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瀟原本對於黃金是沒有興趣的。但在長時間的白手套生涯中,他對於這些政客的小心思有了更多的理解。所以給對方留一個借口,他決定把這批原材料一塊打包帶走。在祝瀟調整的作用下,房間一邊的空調開足了馬力,空氣中的水幾乎肉眼可見地被凝結成了冰晶落在了地麵。而祝瀟準備的“牆”本質上是隔溫材料,這樣可以製造溫度差,使得這批“黃金”在變得足夠脆弱之後內部使用了相同材料的密碼機還能被保持在正常的工作溫度。做完這一切,祝瀟便卡著換防結束的時間離開了。另一邊在牆角抽煙提神的林啟年並沒有看到祝瀟的離開,但他在望著那被月光投影在地麵的搖擺樹影的時候反射性地有了那麽一些不是很美妙的回憶。思考片刻,他把燃到末尾的煙頭懟在牆角令其徹底熄滅後,轉身走向了政府鷹人所在的辦公室。*所以當祝瀟,看到的是更加嚴密的防守。怎麽回事?自己的行動被發現了嗎?可聽著依然在滿負荷工作的空調外機,祝瀟否定了自己的猜測。如果自己的行動被發現,一定會有人去查看情況,那麽這空調絕對不可能還在製冷。三個小時的時間足夠讓那個房間降至足夠讓那批合金在震動的作用下化為粉末的溫度。那艘停靠在紫荊港的無名船已經整裝待發,明顯一副即將啟程的樣子。機會隻有一次。好在祝瀟永遠會準備一個備用補足方案。尖銳的報警聲從離放置密碼機的房間對角的位置玩命般響起,原本在後半夜昏昏欲睡的守衛瞬間警覺了起來。然後他們紛紛朝著警報響起的方向跑了過去。但林啟年隻覺得這場景似曾相識。他的直覺告訴自己,有人在聲東擊西。果然在他來到存放著那神秘物件的房間的時候聽到一聲怪響。那怪響如一條蛇一般從牆頭繞了一道然後就消失了。這響動的聲音實在是不夠常見,導致林啟年一時之間根本沒有把它跟任何一種常見的武器或者機器聯想到一塊。不過跟過去肯定是沒錯的。*將強力吸塵機停在距離那處院落最近的位置,祝瀟隻身牽引著被他拚接起來的管道重新回到了放有密碼機和合金的房間。剛進到房間裏,盡管早已有心理準備,祝瀟還是被裏邊的溫度凍到了。不過與之相對的,那些原本堅硬的合金在他的敲擊之下瞬間變化為了齏粉。這些粉末在強力吸塵器的作用下,隻用得不到一分鍾的時間就消失在了管道口。而接下來,祝瀟將所有的密碼機塞到了將將能把它們包裹起來的管道中,隨後把管道微微抬了一個角度起來。此時安靜待在軌道上的強力吸塵器的回收管道的按鍵被一個簡陋的定時裝置敲了下去。強力吸塵器的機械構造瞬間絞緊,將被抽出放置在外的管道悉數拽了回來。伴隨著巨大的撞擊聲,二十台密碼機的動能將強力吸塵器擊倒在了運輸車裏。那原本處於一個平衡狀態的的運輸車在著微妙的變化中緩緩加速,朝著懸崖的盡頭駛去。在懸崖的下方,有一些已經習慣於什麽都不聽什麽都不問的勞工會依照上頭的安排將東西放置到它們該去的位置。接下來,祝瀟隻需要按照他練習過很多次的那樣離開就好。隻要跑到盡頭……隻要跟著船一同離開,再擇日把吳芸和祝雲宵帶走……*“停啊!祝雲宵!”第315章 我想……他能伴隨著蒲千陽的這一句甚至帶上了些微嘶吼語調的提示,祝雲宵猛然刹住了腳步。“藏好。就藏在你身後的那個牆角。”他的耳麥裏傳來了蒲千陽的提示,“千萬別有任何動作。”站在直升機上空擁有著全局視角的蒲千陽注視著幾位扮演“地虎”角色的嘉賓正朝著祝雲宵所在的方向包圍了過來。伴隨著祝雲宵當機立斷地後退動作,“俠盜”被一分為二。一個來自二十年後的偽裝的真實“俠盜”在來自同伴的遠程指揮下停了腳步回身躲在了最危險但又最安全的地方,而另一個來自二十年前的真實的幻影“俠盜”則滿懷著對那些許希望的憧憬義無反顧地奔向了前方。*伴隨著裁判哨聲的吹響,一場幾十“守衛”對一“俠盜”的非對稱角逐以“俠盜”的大獲全勝收場。不論那邊彈幕上吵得如何熱鬧,什麽你家哥哥是蠢貨路過眼瞎看不到,什麽你家姐姐是廢物二十追一都能輸,坐在中央塔頂端辦公室裏的幾人卻是相顧無言。擁有著蒲千陽支援的祝雲宵成功溜掉所有追兵順利逃脫,而當年孤身一人的祝瀟則是……最後是厲鋒先開的口。“原來如此。”他把台麵上的紙抽放到了吳芸身邊,但卻沒有看向她,“確實是他的風格。”“師姐。”關亨則緊張地關注著吳芸,生怕她受到太大的打擊。他倒不是擔心吳芸沒有辦法接受祝瀟早已不在人世的事實,因為如果祝瀟還活著,那麽這人是絕對不可能在這麽長的時間跨度裏完全不與吳芸聯係的。更何況,當時吳芸願意改嫁給厲鋒,一來為了幫助李日耀快速穩定香城,二來就是想要驗證祝瀟到底是死是活。結局顯而易見了。所以最讓關亨擔心的是,有今日祝雲宵和蒲千陽這個對照在,吳芸會不願意原諒她自己。如果當時她在香城,而不是為了什麽友好往來去什麽拉維斯,會不會祝瀟就不會被抓住。半晌後,吳芸終於抬起頭,撩了一下耳邊的發絲,“我沒事。”雖然她嘴上是這麽說的,但很明顯她的聲音裏帶了一些細微的水聲。房間裏的兩個男人聽到了,但他們什麽都沒說。如今什麽安慰都是虛假的,隻有當事人才擁有原諒自己和放下過去的權力。從身邊的紙抽裏抽了一張紙手帕,吳芸將其疊出一個弧度按在了自己的眼瞼處,“關亨,你當時是第一個找到他的線索,我已經非常感激了。至少還給我留了個有可能找到他念想。”關亨不語,因此屋內另外的兩個人也沒有發現他微微攥緊的拳。*因為祝瀟主動帶走了十噸黃金,所以以此為引子,很快政府鷹人就找上了日月幫的門要個交代。雖然對其他的細節含糊其辭,但隻有一件事當時的香城政府是非常確定的。“當夜沒有任何一艘船被允許從紫荊港離開。”那位嘴角下壓麵容可怖的鷹人說,“既然東西是在你們的地盤被你們的人帶走的,那要是天亮之前沒有個交代……”“那誰給了交代,誰就是接下來紫荊港的新主人。”這話的威脅意味相當明顯,而且說這話的時候這鷹人也沒有任何避諱。因此一夜之間,祝瀟帶著十噸黃金一去不返的事情就流傳在了幾乎所有利益相關的人的耳朵裏。湯彥當真是百口莫辯,沒有人相信如果沒有他的幫助祝瀟憑著肉體凡胎怎麽能帶走十噸黃金。最後湯彥選擇把身上所有的東西悉數卸在了眾人麵前。“你們不是說沒有任何一艘船被允許離開嗎?!那是不是就是說明他和那個什麽狗黃金都還在這裏?!”手機摔了,手表卸了,鑰匙掰斷,零零總總不一而足。“那我走!”湯彥撩起袖子,向周圍人展示著自己空空如也的雙手,“歡迎各位隨時蒞臨檢查,看看我,到底分沒分得到那所謂的十噸黃金的半分!”最後他昂首闊步地獨自駕駛著一艘小艇離開了香城。那邊厲鋒難得硬氣了一回。“從小他就是個惹禍精。”他的語氣裏帶了幾分恨鐵不成鋼的嫉妒,“我就知道,他早晚有一天會不滿足於這種生活然後惹出最大不過的禍端。”一拍桌子,厲鋒當即就打算發動人員找人,放話說把香城掘地三尺都要把祝瀟找出來。然而關亨一直是以師姐吳芸的利益為先,這次也不例外。吳芸不在,誰都不可以動她丈夫。更何況關亨認為就算是祝瀟動的手,也肯定是事出有因。以祝瀟平日裏的人格品信為證,他一不可能拋棄吳芸,二不可能背叛日月幫。剛得知一員心腹大將很有可能會為了自己從沒吝嗇過的金錢而叛逃,又看著平常雖然表麵不常來往但整體還算團結的日月幫幹將內訌起來,整個團隊幾乎就要分崩離析,但李日耀卻隻用三句話就把所有人拉了回來。“有些事不能這麽算了。該罰要罰。”他掃視過幾乎就要擦碰出星火的厲鋒和關亨,“但罰歸罰,怎麽罰別人說了不算。”“祝瀟的事兒,你們誰先找到,就由誰來定奪。”-------------------------------------在林啟年的一聲號令中,地虎殘黨朝著四麵退開,露出了那個被捆綁在椅子上的祝瀟。十根手指節節扭曲,豁口的牙縫滲血,眼眶烏青,連那筆挺的鼻梁都歪了出去。蹲在麵目全非的祝瀟麵前,林啟年和顏悅色地說:“祝瀟,隻要你告訴我,你把東西都藏到什麽地方去了,之前的事情我都可以不和你計較。”“你不跟我計較?那你身後的那些人也不計較嗎?”垂著頭的祝瀟回答的聲音雖然微弱,但依然能聽出其中的諷刺之意,“你的那些在另一邊的狗肉朋友,也不計較?”林啟年心頭火起,一腳踹上了對方的小腹。看著祝瀟又一口鮮血從口中噴湧而出,他獰笑道:“敬酒不吃吃罰酒。”他身後隊伍中,有一人提示道:“林哥,你真不打算跟三把手說這件事嗎?”林啟年回:“當然不說。畢竟隻有不知道才會帶來幸福。”那邊祝瀟清完了卡在嗓子眼裏的血,居然還能順著林啟年的話說:“確實。所以,我其實是在為各位的幸福著想啊。”有些時候林啟年還挺佩服這位對手的,在這種自己身陷囹吾即將歸西的情況下居然還這麽油嘴滑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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