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不妙。  陳辰厲聲道:“你們立馬下船,聽到了沒有。”  鍾九詩看了眼窗外廣袤無垠的水麵,強作鎮定:“船開了。要麽等船靠岸,我們就下船。”  白夕浮道:“我們這就敢過去找你們,別著急,保護好自己。”  陳辰脾氣上來,一時忍不住罵道:“鍾九詩你就不能長點腦子?”  “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鍾九詩是不會承認錯誤的,張口便道,囂張跋扈,“你們也是,怎麽不早點想出來。”  尤念一聽這鍋怎麽平白無故甩自己頭上了,更火大:“嗨,管我屁事,你怎麽不早點接電話!”  白夕浮插話:“你居然把我家祖祖也給拐走了。”  “你這個時候承認祖祖是你家的了?”鍾九詩越說越沒用氣勢,聲音小了許多,“還有我不接電話不是因為心虛嗎?”  尤念已經急不可耐了,這幾個家夥還有心情吵架,炸毛道:“夠了,別吵了,現在趕緊想解決辦法。”  楊曉俠怯怯地說:“我可以變大斧鯨下水。”  他一著急,“斧”和“虎”便分不清了。  鍾九詩陡然冷靜下來:“我們不下船,在這裏等著。既然白彥休要我們上船,正好能當場逮著,看他還怎麽狡辯!”  這意思,是準備拚個魚死網破。  尤念一驚,還沒開口,陳辰就搶先道:“不行,你給我在下次船靠岸時下船!不,楊曉俠,小俠你現在就帶他們兩個飛走!”  “楊曉俠你聽誰的!”鍾九詩厲聲道,眉眼犀利,狠狠地瞪著。  楊曉俠輕聲道:“花花不在,我隻聽妹妹一個人的。”  “你這小孩真欠揍。”陳辰怒道,“祖祖呢,在哪裏?”  鍾九詩道:“小俠把他塞進櫃子裏了,聽不見你的話。”  尤念身心無力,真的一點都不想管了,勸道:“讓他們在那裏待著吧。”  陳辰看向尤念,還以為他最了解自己,怒道:“你!”  尤念垂眼低眉,當下可不敢惹陳辰:“你還有更好的辦法沒,都已經上船了,真想把白彥休放走不成?”  楊曉俠也道:“不入斧穴焉得斧子。”  陳辰這人有個天崩地裂也不變的原則,就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讓專員以身涉嫌。好像於他而言,專員的安全比國家安危宇宙和平都重要。  尤念見陳辰一時無話,陷入迷茫,便擅自拍板:“妹妹你們小心點,我們這就趕過去和你們匯合。你電話報平安。”  陳辰放下原則,不忍直視,幹脆轉過身。  白夕浮道:“等等,你把電話給祖祖,讓我跟他說兩句。”  祖章這人是個不確定因素,堪比□□,鍾九詩雖然霸道猖狂,但還真管不住祖章,把他綁起來關櫃子裏也不是個長久的事。  楊曉俠把祖章嘴巴裏的毛巾取下,鍾九詩遞上手機。  白夕浮看向尤念,直打眼色,眼珠子都快飛出來了。  尤念不想跟他耗,翻了個有氣無力的白眼,無奈道:“祖祖你如果敢找事,或是不聽妹妹的話,我以後就不跟你玩了。”  祖章哇啦一聲,終於哭了出來。  比起祖章,尤念則擔心鍾九詩,祖章好歹還管得住,鍾九詩那爆脾氣誰都不敢管。第161章 遊輪(2)  火車來不及了,飛機最快,無論乘坐什麽交通設備,裝備都不方便直接過安檢,陳辰的槍和白夕浮的骨劍都是違禁品,又不得不帶,隻能通過局裏走正經手續。  陳辰動用私人關係找組織部的朋友幫忙,饒是如此,還是要浪費點時間。  趁此機會收拾東西,估摸了下大概手續在什麽時候能通過,買好機票,先趕往虹橋機場。  尤念隻覺得柳暗花明又一村,有希望總比沒有的好,龍的爺爺還下落不明,打從龍來找自己幫忙起,也過了好些日子。雖然龍始終不聲不響沒有存在感,但尤念似乎能替他意味那種傷心迷茫。  齊麟也沒多少存在感,他是柄槍,尤念指哪打哪。隻是最近尤念心事重重,齊麟心疼,又沒法替他分憂,架也打不了,壞蛋也揍不成。早結束早滾蛋,他還想和尤念過二人世界。他不怕敵人來殺龍,他怕有誰來叼他的尤念。  海上。  入夜之後。  尤念的話在前,祖章哭完之後,果然不敢再鬧騰,紅著兩隻眼。鍾九詩軟硬不吃,楊曉俠軟硬兼吃,最是心軟,不能坐視不理,把自己私藏的零食都拿出來。  鍾九詩定的是間大床房,隻買了自己和祖章的船票,祖章說是未成年,但是身高過了一米三,還是付了全價票。  從發現問題開始,八卦羅盤一追便始終搖擺不停。鍾九詩坐在床上,八卦羅盤放在手邊,此時此刻,特別想一間一間挨個搜過去,但是為了祖章和楊曉俠,她不得不等大部隊的馳援。  按鍾九詩的性格,如果此地隻剩下她自己,恐怕誰勸都沒有用,早就搜查去了。  楊曉俠勸著祖章:“你再吃點吧,好不容易從廚房順過來的。”  三餐自助,鍾九詩不敢帶兩個小家夥出去吃,幸虧這窗戶相隔不遠處就是廚房的窗,祖章的蛇鼻子靈,本人又餓得慌,率先聞到。楊曉俠化作壁虎,尾巴上綁著繩子爬過去,找了個裝菜的大籃子,把能弄到手的好吃的都裝進去。  鍾九詩看著籃子和屁顛屁顛貼過來的楊曉俠,罵道:“用手抓嗎?手抓飯嗎?”  楊曉俠心驚膽戰,害怕被發現,忘記裝碗筷,隻能重新來一遍,弄回來三副筷子。  祖章有脾氣不敢跟鍾九詩發,便對著楊曉俠發:“你走開,討厭你,再盛碗飯。”  楊曉俠樂不可支,捧著飯碗,就要盛飯。  鍾九詩不明白盛碗飯怎麽那麽樂,緊趕著伺候人很爽不成?忽然冷著臉道:“自己盛。”  楊曉俠被這麽一嗬,也不敢盛了。  全船的人差不多都睡了,海浪有些大,遊輪駛得四平八穩,和陸地上無異。祖章躺在床上睡了,楊曉俠在打瞌睡。  房內隻開了床頭燈,驀地聽見鍾九詩大喝:“快起來!這船有問題!”  楊曉俠一個機靈醒了,跳起來,護在鍾九詩身前:“什麽問題,什麽問題!”  祖章人未醒,發間的黑蛇倒是探出來嘶了一聲,這黑蛇通靈,勒著祖章的脖子把他弄醒了。  鍾九詩跑到窗邊:“船搖得更厲害了,你們發現沒有?”  海浪還是那麽大,天上也沒有多餘的雲,月色清明如洗,根本沒有變天的征兆,船不該晃得如此厲害。  饒是楊曉俠反應遲鈍,也發現了:“是的唉。”  祖章的蛇最是敏感,報完警又縮回發中。祖章跳下床,急急忙忙地穿aj:“是船下有東西,我家小黑在害怕那玩意。”  三個趴在窗邊,努力朝下看,水的黑與夜的黑,混淆不清,水裏的巨型漣漪都像是呼嘯怪獸。他們隻能憑著第六感去感覺。  鍾九詩把窗戶打開,水汽迎麵撲來,猶如臉前擱了台加濕器,額間發絲都被打濕了。  確實不對勁。  鍾九詩問:“能感覺得更仔細嗎?”  祖章委屈道:“不能啊,它就是害怕而已,又不是千裏眼。”  鍾九詩還是了解祖章的,知道他的蛇其實跟他本人一樣膽兒肥,平白無故不會害怕,便問:“你的蛇最怕什麽?”  “什麽?最怕什麽?”祖章張圓了嘴和雙眼,“鷹啊,禿鷲啊,都很可怕的。”  楊曉俠立即看上天空,天際空蕩蕩的:“沒有啊。”  鍾九詩依舊緊緊地盯著水麵:“那是因為在水裏,水裏的那玩意是隻飛禽。”  “那!看那!”楊曉俠憑欄遠眺,驟然指向遠方水麵,“翅膀,水裏有個大翅膀的影子。”  鍾九詩終於看見水下翅膀,黑黢黢的,從船底一直延長到遠處,那得是多大的飛禽!鍾九詩臉色蒼白,脫口而出:“我勒個去。”  說時遲那時快,水裏的飛鷹一抖雙翅,雙翅破水而出,直將遊輪頂得倒翻!  三個家夥反應極快,一個接一個從窗戶翻出去。  楊曉俠化為仙鶴展開雙翅:“媽蛋,有妖怪!”  鍾九詩和祖章一人扒著仙鶴的一條腿,鍾九詩忍不住道:“你也是妖怪啊!”  對付大妖怪,就要用大家夥。祖章一手在小腿上輕輕一抹,雙頭蛇沿著小腿印在船上,繼而迅速顯形。  待得雙頭蛇看清眼前的玩意,兩個腦袋四隻大黃眼珠子顫顫巍巍彌漫出一層水漬,登時掉頭就跑。  祖章則緊緊摟著仙鶴的腿,叫得慘絕人寰:“我的媽呀,是蛇鷲。”  若是別的飛禽還好些,蛇鷲對祖章有百分之兩百的殺傷力加成。祖章偃旗息鼓,戰鬥力將至零點。  鍾九詩意識到這蛇鷲分明是衝他們三個來的,卻要連累了整整一條船上的人命!鍾九詩氣到極限,嗬道:“小俠,上!”  楊曉俠展翅高飛,身下是側翻的遊輪,海浪聲充斥耳膜,似乎還有人類的呼救聲夾在其中。許是風聲,風聲偽裝起來,頗似人聲。  鍾九詩心知打不過,可束手就擒不是她的風格,拚一拚搏一搏,怎麽也得啃一口鮮血淋漓的肉下來。  此時,尤念一行正在飛機上,絲毫不知。  飛機甫一落地,尤念便迫不及待,打開手機,檢查鍾九詩報平安的消息。  鍾九詩有問題對尤念說,反而不來找自己,陳辰忍不住腹議到底誰才是組長?雖然一直有刻意培養尤念,但這培養得似乎有點過了嘛。  消息叮叮叮地來,一條一條,內容都是“沒事”,最後一條正是半小時以前。  下了飛機,大家一同去取行李。白夕浮和熊堪琦走在最後,白夕浮的手機上有條新聞推送,因為祖章便在遊輪上,對標題上黝黑的“遊輪”二字格外敏感,邊看邊念道:“剛才海上有艘遊輪沉了……”  尤念心裏咯噔一下,海上遊輪無數,並不一定就是鍾九詩他們乘坐的那艘,旋即想通,便不再擔驚受怕。怕鍾九詩被發現,尤念不敢主動聯係,隻能等她來聯係,約定的是半小時一次電話,在飛機上接不到電話,就用信息報平安。  熊堪琦擔心孩子,在他心裏,全世界就三個孩子,祖章、楊曉俠以及尤念,那一艘上就有兩個孩子!他問道:“什麽名字?哪艘遊輪?”  白夕浮翻看新聞:“沒有說,新聞剛出來,先博個噱頭賺點擊率而已。”  尤念吸了口冷氣,愈發不放心:“我給妹妹打個電話吧,有點擔心。”  電話那頭,是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這就有點不妙了,但也可能是鍾九詩自己關的機。  熊堪琦打電話給他表哥,他表哥好久才接通電話,歇斯底裏的聲音從電話裏傳出來:“你們叫我查的遊輪沉了!到底怎麽回事!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自家的遊輪沉了,他這份工作不僅沒了,還要上黑名單,此後不能再進入此行。他表弟前腳來查遊輪,後腳遊輪就沉,打死他都不相信這其中沒關係。  熊堪琦趕緊安撫表哥:“表哥你等調查結果,我這邊查案呢,要保密。”  表哥覺得如果涉及局裏的執行部,那可能就不是他們的責任,他也可以保得住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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