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六個,打車要兩輛。尤念和白夕浮都對打車不放心,哪怕是隨機的,尤念都怕是經過事先安排。而且地鐵比打車安全,最起碼眾目睽睽之下,人擠人時,最多的是小偷小摸,妖聯恐怕還會忌諱些,不敢下手。  尤念倒是覺得妖聯光明正大襲擊可能性不大,很有可能會綁架龍,這樣才不容易惹人起疑。  白夕浮很讚成尤念的觀點。  地鐵換乘,不到一個小時,趕著早高峰,安全抵達上海虹橋火車站。  白夕浮拿著六張身份證去買火車票。  其餘的站在一起,貌似不經意,其實是把龍圍在一個小圈子裏。熊堪琦憨厚老實,從來沒有一刻鍾分神。祖章裏裏外外所有的蛇都在保持十二分的警惕,他本人則正在氣頭上,露出一口牙根泛綠的小白牙。  尤念心如死灰,看見白夕浮買了六張商務座,竟然無感。  白夕浮買完火車票後,饑腸轆轆,帶著熊堪琦去買吃的。  尤念發現祖章站在龍的身後,雙手叉腰,昂首挺胸,一副足以頂天立地的模樣,相當吸睛。  雖然有花亦辰的事在先,大家都沒有胃口。但是食物這玩意,不一定是為了滿足食欲,也是為了給生存提供熱量、為身體提供能量。血糖低的時候,尤念渾身都會顫抖。  等白夕浮和熊堪琦買了吃的回來,也到了上車時間,大家排在一起,自覺把龍圍在中央。龍不會做動車,多虧尤念提前問了句,解釋著怎刷身份證過閘機。龍對這些東西,從不多問,嚴格遵從。  祖章則張著能吞下一個雞蛋的嘴,愕然地看著尤念,還能有這樣的操作!他也想玩!  動車上,瓜分食物,尤念雖然不想吃,還是塞進去了不少,幾個滾燙的雞腿和雞胸嚼都沒有嚼,幾乎都是直接吞下去。高熱量的食物提供能量的時候,似乎也把某些遺忘的冷靜和聰穎順帶找回來。  祖章坐在窗邊,他旁邊就是龍。祖章對龍很好奇,見龍正襟危坐,而白夕浮和熊堪琦又不能時時盯著他,開始調皮起來,時不時戳一下龍。  無論祖章怎麽戳,龍就是不理,頭不轉,眉頭也不皺。  祖章這人雖然是三分鍾熱度,此刻對龍產生了濃烈的興趣,玩了三分鍾又續三分鍾,再續三分鍾。  尤念和齊麟坐在前排,眼睛又沒長在後腦勺上。白夕浮和大熊坐在後排,也看不見他。驀地,祖章發現他脖子上的牽引繩沒了,撒丫子開玩。  作者有話要說:  我好著急,想早點寫完~刪點內容,很快就能完了~好失望啊,努力一把,繼續寫新故事。第151章 死亡(2)  吃飽喝足,尤念看著窗外,飛速退去的景物盡是黑白兩色,日光慘烈,晦朔不明。  齊麟拉著尤念的手,與他十指相扣,嚴肅道:“走,去廁所。”  哪怕是心事重重,尤念都忍不住再分一點心思去猜測齊麟的意思,這麽鄭重其事,說不定隻是想來一炮,而他自己是沒心思的。  路過的時候,齊麟給白夕浮打了個顏色,示意他多加留意。  白夕浮稀裏糊塗的會錯了意,和尤念走在相同的岔路上,越走越遠,不能自拔……  高鐵衛生間裏,齊麟先把尤念推進去,自己迅速的左右張望兩眼,確保無礙,方才擠進去,反鎖門。  看著齊麟這種神色,尤念便知道是自己想歪了,齊麟有話說,還是不同尋常的話。  尤念坐在馬桶上,一麵想著,一麵意識到自己應該羞愧。  “有件事我沒來得急跟你說。”轉過頭來,齊麟壓低聲音,俯身看著尤念,“你別傷心,是花花的事。”  愈是不要傷心,愈是傷到極致。齊麟的話幾乎是一落,尤念的眼淚竟然止不住的往下流,尤念自己都不知道他在流淚,直到滾燙的淚珠滾到臉蛋上,熾熱的淚與冰冷的臉發生微妙的化學反應,才遲遲反應過來。  尤念唰的一下站起來,焦急道:“花花的什麽事?你快說,別調我胃口。”  齊麟知道他這模樣,除非把所有信息同時塞進腦海裏,否則無論自己說什麽話,尤念都會抓狂甚至崩潰。齊麟抱起尤念,嘴唇覆在他耳邊,壓低聲音,極力聽著室外的動靜,道:“前天晚上,花花來過。”  “他來了!”尤念叫道。  齊麟趕緊捂住尤念腦袋嘴巴,又不敢用力,手心裏到處漏縫。  尤念意識到自己的聲音太大,怕引人注目,忙壓低聲音,揪住希望不放:“你快說,他來做什麽,那具屍體不是他對不對!”  然而齊麟並不能回答最後一個問題。  看著齊麟眼角耷拉下來,尤念明白了。  齊麟遺憾地搖頭:“我不知道是不是他。他……花花來了之後,很快就走了,囑咐我暫時誰都不要說,要把這個給你。”  尤念看見齊麟從褲兜裏掏出個白底繡花的錦囊,木然地接過來,憑重量和手感,裏麵似乎裝了塊石頭。尤念深深地吸著氣,眼淚和鼻涕都吸回來,努力平靜下來,訥訥地問:“給我這個做什麽。”  齊麟看著尤念這模樣更是心疼,又勸不了,隻能緩緩搖頭:“我也不知道,他就是說要給你。”  錦囊這玩意,尤念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錦囊妙計,如果錦囊妙計裏麵應該裝著一張紙才對,這太不對勁了。加之籠罩的死亡陰影,更是詭譎。  尤念好不容易得到一線光,抓著齊麟,心急如焚:“快說,快說!把過程全部說清楚,什麽都別落下,尤其是花花的話。”  齊麟皺著眉,努力回想,事情明明發生的那麽近,卻還是被他當做過往雲煙忘得差不多了。齊麟隻得硬著頭皮繼續道:“那天晚上,你睡著了,我在樓下看到他,他問你和龍,你們都在睡,讓我不要把他來的事說出來,又讓我把這個給你,但是不能早,要在昨晚給你,發生那麽多事,我就忘記了。”  “給我?為什麽給我。”尤念像是在自言自語,雙手捧著錦囊,目不轉睛。  齊麟繼續道:“不知道。他還喝了好多水,說完就走了。”  等齊麟意識到尤念根本沒聽進去時,有點不妙,就怕尤念傷心之極,傻了怎麽辦?尤念最重感情的,本身則像個感情放大器,喜怒哀樂都能放大無數倍。  尤念心下一狠,打開錦囊,把裏麵的東西倒出來。  錦囊裏隻有一塊寶石,晶瑩剔透,  祖母綠色的寶石內藏不規則紋路,宛如藤蔓觸手。近看下,這塊石頭仿佛集中了全世界所有的盎然綠意。綠意是生機,是生命。在實踐考試裏,花亦辰正是憑著這一塊石頭統領所有綠植!  尤念把把寶石塞回錦囊,裝進口袋,繼而坐在馬桶上,垂著腦袋,各種思路轉個不停:“給我......還不能說出去......”  齊麟應了一聲。  尤念反問:“既然給我了,就不可能不說出去啊?不說出去怎麽給?”  齊麟便道:“可能隻想讓你知道,不想讓別人知道。”  “為什麽?”尤念痛苦地捶著腦袋。  齊麟忙不迭單膝跪地,抓著他雙手的手腕,不讓他再做傻事。  尤念略抬起頭,是想抬頭卻不敢抬,又有話不吐不快,他喃喃道:“你說,如果昨天我不出去,留在家裏......花花會不會現在還——”  齊麟就怕尤念會這麽想,明明不相關,還要硬往自己身上攬。尤念把自己當成所有惡的罪魁禍首,天理不容。  齊麟猛地把尤念抱在懷裏,打斷他的話,厲聲道:“不是的!跟你沒有關係!他想花花死,花花就會死,他想龍死,龍可能也會死。換個地方也是一樣,哪裏的房子都能點......”  “對!”尤念如醍醐灌頂,截斷齊麟的話,“花花一個,龍一個,一場火,兩條命。沒有比這更好的結局了。”  齊麟並不懂這話究竟何意,隻要尤念能從自責裏走出來就好。自責是一個坑,尤念自挖自埋自填。  尤念把自己挖了出來:“花花給我東西的事,千萬不能說。但是花花來的事,必須要說。”  齊麟不明白,露出疑惑之色。  “東西是花花的遺願,我們不能違背。”尤念解釋著,態度極其認真,不容置疑。  死者為大,齊麟明白這點:“好”  尤念繼續道:“但是他來的事很重要,我懷疑他知道些什麽,單靠你我想不明白,大家一起想想,總能想明白。”  從魔都入帝都,約略五個小時的路程。尤念幾乎都是在大腦一片空白中度過的。窗外的風景千篇一律,尤念本是個想走遍世界,看盡萬水千山的,第一次發現風景也有看膩的時候,忍不住發出一聲嗤笑,笑自己。  齊麟知道尤念是還沒有走出去,一路上都目不轉睛的盯著他,不敢鬆懈。  北京南站。  這段日子帝都天氣極差,日日重度霧霾,讓所有人覺得重見天日的日子搖搖無期。  尤念沒有想到,局裏相當重視,安排了五輛軍車來接,除了第一輛和最後一輛坐滿了荷槍實彈的軍人以及執行部數一數二的好手,中間三輛給大家準備坐,後座空著,配備的司機都是執行部的同事。尤念坐在第二輛車上,司機和副駕駛他都打過照麵。  北京南站裏局裏很近,尤念坐在車上,回憶起自己離開帝都已經半年,與上一次來惴惴不安的感覺判若雲泥,這一次來卻是帶著別樣的心境。  路況很好,沒有堵車,幾乎是剛上車,就到了。  五輛車並排駛入大門,陳辰獨自迎接。  總局是全球最安全的地方之一,到了這裏,大家都鬆了口氣。但同樣的是,這裏幾乎完全對妖聯公開,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妖聯的監控之下。這裏是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尤念環顧四周,竟然頗為害怕,再見陳辰,也沒有任何安全感。  陳辰嚴肅道:“辛苦了。”  他渾身上下都是煙味,在場的唯獨祖章最受不了這味道,忍不住嗆了一口。  陳辰意識到,便對白夕浮道;“你們先去休息吧,鍾九詩和小俠都在我辦公室裏。”  “知道了。”白夕浮有自知之明,明白陳辰意思,招呼熊堪琦,拉著祖章,“我們去找妹妹和小俠。”  直到白夕浮等走開,陳辰方才打量眼前憔悴的尤念、沉重的齊麟以及無感的龍,歎了口氣:“上麵要見你們三個,準備好了嗎?”  時間就是金錢,真相還在當事人的腦中。一路舟車勞累,身心俱疲,陳辰不是不知道,也不是不心疼,隻是沒有時間了。  尤念的右邊站著齊麟,左邊則是龍,像之前那樣。尤念左右各看了一眼,明白這是在等自己,上前一步,雖是疲倦,聲音猶自爽利:“走吧。”  總局和往日沒什麽不同,工作日,人來人往,一樓辦事大廳一如既往的熱鬧,執法機器人正在這層晃悠。陳辰帶著一身煙味走進來,它似乎能捕捉到空氣中的煙味,立即調轉方向朝陳辰移動過來。  陳辰走得飛快,他身後的龍和齊麟都名聲在外,每部電梯前都圍聚了不少人,看見這一行,紛紛自覺後退。對於這點,走在前麵帶路的陳辰竟然不覺得意外,走得更快,衣袂帶風。  電梯來了,尤念等進了電梯,赫然發現沒有誰敢進來。大家在電梯前圍了一圈,卻沒有一個人敢進來。電梯門關上的刹那,執法機器人終於擠了人群,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關在外麵。  陳辰道:“自二十八層以上,都是不對外開放區域。”  “咱們要去二十八層以上?”尤念看了一眼電梯按鈕,最高為二十七。  說話的功夫,電梯駛入十一層,背後現出巨大的天井,植株繁密,陽光強烈,一如既往。雖然外麵是霧霾天,也改不了總局內一年四季豔陽天。一樓大廳內的幾部電梯,沒有一部能直達二十八樓以上。  陳辰答應:“對。”  尤念盯著陳辰,發現他什麽都沒做,攤開手,以手上的動作催促他。  電梯依舊在上升,裏麵的樓層按鍵沒有一個在發亮,似乎是上麵的某一層有人在外麵按下電梯。可是等著乘坐電梯的那麽多,按理說每一層都該停下來上上下下才對。  陳辰解釋道:“因為我們都被獲準進入,所以這輛電梯現在屬於我們了,抵達目的地前,不會再停下。”  尤念略微抬起頭:“那我們進來的這部電梯還是原來的那幾部電梯嗎?”  陳辰道:“不是,這是專屬電梯。一樓的那些人就算想上來,也會自覺上不來。”  “但是又不會察覺。”尤念借著他的話道,“這算什麽?法陣?法寶?”  陳辰站直身子,看著顯示屏示數不斷上漲:“大樓自動保護機製自帶的,為了抵禦戰爭以及入侵。”  按理說,二十八樓以上是局長及榮譽長老的地盤,瘋了才會去招惹他們。尤其是二十九層以上,所有權屬於局裏的各種法寶高級符咒也保存在此,更重要的是有些不能做電子版的資料,隻能以紙質方式保存。總局大樓二十八層以上,從不對外界開放,不管是妖聯還是中央,都沒這個權力。  顯示屏出現鮮紅的“二十七”,繼而是“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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