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允丟上來幾把槍,說:“來,一人往自己腦袋上來一槍子兒,我就放人,不然就等著收屍吧。”就在他說話的當下,許綏之看見有人影慢慢從傅晏清後麵接近,他朝傅晏清大喊道:“小心身後!”一下子靠著係統的增幅掙脫束縛,撿起槍剛想對準楚允,就被那個黑影射出的子彈擊中。外麵的人聽到槍聲,一下子全部衝進來,將楚允和他的人全部製住,場麵混亂不堪。離他最近的傅晏清睜大眼睛,好像還沒反應過來,愣愣地喊一聲:“小綏?”雲霄馬上衝出去聲嘶力竭地叫醫生,幾個人都衝向他,傅晏清接住許綏之軟軟倒下的身體,不可置信地碰上血流如注的彈孔,自言自語道:“怎麽可能,怎麽可能,不會的……”謝翮和祝年年緊緊地抓住許綏之的手,又去擦他嘴角流出的血沫,不停地說:“小綏,沒事的,醫生就在外麵,你不會有事的。”枕流一瞬間湧上的情緒的劇烈程度讓身體機製為了保護他,都想要讓他暈倒,但是他一直死死睜著眼,腳下不穩,連滾帶爬地靠近那個閉著眼的人。許綏之等了又等,都等到醫生來了給他止血,還沒下線,他問233怎麽回事,233說遵守這世界的生理科學,還有一小會。於是許綏之想了想,跟送孩子進校門的家長似的,還想囑咐兩句,就睜開眼,動了動腦袋,看了看幾個人,其實現在他眼前一片模糊,也隻能看個大概,他想說他沒什麽大不了的,你們幾個好好的,把日子過好比什麽都重要。可惜他還能發出來的聲音也斷斷續續的,也不知道他們聽清楚沒有。到最後,還有些液體滴到了他的臉上,又被不停顫抖地撫摸著他的臉的手擦去了,耳邊傳來嘶啞的嗓音和一聲歎息,許綏之就失去意識了。他最後想到,任務完美完成不知道會不會有額外獎金。第18章 番外枯萎玫瑰一間寬敞明亮的病房裏,傅晏清低頭雕刻著一塊木頭,木頭在他手上漸漸成形,他便轉頭朝床上的人說:“小綏,馬上就好了,你等等幫我看看,刻得好不好看,像不像你。”許綏之便懶懶地應了聲,有一搭沒一搭地回應著滔滔不絕的傅晏清。過了一會兒,傅晏清突然有些痛苦地捂著心髒,他感到又有荊棘破土而出,穿透他的血肉,這樣的情況日複一日,從未停止,不停擴張的荊棘幾乎占領了他的身體。許綏之問:“又開始疼了?”他熟練地張開手臂,傅晏清便馬上過去蜷縮在他的懷裏。傅晏清忍耐著喘息,頗有些埋怨地摟緊身邊人的脖頸,“你對他們倒是好,輕易就放過了,人家現在一個個過得好的不得了,連枕流那種人也有了安心地活下去的理由,卻把為難痛苦留給我,你叫我要怎麽辦呢?”這話許綏之已經聽了百八十遍,於是他摸摸這人腦袋,敷衍地說:“所以我這不是在陪你了嗎?”傅晏清猶有些不滿意:“這哪裏是一回事,你知道嗎,那些人說要切我的腦子,為了讓我忘了你,重新做回他們的趁手工具。”他有些鄙夷,又有些不屑地笑了,“就算全切了又有什麽用呢?你其實一直是在我的心裏的。”許綏之便說:“你不要這樣說,大家都希望你好起來……我也希望你好好的。”等一個回得來的人才能叫做等,等一個回不來的人回來,隻能叫瘋。他轉移話題道:“不是說好了,你要替我看看我想去的地方,怎麽寧願一直待在這裏也不去?”傅晏清撇撇嘴,抱怨道:“你說好要跟我一起旅行的,飛機和船我都準備好了,還有我們要住的房子,要用的東西,我都準備好了,可是小綏你卻爽約!”許綏之有些驚奇,“你什麽時候準備的?我都不知道。”傅晏清就說:“那段時間不是工作忙,一直待在公司,有時候太累了,隻有看這些能讓我放鬆,我還看上了很多衣服,想著要是小綏穿上了,肯定過分好看。”他說到一半,看許綏之不信,笑道:“真的,我全部都買下來了,就放在房子的衣帽間裏,想著你第二天再叫你看見給你個驚喜。”他捧著許綏之的臉,說:“可是你總是亂跑,不聽我的話,你不知道,我的心疼得都要碎掉了。”許綏之敷衍道:“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我才很擔心你嘛,一直想要你好起來。”許綏之戳了戳他的臉,“可是你最近越來越不配合治療了,藥也不吃,這是怎麽回事?”傅晏清就說:“我有吃的,可是就算按時吃,也根本沒有什麽區別,其實我已經好多了,根本不需要。”許綏之被他逗笑了,“騙人,你明明每次都會偷偷倒掉。”傅晏清沒想到他連這個都知道,便把頭埋進許綏之的頸側,委委屈屈地說:“我不想吃……我吃了那個藥,就見不到你了。”許綏之有些失笑:“怎麽會呢?你不是說我一直在你的心裏,你放心,我就待在那裏,哪也不去。”“……真的嗎?”傅晏清的聲音帶著鼻音。“嗯!”怕傅晏清不信,他接了句:“我保證,隻要你想,我就來陪你。”又不禁調笑道:“怎麽又哭了,以前沒有發現你是個愛哭鬼。”說著,許綏之有些累了,打了個哈欠說:“我想睡了,我要走了。”傅晏清抓緊了他的手,想說不要走,我還有很多話想跟你說。但是他還沒有說出口,眼前的人就如陽光下的浮末一般消失了。傅晏清茫然地掃視了一圈,空曠的房間裏已經沒有了許綏之的身影,他垂著頭坐在床邊,眼睛看向那柄刻刀。他實在是太疼了,這樣的疼日日夜夜不曾停息,他的身體日益枯竭,他隻是不想再那麽痛了,小綏會理解的吧。但是他最終還是沒有動作,他怕傷害到纏繞著心髒的荊棘,驚動裏麵的人。在能見到許綏之後,他很少再會傷害自己了。他怕許綏之見到他難看的樣子會心生嫌惡,不肯再來了。很久很久以前,有這樣一座城堡,它華麗而奢靡,卻被遮天蔽日的荊棘籠罩,裏麵有一位沉睡的美麗公主,沒有人知道她什麽時候會醒來,於是整座城堡便跟著她一起沉睡。傅晏清的荊棘裏也有這樣一座城堡,城堡裏也有這樣一位公主。他從來不願意打擾他的美夢,因此也從來不曾跟他說過在腦海裏徘徊了無數次的話:小綏,我喜歡你,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可惜不是每個童話故事都能有順利循序推進的劇情,傅晏清的童話故事就這樣尷尬地戛然而止。就算他等到心裏的荊棘都開出豔麗的玫瑰,他的公主也不會再醒過來。因為他的公主是為了救他而死的。第19章 小許同誌崩潰到了係統空間,許綏之和233互相推諉一番後,喜滋滋地一塊兒翻開任務評定書,先是看見了顯示全部完成的劇情點,許綏之剛想笑,立馬又看見了底下大大的c級評價,還沒來得及出口的半截笑聲就帶著臉上的笑意一塊兒原路返回了。“怎麽可能!這是怎麽回事!”這時候一人一統才發現底下的結果評價,上麵寫著“由於背景板扮演者操作不當,導致原世界劇情偏差嚴重,本來應該予以d級提前結束任務,但是劇情點完成度高,最終決定評價c級。好家夥,原本還惦記著全a獎金,現在隻能說還好不是d保住了飯碗。許綏之不可置信:“劇情點全部完成了劇情居然還會出現嚴重偏差,這怎麽可能!”233一個發光團子型係統,竟然臉上震驚得自帶了表情,它說:“我馬上去和主管係統核對。”過了一會兒,它回來了,許綏之忙問:“這事情反映上去沒有?”233說:“當然了!你都不知道,我剛才是怎樣義憤填膺,憤怒至極,就差拍著主管桌子說這種從來沒見過的情況肯定是搞錯了!”許綏之點點頭,“沒錯沒錯。”過了一會兒意識到沒聽到後續,又問:“它怎麽說?”233看了許綏之好幾眼,確定實在是不說不行了,才顫巍巍地說:“然後它跟我說:‘確實,主角對背景板愛的要死要活的,可不是從來沒見過嗎。’然後,它叫我自己去查……”許綏之宛如被天雷劈中,霎時兩眼一黑,“怎麽可能!”這話他今天已經說了無數遍了,每一次都是全新的被震撼的感覺。他們兩個打開小世界查看,一打開就是傅晏清精神崩潰進了醫院,許綏之原本還抱著僥幸心理,當時他血都濺人家臉上了,受刺激很正常的嘛,祝他早日康複。但是接下來看見其他幾個主角理智都被燃燒幹淨了似的,瘋狂報複楚允和有歸,讓其消失得幹幹淨淨,後猶嫌不足,互相橫加指責,大打出手,又自怨自艾,要死要活,其中細節,難以細表。簡單來說,本來一個個光鮮亮麗的人現在跟幾條瘋狗似的。甜寵小世界成了以弄死對方為目的的龍傲天爭霸升級流,竟然還維持著詭異的平衡。許綏之絕望地閉閉眼,不願再聽反複出現在主角相爭,家族出麵勸解,或是單純陷入瘋魔自言自語裏的他的名字,關了畫麵。說實話,他一點兒也沒感受到,硬要他來評價,他也隻能說些抱歉啊,遺憾啊,祝好啊之類的話。許綏之還真當主角幾個是玩得很好的朋友,話說他的大多數朋友跟他的相處模式不就是……等等,許綏之一下子被突然跳出來的可怕想法驚到了,他趕緊甩甩腦袋,給自己無辜中槍的兄弟們道歉,心道這幾個主角都把他弄過敏了。許綏之跟233相顧無言了一會兒,當下也沒了多餘的心情,滿腦子都是被他搞砸的第一個任務。233看他難過,寬慰道:“誰的第一個任務不都有這樣那樣的問題麽,我聽前輩係統說都是這樣的,沒關係!”許綏之有點沮喪:“可是他們都不是我這樣,等回去被人知道了,多丟人啊……”233趕緊說:“你可別聽那主管係統胡說,這情況海了去了,光我做係統案例分析的時候沒見過一千也有八百,這年頭這種事兒可太常見了。”許綏之終於感覺好了一點兒,他打起精神,痛定思痛分析道:“是我掉以輕心了,沒注意保持主角距離,明明有更容易過關的身份的。”233翻開下一個任務,說:“沒關係,這一次你的身份肯定和主角走不近。”許綏之湊過去看看,也覺得有把握了。星河裏有個abo星球,星球上有個abo王國。許綏之穿梭在雕欄玉砌的王宮裏,過道上的宮人仆從見到許綏之,立即恭恭敬敬地低下頭,向他行禮。許綏之熟視無睹,徑直往主殿走去。許綏之不自在地扯了扯脖子上精巧的抑製環,想著回去換一個能不戴脖子上的,不小心信息素泄露出一絲,前麵的宮人就發起抖來,他有些不好意思,唉,這alpha的身份也挺麻煩的。這個世界許綏之的身份是國王最寵愛的小王子,被嬌慣得頑劣乖張,無法無天。他一邊跟著領路宮人,一邊翻看著劇情大綱。這個世界的主角攻霍諾德是帝國戰功赫赫的將軍alpha,主角受姬恩是思想前衛的貴族omega,天下苦殘暴的帝國皇室久矣,於是他們推翻皇室,廢除君主製,建立聯邦政府,可以說是共創盛世的靈魂伴侶。在大綱裏都看不見許綏之的名字,可見這次他背景板的程度。許綏之這次的任務同樣簡潔明了,霍諾德被國王指婚給許綏之,許綏之不得不接受,之後還因為作惡多端被主角連著傾倒的王室一同踹開,許綏之下線。許綏之下定決心力挽狂瀾,這次他吃一塹長一智,專注立好人設,絕不節外生枝。他就不信了,這樣的劇本還不能找回場子。此刻許綏之走進殿中,即使麵對帝國國王,他也並不行禮,直接叫道:“父王。”周圍的仆從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好像對此司空見慣,許綏之平日的地位可見一斑。王座上坐著的是這顆星球包括很多攻打下來的小行星的君主,許惟。他看見許綏之進來了,臉上立刻露出笑容,對他微微伸出手,道:“綏兒,到父王這裏來。”許綏之好像沒聽見一樣沒動,許惟於是叫所有人都出去,又示意許綏之過去。許綏之不樂意地說:“父王,我已經是個成年alpha了。”許惟笑道:“成年了難道就不是父王的孩子了?”許綏之隻好不情不願地走上去坐上王座,依靠在許惟懷裏。許惟眉眼鋒利,不怒自威,歲月在他臉上沒什麽積澱,能生出許綏之這樣長相的孩子,外貌這方麵確實沒得說,可惜沒有人敢抬頭看他,所以整個王國裏,也沒多少人發現這個事實。許惟並不是一位英明的君主,正相反,他殘暴不仁,薄情寡義,剛愎自用,平日以折磨人為樂,亡國之兆他十占七八。唯一令人意外的是許惟不近酒色,還不算荒淫,不過這也不是因為什麽坐懷不亂,而是許惟壓根沒把他們當人看。在他眼裏,後妃是繁衍的工具,子嗣是必要的結果,他從沒對此生出過什麽情欲。即使是自己的孩子,對許惟來說,也和牲畜奴仆區別不大,唯一能讓許惟將之放到和自己平等位置上疼愛憐惜的,也隻有許綏之了。許綏之問道:“父王找我什麽事?”許惟撫摸著許綏之的頭發,說:“綏兒長大了,也該找個人照顧你了。”許綏之撇撇嘴:“現在的仆人們伺候得很好,我不需要更多了。”許惟失笑道:“我是說該為你物色成婚的人選了。”許綏之有些驚訝,他記得這段劇情沒這麽早啊,正想拒絕,又聽見許惟說:“霍諾德將軍得勝歸來,我問他想要什麽獎勵,他說。”許惟頓了頓,撫摸著許綏之頭發的動作愈發憐愛,“他想要我的一件最珍貴的珍寶。”許惟捏了捏許綏之的臉,笑道:“我最珍貴的寶物,不就是我的小王子嗎?”許綏之心道,父王您確定他說的不是那柄“帝國之心”劍麽……有了帝國之心,就能指揮擁有帝國最大力量的星艦群,在整個星際裏也算頂尖的存在,這種力量曆代隻被國王所有,他是想奪權啊!許惟說:“我本想拿帝國之心敷衍的,但是回來轉念想想,讓他做你的王妃也不錯,他能保護你……”許惟看著許綏之,又好像看著一片虛空,他的寶貝,如果沒了自己的庇護,該要怎麽辦呢?許綏之皺眉:“可是父王,他也是alpha,怎麽做我的王妃?”許惟笑道:“綏兒不必擔心這個,如今alpha和alpha在一起也不算什麽新鮮事了。你要是實在不喜歡,我再幫你物色好的omega就是了。”許綏之心想許惟真沒把霍諾德當人啊,要知道,現在全星際都是實行一夫一妻的,何況霍諾德這樣的功勞和地位。等父子談完,許綏之便告退了,許惟又叫了許綏之一聲。許綏之於是回頭,看見許惟的麵色被光線分割得半陰半明,他獨自坐在華麗空曠的宮殿中央的王座上,被絢麗的霞光籠罩著,本身就像是帝國暮年的一場盛大黃昏。他的眼神裏似乎包含著很多情緒,又好像什麽也沒有,像隨時要被曆史潮流卷走的一個符號。許綏之心裏油然而生起一陣血脈相連而感受到的悲傷。於是他不禁快步走過去,像真正依戀父親的孩子一樣,將頭伏在許惟的膝上,輕聲說:“父王,請您保重身體。”許惟也輕聲回應道:“去吧,我的孩子,有父王在。”第20章 順利的開門紅許綏之最近有點忙,沒幾天,就陸陸續續收到各種狐朋狗友或震驚或懷疑的消息:你要訂婚了?真的假的?就這麽乖乖聽話了可不是你的風格啊。這不,就數狐朋狗友之最,祁家小爵爺祁稔最為大驚失色:“你才多大,怎麽就要訂婚了,還是和霍諾德?和那種沒意思的家夥結什麽婚,你怎麽能就這麽答應了?”說著說著,竟然為許綏之抱起不平了。祁家是首都星周邊幾個星球的統帥,算是封疆大吏,早年間還被賜封世襲爵位,是貨真價實的貴族,祁稔身份高貴,說話隻按著自己的心意來。說得對啊!許綏之心想,這幾個損友竟然偶爾還能說幾句好話,霍諾德性格冷漠寡淡,或許適合做個被敬而遠之的上級,但不適合結婚,起碼不適合和他結婚。要不是劇情明確要求,他才不淌這趟渾水呢,隻可惜任務身份受限!許綏之其實沒什麽特別的感覺,但他還得維持人設,裝作滿不在乎地說:“結就結了,有什麽區別,難道他還能管得了我?”祁稔一聽,得了,看來以後該怎麽玩還怎麽玩,他心裏有譜了,麵上也輕鬆起來,調笑道:“我就知道你不喜歡,那你這訂婚宴會選在你的紅塔呢,還是王宮?要是想給霍諾德點顏色看看,王宮可不好布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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