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七皇子以一千一百兩的價格,拍下了花魁夜見的資格。陸懷驚喜不已,站在船頭等待,其他所有的畫舫都能看到他明媚又燦爛的笑臉。還有些人竊竊私語,似乎是好奇他怎麽會和明知言聚在一起,旁邊那個眼生的俊朗男人又是誰?“他不是和明知言勢不兩立嗎?”“明知言如今歸順太子了,他們的關係也因為同在馬球隊練習緩和了不少。”“就算如此,他們兩個人能成為朋友也是稀奇。”“!還不是因為出現了一個俞漸離?”似乎想到提起俞漸離,恐怕會招惹那幾位,那人很快閉了嘴,反而引得其他人更好奇了。這俞漸離究竟何許人也?居然能夠得到柳映橋的賞識,還能和陸懷、明知言同時成為朋友,還讓這兩個人握手言和?不過是落魄人家沒有什麽背景的長子,居然有這般能耐?聽方才的琴音倒是真的有些能耐,僅僅是靠這個嗎?他們的好奇心很快被那邊的動靜轉移,因為花魁下了遊船,進入了小船上,不久後就要去往陸懷所在的畫舫了。就算是表演已經結束,還是有侍女幫花魁撐著一把油紙傘,傘麵畫著山水,傘四周垂著白紗珠簾。透過白紗珠簾,能夠看到花魁朦朧的身影,僅僅是姿態與身形,就讓人移不開目光。花魁過來後,有小廝傳話:“請問是哪位貴人拍下的夜見,我們小姐隻能見其一人。”雖然早有猜測,但是真的聽到還是難免讓人心中失落。他們似乎都想著,應該由太子來見,卻聽花魁在身後說道:“無妨,非婉在遊船上便聽到陸小公子對我的看法,讓我很是感動,今日得諸位賞識,能夠與諸位相見,是非婉的榮幸。”非婉說著,由侍女扶著上了他們的畫舫,上來後施施然朝著他們行禮。眾人都承了這一禮,陸懷有些慚愧,道:“其實這一開始是俞漸離的說法,我隻是轉達了而已。”“哦?”非婉輕笑,走到船艙前掀開紗簾走進來,似乎一眼就鎖定了哪一個人是俞漸離。她進來後便走出了傘遮擋的範圍,身著一襲紅衣,曼妙的身材被緊緊包裹,那呼之欲出的還是分外晃眼。她走到了俞漸離的身前,對著他笑得妖嬈:“俞漸離,我對你早有聽聞,今日得見果然是個長得俊俏的,我瞧著都心中悸動呢。”俞漸離隻覺得,非婉身上的香氣直撲他的麵門,她還靠得這般近,那張精致的臉如同放肆開放的芍藥,濃烈得美,給予他視覺衝擊。果然是個美人,他的心中這般想著。同時有種被非婉調戲了的感覺,他下意識地後退一步,接著謙虛道:“你謬讚了。”非婉打了一個響指,很快有人送來好酒好菜。一艘艘小船齊齊朝著他們的畫舫匯聚,都是花魁夜見的布置。在非婉進入船艙後,其餘幾個人也紛紛落座。非婉從他們幾個人落座的位置,就能分辨出幾個人的身份誰更尊貴。似乎對太子身份更尊貴有所猜測,卻也沒有變得另眼相待,而是親自為他們布菜,依次斟酒。期間,非婉又提及了俞漸離的琴聲:“我在遊船上便聽到了俞公子撫琴,當時我不能露麵,但是著實被驚豔到了。”她說著伸手,身邊的侍女很是懂事地遞來了琵琶:“非婉也懂些音律,不知能否有幸與俞公子合奏一曲?”“哦……可以。”俞漸離回答,他正好也不想飲酒。他說著起身,規規矩矩地坐在了琴前,又問:“可有譜子?”“有啊!”非婉的侍女立即給他送去了琴譜。俞漸離拿在手中研究起來,似乎怕自己練習會打擾其他人,便隻是手指在琴上空虛浮地動了動,並未發出聲音。誰知一抬頭,就看到非婉拄著臉看著他,感歎道:“你學得好快呀!果然國子監的監生就是聰明。”顯然非婉是精通音律的人,僅僅通過俞漸離練習時手指的動作,就能看出他練習的進度。俞漸離被誇讚得有些慌張,似乎很想提醒她,真正的貴人都在那一邊,你別盯著我呀!誰知,俞漸離呆愣了一瞬,陸懷反而急了:“俞漸離你臉紅什麽?!你看她什麽眼神呀!你都沒這麽看過我,我沒她好看嗎?”“你、你突然比這個做什麽?”俞漸離更慌張了。“煩死了!”陸懷居然當眾鬧起脾氣來。非婉見這個場麵也不尷尬,反而爽朗地笑:“陸小公子真是和傳聞中一樣真性情,我聽聞呀,你一直是國子監內的美男子,今日得見方知讀書人的眼光是真的不錯。”“……”陸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哄好了。俞漸離暗暗鬆了一口氣,他最近的日子啊,真是隨地大小火葬場,每次都是衝著他來的。他每一次都被折磨得頭皮發麻。他想回國子監號房了,他後悔來看燈了。第40章 關心其他參與競拍的畫舫尚未全部行駛靠岸, 途中便聽到了琴聲與琵琶聲的合奏。不少對花魁夜見向往的,都難免生出羨慕來,想要多留在河麵上聽一聽這曲子。尤其是與花魁合奏的人琴藝著實高超, 這是他們平日裏絕對聽不到的,少聽一會兒都會覺得是損失。其他的畫舫逐漸駛離靠岸,隻留下陸懷租用的那一艘在河麵靜靜地漂著。原本還陰沉的天突兀地放晴, 月色皎潔。畫舫上的花燈還在燃著,光影搖曳, 與月交相呼應。琴聲與琵琶的合奏堪稱天籟,明明是第一次合作, 兩個人依舊互相配合默契, 彈奏出了近乎完美的樂聲。一曲停止,俞漸離鬆了一口氣, 收手乖巧地坐好等待。明知言觀察到了俞漸離的狀態, 在此刻起身道:“我們還需要回國子監號房,回去晚了怕是會壞了規矩, 不能和諸位一起飲酒, 我自罰三杯。”“嗯,時間很晚了,早些回去吧。”太子說道, 也不強行留人。明知言為自己倒了三杯酒一飲而盡,之後對俞漸離招呼:“我們走吧。”俞漸離跟著行禮,跟在明知言身後離開。眾人看著他們離開的姿態,陸懷清小聲歎道:“還真是形影不離。”其他人神色不一。他們好似並未聽見,上了流景樓派來的小船, 送他們二人單獨上岸。上岸後,他們乘坐上陸懷的馬車回國子監, 路上明知言說道:“這個花魁很聰明。”俞漸離跟著點頭:“她其實是猜到畫舫上的人都很尊貴,她如果單獨麵對太子,怕是也會緊張,真發生什麽事情她也不敢拒絕,留下全部人反而是更穩妥的。”明知言輕聲回應:“嗯,她看出太子身份最尊貴,卻還是獨獨對你感興趣,是因為這群人裏你最人畜無害。和你合奏,還能讓她的琵琶曲更上一層樓。“她不去刻意巴結太子,按照男子的心思,越是這樣的,反而越會引起他們的興趣。“可太子終究是太子,她這些小心思怎麽會看不出?”俞漸離突然想到了什麽:“所以她是故意表現出自己的小聰明,讓太子厭惡她,不然她一個青樓女子,招惹了太子隻會招來很多是非。”“沒錯,她今日隻求穩妥度過,也讓自己的名聲傳出去。至少她的這次見麵落落大方,人也是真的絕美,安全度過今日,她還是京裏最有名的人。”俞漸離忍不住問出來:“七皇子拍下夜見隻是為了玩?”明知言並未出聲回答,他此刻對七皇子的底細也不夠了解,不明白他今日的舉動究竟是為何。俞漸離卻很滿意自己的提問。對七皇子好奇吧!好奇一個人,是感興趣的第一步!展開你們的愛情吧!攻受聯手,天下我有!*陸懷喝得實在有些多。陸懷清作為哥哥,隻能帶著弟弟回府,不然也怕他出什麽事情。太子擺了擺手,對他們說道:“去吧去吧,我這邊無礙,而且還有老七陪我呢。”七皇子其實也醉得不輕,人都迷糊了,臨走時說什麽也要摸一下非婉的臉,非婉很巧妙地避開了。陸懷清看著七皇子不靠譜的樣子十分不放心,隻能叮囑道:“紀硯白,你沒飲酒,勞煩你送他們到宮門口。”紀硯白回答得簡單:“好。”陸懷清扶著陸懷朝著馬車走時,陸懷還在興奮地問:“哥,我今兒租的畫舫大不大!”“大,很大。”“我、我今天威風不威風?!”“很威風。”“我兩句話,讓他們啞口無言!還、還有人給我鼓掌呢!”“厲害死了。”“哥,我……”“閉嘴,對著我的耳朵喊吵死了。”麵對這個弟弟,陸懷清的從容優雅都沒有了。這邊紀硯白和太子上了同一輛馬車,七皇子因為吐得昏天暗地的,被護衛放在了馬背上帶回宮去。也幸好是在夜裏,不然真的顏麵盡失。太子又說起了花魁的事情:“好可惜,我今日很想讓小舅舅和花魁單獨見麵,若是你喜歡,我可以讓她跟你。”“我對她並不感興趣。”“挺漂亮的啊,性格也不錯。”“你若是喜歡,可以時常去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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