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恥但是實用。*俞漸離在號房裏邊做手工,邊研究劇情的時候,聽到了外麵的響動。他推開窗戶,看到紀硯白從院子外大步流星地進來。曇回跟在他身後拎著馬球棍,口中念叨著:“這馬確實不成啊,不如從國公府調一匹來?”“這怕是會被其他學府說作弊,還會雞蛋裏挑骨頭,畢竟國公府的馬匹是兵馬。”“這樣的一群老馬,怎麽贏得了崇文館?之前也就罷了,這回您都在這了,輸給崇文館可就說不過去了,有損我們國公府的名聲!”抬頭看見俞漸離開了窗,曇回朗聲打招呼:“俞公子!”“你們在研究馬球嗎?”俞漸離主動詢問。紀硯白停住腳步看向他,夜幕逐漸降臨,晚風吹拂著俞漸離額前的碎發。他這般探出頭來倒是多了幾分靈動,皮膚瓷白到仿佛夜幕下所有的微光都在朝他聚集,像個夜幕下的仙子。紀硯白回答道:“沒錯。”俞漸離主動說道:“我雖然馬球不行,但是我可以紙上談兵。”這個紙上談兵用得很是巧妙,倒是引得紀硯白笑出聲來,接著問他:“怎麽個紙上談兵?”“告訴你一些隊形技巧。”俞漸離第一次月試結束,就在國子監小有名氣了。長相俊美,還剛入國子監就得了二分半,後期就傳出了他善用考試技巧,不少人都想去找他詢問一些。曇回是個大嘴巴,這種傳聞紀硯白自然早有聽聞。紀硯白想了想後,對俞漸離揚了揚下巴示意:“出來說吧。”“哦,好的。”俞漸離最近對紀硯白的愧疚之情逐漸超越了感激,所以對紀硯白這邊格外積極,想著能幫上紀硯白些什麽,就幫一些什麽。他拿著筆墨和紙出了號房,在小院裏坐下。紀硯白剛剛練球回來,身上還有些汗,不願意和他靠得太近,想來這也是出來說的原因。俞漸離並未在意,在紙上用最淺顯的方式,畫了幾個布陣圖。馬球是一項傳承許久的運動,在後來也總結出了不少的經驗來,俞漸離剛巧知道一些。他認認真真地給紀硯白畫了幾張紙後,詢問:“能看懂嗎?”紀硯白拿著紙看了一會兒,點了點頭,隨後道:“我們練習的時候你可以遠遠地看一會兒,看看還有沒有什麽可以繼續紙上談兵的。”紀硯白起身正要走,又交代了一句:“可以說是去看明知言,他注定會參加。”“哦,好的!”紀硯白回到號房整理了一會兒,便又走了出去,顯然是去洗漱了。俞漸離獨自回到號房坐下,不由得感歎,紀硯白和陸懷這種平日裏不討喜的監生,這種項目倒是可以為校出征,讓他想起了上學時的那群體育特長生。還挺帥的。*紀硯白泡在浴池裏,隻在肩上披了一條沐巾,周圍圍繞著嫋嫋白霧,將他籠罩在其中。他在的地方,旁人都不敢靠近,他便一個人獨占一個浴池,也樂得清閑。這時他聽到了隔壁傳來的聲音,都是監生的聊天。起初他並未在意,直到聽到了俞漸離的名字。他從仰靠在浴池邊,改為了坐起身來靜靜地聽。“那個俞漸離倒是從來不來這裏,他整日裏不出門,都沒法子問問他考試的技巧。”“他在這裏鬧出過事情,才不敢來的。”並不是所有人都聽說過俞漸離的事情,畢竟當年被封鎖得很厲害,於是好奇地追問:“怎麽?”“他之前住在集體的號房裏,居然有人偷他的褻褲!還有一次夜裏醒來,有一個人坐在他的床邊死死地盯著他看,後來被問及,隻說是想看看他睡覺的樣子。”“噫,真是惡心!”“他之前初到國子監,也就十五歲的時候,全身披著東西沐浴,還是會引來旁人多看幾眼,後來漸漸就不來了。我那日看見他一個人從夥房打水出來,提兩桶水走十步歇一次的,隻能在自己的號房裏洗。”“那胡三公子是真的得逞了?”“傳得那般沸沸揚揚,難不成是空穴來風?而且吏部右侍郎哪裏是什麽好招惹的,後來都沒有提及此事?還不是俞漸離看胡三公子是右侍郎的兒子,有意巴結?”“其實胡三公子也算是儀表堂堂,如今卻做著閑職,也不知道有沒有出頭之日了,這也是俞漸離沒再去找胡三公子的原因吧?”“人這一輩子,能得到過俞漸離這等美人,也算是沒白活一場,胡三公子也算是值了。”“當年俞漸離就算不願意露麵,也被不少人垂涎,胡三公子和明知言都是護著他的。現在明知言被眾人攻擊,這俞漸離的日子怕是也不好過了。”“不是被陸懷盯上了嗎?”“陸懷怕是還真沒那方麵意思,而且他們二人在一起豈不是浪費了?不過就算和陸懷不成,俞漸離怕是也閑不住,本就是浪蕩子,□□得很!”“這回說不定不拘於一人了呢!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旁人開始大笑起哄。紀硯白從泡池裏起身,將沐巾在腰間係好,抬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全部都攏到了頭頂,便朝著屏風後走去。在他起身後,旁邊的人便注意到了,此人身材高大,頭頂竟然高過了定製的高屏風。他們可以看到此人的頭頂移動,越過屏風朝著他們這邊走來。場麵一靜。高大的男人,身上是結實的腱子肉,高低起伏,如同線條優美的沙丘。他的身上還有幾處疤痕,想來是征戰沙場後留下的痕跡,彰顯著曾經的腥風血雨。他的腰間雖然纏著沐巾遮擋,依舊能夠看到輪廓,讓人震驚。結實有力,又長到離譜的雙腿都要超越他們的認知。他站在那裏,赫赫巍巍,如同突然聳立的山嶽,讓所有人安靜又懼怕。浴池被他獨占,這些人泡在浴桶中,浴桶卻被紀硯白一腳踢翻。似乎覺得他們狼狽倒地,爬出浴桶的模樣還不解恨,走過去踩在了一人的頭上問道:“吵吵嚷嚷的,滿嘴汙言穢語,倒是連市井無賴都不如了。”這邊鬧了起來,一直守在外間的曇回趕緊跑了進來,也不勸阻紀硯白,而是走過去給那群人一人一腳,急切地說道:“少爺莫要動怒,我替你揍他們。”旁人隻當是曇回狗仗人勢,跟著主子欺負人。其實曇回是最大程度地減輕傷害,如果紀硯白不解氣繼續毆打這群人,怕是這群讀書人都得躺上半個月,斷胳膊斷腿都是輕的。曇回出手,他們還能傷得輕些。而且紀硯白這人,在他盛怒時不能阻攔或者忤逆他的意願,不然他會越來越瘋。這般行事,之後惹事曇回可以攬到自己身上,他挨個板子,也省得國公爺收拾少爺,再讓少爺發瘋。曇回這麽做,反而是最適合紀硯白的處理方式。曇回打到氣喘籲籲,才回身去尋紀硯白:“少爺,我們不和他們在一塊,免得看到他們心煩,我們走。”紀硯白看著他們狼狽倒地的模樣,並沒有過多的表情,而是跟著曇回離開。紀硯白在國子監惹事,都無人敢旁觀,生怕也招惹了這位爺。在這邊鬧起來後,不少監生不敢阻攔,紛紛提前出了混堂,快速地穿上衣服,逃離了此處。他們出來時周遭也算安靜。曇回幫紀硯白擦幹發鬢和身上的水珠,給他披上了衣服。整理穩妥了,他們才離開了這裏。出去之後呼吸了新鮮空氣,紀硯白似乎清醒了不少。他朝號房走的路上詢問:“俞漸離當年是什麽情形?”其實曇回與他說過,但是他當時並不感興趣,隻聽了一個大概,今日才想聽聽詳細。曇回一臉的愁苦,不知道今日這事他得費多少力氣才能解決,卻還是說起了當年的事情。“在我看來,當年就是胡三公子一個人的單相思,趁著俞公子家中有難,想要做點什麽讓俞公子從了他,可惜沒成功,還害了兩家人。”“胡三公子……男的,對俞漸離單相思?”紀硯白停住了腳步。“嗯,之前與您說了,您也沒記住?”“嗯。”紀硯白此人聽曇回的唆,向來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聽一個七七八八,能記住的也隻後兩成。也怪曇回嘴太碎,什麽都說,沒個重點,紀硯白才會有這樣的毛病。隻是今日他突然想要了解一下俞漸離的過去了。第22章 拿人想到當年的事情, 曇回也不免感慨地長長歎息,接著說了起來:“當年啊,俞公子和明知言非常出名, 不過俞公子因為容貌引來了不少麻煩,便鮮少外出。“胡三公子最開始還偽裝成和他們結交,隻是做朋友, 與俞、明二位關係也都不錯,看起來也沒什麽問題。“後來鬧出了中書省那件案子, 牽連甚廣,重罪的殺了頭, 家眷都發配邊疆。其實明家和俞家隻能算是被牽連, 可事情太大,拔樹尋根, 有些牽連都會被連累。滄海橫流自保都難的時期, 這兩家隻能也跟著被貶官。“國子監的山長疼惜人才,老人家到處奔走, 才算是保下了幾名監生。長輩官職被貶, 孩子依舊留在國子監。”紀硯白安靜地聽著,隻是隨便地“嗯”了一聲。曇回繼續說了下去:“俞、明二人在國子監又留了兩個月的時間,俞公子被請去了右侍郎府上, 到了第二日才被送出。“送走了俞公子,胡三公子像是非常開心似的,賞了府中所有下人銀錢,還遣散了院裏的通房丫鬟。“府中下人得了賞賜都議論紛紛,事情逐漸傳了出去, 說是俞公子與胡三公子有那些事情,後來愈演愈烈, 胡三公子的婚約也因此取消了。”紀硯白不懂後宅那些破事,聽完一陣疑惑,甚至沒理解其中意思:“這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