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州船再一次從芝麻大小變成巨大的飛船,時容與帶著妄虛宗弟子徑直朝滄海秘境而去。浮玉目送他們離開,海風吹起她的長裙與長發,等知州船走遠了,她才收回目光,朝著後邊的海域走去。.知州船朝著滄海秘境行了三個日夜,終於抵達目的地。隻是時容與還沒將船停下,海麵忽的起了風波,旋轉著的水珠將整艘知州船席卷,連帶著船隻一起卷入了海中。妄虛宗弟子曆練,帶隊的仙尊長老若無生命危險,不能貿然出手,故而在進入滄海秘境的海域,時容與便不再隨意出手,任由船隻被席卷帶入秘境之中。黑暗將眾人吞噬,時容與的意識消失之前,聽到耳畔梁鬱的呼喚聲,隨即在沉入海底後消失。不知怎的,時容與又被欲魔帶入了夢中,這個夢比之前欲魔的所有手段都要來的真實,清晰。熱意布滿了他的全身,像是被架在火上炙烤,如同浪潮翻滾著,就連他的呼吸都是帶著熱氣。身上仿佛沒了一點力氣,軟的好似一灘水,可偏偏又那麽難受。周圍好似有很多紗布帷幔,素白的手攥住那些紗布,扯動著撕裂著,裂帛聲中還帶著些許清脆的碰撞聲。但時容與現下注意不到那麽多,酥酥麻麻的癢意如同螞蟻鑽在他身上,他有些痛苦的將自己縮成一團,可一個動作堅持不了多久,止不住的癢又朝他湧來。他在一堆紗布中輾轉反側,透明卻絢麗的鮫紗纏在他的身上,他像一條魚,被衝到了岸上,瀕死著掙紮,扭動著,將鮫紗全部纏繞,翻滾著不知自己身處何方。梁鬱闖進這裏的時候便看到床榻上隱隱約約透過鮫紗的一道人影,白色的衣袍裹著略顯纖瘦的身軀,墨色的長發散在床榻上,黑與白交織糾纏,如同水墨丹青。那人錯亂的喘息聲被悶在被褥和紗帛之間,但梁鬱一下便聽出來,是他師兄。他猶豫著走近了一些,又聽到了清脆的叮當聲,他師兄竟被束縛在床榻上!纖細的手腕用一隻手掌都圈不住,此刻卻被細細的水晶鏈子纏了一圈,走近細看,不止是手腕,就連腳踝也被纏上了鏈子,那鏈子不像是束縛的刑具,反倒像是飾品,而此刻的師兄,像極了鎖在籠中的金絲雀,隻等著將他狠狠狠狠欺負一番,在他身上留下或輕或重的痕跡。他狠狠捏緊了拳,指甲嵌入掌心,鮮血緩緩滲出。一定又是幻境。他當即冷下一張臉,這幻境竟然敢讓他師兄露出這般模樣,若是讓他知道幻境背後是誰操控,他一定殺了那個人!等到他靠近床榻,看到白紗間透出的如同漫山遍野的桃花般的仙境,一時間又愣在原地,他的師兄,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可若是真的,簡直令他……萬分折磨。他盡力甩開腦海裏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手中墜霄劍橫在時容與的脖頸間:“變回去!”即便是幻化而成的師兄,頂著這樣的殼子,他也無法下手殺了對方。時容與迷迷糊糊的也看不清周圍究竟是什麽,但勉強看清了眼前的人,他嘴角緩緩扯出一個弧度,迎著脖頸間冰涼的鐵器貼了上去:“殺了我,阿鬱。”梁鬱瞳孔一縮,連忙將墜霄劍收回了一寸,卻還是在時容與的脖頸上劃了一道淺淺的傷口。像是被朱筆畫過一道,美得驚心動魄。時容與強忍著身上的不適,迷迷糊糊的又激著對方:“快動手,殺了我,黃泉路上我一定等你。”梁鬱神色一震,這話,他四年前和即將去閉關的師兄說過。他手中墜霄劍直接藏入了靈芥中。是師兄,是真的師兄,不是幻境。他握住時容與的手,問:“誰將師兄困在這兒的?!”時容與蹙著眉,沒忍住,整個人靠在了梁鬱懷裏:“不殺我,就走遠點,別在這裏礙眼。”他似乎被折磨的忘了自己現在披的誰的馬甲。梁鬱卻並沒有注意到時容與不同於以往的語氣,隻當師兄被痛苦折磨著,那溫熱的呼吸噴灑在他的脖頸邊,讓他的心為之一顫。他的目光落在了時容與的手腕上,白皙的手腕上因為折騰了半天,那傷痕格外顯眼,在夜明珠的光照下,顯得觸目驚心。梁鬱的視線落在那道紅痕上,一想到這傷是怎麽來的,他的呼吸都重了幾分,指腹忍不住摩挲著那道痕跡。一向清冷的師兄,被鏈子鎖在床榻上,靈力被封,隻能不停地掙紮,手腕和腳踝上都是掙紮的紅痕……若是在這種時候,師兄被他狠狠欺負,那掙紮的痕跡更加明顯,甚至蔓延到身上的其他地方,叫時容與渾身上下都布滿這樣旖旎的紅痕。若是他再狠一點,師兄衣衫半褪,這痕跡在鎖骨,在肩頭,甚至胸口一路向下。他的目光在時容與的衣襟出遊移,眼神赤/裸又露骨。梁鬱猛的一頓,瞳孔劇縮。四年前那種滾燙顫栗的感覺又重新燒遍他全身。那時候,師兄說,對他一個小孩子能有什麽感覺。所以……他對師兄,是這種感覺嗎?時容與身上的溫度透過衣袍幾乎也要將他灼傷,他捏著對方的手腕,喉結微動:“師兄……別怕,我幫你。”時容與本能的覺得梁鬱有些危險,倒不是要他命的危險,是那種,想要將他吞噬,侵占的危險。但他這個人,不怕危險,他仰起頭看向梁鬱,問:“幫什麽?”梁鬱想明白了事,反而冷靜了下來,他將時容與抱在懷裏,唯有沉重的呼吸彰顯他此刻心緒激蕩:“師兄四年前也幫過我,這次輪到我幫師兄。”時容與察覺到梁鬱的手落到了衣袍下,連忙抓住了一絲理智:“不,那時候你還隻是個小孩子,我幫你也隻是啟蒙一下你的性教育。”梁鬱垂下眸,故意道:“那師兄覺得,我現在是有什麽壞心嗎?”時容與被欲魔纏著,腦子也沒有平日裏清醒:“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梁鬱笑了一下:“師兄放心,我在萬芳樓學到不少東西,不會讓師兄難受的。”時容與的腦子昏昏沉沉的,到後來已經分辨不清梁鬱在說些什麽,隻能貼著梁鬱的胸口,趴在對方的肩頭,感受著對方學到的手藝。意識模糊之前,時容與隻剩下一個念頭。梁鬱果然在萬芳樓學壞了。滄海浮沉,不過人間一粟,轉眼不知今夕何夕,亦不知身在何處。時容與再醒來的時候,隻覺得自己渾身被卡車碾過一遍,酸疼得讓他不想動彈。他掙紮著扶著額頭撐起身子,耳邊卻傳來清脆悅耳的碰撞聲。他一眼瞥過去,隻見自己的手腕上被纏上了一條水晶製成的鏈子,腕上的紅痕深得如同糜爛的薔薇。他皺了皺眉,腦海裏閃過昨晚的畫麵,氣得笑出了聲。係統:“你不會是被欲魔折騰傻了吧?”時容與:“你說它是不是有病?它給我編了一個夢,春/夢就不說了,它總幹這種缺德事,但是這次的春/夢對象居然是梁鬱!”係統:“這怎麽了?”時容與:“梁鬱是我徒弟,我看著他長大的,欲魔也是圖窮匕見了,找不到我的欲/望,勾不起我的欲/念,把梁鬱都拉出來了,好笑。”係統:“……”說的跟你沒沉淪似的。時容與動了動,懶懶的抬起一隻手,腕上的鏈子隨著他的動作輕響。他心頭閃過不好的預感,抬手運起靈力,掌心卻什麽也凝聚不出來。他的靈力被封了。時容與打量了一會兒腕間的鏈子,輕笑了一聲:“我說欲魔怎麽突然有本事把我拖進夢裏,編織一個這麽真實的夢,原來是我的靈力被這東西封了。”係統:“那你還笑!”時容與想要站起來,卻發覺那鏈子隻夠他在床上活動的,根本下不了床。“有什麽不能笑的?又不會死。”係統:“……對你來說,隻要不死,都不是什麽大事,是嗎?”時容與:“不是。”係統突然來了興致:“喲,在你心裏還有比死更大的事?”時容與:“也不是,死對我來說,也不是什麽大事。”係統:“……”見過無欲無求的,沒見過這麽無欲無求的。時容與撥開床榻周圍的白紗,那紗觸之冰涼,拂動起來竟還有不同的色彩,分明是難得一見的鮫紗。用鮫紗做帷幔,真是奢侈。不過和他夢裏的倒是一模一樣,就地取景,難怪別樣真實,欲魔的手段原來還是有點用的。屋子裏到處都嵌著夜明珠,仿佛置了許多展燈,亮得猶如白晝。明明這裏布置妥帖,可時容與卻覺得,少了一分人氣。這裏似乎,並沒有居住。他身邊沒什麽東西,也動不了太大的幅度,隻能拿起旁邊的枕頭,朝門口扔去。隻是動靜太小,也沒什麽反應。時容與就這麽小小的掙紮了一下,又躺下了。係統:“你……?什麽操作?”時容與:“此處既不是幻境也不是囚籠,他把我鎖在這裏,總有目的,那我等著便是。”係統:“那你不去找男主了?”時容與:“靈力被封,還被鎖住了,我動都動不了,怎麽去找男主?你找一個我看看呢?”係統:“……擺爛!”時容與笑了笑,覺得發簪硌著他,為了躺的舒服些,還將發簪也取了下來。梁鬱獨自出去冷靜了回來,看到床榻上的人似乎醒了。對方許是聽到了什麽動靜,坐了起來,披散的長發隨著時容與的動作垂落。梁鬱呼吸一滯,這模樣,像極了一個人。那人曾被他取下銀簪,如瀑的長發散落,卻不失儀態,反而像是悲憫的神佛,同束發時的冷冽格外不同。懷瑾仙尊,時容與。他朝裏走了兩步,床榻上的人轉過身來,他低聲喚道:“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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