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記憶的模糊,他的小姑姑在他們家已經成了最不能夠提起的禁詞,因為太痛了,很多人都不想在撕開這道傷疤。所以遇到這起案子,他會下意識的忽略到不對頭的地上,站在正室葉氏這邊,斷定白氏就是殺人凶手。許澤平自然也不知道丁家的舊事,但他觀姐夫的神色,想必他也是相通了些,這才到:“姐夫,你有沒有想過陸海的另外一種可能?”丁一強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猛然聽到問話,他下意識的說道:“什麽?”“有可能已經死了。”許澤平幽幽的說道:“這個世界上,隻有死人才能夠消失的無影無蹤。”說完這句話,許澤平繼續說道:“還有那把殺人的匕首,確定是陸海交給林白氏的?這匕首又是陸海從哪裏得來的?若是能夠這麽隱秘的殺害林地主,他們二人為何不索性一起解決林地主的正室?”許澤平的三連問把丁一強問懵了,同時他也打開了思路。是啊,這段時間他一直圍繞著林白氏是凶手的思緒在走。卻忽略掉了許多問題,殺害林地主的那把匕首還鑲嵌著赤金,按著陸海的那貧瘠的家世根本就買不起這樣的匕首,官差去陸海家中時,他的家裏就是兩間草屋。打聽之下,才知陸海的阿娘身體不好,常年要喝藥。而陸海的阿父上山尋山藥賣,摔斷了腿,幹不了重活。故而陸海才撤學,去做了賬房先生。也是因為家窮,陸海三十來歲了,還沒有成親。若真是他交給林白氏的,那他哪裏來的銀子買這匕首?這把匕首,又是陸海從哪裏買來的?“多謝遠之提點!”丁一強鄭重的向許澤平行了一禮。許澤平哪裏好受他的禮,連忙將他扶了起來。心結被戳破,丁一強反而對這件案子信心十足。許澤平夫夫在丁家小住了兩日,十一月初二午時,許澤柔挺著大肚子走到家門口,將他們夫夫送到家門口。兩個小家夥以及丁二沁都哭的眼睛紅紅,因為要分開,他們都十分的舍不得。“圓哥兒、滿哥兒,你們這次一定要記得沁哥哥哦!”“嗯,沁哥哥要記得想圓哥兒。”“也要想滿哥兒,滿哥兒會想沁哥哥的!”依依不舍的分別後,許澤平將兩個小家夥報上馬車,再扶著程哥兒上馬車後,自己揮了揮手,然後狠心的上了馬車。看著馬車遠去的影子,許澤柔擦了擦淚水。馬車內的程哥兒,同樣抹了抹眼角。剛剛分別,他又開始想阿姐的。因為布局的問題,馬車出了巷子,正好就拐進了縣衙正對的大街..程哥兒掀開簾子,恰好看到了一個微微挺著小腹的女子走出縣衙大門,溫和的陽光灑在她蒼白的臉上,像是看到了新生。而程哥兒看到這貌美的女子,卻是忍不住的將目光鎖在了女子額頭上的指甲蓋大小的梅花烙印上...他捏緊了許澤平的手臂。這女子...這女子是當年花船上的琳姐姐!程哥兒很想掩藏自己那段愚蠢不堪的過往,但是回想當年在花船上的經曆,他還是想要去看看這女子。因為...要不是要不是琳姐姐,這個梅花烙印就戳在他的額頭上了。當年花船上,模樣最好的就是他和琳姐姐,所以他們被關在一個屋子裏。琳姐姐年長他五歲,對他很關照。再停留一個港口時,看守他們的船老大,接到一個消息,需要一個印著梅花烙的瘦馬...當時船老大最先看上的是自己,琳姐姐卻主動站出來推銷她自己...他還記得琳姐姐當時說的話——我年紀大,再長兩年就可以接客了,不比這個瓜娃子好?被戳了烙印的琳姐姐,即使是痛苦,蜷縮在他的懷裏,依然是安慰他:“姐姐知道你是富貴人家的好孩子,逃出去、一定逃出去。你告訴你阿父阿娘,我們就得救了。”...後來自己因為目睹別人被打死,驚厥高燒不退,也是琳姐姐守在他的身邊,求他們給點藥,不然人就燒死了。船老大想著死了也晦氣,才給他弄了一點藥。再然後,他就被賣進了花老婦的窯子。可是他答應琳姐姐的事情,食言了。這麽多年,為了自己能夠好好的活著,他都是刻意忘記那些過往。許澤平關切的詢問:“怎麽了?”“停車。”程哥兒狹長的眼中續滿淚水,“平平,我好像看到故人了。”第301章 廣南行5白琳看著走向自己的夫郎,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低頭讓開了路。“琳姐姐。”白琳聽著遙遠而又陌生的稱呼,猛然的抬起了頭,一雙柳葉眸緊緊的盯著程哥兒這張清麗絕倫的臉,好像要從他的臉上找出曾經熟悉的記憶。“是我,我是程哥兒。”程哥兒忍不住的攥住了白琳的衣袖,聲音沙啞,滿含淚水。白琳的眼眸瞬間睜大,是程哥兒?你還沒有死?白琳想要張口,但是張了半天嘴,還是沒有發出一個聲。哭笑一聲,果然還是沒有適應自己已經變成啞巴了的事實、白琳張開手,將程哥兒攬入懷裏,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背。程哥兒情緒平複下來,從白琳的懷裏退了出來,他說道:“琳姐姐,你怎麽在這裏?”白琳用白皙的手指在程哥兒的手心寫著,說來複雜,很開心你還活著。當年程哥兒高熱退下來,人就不太康健了。船老大洪三害怕死了不劃算,就將在湘江附近的港口,將程哥兒賣個了一個暗娼老婦。比起暗娼,白琳寧願程哥兒與自己被賣去做瘦馬。畢竟出名的瘦馬,接待的都是達官顯貴。一些鴇母,為了自己的“女兒”、“哥兒”更值錢,還會從小培養琴棋書畫,使得他們色藝絕倫。而暗娼是什麽?低俗下流的人士才回去的地方。白琳哭著說程哥兒會養回來的,不會死,請求船老大多寬限程哥兒幾日...她的請求自然是被駁回去了。為了避免她的哭喊聲吵到別人,洪三將她嘴巴堵起來,綁在了船艙中。然後,白琳眼睜睜的看著程哥兒被帶下了船。而白琳之所以知道的比程哥兒多,乃是因為她的親阿娘本就是瘦馬。隻可惜她阿娘遇人不淑,雖說被人贖了身,但也隻能夠淪為外室...後來她阿娘死了,白琳又被正頭娘子給發賣給了牙婆。牙婆見白琳的容貌好但是性子倔,她難得調教,又轉頭賣給了洪三。在程哥兒被發賣以後,她就被洪三賣給了揚州的劉牙婆。白琳經過花船那一遭之後,人就變得圓滑了起來,人一圓滑,嘴巴自然就甜。人美嘴甜,她深受劉牙婆的喜愛,自然而然就知道了很多關於花船的消息...花船每年從北到南會發一次船,每年發船的時間都不定,但每次要發船了就會給她們這些牙婆牙公下通知。許澤平領著兩個小家夥站在馬車邊,給出了程哥兒一定的隱私空間,遠遠的看著他們“交談”?正程哥兒還想問什麽的時候,丁一強從縣衙走了出來,他看到和林白氏站在一塊的程哥兒,有些震驚:“程哥兒,你們相熟?”白琳聽著縣太爺熟稔的稱呼程哥兒,就知道他們十分的熟絡,再看看領著兩個孩子的許澤平,估摸他們應該是親戚。程哥兒果然如她所料,是好人家的孩子。至於逃出去了不舉報?白琳其實心裏也有底的,官宦人家都注重名聲,對於自家孩子的糟心事都是捂得緊緊的,又怎麽會讓別人知道他的清譽受損?白琳連忙擺手,表示不熟。程哥兒倒是敞亮,“姐夫,我與琳姐姐幼時相熟,怎麽了?”丁一強張了張嘴,又不知道說什麽。白琳不想讓程哥兒的名聲有礙,就甩了程哥兒的手跑了。程哥兒要追,被丁一強叫住了:“程哥兒,姐夫跟你說點事。”程哥兒看著跑遠的白琳,又看了看一臉嚴肅的丁一強,猶豫下,還是停住了步伐。縣衙之外不是好說話的地方,最終許澤平夫夫又跟著丁一強回到了丁府。丁一強經過許澤平的點撥以後,放下了對賤籍的成見,重新查案。他第一件做的事情,就是重新請了仵作再次驗屍。因為他在思考一件事情,林地主是十月十五日晚上死亡的,而屍體是在十月十六日早上被伺候的丫頭發現的。如果真是白氏所殺,白氏又怎麽不跑路?還和屍體睡一個晚上?在審問的這段時間,林地主的妻子三番兩次的要提出將林地主下葬入土為安。——她哭訴著說老爺生前最是個體麵人,請縣太爺給個通融讓老爺入土為安。如今凶手也已經抓到,等到她畫押後,自己在告訴老爺也不遲。若非丁一強始終屍體是第一證據,在案子未破前,絕對不可以下葬!那麽林地主的屍體也早就安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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