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是個好消息,成年的麒麟是和龍並稱的存在,兩隻麒麟豈不是能翻江倒海!直接能將妖聯和龍家鏟平!尤念又塞了一塊肉,聲音含糊:“在哪裏?” 齊麟拍著身下的巢:“這裏。”又指著樹下,咧著嘴,得意洋洋,“下麵還有個山洞,都是他們的家。” 近來的尤念更聰穎,聽出了問題:“那他們呢?” 齊麟搖頭,半點不見傷感,在尤念的後頸處狠狠吸了一口,抬起頭樂不可支:“不在這裏。他們曾經在這裏住過一段時間,隻是偷偷的住,誰都沒發現他們,然後又走了。我在這裏嗅到他們的味道。” “你怎麽知道是他們的味道?你不是從不記得麽,什麽都不記得的。”尤念被他吸的頭皮一陣一陣酸麻。 齊麟道:“那味道就像是嗅著自己。” 尤念明白過來,聽起來像瘋言瘋語,但確實不是齊麟的異想天開。他在牢裏也曾一度以為出去是奢望,再見齊麟是不可能的,不過都成了現實。齊麟確實在這裏嗅到了他父母存在,但他的父母已經離開,不知去向何方。 齊麟早就擦槍走火,親來親去,但尤念餓得沒有吃相,舉止粗魯,手指上染著肉汁。齊麟趁尤念嘴裏嚼肉的功夫裏,抓著他的手捏著手指一根根吮著,永遠都吮不夠。 尤念吃的半飽,才有功夫解釋外麵的情況。 沒幾句,齊麟就聽得心不在焉,摸了把尤念的腦袋,手心裏都是紮手感覺,發現問題:“怎麽剃得那麽短。” 尤念沒敢說他蹲了一年,雖然頭發旺盛,但因為柔軟的緣故,長了月餘跟沒長似的。 “那晚你也被抓了,他們難為你了嗎?”尤念沒有第一時間回答他,齊麟便警惕起來,“回去老公給你出氣。” 尤念搖頭:“沒,陳辰他們很快就把我救出來了。還有白叔。”頓了頓,又補充,“還有紹局,他們一起救的我。有陳辰、有白叔、有紹局,妖聯和龍家主不敢把我怎樣。” 齊麟吸了一口氣,又要把話鋒轉移到尤念詭異別扭的腦袋瓜上。 尤念不敢叫他知道,爬起來主動叼住齊麟唇,手摸上去,感覺胸肌豐碩,摸起來大有不同。齊麟是有點橫向擴充的趨勢,應該是在這裏吃肉太多,出去得叫他吃草。 “別做太多。”理智尚存之際,尤念道,“還很危險,我得休息好。這幾天都沒睡好。” 幹柴與烈火相遇。尤念看著夜空,忍不住浮想聯翩,當真光天化日之下有一對狗男男。 拂曉之際,齊麟想起一件事,找到雞妖和牛妖把他們揍成了豬頭三,然後興衝衝地反回窩裏邊蹭邊摸,故意擦槍走火,並發出哼哼唧唧的委屈聲。尤念的心最軟,聽不得齊麟如此哼唧。第200章 出口(1) 事實證明,性格溫順又愚蠢的地龍們果然是白彥休的手筆。 白彥休困住龍,抓住陳辰,唯獨不見尤念,以為是陳辰趁亂把人送走了。原地如打了第三次世界大戰,到處都是痕跡,白彥休盯著這群地龍地上地下找了幾個小時,毫無痕跡,更加認定這點。 抓了兩個逃走一個,逃的還偏偏是最重要的那個,白彥休惱羞成怒殺了所有地龍,渾身都是血腥氣。 陳辰看著白彥休就想笑,知道他是氣急敗壞了,尤念這人機靈時能把妖怪氣死,便譏諷道:“還沒找到?放心,他就兩條小短腿,跑不遠,指不定陷在哪個雪堆裏等人救呢。” “我倒是想看看你還能笑多久。”白彥休忽的笑了,一點都不像驚慌失措的樣子。 天亮之後,白彥休離開原地,捏著龍的脖子親自給龍家主送去。留下原地的陳辰帶著一身鮮血淋漓,看不見他的胸膛起伏。 一群狼妖留在原地看管。不是他們用來拉雪橇的狼妖,是一群狠戾到發狂的狼妖。領頭的缺了一隻耳朵,正撕咬一頭牛。 陳辰手筋腳筋都被挑斷,血流滿地,身下的白雪被血水融化又因為低溫凍結,血流的不少,陳辰幾乎看不見了。但他還活著,還能呼吸,還很堅定。 狼王吃完半隻牛,蹲在陳辰身邊,鼻子裏呼出混著牛血味的氣體。許是瞧著陳辰一動不動,怕他被凍死了。 陳辰冷不丁睜開眼:“我沒死。” 狼王眯了眯眼,轉身走了。 瞧出狼王有片刻的猶豫,按理說這時候陳辰就算真的死了,也隻能算他點背。白彥休就是知道陳辰輕易死不了,才敢放他在這。對於一般人而言的致命傷,於陳辰而言都不算什麽,那夜在辦公室他被亂槍射死,正是因為心髒和頭部都挨了子彈。 這就能利用了。 陳辰立即道:“但我馬——”喉間湧出一大口鮮血,流了滿臉,嗆進鼻腔,擔心狼王走遠,強忍著滿心滿肺的不適,“馬上要死了!” 聽得出陳辰話裏還有生氣,狼王惱道:“你不會死!” “但我確實馬上就要死了。”見狼王轉過來,陳辰壓製住心裏的竊喜,“白彥休可沒有耐心跟我繼續磨下去了,等他想通,當然會很快,一定會要我的命。然後把我的魂魄封印起來,免得我下去告狀。” 狼王居高俯視,沉默不語。 陳辰道:“所以你想不想我死呢?按理說,我的死活與你無關,但你很在意。” “我不在意。”狼王否定道,“你是神獸的朋友,神獸還會回來嗎?” 這裏是齊麟長大的地方,陳辰轉念一想,問:“你認識他?” 狼王正色道:“他小時候,我想吃他,咬掉兩顆牙,算是看著他長大的。我見證過龍神隕落,目前他是我們唯一的神獸了,如果他不再存在,那我們辛苦修煉還有何意義。” 陳辰有些懂了狼王的心思,還要小心摸索:“他犯罪了,那是他應當的懲罰。” 狼王冷笑出聲:“他能想得那麽複雜?他要想殺誰,直接就殺了。” 陳辰嘲道:“腦子裏長的都是肌肉。” “你能救他?”狼王終於問出來心裏話。 陳辰看見一線希望:“我們正是來救他的,目前傷的傷,失蹤的失蹤,再這樣下去,我們都出了事,就沒有誰還會不顧一切救他了。” 狼王低下頭,陳辰才見狼王擁有一雙異瞳,一隻清瑩綠瞳,一隻黃瞳卻也有些渾,那隻黃瞳像隻要跳出來的寄生物。狼王道:“我送你走。” 陳辰質問:“你想要什麽?” 狼王道:“我們世世代代生活在這裏,願踏足凡塵自行離去,不還有那從塵世回來的也能受到照拂。我們隻做妖怪,不想做人,不想被幹擾,也不歡迎你們。。” “我陳辰就此起誓,如果我們能逃過這一劫,一定盡我所能,保證全森林不受侵擾。”陳辰道,“先幫我送封信。” 天色大亮,陳辰幾乎流幹了全身的血,他趴在狼王背上。狼王身姿肆意,四蹄濺雪生風,有日行千裏的神速。 狼王的子孫千千萬萬,分布在原始森林各個角落,原本是為白彥休辦事,此刻既然倒戈相向,自然把所有消息告知陳辰。花亦辰等被捉,白夕浮等三個依舊在瞎轉悠,最關鍵的消息是,紹局也到了。 “他來了!”陳辰驚訝不已,“他有說什麽嗎?” 狼王回道:“不知道,我的子孫隻是看見他來了,不敢靠近。” 這語氣聽起來有幾分不屑,如果不了解紹局此人,確實沒誰會尊敬他。不過紹局自己也不會在意這些不尊重。 陳辰自言自語:“他也能扭轉乾坤。” “他也?”狼王嘲諷地笑起來,“他和誰?” 陳辰不介意狼王的態度,倏地恣意笑道:“紹局和尤念。紹局一個人就是一整隻軍隊,他相信我們,所以才不遺餘力地救我們,現在我們能把後背交給他。尤念這一場發揮失常,就別管他了。” 尤念是被一陣一陣不規律震動聲吵醒的,眯著眼睛瞅,四下黑暗有火光照明,總不會是從昨晚睡到今晚。登時嬰寧一聲醒了,發現睡在齊麟懷裏,而自己不知何時被轉移到了洞裏。兩邊掛著火把,隻有火沒有煙,應該是特殊木頭。 地下還在震,隔了層齊麟,震感並不強烈。 “我們怎麽在這?”尤念問道。 齊麟指著窩旁的三隻大陶碗,一碗裏有奇形怪狀的水果,一碗裏盛湯,一碗盛肉:“外麵下雨了。餓不餓?吃點東西。” 尤念不餓,昨晚吃的肉多,但他看那水果鮮豔水潤倒是想好好寵幸一番,又懶得連手指頭都不想動。 齊麟會意,端來水果伺候。 尤念打量像巨型車厘子的水果,嗷嗚咬了一大口,含含糊糊地問:“地震嗎?怎麽在抖?經常這樣?” 齊麟端來肉吃:“不是經常,就是這幾天。”又傲嬌著,滿臉寫著“求誇讚”,“本來也是用不了幾天,我就能出去了,沒想到你先進來,不過都沒關係,可以一起出去。” 這巨型車厘子並非車厘子,內裏香脆,還有點澀,推開齊麟幾乎貼上來的臉,尤念忙問:“你能出去!找到出路了?” 齊麟不過是那個四肢發達的齊麟而已,這地方存在萬年,隻進不出,他才進來一年,就能找到出口?神獸不愧是神獸,尤念覺得士別三日,他要對齊麟刮目相看了。 齊麟興致盎然,在尤念臉蛋上吧唧一口,印了個油乎乎的唇印:“不是掉下來的地方,天空那麽大,根本找不到從哪裏掉下來的。這裏跟地球一樣,越往上越沒氧氣,根本飛不了那麽高。” 尤念沒在意臉上的唇印,倒是在意渾身上下的曖昧吻痕,看見草窩邊疊著整齊衣服,把水果叼在嘴裏,就去翻衣服。 一堆是尤念自己的,一堆是齊麟的,上麵還放著運動鞋,正是他們分離之日齊麟身上穿的。衣服不僅疊的整齊,還完好無損,看來齊麟一來就做好有朝一日出去的準備,不敢穿自己的衣服。 尤念穿衣服,齊麟則盯著他沒來得及套衣服的地方看,尤念在他腦袋上拍了一巴掌,斥道:“快說。” 齊麟的表達能力本就成問題,簡單問題尤念可以憑默契理解,這種大事大問題,尤念不指望他能理解,何況問不明白,尤念自己先急了,便拿出從龍嘴裏套話那法子原模原樣從齊麟嘴裏套話。 齊麟確實是發現了出口,憑著他在巢裏嗅出的屬於他父母的氣味,他追到一處氣息斷點。那處隻是個普通地方而已,他當時也並沒看出端倪。後來某晚,夜空星羅棋布,他在繼續想可能的出口時,憶起帝都紫禁城那夜,想起九五公式。 說到驕傲處,齊麟更是興奮得不能自已,在尤念另一邊臉蛋上印了個油乎乎的香豔唇印。因為當時印象深刻,加之後來尤念還有意顯擺,齊麟多看了幾眼,記下公式,找了個晚上默默算計。 計算是個頭疼問題,齊麟沒有龍那種計算機的頭腦,但還是用樹枝在地上劃來劃去的方式給算了出來。九五公式計算得來的地方便是齊麟父母氣息消失的地方。齊麟便更認定這裏就是出口。 這個認定還是沒憑沒據的,這兩點可以說是巧合,畢竟哪一點都跟出口不沾邊。尤念默默摸了摸齊麟的腦袋,不想打壓他的積極性,也不曉得誤打誤撞找到出口,還是其實就是錯了。 既然發現出口,齊麟便著急眾妖想辦法打開。沒有“鑰匙”,齊麟便選取了最直接的法子——暴力破解,破解的同時也造成了地震。 “等等。”尤念靈光一現,“大概什麽時候開始地震的?” 齊麟沒留意過,想了想:“七八天吧。” 差不多就是大興安嶺連續小地震開始的日子,如此一來,便聯係上了。 趁這功夫,尤念讓齊麟穿好衣服,裸著上半身是不成的。那群貓妖的眼神尤念還記憶猶新,帳已經記下了,隻等秋高氣爽算總賬之時。 吃飽喝足,尤念招呼齊麟帶他去看看。齊麟認定尤念天下第一聰明,沒他想不出來的答案,說不定尤念一去,便迎刃而解,他們馬上就能出去。 針對齊麟的這一想法,尤念腦袋應對之策是順便帶上了羽絨服——說不定還真讓自己給想出來了。 室外淫雨霏霏,溫度驟降,十來度上下。齊麟施法護住尤念,風雨不侵。那地方挺遠,齊麟足足飛了半個小時。 那是一處高有百尺的地質斷崖,大地被一分為二,崖上是森林,崖下是平原。唯有此處,與大興安嶺的地形不同,其餘地形都是照現實刻畫。 有一條彎彎曲曲的黑線突兀地飄浮在空中,紋絲不動,不受風侵雨蝕。這確實是個門,隻是門縫開得太小。尤念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況,下意識摸口袋,想掏手機拍照留念。 看在這裏的是幾隻頂著獸頭的妖怪,尤念見的妖怪一個賽一個的帥,現在自認是大王原配的正宮皇後,大王的都是他的,頓時覺得自家手下的妖怪真奇怪,還一個賽一個的醜,丟臉都丟到三界之外了。 齊麟看著尤念扯嘴角,便衝這群妖怪咳嗽了一聲,尤念想齊麟可能是曾經做過很恐怖的事,如化身□□空投。妖怪們嚇得臉色蒼白,黃色的獅頭都被嚇成白獅,青蛇成白蛇,紛紛化為人型。 尤念哭笑不得:“說正事吧。” 齊麟帶尤念走到黑色長線邊,壓住尤念下意識就想伸出來的手,“別摸,這是空間,當心割手。” 尤念趕緊收手,明白這玩意鋒利無比,空間的裂縫切割效果堪比神器,雖然沒試過,但按理來說連齊麟都能切成兩半。局裏的研究院甚至有一個以此為主題的研究小組,主要方向是利用這個原理製作新型武器。 齊麟雙手劃太極似的比劃著:“用兩種能對抗的力量在這裏碰撞,螞蟻啃大象。” 這是個暴力的手法,相當符合齊麟的性格,尤念先是驚於齊麟瞎貓碰上死耗子,後是驚於他還真敢為常人不敢為,瞠目結舌:“啃了七八天?” 七八天啃出個黑色線條,也不知道等能通過時還要多少個七八天,尤念覺得他還不如不出去,直接在這裏養老算了。 看出王後麵色不善,一隻妖怪訕訕地搓著手:“兄弟們都不擅長法術,還是大王親自教導的。” 齊麟敲尤念臉色不好,便把怨氣撒到屬下身上,沒好氣道:“是這樣子,他們都不會用法術,都是我一點一點教的。” 一句不善,把妖怪們嚇得倒退三米,齊麟天生會法術,這玩意就跟他學會四蹄直立一般。齊麟曾經挺自豪這點,但尤念懷疑他不過是照葫蘆畫瓢,看到別的妖怪施法,自己模仿著學來的。 尤念抓狂:“我不要在這裏困到老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