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裏如今情況,她哪裏能談婚論嫁?可俞漸離的好意,她也在心裏默默記住了。俞漸離認真地教,幾個師傅也學得認真。燙花還算簡單,他們學習得也很順利。之後新的精致的花樣,幾位師傅便學得有些吃力了,實在是太過精細,怕是很難完全複刻出來。這也是正常,有時不同師傅做出來的東西也是不同的價格,手藝好的自然價格更高一些。有些工藝毫無保留地傳授出去,也不是隨便一個人就能完全做成原本的樣子。俞漸離教到了下午,清辭郡主才帶著自己的一眾隨從來了鋪子。她笑盈盈地走上來,主動詢問:“聽說你難住我鋪子裏的師傅了?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在故意賣弄。”俞漸離和俞知蘊同時朝她行禮,隨後俞漸離跟她介紹:“這位是我的妹妹俞知蘊,剛剛進京不久。”清辭郡主目光掃過俞知蘊,嘴角的笑意再難壓製,滿眼的驚豔之色:“還真是個美嬌娘,我看著都忍不住心動。”俞知蘊施施然行禮。俞漸離則是拿出了新樣式給郡主看。“這釵子著實好看。”清辭郡主說著就要往自己的頭頂上試戴,尋不到地方插才想起自己的發鬢已有飾品。隨後,她將釵子插在了俞知蘊的頭頂:“好看,卻不知道是因為釵子美,還是人美。”俞漸離跟她介紹:“這是我之前做的款式,因為我沒有什麽好的材料,隻能做出這樣的樣品來。”清辭郡主看向他,輕哼了一聲:“哼,說話拐彎抹角的,想要什麽材料自己挑,我店裏什麽都有。”“好,之後我研究出了好的樣式,會送過來。”“成,我這邊也不著急,這幾個樣式夠我的師傅研究一陣了。”清辭郡主說著,指了指一邊的包裹道,“那個也是故意帶過來的吧?打開我瞧瞧。”俞漸離也不再遮遮掩掩,對於清辭郡主這種性格豪爽的人,還是直話直說更能贏得好感:“這是我畫出圖紙,妹妹做出的衣服樣式,您瞧著如何?”“你們家的人手可真巧。”清辭郡主拿起衣服看了起來,的確做得精致,一看就是一針一線縫出來的,且繡工了得,“不過家中嫡女幫忙做活,以後說出去可不好聽。”“家妹與我一樣,隻是提供一些精致的樣式給您,您還需要找人製作。當然,若是哪個細節店裏的人複刻不出來,我們親自來幫忙也是可以的。郡主是一個大方的人,自然對我們也不會吝嗇。”“狡猾。”清辭郡主看著這些東西都很是喜歡,所以不會跟俞漸離計較這些細節,隻要能有利於她賺錢就行。“我常在國子監不方便,若是有事情可以讓我妹妹過來,她也會傳達給我。有些做不好的工藝,我妹妹和父親都可以做到,並不比我差。”“看來妹妹要常來見我了。”清辭郡主放下手裏的東西,伸手拉住了俞知蘊的指尖,又打量了一番,“真好看,我喜歡多看。”俞知蘊終於開口,聲音柔柔的:“郡主不嫌,我就多來。”“好啊!”清辭郡主想到了什麽,指了指那件衣服道,“這是妹妹穿著合身的吧,能否換上給我看看。”俞知蘊並未猶豫,當即同意,拿著衣服去換了給清辭郡主看。待俞知蘊換好了衣服,清辭郡主親自幫她戴上俞漸離親手做的釵子,來回看了看:“倒也搭配,瞧著不錯,之後就穿戴這一身,隨我去參加一次國公夫人的壽宴,莫怕,我陪著你呢。”清辭郡主的意思非常明顯,她想俞知蘊這種美人穿戴這些去參加壽宴,那時其他貴女定然會注意到俞知蘊。那時,大家被驚豔,也會留意到俞知蘊的穿著打扮。還真是一個會做生意的腦子。國公夫人的壽宴俞漸離應該也會參加,但是女席那邊他照顧不到,俞知蘊跟著清辭郡主是不錯的選擇。俞知蘊剛剛歸京,還沒有朋友,也沒有母親或者其他女性親屬能帶著照顧,能在這一次壽宴上得清辭郡主陪伴,以後也都會順當一些。反過來想,清辭郡主也是好意。一舉兩得。俞知蘊得體地答應。清辭郡主並未多留,似乎隻是來此處看看花樣,很快便去忙她自己的事情了。俞漸離又留在鋪子教了師傅一會兒,之後又去清辭郡主的鋪子裏挑選了一些材料。整個過程裏俞知蘊都在跟著。在挑選材料的時候,俞漸離問俞知蘊:“學會了嗎?”“嗯,學會了。”“那就好。”俞漸離大多數時間都在國子監,沒有時間單獨教俞知蘊這些東西。於是他將俞知蘊帶過來,在師傅學的過程中,俞知蘊也在一同學習,且學習的速度要比店鋪裏專業的師傅還快。挑選材料時,俞知蘊還會給俞漸離一些意見。俞漸離選的材料並不多,都是隻能做一兩個釵子的數量。報到清辭郡主那裏時,這一點又贏得了一些清辭郡主的好感。*俞漸離先將妹妹送回家,說自己要去書行看看。他一向喜歡讀書,俞知蘊並未細問,便回去準備所有人的晚飯了。俞漸離匆匆去了留鬆的書店,進去後見到了一臉愁容的留鬆。他意識到了什麽,詢問:“怎麽了?”留鬆先是將新故事賺到的銀兩給了俞漸離:“這次的書其實也賣得很好,隻是大不如之前的那本。”看著錢袋的重量,俞漸離估算著有三十兩左右。俞漸離拿過來後安慰:“這也是正常,那本能那麽暢銷,也是因為市場上少見我這種類型的文章。如今第二本已經不新鮮了,所以不必如此介意。”“並非如此!”留鬆說著,氣得直拍桌子,“我們第二本書剛剛問世,書行裏其他的書店便安排好了一群書生,手抄我們的本子。手抄本確實可能會有塗抹或者錯字,也可能字跡潦草,但是著實便宜,價格差了一半還多,大家都去買手抄本了。”俞漸離聽完也是一陣無可奈何。如今的印刷書因為材質較好,價格偏貴。書生的手抄本卻要便宜很多,畢竟很多窮苦的書生為了錢可以賣命,他曾在鄉下幫人抄過書,知曉勞動力的廉價。這個時期還沒有版權意識,怕是去官府打官司都打不贏。夥計也跟著說道:“最可恨的是,我們也尋人抄書了,打算也賣手抄本,我們定什麽價,他們就比我們定的價格便宜一些,我們定價四十文,他們就三十八文,最後隻和我們差一文,氣死人了!”俞漸離在此刻說道:“沒必要和他們比手抄本,這隻會掉進他們的陷阱裏。我們隻印刷,和他們的書區分開,讓旁人一看就知道我們的更正規,嚴守品質最要緊。“而且文章就是要被更多人看到,讓無力買印刷書籍的人也能看得起書,這樣我的名頭也能更大。他們這一舉,也算是擴大了書的名氣範圍。”留鬆聽完一陣疑惑:“那手抄本不管了?”“這一本可以不管,但是可以暗暗做些手腳,安排些錯字、塗抹、暈染極多的本子進他們的手抄本裏,甚至少篇幅,讓質量的差距拉開得更大。”留鬆聽完笑出聲來:“還得是你。”他一下子就懂了。俞漸離繼續說道:“過些日子,我們還可以出一個有作者簽名或者印章的版本,說不定也能挽救一些。第二本的確因為他們攪亂,而出現了一些問題,可市麵上的手抄本質量參差不齊,慢慢大家也會注意到,我們等上一段時間再出一個精裝典藏版,這樣也比打價格戰劃算得多。“你也莫要因為這件事太過氣惱,這種事情我們沒辦法避免,保持原本的自我即可。”留鬆原本的黯淡神色瞬間消失:“好。”第71章 生辰宴國公夫人的生辰宴, 自然是非常隆重的。國公夫人乃是一品誥命夫人,還是當今皇後的母親,紀家在周晉都是最為德高望重的存在。她的生辰宴, 也隻有身份尊貴的人才能有資格參加。原本這種事情,怕是輪不到俞家參加。俞家之前被貶出京,難免風評不好, 外加如今剛剛歸京,根基不穩, 怕是連請帖都收不到。但是俞漸離跟紀硯白關係不錯,他還是軍師傳說中的小徒弟, 能收到請帖也是情理之中。俞家三個人都在這一日準備好去參加生辰宴, 俞漸齡因為年紀小,剛回來沒什麽規矩, 托鄰居幫忙照顧一日。馬車上, 俞井何還在說芙蓉園的事情:“我熬了幾個夜畫好了圖紙,能讓他們減少半個月的時間。為此, 他們給了我十個人, 其中有八個奴隸,兩個工部匠人,我怕是要用這十個人加上我手底下原本的五個人, 完成整個工程了。”俞漸離問道:“您估算著可還能來得及?”“我前幾日估算著可以完成,實在不行熬幾個夜,我們都住在芙蓉園裏,這樣還能加快速度。戶部的銀兩給得也快,是我在工部這麽多年裏, 給得最快的一次。”說到這裏,俞井何輕笑出聲, 顯然事情順利多了,他也能心情好一些。他們的馬車行駛到路口便被堵住,顯然是來參加的賓客太多,馬車很難前進。按照他們的身份,此刻已經該下車,步行到國公府,隻有身份高一些的馬車,才會有國公府的人親自引著前行,到大門前再下車。馬車停下,三個人正準備下車,剛剛掀開車簾,就有人問了一句:“您可是俞員外郎?”“是我。”俞井何回答。“俞員外郎請回馬車,小的引著您的馬車過去,前麵還有一段路程呢,莫要勞累。”俞井何有些意外,卻還是回到了車內。俞漸離坐回車裏,掀開車簾朝外看了看,看到不少在步行的人朝著他們馬車看過來,顯然是很好奇馬車上的究竟是什麽人。他們的馬車並不起眼,恐怕是最寒酸的。偏偏他們的馬車還有專人引路。到了國公府大門口,引路人幫他們停好了馬,主動掀開車簾招呼:“俞員外郎、俞公子、俞家小姐請。”俞井何由他扶著下車,之後俞井何去扶自己的一雙兒女。他們下到車下後,周圍便有了議論的聲音,似乎都覺得他們看著眼生,在談論他們幾個人的身份。俞井何難免有些拘謹,生怕自己露出什麽寒酸氣來。俞漸離拎著禮品走在後麵,抬頭便看到曇回朝著他們小跑過來:“您可來了!”“怎麽,在專門等我?”俞漸離笑著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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