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一看,煙灰色的褲管後麵印上一圈橘黃色的液體。


    正當厲景淵找是哪裏射來的東西時,肩膀也被不輕不重地擊中。


    肩膀離口鼻很近,厲景淵瞬間聞到一股又苦又騷的難聞氣味。


    命中肩膀和小腿後側完全是兩個方向,說明不止一處有危險。


    厲景淵剛朝最近的一棵樹走近,想藏在樹幹後麵看看到底怎麽回事。


    突變驟起。


    奄奄一息的狗麵蝠,原本已經趴在地上不動了,此刻梗著脖子抬起頭來。


    一雙幽黑的眼睛變得赤紅,不止如此,狗麵蝠用被砍傷的爪子撐著地麵站了起來。


    盡管肉翼已經七零八落,露出許多骨頭,但它依然就這麽驚悚地站了起來。


    狗麵蝠嘴巴張開,混雜著血水和口腔分泌的黏液淌落在地。


    鼻尖充斥著那股難聞的氣味,厲景淵心中無名火起。


    手上拿著的雕花斧緊了緊,朝剛剛的兩個方向看去,沒看到東西。


    狗麵蝠張開血口仰著脖子嘶鳴一聲,盡管語言不通,厲景淵知道,對方要拚命最後一搏。


    厲景淵根本顧不上小白,狗麵蝠挪動著後肢衝來,厲景淵原地調轉身形,從剛剛躲藏的樹幹後方背身繞過,躲開狗麵蝠凶猛的一擊。


    同時揚起斧子從狗麵蝠的後背砍落,刃麵砸在它的頸後。


    即使它再有三頭六臂,脖子都斷開大半,也無法再抵抗半分。


    狗麵蝠的身體和翅膀出現攣縮和顫抖,厲景淵的斧子就壓在它脖子上,一隻腳踩著後肢連接肉翼的關節,另一隻腳踩在它的背上。


    怕它還能翻起浪來,厲景淵拔起斧子,手起斧落,對著狗麵蝠的脖子和脊椎,連續劈砍了三五斧。


    暗紅色的血液濺起,整個現場血腥又殘忍。


    血腥氣很重,甚至壓滅了一些肩膀後不斷傳來的又苦又騷的腥味。


    厲景淵手臂微微顫抖,斧頭撐著旁邊的空地,頭腦恢複半分清明,看清自己的‘傑作’,瞳孔緊縮,胃裏一陣翻騰。


    躲開狗麵蝠翅膀上的肉翼,厲景淵腳步踉蹌地站在土地上彎腰幹嘔起來。


    就這一個閃身,厲景淵看到不遠處的樹幹後露出半個人影,他的麵容露出驚恐的神色,手裏還拿著什麽東西。


    “誰!”厲景淵當即怒喝。


    那人手裏的東西一抖,拿穩後對著厲景淵瘋狂射擊。


    厲景淵這才看見對方拿得像是槍支。


    槍口對著自己,這擱誰不怕。


    爆砍狗麵蝠的狂躁血液迅速凝結,厲景淵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向樹幹後閃躲。


    “噗噗噗——”


    一連串射擊聲傳出,同厲景淵剛剛聽到的一樣,聲音很小,甚至說是細微。


    “啪啪啪”幾聲。


    厲景淵周圍的樹幹和地麵上砸落了什麽東西,不止這些地方,厲景淵的背後也中了好幾發。


    隨著‘子彈’的碎裂,那股難聞的味道陡然騰空,將厲景淵包圍在其中。


    厲景淵隻覺心中躁動,心跳加速。


    命中自己的東西不過是些‘橘黃色’的液體,到底是誰在背後搗鬼?


    發現這些東西並不致命後,厲景淵心中火起,叫道“小白!”


    也不管小白是不是在身邊,厲景淵奔跑的速度比平時快上不少,向著射擊他的人跑去。


    那人見暴露,從懷裏又掏出一罐,裝在‘槍’上,對著直衝過來的厲景淵射擊。


    那些橘紅色的漿果不要命地傾瀉在厲景淵身上。


    幾個照麵,橘紅色的漿果全都在厲景淵身上炸開,頭上臉上身上腿上,到處都是橘色的印子。


    每個漿果炸開的中心,還有黑芝麻一樣大的黑點。


    那人戴著一個麵具根本看不清長相,手裏的漿果全都射空,將‘槍’往厲景淵身上一丟,轉頭拔腿就跑。


    仿佛早有預謀,那人步伐飄忽,在茂密的樹林裏左躲右閃。


    原本厲景淵咬得很緊,不過兩個身位就能抓住他。


    可經過幾次被樹幹遮擋,那人與厲景淵逐漸拉開距離。


    眼看就要追不上了,厲景淵將手中的斧子朝著男人背後丟去。


    斧子全力一擲,帶著破空聲逼近。


    眼看就要命中男人,男人一個閃身,斧子釘在樹幹上。


    男人跑得更快了,厲景淵跑到嵌著斧子的樹邊,順手拔下斧子,再看向男人逃跑的方向,已經看不見人影了。


    厲景淵氣得一拳捶在樹幹上爆了句粗口。


    由於捶得太過用力,指關節火辣辣的,皮膚破開滲出血跡。


    樹冠上吧嗒吧嗒掉下兩塊白冰。


    厲景淵知道是寒葉履蟲,對他造不成什麽傷害,現在又正是氣頭上。


    手一揮,淩空接住下落的寒葉履蟲,攤開手掌看了一眼,確認後手掌收緊。


    寒葉履蟲直接被捏碎。


    幽藍色的汁液從指縫流出,那股沁人心脾的涼意馨香在空氣中散開。


    立刻就驅逐了不少厲景淵身上難聞的酸臭氣味。


    厲景淵的頭腦也清明一瞬,低頭看向自己掌心,寒葉履蟲仿佛沒有屍體,全然化成了幽藍色的液體。


    厲景淵的心情快速平複,人也冷靜了幾分。


    剛剛自己一係列的舉動,似乎都超出尋常。


    暴虐,下手毫不留情,衝動憤怒,似乎這些情緒全都是聞到橘紅色漿果炸開後的氣味出現的。


    “難道狗麵蝠發狂也是這個原因?”


    厲景淵喘著粗氣,酸臭腥味再次升騰。


    氣味被吸入肺腑,他的腦袋有些脹痛,臉頰充血,忍不住地想去幹架。


    厲景淵閉了閉眼睛,將剛剛捏爆寒葉履蟲的手心往人中一抹。


    沁涼的氣味吸入驅散怪味,借著短暫的清明,厲景淵立刻將手上剩餘的幽藍色液體塗在自己臉上和胸口。


    這麽一點哪夠,幾乎胸口抹一下手上就被蹭幹淨了。


    厲景淵低頭,在枯草上撿起兩隻剛剛震落的寒葉履蟲,一並用掌心擠壓出液體塗抹在自己身上。


    做完這一切,厲景淵深深地看了一眼男人逃跑的方向,拿著斧子往狗麵蝠屍體處走。


    這不對勁,橘紅色漿果擺明了有問題。


    從事發到現在,厲景淵都沒留意到小白的動向,現在更是不見蹤影,他的心中惶惶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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