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午時還有半盞茶。”程哥兒一聽有些驚訝,“我睡了這麽久嗎?”“少主君,今兒個溫度又下降了,正是貓冬的好時節呢。”夏天一邊將海棠銀簪插入程哥兒的鬢發,一邊打趣的說道,“您多休息片刻,我們不也正好多偷閑一會兒嗎?”許澤平辰時入得府衙,一進衙門就招了袁書吏與楊縣丞、陳主薄過來開了個小會。袁書吏匯報了府衙近來的開支、楊縣丞對牙刷以及戲劇做了匯報、陳主薄則是將小滿鎮二十七個村子的民生問題做了總結。小會開完,大家最近二個多月的事情也都有了清晰的了解。“等到柳師爺回來,會再將齊心渠的成功做一遍總結的。無事的話,就都去忙活自己的事情吧,”許澤平將今日會議要點進行了總結記錄好,放下手裏的毛筆,看向楊縣丞:“對了,楊縣丞你留一會兒。”等到陳主薄和袁書吏走後,楊縣丞輕聲詢問:“大人,不知您有何囑咐?”“縣丞,我們府衙六房書吏僅袁書吏一人,人手終究是不大夠,你這邊可有什麽合適的人選推薦?”府衙人手不夠,楊縣丞怎麽會感覺不到?隻是這...“大人,您是不知道啊,我們嶺北窮,讀書人少的可憐。”楊縣丞為難的說道:“好不容易出些個讀書人,也都安排縣城下麵去了。”各鎮鎮長以及村長,都是需要些讀書識字的人來擔任的。嶺北很多讀書人考中秀才就不往上讀了,是有兩個原因,一是供不起、二是嶺北的教育資源有限。嶺北縣學也就老教授是個舉人,餘下的學正、教諭以及訓導都隻是秀才。許澤平聽聞現狀,沉默了片刻:“也罷,待到明年經濟好些了,去外縣招募幾個書吏吧。”“是!”“張工匠哪裏的牙刷製作的如何?”“張工已經將三等牙刷全部製出來了,第一等用的是馬毛、山羊毛以及獾毛三種配比混合而成、十分的柔軟。第二等用的是馬毛、山羊毛以及豬鬃毛混合製成,較為柔軟。第三等用的是羊毛以及豬鬃毛合成,比單獨用豬鬃毛的軟和一些,也不傷牙齒。現如今張工正在雕刻聖人牙刷的手柄,按大人您的要求,勢必會雕刻出一條威震八方的五爪金龍來。”聽著楊縣丞詳細的回答,許澤平十分的滿意,明年高山村那二十個半大小子他就是要用到牙刷廠子裏頭來。一是抓勞動力,二是讓他們學門手藝。日後他們要是在廠子裏做事,那就按契子給他們算工錢;若是他們想自己單幹,但就買賣分成,他們按著自己的利潤抽上三成交給府衙庫房。“馬上就要十二月了,張工能夠將牙柄雕刻好嗎?”許澤平剛說完這句話,又馬上說道:“算了,下午我們一起去一趟廠子吧。”“是!”結束談話後,等到楊縣丞出了衙房,許澤平這才處理起堆積在案幾上的政務。嶺北縣雖說窮,但勝在清淨,沒有什麽太多的勾引鬥角,大多數的折子也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什麽東家長西家短。許澤平快速的將這一摞的折子都過了一遍,沒有什麽人命關天的大事,他就撂一邊了。現在事務繁忙,許澤平抓大不抓小,自然也沒有什麽空的心思來理會這些小事情。第二摞折子的時候,許澤平眼神就嚴肅了些,這些折子基本上都是鎮長遞上來的,基本上都反應了一個情況——大人,您可不能夠偏心,您扶持了小滿鎮,什麽時候輪到我們?許澤平拿起毛筆,開始回複——不急,本官總會來的。一手漂亮的柳體與折子上那些亂七八糟的字體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許澤平看著這些字都氣笑了,十本裏頭都挑不出一個有風骨的字體來。寫完重複的話,許澤平將折子往旁邊一扔,開始梳理自己的思緒。最終還是決定按照自己最初的想法,從最窮的開始治理,力求全縣達到吃喝能夠溫飽的水平。等到將這些折子看完以後,許澤平才注意到壓在下麵的的信件,注意到時間是十月三十日,寄件人是徐知州...他的心頭一跳,壞事了。立馬打開信件,抽出信紙一看,一目十行。好在沒有要緊事,就是徐知州同意今年年禮獻戲的事情了,隻不過他有一個要求的就是獻戲的地方加上一個遼北州,也就是由嶺北縣聯合遼北州共同獻上。對這個要求,許澤平思來想去,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畢竟嶺北小小的一個縣太單薄了些,加上遼北州倒也醒目些。反正許澤平隻是借著這出戲,打響嶺北的名聲,借力一波遼北州,也算是合作共贏了!隨即提筆,給徐知州回信。忙碌了一個上午,直到小虎過來請他回去用膳食,許澤平才回過神來已經午時了。“大人,要不要來一起用午膳?”剛開始上值那幾日,楊縣丞他們也是等著許澤平一起用午膳的,但等到許澤平製定了上值條例以後,他們跟著許澤平上了兩日的值,也感受到了許澤平是個不拘小節的縣令,自然而然也就去除先前的舊規矩。許澤平擺手說道:“不了,今日我回去用膳。”楊縣丞促狹的打趣:“是啊,年輕人嘛,總是小別勝新婚。”許澤平清了清嗓子,壞笑的回應:“楊縣丞,你要是老不羞,本官就讓你今年下鄉過年。”“小官知錯了,大人您可要大人有大量。”寒暄了兩三句,許澤平領著小虎就出了府衙,往府邸的後宅方向走去。府衙連接著府邸的後宅,許澤平為了節約時間,也習慣了抄近道。許澤平看著奶白色的鯽魚湯,有些驚訝:“程哥兒,哪裏來的新鮮鯽魚?”鯽魚豆腐湯,自然是要用新鮮活魚才好吃。程哥兒舀了一碗魚湯放到許澤平的麵前,一雙貓眼彎彎,驕傲的說道:“還不是因為嶺北有個好縣令,這不,經常有百姓拿著釣上來的活魚啊、逮著的活野兔子啊往這邊轉悠。”許澤平一聽就明白了,他追問的說道:“那可有給他們銀子?這些人的生活都不是很好過。”“給了,你放心吧。”程哥兒怕他難為情,又加了一句:“都是按著市麵價給的,不會貪了百姓的這些好東西的!”“祥兒,你果然是個妥當的好夫郎。”程哥兒含羞的瞪了他一眼:“好好用膳,少說這些混賬話。”豆腐鯽魚湯、嶺北地三鮮、外加一道酸豆角,吃得許澤平肚兒滾瓜圓。在外頭這些時日,都沒能夠吃上一頓飽飯,今日算是吃滿足了。程哥兒瞧見許澤平這姿態,什麽也沒有說,就是默默的給他夾菜添湯。等到午膳結束,許澤平緩了片刻,才醒神,這人果然不能夠吃得太飽,不然就容易犯困。緩過神來,許澤平才想起要與程哥兒說的正事。“程哥兒,這秦、曹、趙三家你覺得如何?”第252章 青雲路52程哥兒將小虎打聽到的事情說與了許澤平聽,“從租契上來看,曹家最為的良善,也算是積善人家的。隻是這主家的品行,終究是沒有麵對麵的相處過,平平,我倒也不敢武斷的下結論。”“程哥兒,你覺得曹周氏如何?”“是個機警、活絡的。”程哥兒想起那日曹周氏的言語舉止,相對於秦趙氏、趙秦氏來說,他對曹周氏的感觀不錯。“做生意這事,我倒也不太懂。”程哥兒現如今身為官家夫郎,總是拋頭露麵的與民爭利說出去總是不好聽的,所以在外頭總是需要有個人為他出麵。若是在自己的地盤,人手倒也可以慢慢培養。許澤平在大景生活這些年,自然也知道家生子最可靠,但問題是不在自己的地盤。最重要的一點是,按照他與阿兄的相商的籌謀來說,嶺北隻是他的跳板,不可能一直蝸居在嶺北的。所以他才會建議程哥兒與嶺北的商戶強強聯手,不管是當下情況還是長期發展都是一個不錯的法子,當下有他們的輔助不怕繡坊起不來;日後他們離開了嶺北,當地的商戶既然能夠紮根在嶺北這些年,自然也是有自己的手段的,那麽程哥兒也不愁繡坊的利潤。許澤平微微一笑:“隻提點一句,程哥兒你覺得你能夠拿捏住曹周氏嗎?”程哥兒摩擦了一下手裏的茶杯,垂眸吹了吹杯中的熱氣,然後抿一下一口茶水。程哥兒沒有說話,許澤平明白了他的意思。“程哥兒,過兩日院中的梅花要開了吧?”“是,瞧著梅花開的正好。”程哥兒彎了彎眼眸,“我瞧著約曹周氏賞一賞梅也是極好的。”“是極好。”“平平,我聽小虎說小滿鎮很多孩子都是吃不飽飯、瞧著麵黃肌瘦。”程哥兒鄭重的說道:“我想他們也怪可憐的...我想將繡坊的兩成利潤拿出來做布施,你覺得怎麽樣?”“繡坊既然是程哥兒你的產業,自然都隨你安排。”許澤平溫柔的看著程哥兒:“就像程哥兒你支持我一樣,我也永遠都支持你,我會站在程哥兒你的身後的。”事關布施,許澤平又為他提了一個建議,那就是將日後繡坊的兩成利潤單獨拿出來成立一個慈善基金會,請專門的人來管理。這個慈善基金會的目的是造福嶺北縣的孩子們,所以管理基金會的人就由嶺北縣的孩子們來投票選舉,票數最多者擔任。基金會若是銀錢多那麽還可資助學子讀書,若是銀錢不多那就隻管布施兩到四次。許澤平給程哥兒做出了一個大概的規劃,詳細具體的讓程哥兒自己去落實。程哥兒托著雙頰,看著侃侃而談的平平,他覺得平平這一刻都在放光,讓人根本就挪不開眼。許澤平說完以後,看著還呆呆的程哥兒,不禁好笑,走到程哥兒麵前說道:“怎麽了?我說的這麽枯燥嗎?讓你都發起呆來了?”程哥兒趕緊搖頭,一把抱住了他的腰身,將臉埋在許澤平的腰上,嘟囔的說道:“才不是,我覺得平平就像是拯救蒼生的白狐公子一樣,讓我覺得自己好幸運。”許澤平愣了一下,隨後摸了一下程哥兒的發髻,溫柔的笑笑:“原來我在程哥兒的心目中就跟白狐公子一樣嗎?那看來,我還得努努力,畢竟白狐公子最後可是封神了呢。”午休的一個時辰看似很長,但實際上一晃也就過去了。未時一刻,許澤平與楊縣丞出了府衙,前往製牙刷的廠子。牙刷廠子離府衙有點距離,在嶺北城郊的莊子,選在城郊沒有別的原因,就是地皮便宜。地皮連帶莊子,許澤平花了五百兩銀買下來的。莊子也挺大,差不多有十畝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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