算什麽啊?”“我……我不懂,所以沒辦法立即回答你。”“那你就先別理我!”“那不行!”“……”俞漸離撇過頭不理他。紀硯白憋悶了一會兒後又道:“你不理我我心裏慌得很。”“你不清不楚的我心裏也煩得很!”“……”紀硯白被反駁得說不出話來。沒一會兒陸懷便來招呼他們二人,道:“走吧,我們換個房間打馬吊,賀楚和施淮岐也在。”俞漸離當即起身,跟著陸懷出去。紀硯白雖然委屈得要命,卻還是跟著出了小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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