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言要更直接一些, 幫他拒絕:“我們奔走了一日,還沒休息。”“有燈看!”陸懷這句是對俞漸離說的。俞漸離瞬間來了精神:“去哪裏呀?這麽早就開始燈會了嗎?”見俞漸離感興趣, 明知言才停止了阻攔。“也不是, 去年的燈會有不少不錯的燈籠,被商家收走了一部分, 今兒有花魁初露麵, 這些燈籠被……”俞漸離瞬間呆愣:“花魁?”明知言下意識蹙眉:“青樓?”陸懷看到他們驚訝的模樣,也跟著一陣疑惑,掐著腰上下打量他們。他哪裏是能藏得住事的人, 幹脆問了出來:“你們倆今年都十八了?還沒逛過?別告訴我你們兩個人家裏落魄到通房丫鬟都沒有?”聽到這個問題,俞漸離垂下眼眸:“……”就他這個身板,別說通房丫鬟了,讓他逛青樓看別人當著他的麵折騰他都力不從心。明知言就更不用問了,出了名的潔身自好, 畢竟是晉江男主,渾身上下都和純淨水一樣純。見他們兩個人都沉默了, 陸懷更加驚訝了:“不是吧你們倆,誇張了吧?”“你……你有……”俞漸離問得欲言又止的,眼神還挺好奇的,似乎還有請教一番的意思。原著裏陸懷會喜歡七皇子,顯然天然彎,難道有通房丫頭?“我沒有,我隻喜歡好看的人,至今誰也看不上。”陸懷說得一臉驕傲,還揚起了下巴,一副他厲害吧的樣子。俞漸離和明知言都不覺得意外。陸懷見他們不為所動,頗為無聊地招了招手:“我很想看看新花魁漂不漂亮,還聽說他們掛出了不少的燈籠來,都是去年買的。最出彩的燈籠他們肯定買不到,但是一般的燈籠都可以看看,作為參考。而且不在樓裏,在河上。”俞漸離略微沉思後,又問:“需要飲酒嗎?”陸懷看傻子一樣地看他:“那種地方你去你是客人,你不想喝誰能難為你?我知道你什麽身體狀況,也不會勸你喝的。”“哦……”俞漸離看向了明知言,“那我和他去一趟?”明知言很是無奈,想到俞漸離要跟陸懷這個不靠譜的去風月場合,一萬個不放心。他很想勸阻俞漸離,可想到俞漸離過去是辦正事,也不能耽誤了他。最終也隻能咬著後槽牙地道:“我和你們一起去。”想到明知言也跟著去,陸懷反而有些不願意了:“你去了板著一張臉坐在那裏,不夠掃興的!”“我盡可能不掃你的興。”“嘖。”陸懷還是嫌棄,但沒拒絕,拉著俞漸離便朝著馬車跑了過去,“我們快去,我安排人租好畫舫了。”明知言隻能硬著頭皮獨自跟在後麵,再次上了馬車。馬車進入京裏最繁華的集市,行駛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畢竟街道上人來人往,怕衝撞到人。到了接近流景樓附近,更是擠得水泄不通,顯然今日吸引來了不少人。沒辦法,他們三個人隻能提前下車,讓車夫找地方停車。三個人朝著畫舫走過去的途中,突然有人跟他們打招呼。“你們幾個也來了,這是要跟花魁搶風頭?”那人笑著問,話語裏調侃味十足。三個人看到此人齊齊一愣,又不敢聲張,便一齊行禮。尋常人說這話,陸懷怕是會生氣,這位說這種話他都不敢有脾氣。太子擺了擺手示意:“別在這個場合這般模樣,反而顯眼。”俞漸離看向他身後,陸懷清不出意外地在,七皇子也換了一身衣服跟在後麵,裝成和明知言不熟的模樣。讓他意外的是紀硯白居然也在。紀硯白原本百無聊賴地跟在最後麵,看到俞漸離後有一瞬的驚訝,又很快恢複。顯然,他是覺得俞漸離這個身板還來看花魁,也是身殘誌堅。他很快便錯開了目光。陸懷有種逛青樓被家長抓住了的窘迫感覺。他很想含糊過去,於是道:“沒想到你們也會對這種場合感興趣,我也是來湊熱鬧的,我……我先去我的畫舫了。”“嗯,那一起吧。”太子說著便要跟他同行。陸懷很是驚訝:“啊?這……”陸懷清在一邊說道:“我們並沒有租用畫舫,來得晚了,正巧遇到了你。”“隻是正巧?今兒你沒算計你弟弟吧?”陸懷都要哭出來了。“應該沒有。”陸懷清回答得雲淡風輕。陸懷清最是了解陸懷,這種場合他定然會參加,還是最早得到消息的那一批人,不出意外會租下最有排麵的畫舫。這些畫舫都會更靠近花魁所在的那一艘遊船。所以他們就算來晚了也不怕,找到陸懷就行了。陸懷原來很開心,後期隻能不情不願地帶著眾人去了自己租用的畫舫。別看陸懷隻打算邀請俞漸離,還是租用了最大的那一檔的畫舫,這麽多人上去也顯得很寬敞。俞漸離又成了這群人裏,身份最低的存在,隻能努力察言觀色,然後坐在最不起眼的位置。太子很隨意地坐在了一處,在桌子上找尋自己想吃的糕點。陸懷清很了解他的喜好,主動給他遞了過去。“還是你找得快。”太子很是欣賞他。“過獎。”俞漸離在這時候撞了撞明知言的手臂,小聲問:“你是不是得學著點了?”“職責不同,不用學習。”明知言就算如今已經朝著太子靠攏,依舊隻覺得自己是一個謀士的角色,並不是陸懷清這種親信。天色漸暗,河麵上的畫舫同時亮起了燈籠。橘色的光亮綿延出去,河麵上映著燈光無限延伸,像是璀璨的星河墜落凡間。一瞬間,驚呼聲此起彼伏。畫舫上的人們都到了船頭,在岸上觀看的人群也開始騷動,顯然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俞漸離見船頭站了那麽多人,有些不知道該不該跟過去,便隻是掀開側麵的簾子,從小窗跟著去看。流景樓果然是買了不少花燈,各式各樣,琳琅滿目。遊船上的燈籠最多,那是之後花魁要表演的地方。這裏距離遊船有些距離,俞漸離很想看清那些燈的細節,於是探頭看得格外仔細。陸懷到了他身邊,提醒道:“這個時間都是其他舞姬跳舞,花魁還沒出來呢。”“我在看燈。”“你還真隻顧著看燈啊?沒出息。”俞漸離轉過身來,陸懷還當他生氣了,正要補充什麽,卻聽俞漸離問道:“畫舫上的燈能卸下來給我看看嗎?”“能吧。”陸懷說著起身,走出去才發現燈籠掛得有些高。正在發愁的時候,紀硯白走了出來,伸手拿下來了一個詢問:“這個行嗎?”“行。”俞漸離很快回答。陸懷清和太子的目光同時看向他們二人。紀硯白煩得不行,還是走過去將花燈給了俞漸離,接著又坐到了角落去。太子輕笑起來:“小舅舅,我也是專門請你過來的,你在軍中多無聊,來這裏放鬆一下不好嗎?”“吵吵嚷嚷的,煩死了。”紀硯白顯然很是頭疼,他一向不喜歡這種很吵的環境。“那你在軍中是如何克服這種煩躁的?”“殺人。”場麵一靜。太子不愧是太子,得到這樣的回答還能笑出聲來,也是他的笑聲第一個打破了尷尬。“這麽煩躁的情況下,還能聽見俞漸離說想要燈?”太子問道。“不然讓陸懷那個矮子蹦高,跳得船亂晃嗎?”“哦……”太子不再說什麽了。陸懷反而不高興了:“你說誰矮子呢?”“你確實不高。”“俞漸離也不高!”“比你高點。”“我……我!”陸懷氣得在船艙裏來回踱步,回頭就看到俞漸離這個呆子居然在認認真真看花燈,根本沒有理會他們這一邊。陸懷隻能看向陸懷清:“幫我說句話啊!”陸懷清依舊是溫和的模樣:“小國舅爺乃是戰神血脈,身材高大是戰場殺敵的利器,的確是我們比不了的。”陸懷也跟著嘟囔:“你黑天出去的時候,還是多穿點淺色的衣服吧,不然長得這麽黑,容易融進夜色裏。”“不勞費心。”紀硯白回了一句,“倒是你有其他遮擋物的時候,可以蹦著走,免得大家發現不了你這個人。”“啊啊啊!”陸懷氣得不行,說不過還打不過,又對俞漸離喊,“俞漸離,你考他兩道題,難死他!”俞漸離的注意力還在花燈上,隨口回答:“我問完他回答了,對不對你也聽不出來,何必在這方麵找補?”“……”陸懷更生氣了。太子居然主動詢問俞漸離:“你似乎不怕我小舅舅?”突然被問問題,俞漸離有些無所適從,最終也隻能回答:“陸懷這般鬧騰,也不見他出手傷人,所以他應該是個好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