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有些被嚇住了,身體都在微微發著抖。文林這段話裏含有的信息量太大,文硯和鵲舟聽了都是一陣頭皮發麻,旁邊那兩個抬著喪屍屍體的士兵也震驚了,但震驚的同時他們又有些費解,不明白這個小姑娘是怎麽知道這些事情的,這些內容又到底靠不靠譜。砰砰砰砰……!激烈的槍響忽然從研究室內響起,幾人嚇了一跳,鵲舟轉頭看去的時候槍聲已經停了,隨即有兩個士兵將霍教授的屍體抬了出來,很快其他人也跟在後邊一起出來了。小隊隊長看先前抬喪屍屍體出去的兩人還站在樓梯口,沒好氣問:“你們還站在這兒幹什麽?不是讓你們把屍體搬去處理麽?”“不是啊老大,剛剛這小姑娘……”“我來說吧。”文硯主動接過話頭,向著一群人將文林能力的事情和文林剛才看到的東西說了一遍。眾人聽完都是一陣沉默,最後還是小隊隊長先開口說:“你們三個跟我回一趟軍區。”第105章 隨車一起去軍區的除了鵲舟文硯文林三人外還有霍教授親自帶出來的一個學生。用小隊隊長的話來說就是,霍教授死了,他們這邊研究出喪屍病毒抗體的希望就渺茫了,之後可能得送文硯和文林去首都研究院,這位學生以前沾霍教授的光跟首都那邊的一些老研究員打過照麵,讓他同行也方便交接現有的各項數據。在聽說自己可能真得去首都的消息時,文硯沒什麽大的情緒波動。鵲舟注意到了這一點,心裏愈發對文硯此時的狀態感興趣起來。他總覺得文硯在用精神力短暫控製住那隻高階喪屍的行動以後就像是變了個人,可文硯不主動交代,鵲舟這一路上也找不到一個好的機會去詢問。倒是文林一路上都顯得有些焦慮,時不時就會問兩個哥哥一嘴,她從喪屍記憶裏看到的到底是什麽東西。“你說的那些是真的嗎?”軍區某會議廳內,被緊急召來開會的高層領導們在聽文硯把事情一五一十複述一遍後,將信將疑道。文硯說:“林林沒必要編造故事騙人,至於她的能力,你們親自讓她讀一讀你們的記憶不就知道是真是假了麽?她一個孩子總不會有辦法提前調查你們。”雖然文硯說的跟真的似的,但各位軍官將士還是都親自讓小姑娘讀了讀他們一天內的記憶,最後在文林對他們今日行程的詳盡的複述下,大家終於是相信了。“這太不可思議了。”有人感歎。“既然讀取記憶的能力是真,那對於她從高階喪屍身上看到的那些東西,大家都有些什麽看法?”有人詢問。“如果小妹妹看到的東西屬實,那很明顯,喪屍是人為操控的,或者說至少有部分喪屍是受人為操控的。”有人沉聲道。“可我看到的不是人……”文林麵對這麽多五大三粗的男人有些怯場,但還是大著膽子說了這麽一句以做糾正。“小妹妹你能把你看到的那些東西的樣子給畫下來嗎?”有人問文林。文林回憶了一下,不確定的一點頭,“我可以試試,但我……很久沒有畫過畫了。”文林視力剛恢複沒幾天,對於那些需要靠視力才能做到的精細活,她目前還沒有什麽把握,隻能盡力而為。不過小姑娘還是有些繪畫功底的,應該是以前眼睛還沒瞎的時候專門學過一段時間,下起筆來有模有樣的,不一會兒就大致在紙上勾勒出了一個似人非人的東西。說似人,是因為那東西有一個頭,兩隻手,兩條腿,隻看黑色剪影的話很像是個兩百斤的胖子。說非人則是因為那東西的皮膚麻麻賴賴的,腦袋和身子之間沒有脖子作為過度,一張圓圓的大臉盤子上長著七八隻眼睛和一張有些大的嘴。“這東西沒有鼻子嗎?”鵲舟問。文林想了想答說:“沒看見,可能有,但和我們的鼻子不一樣,應該是藏起來的,不太明顯。”“哦,小東西長得挺別致。”鵲舟如是評價道。其他人在看到文林的畫的時候也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確實挺別致的,一看就不是地球上能長出來的玩意兒。“所以這些東西是什麽?某個地下研究室裏出來的怪物?還是所謂的外星人?”有人問。“我個人比較傾向於這東西是外星生物,因為從人類的變異來看,它們在生化方麵的研究明顯已經超越了人類現有的科技水平。”有人提出自己的觀點。鵲舟說:“我讚成。那些東西應該不在地球上,它們的文明程度應該遠高於我們,我們的星球對它們而言就是一個實驗場或者說遊戲場,他們看我們或許就像是我們看遊戲直播。”“可這無冤無仇的,它們……”“你在出於好奇把一隻螞蟻放進池塘裏的時候會考慮到你和那隻螞蟻有仇沒仇嗎?”鵲舟打斷道。被打斷的那人默了默,在發現自己無法反駁後,他隻覺得一陣荒唐。他們的星球就這麽被一群不知道來路的外星生物給當成玩具一樣戲耍了?這世上怎麽會有這麽荒唐的事情?“它們到底是什麽目的我們現在還不清楚,林林看到的東西還是太少了,或許應該找更多的高階喪屍給她看。”沉默許久的文硯開口道。文林點頭。鵲舟卻目光略顯詭異的看了文硯一眼,心說文硯可真舍得,那可是他親妹,他也不怕把小姑娘看出什麽心理問題來。“沒時間了,你們必須得去首都,到了那邊再細看吧,首都能提供給你們的資源會比這邊多很多。”會議室內話語權最大的男人說,“在具體的結果出來之前,今天會議室裏的所有人都知道該怎麽對待這件事情吧?”男人年事已高,但他環視一圈室內眾人的時候,幾乎每一個被他看到的人都感受到了一股無形的壓力。但鵲舟顯然不在此列。鵲舟跟個沒事兒人一樣,輕鬆的提出自己的建議:“你們想要保密麽?我倒是覺得這件事情可以不用那麽藏著掖著。至少對於部隊裏的人,我覺得可以講出來讓大家知道。”“你知道這件事情意味著什麽嗎?在還沒有徹底弄明白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的時候就把它講出來,你知道會造成什麽後果嗎?”男人沉聲道。鵲舟說:“你又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它們說了,要麽殺光所有喪屍,要麽就隻有三萬人能活。是,你可能覺得殺光所有喪屍很困難,會有人在得知這件事後去殺活人,讓自己成為那三萬幸存者之一,但如果幸存者並不是真的幸存呢?你們覺得那些東西是會放那三萬人自由,還是會把他們帶去它們的星球當一條狗?”鵲舟話音一落,會議室內安靜得落針可聞。但這種安靜並未持續太久就有人反應過來,疑惑問說:“要麽殺光所有喪屍,要麽隻有三萬人能活。這後半句話我知道是小姑娘從喪屍記憶裏看到的,但前半句你是從哪兒得知的?你個人的臆想麽?”在場的人裏畢竟都是軍隊出身,一個個自帶威壓,疑問到了最後都變成了嚴肅的質問。鵲舟半點不怵,張口就來:“這也是那喪屍說的。”“嗯,可能是林林之前說漏了吧,那喪屍確實是有說前邊這句話的,我也聽見了。”文硯緊跟著道。鵲舟挑眉。他雖然算準了文硯和文林會在外人麵前暫時按下心裏疑惑配合他、不拆穿他,可他也沒想到文硯能配合到這種地步。文硯和鵲舟都這麽說了,饒是文林心裏再怎麽懵逼,她也得暫時憋著,點頭不好意思道:“對、對的,我剛才可能說漏了。”三人的口徑一致暫時打消其他人心中的疑慮,為首的男人眉一蹙,盯著鵲舟說:“就算有那前半句話,你說的那些也隻是你的猜測。”“我看未必隻是猜測。”鵲舟說,“你們不覺得這很像是在養蠱嗎?如果最後在喪屍的圍剿下人類隻能留三萬,你們覺得這三萬人會是些什麽樣的人?就像把成千上萬的蠱蟲放在一起,最後能活下來的那個,你們覺得它是強還是弱?你們不覺得這就像是一種篩選麽?它們在篩選我們,你們覺得被篩選出來的人會就那麽輕易的被放走嗎?就好像你花了很多時間去等那隻最強的蠱蟲出世,你會輕易把它給放生?”鵲舟說的這些東西固然隻是無憑無據的猜測,可誰都知道這種猜測是有道理的。幸存下來的三萬人或許根本不是真正的幸存,就像遊戲有第一輪和第二輪,他們或許隻是暫時的晉級,而等待著他們的下一輪遊戲或許更加殘酷。“所以我覺得你們大可以編造一些謊言,就說那三萬人會被拉去給外星人當狗,我想,是個人聽見這種消息都會奮起反抗的吧?說不定大家就能更積極主動的去殺喪屍了呢,畢竟就我個人而言,戰死也比苟活著給別的物種當狗強。”鵲舟說著視線不經意的從會議室裏的那些軍官臉上掃過,發現有那麽兩三個人已經有所動搖。他笑了笑,心說就算這群人到最後還是決定要保密,他自己也會想辦法把消息擴散出去。鵲舟想,他還是有一點點了解人性的。他在地下拳場打了那麽幾年的工,遇到過各種各樣的人,其中好人不多,壞人不少。但即使是他認識的最壞最壞的人也是有那麽一絲尊嚴的。生而為人的尊嚴。沒有人會願意給別人當狗,就算是抖m,那也得看看對象是誰吧。每個人都有尊嚴,而人的尊嚴一旦被冒犯,那種恨意或許可以讓更多人願意主動站出來與喪屍抗爭到底。而人一旦有了抗爭的意識,或許就能更容易的發生異變,成為哨兵或者向導。畢竟迄今為止,鵲舟遇到的每一個變異者都是在發生變異的那一刻產生過強烈無比的求生欲或者悍不畏死的抗爭欲的。鵲舟想,他要把他自己一個人的遊戲任務變成所有人的任務,隻有這樣,他才能更快速也更安全的通過這一關。而會議室裏,那些大大小小的領導們湊在一起商議了許久,最後如鵲舟所願的,他們決定暫時用真假參半的話語把這件事情講給部隊的士兵們,讓他們打起精神,以更飽滿的精神狀態投入到之後的救援和喪屍清剿活動中。第106章 直升機切割過厚厚的雲層,在天空中留下一道白痕。鵲舟坐在直升機後排,眼睛透過窗戶看著一望無際的雲海。他不知道軍區那邊具體是怎麽把信息告訴給軍人戰士們的,但他想,他的這個提議應該會帶來還算不錯的效果。直升機能載的人數有限,機艙內除了駕駛員之外,就是鵲舟、文硯、文林和那個霍教授帶出來的學生張澤安了。駕駛員是個安靜的人,一路上沒怎麽開過口。張澤安也挺沉默的,大概還沉浸在老師死了的悲痛情緒裏。剩下的三個人之間的氣氛也沒有熱烈到哪裏去。鵲舟是單純的跟文硯沒話說,文林剛上飛機的時候還因為新奇而說過幾句話,但後來也安靜了下來。至於文硯……文硯其實已經憋了一肚子的話,但從醫院開始他就一直沒機會說,現在好不容易得了空閑,直升機上卻有兩個外人。可如果不在直升機上說,一會兒飛機到了首都,他和文林被送去研究院,他能跟鵲舟獨處的時間就更少了。文硯垂眸,忽而他想到什麽,手悄悄從背後越過坐在他與鵲舟中間的文林,搭上了鵲舟的手背。鵲舟挑眉,視線從窗外收回,不鹹不淡的看了文硯一眼。文硯卻並沒有看鵲舟,而是眼睛一閉,指尖在鵲舟手背上輕輕敲了敲,像是客人拜訪屋主前要先敲門。但這客人挺霸道的,雖然他禮節性的敲了門,但還不等屋主反應過來,他就已經破門而入了。還處在懵逼狀態的鵲舟隻覺眼前一花,下墜感襲來,不多會兒他就已經身處在他精神海裏的那片草原上了。多虧了前幾天那晚上的交合,鵲舟的精神海平靜極了,草原裏長滿了綠色的小草,甚至偶爾還能看見白的黃的紫的花。鵲舟站在草原的中心,遊隼在草原上空自由翱翔。遠處,一個白色的團子在草叢裏時隱時現,上躥下跳著朝他這邊奔來。那是文硯的精神體薩摩耶,而文硯本人就走在薩摩耶身後一點的位置,不多時一人一狗就站定在了鵲舟麵前。鵲舟嗤笑一聲,“什麽話不能當麵說?非得搞這一出,麻不麻煩啊。”文硯說:“這裏是你的精神世界,在這裏發生的一切都不會被直播出去。”“你的話就那麽見不得人……”鵲舟慢半拍的反應過來什麽,話音頓住,瞪著文硯看了好一會兒才語氣古怪道:“看來你們搞的那個記憶屏蔽係統也不怎麽靠譜。”文硯笑笑,不同於他記憶恢複前的那種溫和無害的笑,想起了一切的文硯的笑容裏不可避免的帶著幾分上位者的泰然。“沒有完美的程序不是麽?遊戲出bug也很正常。”文硯抬手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因為我不巧進化成了向導,被加強了記憶力,這一條增益和暫時屏蔽記憶的程序起了點小衝突。”“是醫院裏你動用能力的那個時候?”鵲舟問。文硯點頭,“那時候看到你脖子受傷,我太著急了,情急之下可能就徹底掙脫了記憶的枷鎖吧,總之在那一刻我想起了所有。所以……你要和我談談嗎?我們這也算是初次坦誠相見吧?”鵲舟看了眼文硯整齊的衣冠,又看了眼文硯平和的神情,聳聳肩說:“我還是喜歡你一無所知的時候的那股子傻勁兒。如果是他要跟我談,我興許還能聽聽。但如果是你,恕我沒什麽可說的。”“那我有點冤,明明那些人本質上都是我。”文硯一撇嘴做出副委屈的樣子,但那一雙眼睛卻彰顯著他情緒的穩定。“本質上是,但經曆上不太一樣吧。文大少爺平日裏的生活應該比他們精彩豐富多了。”鵲舟笑,笑意卻沒有完全達到眼底。“我倒是覺得那麽多年的經曆都比不上這幾天的有意思。”文硯這話是發自真心的,“你知道嗎,在我恢複記憶以前,我是想找機會向你告白的。”“那還好你提前想起來了,不然多尷尬啊。”鵲舟說著,已經覺得氣氛有點尷尬了。他就說吧,他跟文硯沒什麽可聊的,越聊越尬,何必這麽折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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