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這個“錯”可以挽救那麽多人的生命,為那麽多人的生活帶來希望。長歎一聲,張約翰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條條大路通羅馬,很多事情不止一種解決方法,現在你其實還有反悔的機會。”此時,在海天交接的地方,已經隱隱地可以看到一艘貨船的痕跡。第189章 二十?二十一?船在既定的時間範圍內抵達了深峽中的碼頭。正如薛魁所說的,這裏的自然條件非常優秀,船身甚至不需要額外的固定就可以非常平穩地停在幾乎天然形成港口中。一部分船員在船身停靠到位後先把甲板上固定車身的套索解了開,另一部分則同步將預先準備好的平板搭在了兩側的船舷上。在確定平板的另一頭嵌在了山崖的平地上後,這些船員就依照船長的指示全都下到了船艙內部。這是蒲千陽的要求,也是他認為對兩邊人最好的處理方式:互不相見。在最後一位船員走下船艙並將艙門反手關上後,蒲千陽給一個號碼發送了一串消息。五分鍾後,一輛滿載的麵包車從防空洞裏開了出來停在了一處在運輸主幹路之外的平台上。一些身穿便服的人從上邊有序地跳了下來,隨後按照蒲千陽之前提交的指示說明文件一路小跑來到了甲板上。按照這幅“執行命令,不問緣由”的架勢,蒲千陽猜測他們的真實身份應該是軍人。第一個來到甲板的人往四周觀察了一番,肉眼可見地產生一些疑問。任務描述裏明明是二十輛,怎麽這裏停了二十一輛?那自己應該上哪輛車?第一輛還是第二輛?蒲千陽雖然讀懂了這人的疑惑,但他愛莫能助。嗬,我也想知道。可現在他就是指揮員,如果說現場隻有一個人不能迷惑,那必須是他。蒲千陽站在船身與合金梯的交界處指揮他說:“從船尾的那輛開始依次帶出去。”不知道為什麽,他下意識覺得意外多出來的那輛絕對會是最靠近船頭的那輛。收到了明確的命令,這人就朝著船頭的那輛車奔襲而去,之後上車點火踩離合掛擋的動作也是行雲流水一氣嗬成。其他人見到了他的行為,也緊隨其後,按照冷運車排列的順序依次登上了駕駛座。雖然船身甲板上的空間非常有限,還被多出來的一輛擠占了不少騰挪的空間。但在這些人精湛的駕駛技巧的作用下,看似龐大笨拙的冷運車在一退一進之間就像是瓜田裏的猹,倏爾就沿著狹小的空隙衝上了平板,駛到了堅實的土地上。蒲千陽站在高處盯著防空洞的管道口清點著進去的車輛數目:“十五、十六……”等最後一輛車也消失在洞內後,他愣住了。二十?不應該是二十一嗎!他猛地回過頭,而此時的甲板上已經空空蕩蕩,隻剩下一地的用於固定車身的繩索。-------------------------------------冷運車轉向時橡膠輪胎碾壓甲板的聲音順著船體穿到了船艙內側,隨後在狹小的空間裏反複回蕩,聽得人心躁。好在一段時間之後,這裏最終又重新變回了這些船員最熟悉的最低檔的發動機轟鳴的低沉聲響。一位船員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懶散地說了句:“行,看起來是結束了。”“真希望這種好單子多來點。”另一位船員搭腔,“啥都不用操心,錢還多。”又一人參與到了這段對話裏,調侃道:“那你可得替船長多巴結一下咱珂大老板才是。”最開始的那位船員放下手臂環顧四周,“說到珂老板,感覺好久沒看到他了。他人呢?”-------------------------------------珂父將那輛多出來的冷運車從另一個方向開上了岸並駛進了一處被植被遮掩而在外圍完全不可見的甬道內。他才停穩車輛,就看到他正前方的黑暗中亮起了兩束狼眼手電光。左手邊的那束光非常快地向他移來,而右邊就顯得悠哉了許多。等左邊的光靠近,珂父才借由牆壁的反光發現來者是一位身穿暗色防護服手裏拎著泛著金屬光澤的工具箱的人。珂父下車後原想打個招呼,可那人完全沒有理會他的動作,徑直地略過他沿著車頭旁的梯子翻上了冷運車的頂部。隨後,那人將手裏提著的箱子打開放在了一邊,從冷運車頂部的一尺見方的蓋子裏取了一些樣品出來放到了箱子裏進行檢測。此時,另一束手電光也來到了珂父身邊。“嘿,兄弟。”雖然這人嘴上招呼的熱切,但珂父明顯感覺到他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已死之人。“聽說你很喜歡抽卷煙來著。”這人非常自來熟地從口袋裏掏出了一盒包裝得十分精美的卷煙塞到了珂父胸前的口袋裏。珂父認出,這是一家巴伐利亞家庭作坊產出的手工高級卷煙。他們家每季產出的量都非常有限,沒點手段和渠道肯定拿不到當季的新煙。而現在這高級卷煙就被這人像遞三塊一包的紅塔一樣遞給了自己。之前爬上車的那人此時得到了檢測結果,他對著另一人點頭說:“檢測通過,沒問題。這次我來開。”待在珂父身邊的人先是比了一個拇指,表示自己收到了信息,隨後貼心地對珂父解釋道:“這裏邊的材料隻要經過一些簡單的二次加工就可以達到之前嫂子所用的特效藥的效果。”“醫院那邊你也放心,門路都已經安排好了。”他把手收了回來托在了下巴上,“嗯,你還有什麽想說的嗎?”這話問得,就好像是在詢問自己的遺言。而事實上,這可能也真的就是自己的遺言了。珂父幹脆把人家塞過來的高級卷煙拆了開,順手卷了兩根。將一根叼到嘴裏後,他把另一根遞到了對麵這人手上,問:“蒲千陽知道這些事兒嗎?”那人也非常給麵子地接過了煙,還從兜裏掏了個電子點煙器出來給兩人都點了上。他深吸了一口又緩緩吐了煙出來,在繚繞的煙霧中沉聲回答:“我不知道你說的是誰,不過既然我不認識,那這人估計是不知道的。”珂父樂了一聲,仿佛得知了什麽令他非常開心的消息一般。“那就留個,麻煩蒲老弟之後多看照珂穎一點,別讓她受欺負。”他想了想,又補充:“還有就是,多謝您家老板成全。”那人把吸到盡頭的煙掐滅,將兩人的煙蒂一並收到點煙器的尾部,轉身上了車。隨後從副駕駛座的位置傳來一句:“我們會轉告的。”珂父見車身啟動向著遠處黑黢黢的深洞開去,便轉身往自己來時的洞口走了回去。步履平靜但堅定。等回到船上,剛從一個視線的死角轉出來他就差點跟蒲千陽撞了個滿懷。終於找到了珂父的蒲千陽長出一口氣,“珂大哥,你去哪裏了?我找了你好久。”珂父看蒲千陽此時居然還在船上,趕忙催促:“你事兒不是辦完了嗎?你快走吧。”“你不跟我一塊走嗎?”蒲千陽愣了,下意識問。“我還有點事兒,沒辦完。”珂父先是頓了一下,隨後就恢複了平常說話的調調,“你先走,回頭找你請我吃飯。上次那家館子的用料也太次了,不算數。”不等蒲千陽回答,一聲斷喝從兩人的頭頂響起:“在那!抓住他們!”第190章 炸啊!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蒲千陽隻覺得莫名其妙。他心想:這單都結束了總不能現在才跟我糾結那個什麽“前妻條款”的事兒吧?而且自己也從來沒說過自己姓什麽啊。而且就算這些人勉強算是違反了前兩條規矩,那也是在自己的操作下違反的。法律都講究個不知者無罪,那個什麽話事人就算要找事兒,冤有頭找有主的,槍口也應該對著自己來才是。而珂父那邊卻是心中一緊。既然祝雲宵決議要抬蒲千陽一手,就絕對不可能讓這些外行人看出破綻。之前的車走得也一帆風順地。那麽能讓這些人這麽反應過度的怕是隻有一件事:自己依照要求安裝在船底的炸藥被發現了。不過,這幫船員都不是正規路子出身,就算是到處閑逛也絕無可能進到那邊儀器的背麵去。唯一的可能就是被船長本人發現了端倪。那他頭一個就會懷疑到自己和蒲千陽這唯二的外人身上。但現在依照說明拚裝好的炸藥已經進入了正常運轉的狀態,就算是自己也拆不掉它們。眼前這些跟著船長這人混走私的船員,挨個槍斃或許有誤傷,隔一個槍斃一個大概就會有遺漏。這也是當時他為什麽沒怎麽糾結就答應了祝雲宵的交換條件。如果這艘船上隻有一個好人,那麽這個人隻會是蒲千陽。現在自己得想辦法把蒲老弟送出去才行。“各位各位,有話好好說,別動手啊。”蒲千陽看著從朝著自己和珂父奔襲而來的幾名船員,攤開雙手示意自己完全配合,“這是演哪一出?”幾名船員你看我,我看他,彼此之間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他們接到的說法就是把兩個人抓到船長室去。可這信息口耳相傳之間難免失真,這具體的動作是“抓”是“帶”還是“請”其實都不一定。尤其是這位對方派來的技術人員此時的表情和動作實在是過於真誠且人畜無害,一時之間搞得他們也有點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