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即使有蟲冒充他們的身份領取軍部的退役補貼,也不會被這些雌蟲身邊的蟲戳破。”略微思索,溫德爾提出疑問:“為什麽冒充的蟲能順利通過審核,用他們的名字領到軍部的補貼?”阿布戴爾敲了敲桌子,若有所思地說:“因為軍部不會核驗身份,補貼都是直接發到賬戶上的。”“那之前沒有發生過這種事情嗎?”溫德爾問。如果軍部的審核程序這麽輕鬆, 那想到這個辦法的蟲應該不少才對。阿布戴爾古怪地笑笑:“這種事還真的從沒發生過。”溫德爾不解:“為什麽?”阿布戴爾說:“能取得軍部直接發放退役補貼資格的雌蟲,一定是非常優秀的戰士,戰鬥力不可小覷。”蟲族的老化並不是一條平穩的曲線, 而是會在老年的某一個點急速變化, 從年輕力壯變為垂垂老矣, 之後沒多久就會死去。也就是說, 雖然倫多的麵容比較蒼老,但年輕時就是優秀戰士的他, 現在的武力值依舊很高,基本沒有多少雌蟲能夠通過暴力脅迫或傷害他。倫多尚且如此,就更不用說比他更加年輕的失蹤雌蟲。任何蟲想對這些雌蟲謀財害命之前,都麵領著一個巨大的問題:最後丟了命的很有可能是自己,而不是最初想要謀害的目標。所以溫德爾說的這種情況,其實並沒有發生過。怪不得兩隻蟲都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溫德爾暗暗想到。這件事的疑點確實很多,而且也不能交給帝國處理,不然勢必會暴露阿布戴爾和迪倫李私自潛入軍方資料庫的行為。想到這裏,溫德爾了然地看向阿布戴爾:“你叫我來,是不是有什麽我能幫忙的?”阿布戴爾坦然承認。他指著倫多的照片:“我想讓你調查他在失蹤前的活動軌跡,看看能不能找出他失蹤的原因。”溫德爾問:“為什麽是倫多?是他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嗎?”阿布戴爾說:“也算是吧,他的失蹤日期是最早的之一,而且……”迪倫李打開一張地圖,投影到另一麵牆上,溫德爾看著地圖中的建築感到似曾相識,最終在看到“地下翼鬥場”幾個字的時候,確認了地圖上的位置就是自己曾去過的翼鬥場。溫德爾掃了一眼,馬上在地圖上找到了卡約斯以“卡爾”身份租住的二層小樓。倒不是因為他的眼力非常好,而是因為那棟二層小樓的示意圖標以及翼鬥場的圖標上,都被標記了紅色的小圓點。“雄主,你迷路的時候去過這兩個地方對吧?”迪倫李問。溫德爾:“是,不過這和倫多有什麽聯係?”迪倫李說:“這兩個地點,也是倫多最喜歡前往的地點。加上這裏,”他指了指溫德爾不認識的另一處小圓點標記,“是倫多除了家以外最經常去的地方。”“既然雄主你去過,也有認識的人,最好你去那邊問問。”說著,迪倫李收起自己的光腦,拉開椅子向外走去:“我需要去軍部值班了,等我回來會試著擴大尋找範圍,看看能不能找到這些雌蟲之間的聯係。”這句話明顯是對阿布戴爾的匯報。迪倫李又轉過頭,對溫德爾說:“雄主,我給你做個芯片型植入皮膚的光腦,下次就別偷別的蟲的了。”溫德爾:“……好,謝謝。”迪倫李的效率很快,在他拿著針頭,把芯片推進溫德爾手腕附近皮膚的同時,雌蟲對此做出了回答。“當然是因為我在工作中都在摸魚了,”迪倫李十分坦然地說,“我看到雄蟲的舉報信息一般都不理會的,要是罵的狠了或者罵的好了,我還會給信息加密,保護它們在光網上多待一會兒。”溫德爾有點疑惑:“但我有幾個晚上都看到你是加班回來的。”迪倫李聳了聳肩:“我用軍部電腦給忒西彌的信息加密來著,有興致的時候其實我也會給其他反抗組織的信息加密玩玩。”“你在什麽部門工作來著?”溫德爾問。迪倫李毫不猶豫地回答:“網絡安全部。”“……真安全。”全國最臭名昭著的雄蟲其實是反抗軍的名譽首領,軍部網絡安全部的首席工程師之一其實是反抗軍的信息工程師。忒西彌,主打的就是一個滲透進敵人內部是吧?迪倫李走了之後,溫德爾對著光腦投射出的地圖沉思。在迪倫李標記出的兩個地點中,一個是他很熟悉的地方,就在“卡爾”的住處旁邊,而另一個地方則是他從來沒有去過的一處餐廳。先去哪裏呢?明明已經打算好了不要再和卡約斯發生進一步糾纏了,他在心中暗自歎了一口氣。其實,溫德爾問過阿布戴爾的看法,問了他,對於他和卡約斯的平民身份有來往的這件事是怎麽想的。但當時阿布戴爾並沒有反對,而是在一陣沉默不語後,告訴溫德爾把自己的身份藏好就是。所以,此時的糾結隻來自於溫德爾自己的內心。似乎再這麽下去,有什麽東西就要失控了。但要真的讓溫德爾說出究竟是什麽即將失控,溫德爾卻什麽都說不出來。良久,溫德爾對著光腦投射出來的虛擬屏幕歎了一口氣。點了點位於翼鬥場相反位置的光標。腦海中卻驟然閃過一副畫麵:當他承諾會和卡約斯繼續見麵的時候,卡約斯在黑夜中抬起頭,無聲的眼睛卻好像灑滿星光,飽含希冀。溫德爾帶著雌蟲麵具,也把自己的雄蟲信息素全部收進體內,避開顯眼且人流量大的莊園正門,專門從側邊不起眼的小門出去。那扇門很狹窄,是不起眼的灰色,推開的時候還會發出“吱呀”的摩擦聲。街上的蟲族數量不多,也沒有蟲注意到溫德爾的出現。但不知道為什麽,溫德爾總是感覺,從某個時刻開始,自己有一種被猛獸盯上的感覺。但奇怪的是,沒有被視線聚焦的感覺,隻是一種類似於成為注意力中心的麻癢。也有可能是他疑心,但上輩子的經驗告訴他,自己成為被跟蹤的目標的可能性更大。溫德爾不準備打草驚蛇,所以不露聲色地沿著目標餐廳所在位置行進。果然,在經過一個岔路口,且身邊在一段時間內沒有蟲族經過的時候,憑空伸出一隻手,以巨大的力量將溫德爾帶離。溫德爾有意識地卸掉自己的防備,貌似順從地放鬆身體,雙腳離地,任由這股力量將自己帶離地麵。一陣天旋地轉過後,溫德爾感覺到自己的雙腳終於落地,便睜開眼睛,無奈但並不意外地看見了一隻熟悉的雌蟲。卡約斯。雌蟲正蹲在窗框上,巨大的蟲翼收斂在背後,正好擋住了窗戶剩餘的全部空隙。溫德爾被他放在對麵,背後是一扇緊閉的門和堅實的牆壁,麵前是卡約斯和被遮掩嚴實的窗戶。沒有死角,製造死角也要把他堵住啊,溫德爾想。他靜靜地看著雌蟲,等著卡約斯先開口。卡約斯睜著自己的眼睛,麵對著溫德爾。看似兩人在對視,但溫德爾知道,其實卡約斯隻是在一片黑暗中仔細捕捉自己的心跳和呼吸節奏,來確認自己的身份。雌蟲的銀色眸子雖然毫無神采,但依舊透出一種壓迫感,很大程度上是因為那雙眼睛是極其純淨的銀色,透著攝人心魄的金屬質感。他蹲在窗框上,雖然蟲翼有意地散開呈防禦狀態,但呼吸卻是平穩的,肌肉也呈放鬆狀態。顯然,他覺得溫德爾是安全的,是沒有危險的。“不上翼鬥場,改拐/賣蟲口了嗎?”看卡約斯一時半會兒沒有說話的意思,溫德爾率先開口,開玩笑道。片刻後,卡約斯低沉的聲音在房間中響起:“私自綁架雌蟲是對雄蟲潛在財產的侵犯,在帝國是重罪。”“你具有反抗的能力,但你沒有,說明你不反對我帶你來這裏,”卡約斯平穩地闡述,“所以這不構成綁架。”溫德爾有點被逗笑了,他沒想到卡約斯竟然真的順著他的話說下去了。他帶著點笑意,問:“那這是什麽?”頓了頓,卡約斯說:“你應該履行自己的承諾。”他的聲音平穩冷淡,溫德爾疑心是自己的幻覺,才從其中聽出了幾絲若有若無的委屈和控訴。“你答應了要來找我,但你沒有做到。”所以換成我來找你。第029章 這還是真是他的不對, 畢竟當時的確答應了卡約斯盡管隻是暫時安撫他的一種手段。溫德爾在心理暗暗歎了口氣,他沒想到,卡約斯竟然真的記得這個約定, 一直在等他。甚至在沒有等到他的前提下,竟然主動來加勒德亞的莊園附近蹲守, 做出這種類似於“綁架”的舉動。“對不起, 是我的錯。”溫德爾溫和地說。卡約斯微微抬起頭,像是一隻警覺的白毛兔子, 仔細聆聽溫德爾的話,暗含渴望地揚起臉,歪了歪頭。“你想看翼鬥嗎,”卡約斯低聲問, “今天翼鬥場開門,我可以上台。”他還記得上一次看完翼鬥後,沸騰的血液在溫德爾的心髒中鼓動的聲音。卡約斯不知道麵前的亞雌喜歡什麽,也不知道怎麽能讓他願意和自己多呆些時間。唯一能拿的出手的,似乎隻有翼鬥場上的搏鬥。何況,受了傷之後,還能讓溫德爾給他上藥。想到這裏, 卡約斯的呼吸滯了滯,急切地加上一句:“我帶你直接飛去,不會浪費你的時間。”溫德爾似乎輕輕地歎了口氣。卡約斯看不見溫德爾的表情, 隻能聽見他的血液在血管中平穩地流淌, 似乎沒有很大的情緒波動。雌蟲無意識地屏住呼吸, 去聽溫德爾的回答。“抱歉, 我今天有事,雄主派我去一家餐廳考察。”卡約斯的動作僵硬了, 在他沒有意識到的時候,本來收斂在背後的蟲翼瞬間擴大,嚴嚴實實地將整個窗戶堵得密不透風,遮住所有外麵透進的光線。整個房間瞬間暗了下去。卡約斯沒有意識到自己幹了什麽,一團雜亂的情緒在他的心中膨脹開:他才剛剛看見溫德爾,還沒有和他說幾句話。溫德爾不僅不能和他去翼鬥場,不能給他上藥,甚至連幾句話也說不成了。這隻亞雌明明答應過……就在這時,溫德爾輕快的聲音響起:“所以,你願意和我一起去那家餐廳嗎,我請你怎麽樣,就當是為我沒去找你道歉了。”卡約斯愣住了。“……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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