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對方認識自己就再正常不過了。“你好。”出於禮貌,蒲千陽打了個招呼,“請問祝雲宵在嗎?”聽到蒲千陽詢問祝雲宵的消息,這人的臉色變得怪異了起來。“你說那個轉校生嗎?一般不到熄燈前二十分鍾是不會回寢室的。我們也不知道他在哪。”這就奇怪了,蒲千陽明明記得放學時祝雲宵比自己還要提前離開教室。“這樣啊,那打擾了。”蒲千陽告別這位同學,開始思考。不在寢室,也不在教室,那他會去哪裏呢?一陣晚間的涼風吹過,蒲千陽猛地想了起來,確實有一個位置平常大家都不去,而祝雲宵去過。——天台。他練習千術總歸需要一個不被人發現的場合才行。結合他在天台目擊到女寢張冉陽的墜亡,而男寢的樓層比女寢的要矮,那符合條件的隻剩下了實驗樓的天台。而實驗樓的下邊是教師辦公室,所以也沒有額外安裝監控,隻要沒被人發現就等於沒事。出於對老師這個職業的敬畏,即使是再膽大的學生,隻要還有其他的選擇就不會往冒著被老師抓包的風險往這邊湊。確實是個好去處。-------------------------------------實驗樓的天台的地麵上被人用石子劃出了許多不同種類的賭桌的布局。角落裏堆放了幾個紙箱,裏邊被塑料包裝封住的撲克已經用掉了一小半。在昏暗的燈光下,祝雲宵的指尖在不同角度的配合下夾住了十三張牌。嶄新的撲克以不同的角度反射著來自昏黃老舊吸頂燈的唯一光源,星星點點的光映照在祝雲宵的瞳孔裏。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十根指頭上,甚至沒注意到蒲千陽從身後打開了門,靜靜地看著他的動作。從彎曲第一根指尖開始,一張張牌按次序收攏,最總歸攏成為了薄薄的一小疊。祝雲宵將手上的這一疊牌依次鋪開在地麵上,旁邊擺著另一套打亂了順序的牌組。他一張張對應著檢查過去。在他整理出的牌組中隻有最後兩張的順序和放在旁邊的牌組不同。從嚴格意義上說,他隻洗錯了最後一張。在外人眼裏,或許這種手法已經可以說是無懈可擊,可祝雲宵心裏清楚,如果是與高手過招,就這麽一點失誤就足以滿盤皆輸。至少祝瀟不會犯這種錯誤。指尖輕輕搓動牌背上細微的折痕,他自己喃喃道:“還是要練。”見他練習結束,為了避免驚嚇到祝雲宵,蒲千陽便主動敲了敲門。即便如此,從祝雲宵站起身猛地繃緊的肌肉可以看出,他還是被嚇到了。“是我。”蒲千陽走了上來觀賞祝雲宵排列出來的牌組,橫平豎直,賞心悅目。祝雲宵鬆了口氣,“你是怎麽……”“破譯結果出來了,我想著宜早不宜遲,就來找你了。”蒲千陽把他攤在地上的牌歸攏撿了起來交到了祝雲宵手上,“先去你寢室找你你人不在。然後我吃一個毒蘑菇,兩個舊鞋跟,再加一點簡單的推理,就找過來了。”經典的蒲氏俏皮話。蒲千陽打開手機,給祝雲宵展示了綾波麗傳回來的結果。在等祝雲宵看文件的期間,蒲千陽說:“你應該也意識到了,季嵐,包括整個空降的所謂外包的管理團隊,其實就是衝著你來的。”“從睜眼到入睡,三百六十度無死角。”“所以我覺得,我們的賬號估計已經被全麵監控起來了,被破解也不過就是時間問題。”“所以我這次單獨跑了一趟。”“不過以後我們可能得找個新的聯係方式。來找你一次兩次可能還是因為關係好,可再多就一定會引起他們的警覺。”聽蒲千陽這麽說,祝雲宵表麵上沒有什麽反應,但心中的不屑與對自己無法反抗的憤怒又增了幾分。蒲千陽在來的路上已經計劃好了,“但這個倒沒什麽,我可以寫一個其他的軟件,就我們兩個人用。”聽到這裏,祝雲宵抬頭看向他問道:“這樣就能避免被他們發現嗎?”“除非他們能從三大運營商裏把我們的信息流單獨提取出來。”關於自己專業裏的事情,蒲千陽還是很有信心的,“如果他們真能做到,那確實可以被稱為手眼通天半步封神,我們輸了也不丟人。”雖然形容詞有些誇張,但這也是事實。“等我把軟件寫好,就把文件發給你。話說你現在有什麽頭緒麽?”祝雲宵再次瀏覽了拚好的數字密碼,搖搖頭,“我對於這串數字沒什麽印象。”“就我的直覺來講,這裏應該需要一個秘鑰。”蒲千陽收回手機,把屏幕上的照片放大,“關老板自己沒能破解這裏邊的秘密,所以才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在這種前提下,可能他在交代東西的來曆時會有隱瞞,但我認為他一定會告知他有的全部信息了。”雖然提供的信息基本也等於沒有就是了。如果這東西真的是祝瀟刻意留給祝雲宵的,那麽秘鑰就一定不會太難找。“在你和你父親共同生活的期間,有沒有什麽獨屬於你們兩個人的經曆呢?”蒲千陽試圖提供一些解題思路。聽他這麽說,祝雲宵陷入了回憶。人體的自我保護機製會讓人主動忘記那些過於痛苦的記憶。對於祝雲宵來說,跟跟父母生活在一起的時光有兩個很明確分界線。第一個分界線,是他跟隨同學去冒險然後發現自己的父親其實從事著並不光彩的工作的那一天。在這個分界線之前,自己生活在一個幸福的家庭裏,父親智慧包容,母親溫和體貼,一家三口在吃晚飯後會來兩局“小遊戲”。在這個分界線之後,他對自己生活中的一切都充滿了懷疑,要麽是課本上的仁義禮智信出了錯,要麽是自己的父母是一對完美的欺詐師。而板上釘釘般的事實往往沉默卻有力,祝雲宵隻能接受前者。第二個分界線,是父親消失母親改嫁,自此之後,他連一個能被稱為家的地方都沒有了。結果過了這麽多年一個人的生活,突然間有個人跟自己說,自己的那個父親留了信息給自己。而且這信息需要特定的物品才能解開。就算真的有這種東西,你憑什麽認為我就會一直留著?自戀過頭了吧?不對。有一樣東西,自己還真的留著。準確地說,是不得不留著。一瞬間,祝雲宵的情緒變得非常複雜,討厭祝瀟和責備自己的心緒混在一起,最終得到的是一句低聲的話語:“我……可能知道秘鑰是什麽了。”第89章 解密“是什麽?”蒲千陽問道。他也很好奇,按照祝雲宵的性格,對著祝瀟連爹都不叫一聲,居然還會留著祝瀟的什麽遺產嗎?祝雲宵脫下身上的校服外套搭在手臂上,又解開了左臂襯衫的袖口,向上卷,直到露出了那個顏色淺淡的紋身。那處紋身在燈光的照射下,淺淺地反射出微弱的光芒。蒲千陽不是第一次見到祝雲宵的紋身,可這麽細致地觀察它還是第一次。乍一看,他會以為祝雲宵的紋身是一整塊類似於以咬尾蛇為原型的設計圖樣。可真正湊近一看,它其實是一條首尾相接的鎖鏈,每一環上都密密麻麻地刻印了細密的文字。有一些獨體字,也有一些看著像是偏旁。“如果祝瀟覺得有什麽東西是我一定會,或者說,不得不留著的,就隻有這個了。”祝雲宵淡淡說。“所以這個圖案是什麽?”蒲千陽從不同的角度觀察著祝雲宵身上的這個紋身,試圖找出一些奇特的地方,“我記得當時季嵐是看到了它才發現了你跟祝瀟之間的關係的。”“他從來沒跟我講過他真正工作的內容,我也從來沒去問過。”好吧,可以理解。蒲千陽把文件打開在屏幕上,將祝雲宵的胳膊和手機並排放置。可兩人左看右看,也沒研究出屏幕上的數字和手臂上的圖形有什麽聯係。無論是把數字看成坐標,還是純粹抽象作為圖形,都沒有找到它們之間的關聯。世界上加密的方式萬千種,要是兩個人純靠看就能解決問題那也太瞧不起大眾智慧了。半晌後,蒲千陽拍了拍祝雲宵的肩,開解道:“已經到這一步了,要是能解開最好,解不開也是天意。秘鑰說不定也不是它,或者是我們看東西的方法不對。”這麽一折騰,之前還掛在地平線邊緣的太陽已經徹底墜了下去,隱去了最後一絲溫度。獨屬於夜晚的寒氣侵了上來。蒲千陽把祝雲宵搭在手臂上的外套抽了出來,披回了祝雲宵的肩上,“把衣服穿好,別感冒了。”“高三生病得不償失,畢竟港城大學醫學院分還挺高的。”聽到蒲千陽提到港城大學,祝雲宵問:“你的錄取通知書好像就是港城大學的?”“對,港城大學計算機係,具體什麽方向還沒定。”蒲千陽坦誠地回複,“所以你要加油,這樣要是哪天你靈光一現真的解開了謎題,我們還可以一塊去尋寶。”見他這麽說,祝雲宵回道:“那我盡量。”“不過在你回去學習之前,你得幫我個忙。”“什麽忙?”“學校大門鎖了,你得幫我翻一下牆。”“……好。”-------------------------------------接下來的幾天,蒲千陽和祝雲宵基本隻剩下了同學間的基本往來。畢竟按在教室裏的監視器就是季嵐的眼睛,會把他們之間的一舉一動都記錄下來。直到蒲千陽熬夜寫好了那個雙人通訊軟件並完成了測試和驗收。趁下課的功夫,在用身體故意遮擋了攝像頭的視角後,蒲千陽往祝雲宵的筆盒裏扔了一個小紙條。祝雲宵也沒有立刻就打開它,而是在過後的課堂上,趁拿塗卡筆的功夫,將小紙條夾了出來收在了課本裏。在下一節課的翻看教材的時候自然地閱讀。紙條上邊寫著:二樓男衛靠窗,左手白色盒子。密碼147369確實,衛生間,至少衛生間的隔間裏,是一定沒有監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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