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麗妃剛到宮門口,就被小梁子攔著。麗妃根本瞧不上這些宮人,便鼻子朝天地哼了一聲:“我要見皇後,你這個奴才怎麽敢攔著?”小梁子被麗妃排揎一句,臉上還是淡淡的,隻說:“皇上的話,娘娘還不遵守嗎?”麗妃一臉疑惑:“皇上?皇上的什麽話?”小梁子笑答:“皇上不是跟麗妃娘娘說了,不需要娘娘跟皇後叩頭,娘娘少說兩句皇後的壞話,就是感恩了。”麗妃聞言,臉色發青,隻得灰溜溜地走了。麗妃走的時候步履匆匆,臉色很差,咬著後槽牙腹誹道:“這個皇後有什麽了不起的?不過是一個粗鄙的武種!他座下一個奴才也敢這麽跟我說嘴?我可是鎮國公與長公主所生的金枝玉葉!”麗妃回到自己宮裏,罵罵咧咧,摔摔打打的。本來嬪妃們來這兒道賀,卻聽見麗妃的叫罵聲,都十分尷尬。安蓮蓉問:“是什麽回事?”麗妃便將在皇後宮門前的事情說了,又恨恨罵道:“這是何等屈辱!”安蓮蓉自然是不敢接這個話茬:安蓮蓉知道,皇後的氣焰就是囂張,而且是囂張得有理有據的。皇後的父親是將軍王,姑姑是皇太後,又得皇上寵愛,自然是橫著走的。就是皇後養的一隻貓,不也是把傅貴人搞流產也沒事嗎?那就更別說小梁子了,他可是皇後的心腹,真要說起來,小梁子的權勢應該比麗妃還大。安蓮蓉卻也不敢把心裏話說出來,便轉移話題,隻小聲說道:“我聽說,皇後快要找到吳太醫了。以我所見,皇後並不將宛嬪投入慎刑司,隻是禁足關起來,講什麽容後再審……說不定他心裏是偏向宛嬪的。”麗妃聽了,臉色大變,也不多說什麽了。對於麗妃這兒的鬧騰,焉薄晚其實是不太在意的。他甚至對曾繁的事情也不是特別在乎。焉薄晚這天正在死磕宅鬥文學,才發現小小一方內宅,居然有那麽多乾坤。他原以為後宅婦人就是錦衣玉食、彈琴畫畫,是很閑淡自在的,現在才發現:原來做後宅婦人是這麽累的嗎?焉薄晚轉念又想:這樣勾心鬥角地謀算一個男人的恩寵,又有什麽意思呢?像焉薄晚這麽聰明的人,要學這些手段可以說是易如反掌。然而,像焉薄晚這麽驕傲的人,要學這些手段又是難於登天。焉薄晚隻將話本合上,擺在一旁,繼續批閱奏章。叁叁卻不知焉薄晚的心緒,他隻到花園閑逛,想著去找哪個妃子聊天解悶。要說,曾繁原本是叁叁心裏排第一號的“閨蜜”,但她現在背負著欺君嫌疑正在禁足,他也不好去找。因此,叁叁去找的最多的是還是安蓮蓉。畢竟,安蓮蓉很會哄人高興。叁叁正準備去找安蓮蓉,路上卻遇見了楚楣。叁叁便道:“兒子,你的燙傷怎麽了?”楚楣笑答:“謝謝父皇關心,我的傷勢已經好多了。”叁叁拉著楚楣在涼亭坐下,又說:“你快要去學宮了,東西準備得怎樣?”楚楣又回答:“東西都準備得七七八八了,明天就動身。”叁叁聞言相當驚訝:“明天就動身嗎?那麽急?”“唉,這是皇後的意思。”楚楣猶豫了一陣,說,“我實在舍不得父皇。”叁叁聽到這話,笑了笑,說:“就是去上學罷了。我們父子還是能時常見麵的。”楚楣點頭,又說:“還有一件事……”說著,楚楣停頓了一下,看了看四周,屏退了宮人,隻讓自己和叁叁兩人在涼亭裏。叁叁見楚楣這麽神秘,也很好奇:“什麽事?”楚楣便說:“宛嬪真讓人心疼,聽說內廷司十分苛待她。現在大熱天的,經常送去她宮裏的飯食都是餿的。”叁叁聽到這個消息,十分震驚:“還有這樣的事情!內廷司也太過分了吧!”楚楣卻說:“內廷司有什麽的,不過是辦事的人。”叁叁聽了這話,明白了幾分:“是有人讓內廷司這麽做的?”“這個兒臣就不清楚了。”楚楣頓了頓,又說,“隻是宛嬪之前盛寵,現在驟然落魄,牆倒眾人推也是有的。宮裏的人多半拜高踩低……這些我都是經曆過的,最能體會,所以才格外感慨宛嬪的遭遇。”楚楣借著這話頭,忽而賣了一波慘。叁叁聞言,也很心酸,隻握著楚楣的手說:“孩子,以前的事情是辛苦你了。”“不辛苦的。”楚楣笑道,“如果皇上憐憫宛嬪的話,不妨表個態。宮人踩低的時候很敏銳,拜高的時候也是一樣的。隻要皇上稍微流露一點兒對宛嬪的愛護,想必內廷司也會馬上收斂。”叁叁想了想,卻說:“我該怎麽流露對她的愛護呢?她現在是待罪之身……”楚楣便道:“是啊,所以皇上不宜直接追究內廷司。這樣吧,皇上著人送個東西給宛嬪。內廷司的人聽見了,以為皇上對宛嬪餘情未了,自然不敢苛待。”叁叁想了想,好奇地問道:“送個東西?送個什麽?”楚楣便道:“送個香囊之類的小東西,不顯得貴重,卻很有心意。低調之餘,又能表示宛嬪並未失寵。”叁叁聞言低頭,看到自己腰間係著的那一隻“皇後紅”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