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怒了。“這裏要是有八十個包得有七十五個是黑色皮的!”“為了避免重要證物被毀,自然就全給搜過來堆在一塊了啊。又不是我去搜的,我不是去給你創造逃跑機會了嗎!”“就算你說牌子我也不認識啊。什麽愛馬仕阿尼瑪的!”“我的那些同事馬上就要來了!你再拖下去我也幫不上你了。”齊偉承這邊正找得心焦,卻聽到對麵傳來了一道平靜的聲音隱隱傳來。“我來。”緊接著是衣物摩擦的聲音。電話對麵這是……換人了?這人的聲音變得清晰起來:“你去找一個掛鏈上穿著一根粉色短繩的包。”“粉色?短繩?”齊偉承一時間懷疑起了自己的聽力。這種東西會在這個場合出現嗎?還是出現在愛馬仕還是什麽阿尼瑪上?就算是這是有什麽講究,但不會覺得有點跌份兒嗎?然而那人萬分肯定地說:“可能它會不太起眼,但一定會有。”見對方這麽說,那邊正主也默許了,齊偉承也幹脆死馬當成活馬醫。他跨過地上堆在一塊的外套山,走到放著所有女賓的手包的架子前,將所有黑色的包的包鏈依次看了過去。運氣不錯,在看到第八個包的時候,他發現自己手上的這個包的確在它金屬搭扣上方的鎖眼上串了一根極其不起眼的粉色繩子。“找到了!”齊偉承將這個包抽了出來。“你拉開鎖鏈,然後沿著底部摸一圈,那裏理論上會有一個長度大概三厘米左右的小凸起。”齊偉承不疑有他,直接照做。果然,他的確摸到了一個細微的凸起。“動作輕一點,撕開這個夾層,不要碰到裏邊的東西。”祝雲宵在電話的這一端指揮道,“你拿出來的應該是一個類似於遙控器的東西。”“在我念出數字的時候你同時按下對應的數字。”說完這句話,祝雲宵捂住聽筒對蒲千陽說:“失禮了。”隨後他將兩根手指輕輕地從項圈的下方穿過,勾住了那複合鎖的背麵。“1、9、7……”祝雲宵報數的同時,他的手指也在鎖的背麵快速地操作著。在讓對麵按下一個數字的同時,他這邊至少需要以一定的順序按下至少五個鍵。雖然這個時機非常不合適,但蒲千陽的身體感受並不會因此而發生變化。被祝雲宵指甲背麵滑過的地方有些癢癢的。像調情。在一串長達十六位數的密碼報完後,蒲千陽的頸後也傳來了哢噠一聲。鎖解了。重獲自由的蒲千陽立刻獎勵了自己一次深呼吸。為了給祝雲宵的手指騰出足夠的空間,項圈的正麵緊緊地壓在了他的皮膚上。嵌在項圈中的鋒利刀片也因為壓力的原因彈出了些許長度,絲滑地切入了蒲千陽的喉頭。幾道細涓般的血流從蒲千陽的脖子上滑落,流經鎖骨,被襯衣的布料吸收了。看到被拆下來的項圈上染著血跡,祝雲宵的聲音都顫了起來,但他還是得先將電話那邊的事情收尾。“好了。把包放回去你可以離開了。”“那這東西我怎麽處理。”電話那邊的齊偉承試圖還原自己的作案現場。“一次性的,扔了就行。”祝雲宵說完就掛了電話。不僅這解鎖工具是一次性的,那邊包裏的夾層也是一次性的,想還原也還原不了。祝雲宵以極其輕巧溫柔的動作擦上了蒲千陽的脖頸。先是用手心,後是用手背,最後用十根手指依次擦過去。幾輪過後,他終於將蒲千陽的血跡悉數給擦了幹淨。他不知道說什麽才好,最後還是說出了那句:“我很抱歉。”聽到這句話的蒲千陽噗嗤一下樂了出來,要不是擔心傷口崩裂,他還能笑得更大聲。“你怎麽還是這麽喜歡道歉啊,又不是你的錯。”從來都不是。他拽出自己襯衣的下擺將祝雲宵的手擦了個幹淨。然後將第二件禮物從衣兜裏拿了出來放在了祝雲宵的手上。“呐,多謝大俠救命之恩,無以為報,隻能投桃報李了。”這件禮物入手有些重量,與之前的那次預告時的禮物完全不同。“不打開看看嗎?”蒲千陽循循善誘。祝雲宵便在他殷切的目光中打開了那個袋子。裏邊躺著一個手機。一個祝雲宵無比熟悉的手機。無論是屏幕上的劃痕還是角落的磕碰,無一不顯示著,這就是他高中時候用過的那台手機。“別這麽吃驚,不是你以為的那一個。”觀察到祝雲宵的神情,蒲千陽適時地補充道,“你之前那台手機就算沒壞充其量也就七八年的壽命,泡過海水還經過幾次大修,還被你埋到土裏當了陪葬,怎麽都不會救得回來的。”“不過想要找到一個一樣的手機芯子換進去並不是一件難事,你要相信網購平台的力量啊。”“當然,這個也不是重點。”蒲千陽扣著祝雲宵的手長按了開機鍵。此時,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已經足夠彼此之間聽到對方的呼吸聲。手機的啟動頁麵照得蒲千陽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十六歲晚自習時窗外飄過的夏夜螢火,又像是港口月夜灑落在海麵上的點點輝光。這雙眼睛,先是盯著祝雲宵,隨後又伴著一聲輕笑轉向了已經來到了主界麵的手機屏幕上。“我都說了,打開看看。”第267章 輪到我實現你的願望了雖然手機還是同一個牌子的手機,但經過幾代的係統升級,這開機的界麵和音效已經完全變了個模樣。不過,蒲千陽已經提前下載好了當初祝雲宵手機裏用過的所有的app。連位置都不差分毫。看到這個細節,祝雲宵的手指突然微微地顫抖了起來。他有一個大膽又冒昧的想法,但他不敢去求證。那個軟件,那個他再也沒上線過的軟件。那個自己發送過的任何消息都沒有收到過回複的軟件,也會在嗎?“你在擔心什麽?”蒲千陽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隨後整個人伏到了祝雲宵的肩膀上,“是在想我記不記得嗎?”祝雲宵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聲線平穩下來。“他跟我說,你墜海後在醫院躺了一個月,然後把很多事情都忘了。”“嗯,我很難否認這點。”蒲千陽無奈地笑了一下。這個命運的補丁打得實在是蹩腳,但或許也是唯一能將自己從十六歲的最後一天開始的時間線修補到正確路徑上的方法了。“他們還跟我說,你順利進入了港城大學,在軍訓的時候跟體罰軍訓新生的教官打了一架,受了傷。”蒲千陽本想解釋一下自己並不是跟對方打了一架,而是通過挑撥離間的方式讓教官之間起了矛盾。至於受傷……那是自己混在附近看熱鬧的人群裏被路過騎小電驢的新手撞到了,純粹是意外和倒黴……不過算了,說不定讓祝雲宵繼續這樣誤會著,日後還能賣個乖。“是的。”於是蒲千陽點點頭,“當時還挺疼的,不過不嚴重,很快就好了。”第一次,得到了回應的祝雲宵的語速加快了起來。“大一的時候,你在課餘時間拉著同學參加大學生創業大賽,結果最後一輪答辯結束後才發現在自己的團隊人員登記名單中多了一位關係戶。”“你找輔導員討說法,卻被對方勸了回來。說對方有人脈有勢力,你也沒虧什麽。”“你什麽都沒說,隻是要求創業賽的獎金要對方翻倍給,就當時代練費了。”“拿到了資金後,你在大二的時候幹脆就跟老師打了招呼隻在期末的時候統一參加考試,之後就不怎麽在學校待著了而是跟室友一塊辦了個小公司,你負責全麵打雜加跑客戶。”“因為你酒精過敏,導致前期市場開拓並不順利,不過好在還是有人願意給你一個機會。”這倒是讓蒲千陽意外了起來。在沒有波及到傷口的前提下,他換了個姿勢歇著。能這麽快解決項圈的問題是他沒想到的,所以現在時間一下子就充裕了起來。“你還知道什麽?”蒲千陽並沒有問“你怎麽知道的?”這個問題。因為很明顯,湯彥是在用他對於自己的生活軌跡向祝雲宵證明他們依然拿捏著自己這個人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