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念甚至能聽見秒鍾的轉動。 陳辰要求在前,各部門確定了整整三次。 陳辰正準備鄭重地跟大家說,誰知深呼吸剛進行了一半,尤念憑借明銳的聽力聽見的內容,唰的一下站起來,宣布道:“可以行動了,大家準備!” 一盤蟹腿肉白花花的擺在眼前,分文未動。 祖章盯這盤腿肉很久了,眼珠子一轉,磨磨蹭蹭地跟在後麵,趁人不備,把一盤腿肉倒進口袋裏,邊走邊吃。 白彥休的房間,左右幾間都空下來。入住的都被盡量安排到另一側,或是幹脆用各種心理暗示的法子讓他們選擇別家。 鍾九詩和祖章始終在定位白彥休,潛伏在窗外。熊堪琦和白夕浮一組,楊曉俠和龍一組,分別守兩側出入口。現在已經把白彥休團團圍住,除非他穿牆。 穿牆是不可能的,白天偽裝人員潛伏進來,確保屋內沒有任何法陣,但是他能現刻。尤念覺得自己太狡猾,居然換位思考,想象自己如果是白彥休,該如何逃命。 房門外,尤念發現屋內的燈還亮著。 白彥休這麽晚了還沒睡,尤念覺得有點不妙,和陳辰對視了一眼。窗簾是拉著的,屋內不敢設監聽監控設備,白彥休在幹什麽誰都不知道。尤念什麽都不怕,就怕如此隱秘的行動還是被誰泄露出來。 陳辰對尤念做了個禁聲的手勢,從口袋裏摸出個紫檀盒打開,裏麵並排躺著三隻拇指大的人型布偶。 這就是陳辰從設備部帶出來的法寶,做工粗陋,四肢頭顱與身體的連接處都有針線的痕跡,裏麵塞著的棉花都漏了出來。那眼睛大抵是粘上的兩顆鮮綠豆。 紫檀盒一開,靈氣外泄,霎時充斥了回廊。尤念還未反應過來,就見三隻布偶靈巧的翻過盒子,速如閃電,眨眼的功夫便消失不見。 屋內,白彥休察覺到門外充盈的靈氣:“誰在裝神弄鬼!” 陳辰厲聲道:“求見白秘書長,請開門” 尤念還以為會見到大門被踹開,然後大家衝進去喊:“別動!你被捕了!”,誰知雙方都如此客氣。 白彥休也厲聲道:“請得了黃巾力士,如此大陣仗,連個門也開不了?” 尤念沒想到陳辰請來的法寶竟然是黃巾力士,護法降魔,力大無窮,傳說中唯有仙人才能呼喚的仙吏! 文明執法沒有用,陳辰掏出萬能卡,刷卡開門。 淩晨三點,白彥休還在工作,襯衫解開上麵的三顆扣子,領帶丟在桌子一角。 白彥休看著門外的三個身影,他認識尤念和齊麟,另一個沒見過。 “少爺。”白彥休眼裏隻有齊麟,放下手中文件,恭敬鞠躬。 陳辰道:“白彥休?” 白彥休這時才打量陳辰,又瞥了眼四周陷入牆裏的黃巾力士,問道:“這是何意。” 陳辰掏出通緝令:“白彥休,你因為魔化、蓄意謀殺、囚禁等罪被捕了。” “果然是執行部,這麽大的陣仗。”白彥休皺著眉,從書桌後走出來,“這麽多罪真是受寵若驚。” 白彥休整理好襯衫,穿上西裝外套,正色道:“好。” 束手就擒! 尤念根本沒有想到會這麽容易,按以往經驗判斷所有入魔的妖都拚死反抗。他們知道落入執行部手裏,此生再無翻身之時,拚一拚說不得還能逃出生天。就算是被通緝,都比被封印的好。 連夜審訊,陳辰全程參與。 果然,白彥休並不承認入魔,經驗證後更是落實確實沒有。入魔後還想淨化魔氣,非得如來轉世或金蟬子再世才行。白彥休顯然沒有這麽大的來頭,而且轉世一說,目前局裏也不承認。 對於其它罪名,白彥休都拒不承認,麵不改色,一一反駁。 白彥休既然沒有入魔,冉遺魚一案就走向死局,冉遺魚族人並沒有見過凶手真麵目,隻知道是個人類,這也是建立在白彥休有妖力抑製設備的前提上。雖然有冉遺魚組長一口咬定,但那也是在白彥休入魔的前提上。至於企圖謀殺,更不可能了,白彥休稱這是汙蔑。 大家聽到消息,都不敢相信,直道:“怎麽可能!” 既然白彥休被捕,這事就瞞不住了,一夜之間,滿城風雨,上海分局被圍堵,水泄不通。 妖聯的記者衝進分局裏,聲稱要分局公開案件。為了安撫妖聯,分局隻得把行動安排和各項罪名公布出來,至於目前審訊陷入死局,則瞞得一絲不漏。 大家隻有祈禱能搜到證據,安全部封了白彥休所有辦公室,他名下沒有房車,隻在每個省份的妖聯分部有個專屬辦公室。當夜白彥休一被捕,特管局安全部立即通知全國分局,封鎖調查,至今依舊沒有結果。 大家在招待所裏期待好消息,根本不敢出麵,怕一出麵就被記者圍觀,不止妖聯的,連局裏負責官網新聞的人也來分局裏,要求采訪行動組。擋得了妖聯,擋不了自己人,大家不敢繼續待在招待所裏,自費在附近租了間複式民宿。 既然罪名無法成立,也隻能關他四十八小時,時間緊迫,迫在眉睫。 鍾九詩幾乎要衝出去了,被白夕浮攔著,她的衝動隻能讓白彥休更囂張。 尤念則因為幫不上忙感到著急。第159章 狡猾(2) 四十八小時之後,未露晨光,白彥休好整以暇地走出分局,身上的西服不亂絲毫。 陳辰全程參與審訊,和白彥休對峙了四十八小時。白彥休在鎮妖陣的作用下被封了一身修為,和常人無異,他究竟有多難對付,唯有陳辰最明白。 這四十八小時裏,不僅陳辰沒有休息,連同大家都強撐著,盯著安全部在白彥休辦公室裏搜查,遠程遙控。 推開民宿的大門,大家看著陳辰疲倦不堪的走回來,誰都不先說話。 熊堪琦瞧著大家,尤其是幾個小的,心疼不已,率先開口道:“先休息,休息好了再戰不遲。” 尤念、齊麟還有龍依舊睡一間。尤念睡醒了之後,想去找鍾九詩,八卦羅盤記錄了白彥休的氣息,現在能時刻追蹤。除了追蹤白彥休的行蹤,尤念真的不知道現下該做什麽。 鍾九詩是女孩本該獨自一間,但是不放心楊曉俠,讓楊曉俠在她房間打地鋪睡。尤念去敲她房門,屋內沒人應,推開房門一看,果然都不在。 尤念還以為是自己太能睡,大家都醒了,不帶自己玩,頓時招呼齊麟和龍:“去樓下看看吧。” 一樓客廳,白夕浮和熊堪琦都在,還是沒有鍾九詩的身影,甚至沒有祖章滿屋亂跑。 尤念便問:“妹妹他們呢?祖祖和小俠呢?” 白夕浮伸了個懶腰,做出個吃飽睡足的愜意姿態,開始胡言亂語:“有沒有覺得全世界都安靜了啊,天是如此的藍,陽光是如此的明媚,您老是如此可愛,齊大神當然一如既往的帥——妹妹帶他倆玩去了。” 尤念:“!?” 熊堪琦也露出同樣的笑容。 客廳和陽台打通,合二為一,顯得整個客廳十分寬敞,看起來也相當舒坦。陽台是落地窗,半透的白色編織窗簾將陽光過濾得隻剩下舒適。整個客廳采光極好,熊堪琦在落地窗前盤腿而坐,拍了拍身邊的草墊:“過來一起坐!” 尤念張了張嘴,好半天才道:“告訴我,你們為什麽會相信她的話?” 白夕浮詫異:“誰的話?” 齊麟從冰箱裏拿水遞給尤念,尤念擺手示意不要:“給龍,別給我。”又對白夕浮道,“妹妹的啊,還能有誰的。” “她總不能把祖祖賣了吧。”白夕浮跳起來,打開餐桌上的黑色筆記本。這是他的私人物品,之前還沒有拿出來。 尤念湊過去看,是一張地圖,地圖上還有個紅色三角標誌:“這是什麽。” 白夕浮解釋道:“祖祖的鞋裏有個gps定位器。” 尤念嘴角抽搐:“他本人知道麽?” 果不其然,白夕浮嬉皮笑臉地回答:“不知道。” 尤念又道:“該不會你在他的所有鞋裏都裝了定位吧?” “不愧是弟弟,果然聰明!”白夕浮讚歎道,“怎麽,你也想給齊大神裝個,我來給你買,能按代理價拿貨呢。” 尤念忙不迭擺手:“不必了!我不想時刻知道。” 事實上,誰都能看得出來,齊麟纏尤念纏得厲害,一天二十四小時,齊麟甚至不能少見尤念一秒。 祖章這人吃穿用度不是很講究,唯獨講究腳上的aj,也隻穿aj,白夕浮在鞋裏裝gps也就是時刻定位祖章的意思。 尤念在研究地圖,白夕浮繼續樂嗬道:“我還在他錢包裏放了張卡,寫著‘撿到我請撥打13331101192’金屬做的,挺好的,祖祖被送回來兩次呢。” “這不是件值得慶幸的事啊!”尤念抓狂道,“他怎麽在水裏?” 好不容易看懂了地圖,尤念發現紅點正在水中。 齊麟湊過來看:“天上吧。” 尤念思忖,覺得無論是在水裏和天上都不太可能。 龍時刻跟著尤念,此刻不知道觸發了什麽程序,開口道:“船上。” 尤念打了個響指,示意讚同:“對,在船上。” 白夕浮懊悔不跌,一拍大腿:“妹妹租了個船帶祖祖去玩?我靠,早知道我也去了。” 尤念陡然大叫道:“什麽租船,租船開到海上?在黃浦江上開開還差不多,這是船,還得是大船!他們在大船上!” 白夕浮嫌棄道:“你大驚小怪什麽,坐坐遊輪散散心,沒什麽嘛。” “是你就真的沒什麽。”尤念其實更嫌棄白夕浮,問道,“白彥休在哪裏?局裏應該還在監視他吧。” 白夕浮攤開手,示意他不知道。 陳辰不在,應該是睡醒後又去局裏忙活。 尤念便給陳辰打電話,電話一通,別的不說,直接問白彥休的行蹤:“他嫌疑未解除呢,應該還在監視他吧。” 陳辰道:“對,時刻盯著,他還在本市,顯示是在個會所裏。怎麽了,怎麽突然想起來問他。” 尤念也不是十分肯定,怕是自己搞錯了白白浪費大家精力,忙不迭隨口回答:“沒什麽,隻是隨便問問。” 陳辰哪裏肯信,非得問出個一五一十不可:“到底怎麽了。” 見尤念張著嘴,就是不出聲,白夕浮便以口型對尤念道:“懟他,他最怕被懟。” 尤念也以口型回問:“怎麽懟?” 白夕浮急了:“你平時怎麽懟我的就怎麽懟他!” 尤念才下定決心以後不再欺負陳辰,雖然這個決心隻有自己知道,但他也不能打自己臉,歎了口氣,不管陳辰了,直接掛斷電話。 白夕浮對尤念不懟陳辰隻懟自己感到憤懣不平。 尤念滿腹心事:“不行,得去找他們。” 齊麟對尤念惟命是從,何況今天還沒出過門,放下礦泉水,當然說好。 “別啊,他們去海上玩找他們做什麽。”白夕浮慘叫,又提議,“好不容易清淨點,趁祖祖不在,咱們做點大人應該做的事啊,大保健怎麽樣!” 尤念實在不想再跟白夕浮胡言亂語了。 齊麟則問:“什麽是大保健。” 尤念憋得滿臉通紅,不知道怎麽解釋。 白夕浮哈哈大笑,對齊麟招手:“來來來,我跟你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