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召喚法寶的方式都不同,無論是什麽樣的法寶,像銀行卡密碼,也像個名字。喚對了名字,輸對了密碼,就能換出來了。”上一個問題已解決,新的問題不是問題,陳辰鬆了口氣。新煮的咖啡味道正好,喚醒了一晨的疲憊,整個人都舒服多了。  尤念覺得陳辰的話還是不好理解的,便問:“有什麽書上寫嗎?”  陳辰搖頭:“這種事都是口口相傳的。”  又示意尤念關門 。  一向不會關的辦公室的門,竟然關上了。路過的工作人員無不詫異,轉念一想,不關才是不同尋常。  陳辰語重心長的說:“很多事都有人準備編書成冊,審核過不了,書裏所涉及的世家、人、妖,也不同意將自己的事公之於眾。尤其是法術這玩意大都時候一通百通的,越是厲害有名的法寶,召喚手段就不一樣。你背後那柄劍,叫什麽來著?”  “叫絕仙劍。”  “對對對,絕仙劍。”陳辰說“如果真的是絕仙劍,就是誅仙四劍之一,大法寶,通天教主的那個。不過也有可能是後世打造的劍,刻以同名,這種事對於法寶來說很常見。但據我觀察,確實是個相當好的劍。”  齊麟是把百萬黃金當為糞土的人,哪裏想到他隨手拿的劍會是名劍。  尤念無奈:“那我該怎麽辦啊?萬一一輩子都取不出來豈不糟糕了,還得跟我進棺材……不骨灰盒裏。”  陳辰摘下眼睛,用紙巾擦著,漫不經心道:“不會,法術講究天分,這玩意講究個緣分。你不一定有天分,但顯然是有緣分。”  “什麽叫不一定有天分!”尤念怒斥,咖啡杯拍在茶幾上,齜牙咧嘴,兩顆小虎牙齊露。  陳辰道:“法術要打小引導,一般在繈褓裏就被父母引著了,七歲之前再沒引氣固體就晚了。”眼見尤念有要揍人的趨勢,陳辰不怕他揍,怕他身邊的齊麟代為動手,忙補充,“可奈何你天賦奇高,根骨俱佳……”  尤念一字一句的吐著:“說人話!”  “你有本命天份,比什麽高級法術都強。你又不是妖,再練也就那麽回事。現在的人不注重法術修煉,注意力都關注在其他方向去了,和妖比法力,窮其一輩子,也是比不過的。”陳辰始終把自己當人,食指一點太陽穴,揚著手機,“咱們有這個,有科技。花亦辰的棍法,鍾九詩的追蹤,雖然都借用法寶,但用起來比單純用法力強多了。”  尤念一想也是,現在各行各業都離不開高科技嘛,心下釋然,管他多強的法術,他有能使法力無效的本事。咖啡喝的嘴裏黏糊糊的難受,尤念隨手翻著桌麵上一遝又一遝的資料:“好吧。”  陳辰打開筆記本,謹慎的試探著:“執行證有電子版資料,我先發給你。”  尤念隨口一答:“行啊,我郵箱……”又抬起頭,“這下你知道我要考證了?”  陳辰無聲的笑著,並不回答。他記憶力好,東西擺得再亂,也知道什麽東西放在何處。他在一遝紙邊看了兩秒,便從約三分之二處抽出幾張紙,找到尤念的郵箱:“我有。”  尤念伸長了脖子,瞅見上麵竟然還彩打了自己的證件照!還是畢業之前,為了準備簡曆,花了一百塊拍的正裝照,包括正裝和化妝。  當時尤念還沒錢折騰自己,拍照前是粗糙小受一個。化妝的小姐姐還羨慕他皮膚好,劉海掀開,描眉畫眼,噔噔噔——清純小受一枚閃亮登場。  見尤念好奇,陳辰把資料遞給他。  尤念盤腿坐在沙發上,喜滋滋的翻著幾張紙。  齊麟吃完三明治,坐在沙發的扶手上,略靠著尤念,湊上前來一起看。  這份資料,甚至包括他的求職簡曆、檔案、信用記錄、銀行卡及信用卡、流動資產和固定資產,種種資料,極致詳細,隻有尤念想不到的,沒有他看不見的。最後還有個簡易家譜圖,父親那方倒是枝繁葉茂,兄弟姐妹五個,一一排列,再延展開,著實像棵參天巨樹。相比之下,母親那方就零落的可憐,隻在他媽名字上方有兩個名字,分別是外婆和外婆。每個名字下都配了證件照以及生卒年月。從頭至尾,自始至終,都是普普通通的一小青年。第44章 意見相同(2)  見勾起了尤念的興趣,陳辰不經意間坐正了,一手搭在沙發上。  尤念問:“從哪兒弄的?那麽詳細?”  就知道年輕人對這種事興趣濃厚,陳辰氣定神閑:“總局有個部門,叫網安部,內部人員都是雇傭的各界網絡高手。涉案人員資料,有關媒體輿論走向,手機上的聊天記錄……總而言之,一切跟網絡有關的,都可以交給他們做。”  “那咱們是執行部?”  瞧這主語,已經成了“我們”。尤念還沒察覺呢,陳辰先敏銳的捕捉到了,頷首,讚歎:“對,執行部,執行部門,最苦最累,但也是最偉大的,其它部門都是為了咱們服務。”  言語間帶著自豪,尤念忽的意識到自己方才用錯了主語,但說出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不知不覺,他就答應了,現在為時晚矣。  齊麟一瞧陳辰的臉色,心下了然,俯視身邊的人,單單薄薄的身子,內力卻是任何人都不可無視的決絕。那一條堅不可摧的脊骨,齊麟想,自己其實也十分樂見。  愛一個人,欣賞他每處皮毛。雞毛蒜皮,百事皆樂。  再一想,齊麟覺得能和尤念每時每刻在一起也是很好的。可能這也是尤念會答應的原因,既然要在一起,就去了解對方。齊麟這才發現尤念原來早已思慮至此。  “王哥你有調查麽?我想看呢。”尤念好奇旺盛,一時間思路開叉,想試探一番。  陳辰嘴角抽搐:“沒。”知道尤念接下來肯定是要想方設法弄來,便阻止他,“非辦案期間,沒組長——也就是我的批準,一般沒有調資料的權限。”  陳辰的意思是他是座大山,組長權威再次,不容逾越。尤念卻覺得這座大山挺易翻,叫齊麟揍一頓就好了。  “哦——”尤念裝模作樣的拖拉著音,一副我懂的樣子。  陳辰嘴角抽搐的更厲害,額間三道黑線,倒是覺得尤念會撒潑打滾用賣萌手段弄到他想要的。如果這時候他真的就地一滾,陳辰想調個資料,無關人等,調就調了。  郵箱反應遲鈍,尤念的手機提示他有新的郵件,點開來看,是個足有幾百兆的壓縮文件,非得下到電腦上解壓不可。反正也不急於這一時半刻的,收回手機,資料還給陳辰,又順手收拾早餐垃圾。  尤念問:“這裏應該有食堂吧!人質有飯票沒?”  “人質沒人權,按規矩要負責做飯,早中晚三餐,再加一頓夜宵。”陳辰開始欺負尤念,開始趁機挑起話題,“你長得很像你外婆。”  齊麟忽頓,然而話題挑出來,生生抵回去,就像正在產子的孕婦,已經看見嬰兒的頭了,再按著頭硬塞回產道裏就不可取。怕尤念起疑,他隻得俯視著,尤念的頭頂有一個旋。  陳辰奸計得逞,意識到齊麟根本沒同尤念說任何有關他本家的事。  “是的唉,小時候我外婆帶我出去買菜,街坊四鄰都說誇讚她是我媽。”尤念回憶著往事。  尤念的生命之中,隻有兩個女人,以後也不準備再有其她生命相依的女人。這兩個女人,包羅了他對女人所有的映像和記憶,因此意外的深刻。“不過她總是不高興,我看得出來。我媽去的早,走在她前麵,白發人送黑發人,小時候沒怎麽覺得,吵著要媽媽,長大後才發現有多傷心,可已經晚了。”  陳辰像是理解:“小孩子不懂事,常有的,怪不得你。”  “說是這樣說,還是錢鬧的。”尤念扁扁嘴,“我爸跟我說,我媽得是胃癌,沒錢治病很快就走了,要是買得起藥還能撐幾年。如果不是因為我媽的事,外婆也不會那麽早也跟著走。小時候家裏窮,連藥都買不起。我爸我媽早戀早生,兩個人工作都沒,後來老爸考到了教師證,開始拿工資,又在外麵當家教,好不容易賺了點錢,可那時候媽沒了,外婆也都沒了。”  “子欲養而親不在。”陳辰歎息。  齊麟摸了摸他的頭,小奶狗似的那麽蹭。  尤念平日裏大大咧咧,可心底裏感情豐富,愛著的人都銘記於心。  陳辰又繼續挑話題:“你家親戚呢,沒借?”  “誰敢借,擔心沒錢還。生我的時候,我媽剛成年,名聲不好。我爸那邊都勸著不要我的。好像外婆就我媽一個,外公是個藝術家,在□□期間,聽說可遭罪了。”尤念隨口說著,都是往事,不堪回首,隻當做是陳辰在做政治調查,“外公後來洗清了,有影響嗎?”  陳辰適時反應過來尤念的意圖,原來尤念以為是政治調查,便順著他的話頭:“不影響,老一輩的深仇大恨,罪孽也好,貢獻也罷,都不宜影響到後人。”  話雖如此,陳辰卻覺得尤念心底裏該埋著顆複仇的種子,已經破殼了,馬上就要破土。  龍家的財勢熏天,莫說在□□期間,保住一個人,哪怕尤念的母親當時還有一口氣,都能請來當時最好的醫生為她續命掉氣。他外婆應該是求過的,從尤念身上能看得出,在親情麵前,尤家的人會甘願放棄尊嚴。  尤念靈光一現:“我能見到我媽媽外婆的靈魂麽?就是你們說的鬼啊魂魄啊之類的。”  “在體內為魂魄,靈魂是西方的說法,死後為鬼,也即鬼魂。這些是有明確定義的,給你的資料裏有,都是基礎的概念,不過考試不會考那麽簡單的問題。”沉靜在過往的世家裏,陳辰反應過來,不著痕跡的解釋,又想再細細詢問有關他外婆的事。原來當年變故那麽大,陳辰不得不慎而待之。  不知該說是恰逢其時,還是不是時候,尤念的手機響了,他一看,是王哥的微信視頻。  這麽一來,營造的氣氛蕩然全無,陳辰是敗給王哥了,覺得不把他祖宗十八代都翻個便就對不起自己的一番辛苦。  比起不情不願的撒謊,尤念隻能故意晾著王哥,沒想到王哥緊趕著上。掛斷,王哥又發來第二條請求,再掛斷,再發。反複下去沒有多少意思,以王哥豐富的想象力,可能還以為自己被綁架了,便接了。  視頻對麵,王哥手握大骨頭棒子,一臉煩躁,嘴裏卻啃得正香。可能是沒想到尤念反複拒絕之下,最後還真的接了,果然死纏爛打是有用的。  尤念知道王哥太糙,沒人照顧,是真的會茹毛飲血吃生肉的,張口便問:“加熱再吃!熱了沒!”  “熱了熱了。”大口咀嚼著肉,王哥聲音聽起來很含糊,“湯留著待會下麵條。”  尤念說:“那你別啃光了,小心回頭隻有麵條和骨頭湯,一點肉都沒了。”  嘮嘮叨叨的,王哥沒有不耐煩,骨頭指著視頻裏,不懷好意的問:“你說,你是不是和妹妹鬼混去了。”  尤念沉著臉:“我跟她鬼混,你擔心個鬼。”  王哥一想也是,尤念是不用擔心的,彎的沒邊沒際,全世界的煒|哥僅供著他用,都沒直的希望,可又為什麽不肯說實話呢?王哥決心打破砂鍋問到底:“那你在哪?”  尤念嘟著嘴,試圖以賣萌轉移視線:“就不告訴你。”  陳辰非常不合時宜的出去扔垃圾,他的生活作風是亂七八糟,可是不髒。  尤念背後,視頻裏,陳辰及時入鏡。簡直神來之筆,給尷尬的王哥和尤念之間解了圍。  王哥冒出一句:“注意安全措施。”  齊麟聽不明白。  陳辰已經出去了,沒聽見。  在場的唯有尤念一人懂,怕王哥的淫|蕩汙染了齊麟的天真無邪。尤念抓過齊麟,兩人同時入鏡,炸毛道:“你再說一遍!”  王哥的心思誰都不知道,猥瑣道:“哦,那你更得注意安全措施了。”  說罷,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掛斷視頻,不給尤念留任何反駁的機會。  “什麽措施?”齊麟懵懂的問,確實不是裝的,“要做什麽?”  陳辰推門進來,聽了末尾幾個字,警覺道:“你們要去哪裏,別出這條街,最好別出分局,想吃什麽喝什麽叫人送進來。大家忙的要死,尤念你就別添亂了。”  尤念自認不是給人添亂之人,相反的,他一直是解決麻煩之人。他本來是有收拾屋子的衝動,聽了陳辰這句話,所有心思都沒了,亂成豬窩最好。反駁道:“忙的要死,你怎麽那麽閑!妹妹和花花呢,一大早就沒見到人!”  陳辰義正言辭的說:“我是組長,指揮全局,這裏兼做指揮室。”  小小的待客廳,耳提麵命,也深感責任重大。  陳辰又說:“他們兩個都在現場,蜃妖還記得?”  那頭長得像鬧著玩的怪物,尤念自然記憶深刻。  “你那天見到的是她的魂魄催化的魔,屍體還在現場呢,他們兩個處理去了。他們要趕工,爭取今天搞定,中午應該不會回來了。”陳辰看了眼時間,快到午飯時間了,屋內殘存著甜蜜的三明治味,喝完美式咖啡,他更餓了,“中午花花會叫人送外賣來,不吃食堂了,不好吃。”  跟著神獸有肉吃,誰還去吃食堂?早飯沒人敢去尤念房裏叫人,早飯隻能吃食堂。陳辰心裏滿打滿算著,在現場的兩人可要吃不好了。  尤念不解:“為什麽是花花叫?”  “他會吃。”三個字,言簡意賅,道出了花亦辰的本性,陳辰微笑著,“吃喝玩樂,找他準沒錯。”第45章 彩燈銀樹(1)  午飯擺桌時,尤念聽聞要在這裏待上整整七天,好奇:“為什麽,跟頭七什麽的有關係嗎?”  經曆過傳統葬禮,尤念還記得人死後每隔七天的一祭。  “沒。”陳辰發現人類世界那些玄玄乎乎的東西,很多都是被簡化、取代、甚至取消了,要麽就徹底不對,要麽被改錯,很容易影響到尤念的認知。潛移默化的影響最難改,陳辰頭疼,低聲道,“五天短了,十天過長。七天之內再解決不了,案子要移交鬼監部,就不歸我們管了。”  尤念追問:“不是成為懸案,是移交其它部門了?”  陳辰說:“當然不是懸案,懸案是找不到凶手,咱們都知道凶手是誰,隻不過凶手是鬼魂了,所以理應移交鬼監部。也是要看運氣,說不定哪天就找到了。”  尤念又問:“鬼監部是什麽,和鬼打交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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