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尚州城外沿著京城與尚州的官路,來了無數的行商,而來到尚州府的馬車,從尚州城門排到幾裏外都看不到頭。他們一見到尚州府的百姓,連忙問道。“老漢,家裏有棉花和葡萄幹嗎?”被這位商人叫到的巴裏老漢,感覺自己可能是被天上掉下的餡餅砸中了,連忙穩住這個來之不易的商人。“有有有,您要多少?”行商大喜:“有多少要多少?”巴裏老漢睜大了眼:“有多少要多少,我家有一萬兩千斤棉花和三百斤葡萄幹,您吃得下嗎?”行商輕哼一聲:“才這點,就是百萬斤棉花,上萬斤葡萄幹,我也吃得下。”巴裏感覺自己要暈過去了,“富商大老爺啊,我們村有一百多萬斤棉花,上萬斤葡萄幹,您全要嗎?您不會是在騙我吧?”行商哈哈大笑:“老漢,快去告訴你們村長,你們村的棉花和葡萄幹,我李富德全要了。”而來到尚州的行商,遠不止李富德一個,當老巴裏將李福德帶到村長家裏的時候,村長家裏已經站著兩個行商了,都是來上岱村買棉花和葡萄幹的。一見李富德到來,這兩個行商更是急了。一個胖胖的行商連忙說道:“村長,剛剛你可答應你們村的棉花和葡萄幹都賣給我的。”另一個高挑的行商道:“王商,憑啥都賣給你,你吃肉總得讓我們這些人喝點湯吧。”李富德也連忙道:“就是就是,剛剛這位老漢已經答應將他家裏的一萬多斤棉花和三百斤葡萄幹賣給我了,還有他兄弟和堂兄弟的貨也是答應優先給我。”“村長,賣給我。”“村長,別聽他的,賣給我。”而聞訊前來圍觀的上岱村村民,見他們昨日還不知道怎麽賣的棉花和葡萄幹,竟然在今日就被京城還有揚州來的富商瘋搶,也是目瞪口呆,覺得自己在做夢。被幾位行商吵得沒有辦法的村長,最後隻能決定讓來的三位富商一人買上三成多的棉花和葡萄幹,而匆匆趕來的其他行商,則被攔在了村外,得知上岱村的棉花和葡萄幹都賣完了。隻得趕往下一個村。而同樣的事也在尚州府附近的無數個村上演。於是,幾日以後,原本整個尚州府還愁著賣不出去隻能留著爛掉的棉花和葡萄幹,就被遠道而來的無數行商一掃而空。為何這些行商此時趕來尚州府購買棉花和葡萄幹呢?去年年底,交邕農學院試種棉花和葡萄,收獲了十萬斤棉花和一萬斤葡萄,織成了上千匹棉布和一千斤烘幹的葡萄幹全部獻給了皇上賀疏舟,再加上在尚州種田的諸高發獻上的棉花和葡萄幹。賀疏舟命尚服局將所獻的棉布製成衣袍,穿在身上作為常服,又賜予京中百官和各州府地方高官幾匹棉布,高官們知道陛下愛穿棉布製成的常服,也紛紛效仿,將棉布製成自己和家眷的常服。而高官夫人們穿著棉布衣服參與宴會,無數小官和富商的夫人們發現了高官夫人所穿的棉布衣服,雖然沒有絲綢華麗有光澤,但柔軟舒適,也很想模仿高官夫人的穿著,誰知打聽了一圈,都沒有打聽到何處有棉布出售,隻得作罷,因此,這可遇不可求的棉布就成了無數人心中所望。而京城的四家鳳陽樓,又出了一種新的糕點,其中最重要的一味原料是一種叫做葡萄幹的東西,這葡萄幹十分甜蜜但又有一絲酸意中和,十分美味,而鳳陽樓所做的沙冰中加入了葡萄幹也是更添了一種風味。鳳陽樓是大巍美食的風向標,近幾年來大巍的無數新鮮吃食,都是由鳳陽樓首創,而京城的百姓也知道這鳳陽樓真正的主人是當今聖上,而聖上是神仙下凡,這鳳陽樓的新鮮吃食都是陛下由仙界帶來的,而這個葡萄幹所製成的糕點和沙冰都極其美味,很快就在京城裏風靡起來,而葡萄幹的美名也跟著報紙的美食欄目傳向了各地州府。可整個大巍,除了京城的四家鳳陽樓,竟然沒有別的地方有葡萄幹,甚至一個月以後,鳳陽樓的葡萄幹也沒有了,據說是用完了。京城的百姓們猜測葡萄幹是去年的遠航船隊帶回來的,下次再吃到,可能要等遠航船隊下次再帶回來了。可是遠航船隊據說下次要往東邊走,近幾年都不會去西邊了,那不就意味著他們幾年內都吃不到葡萄幹了嗎?正當整個京城還有揚州等富饒之州,為了失去的棉花和葡萄幹而遺憾的時候。素與全大巍的富商都有幾分交情的少工監少監江雲山卻向商人們透露了一條消息,尚州府種著幾十萬畝棉花和葡萄,怕是快要成熟了,若是此時出發前往尚州,到達之時正是葡萄晾成葡萄幹的時候,而棉花也已經成熟收獲了。京城和南方數州的行商,很快知道了這個消息,行商們不少親眼見過棉布,也吃過葡萄幹,知道棉布質地柔軟,又比絲綢便宜得多,棉花也能填充到被子裏保暖,以後必將取代麻布成為普通百姓乃至殷實人家的平常衣物,而大巍糖昂貴,葡萄幹十分甜蜜也能取代一部分糖,這棉布和葡萄幹都是極好的生意。於是,京城和南方數州的無數行商,立刻出發前往尚州購買棉花和葡萄幹。當尚州府的百姓收棉花和葡萄之時,行商們在路上。當尚書府的百姓們怒罵官府的時候,行商們還在路上。當尚州府的百姓們快要跟官府幹起來的時候,行商們終於到了尚州府。尚州府的百姓賣掉了棉花和葡萄幹,而行商們得到了想要的棉花和葡萄幹,皆大歡喜,唯一受傷的就是尚州府的知州郭廣,這些日子裏每日被所有尚州府的百姓辱罵,嚇得多日不敢出府。夜裏,巴裏一家看著賣棉花和葡萄幹所得到五十多兩銀子,這才覺得這兩年來的努力沒有白費。大巴裏的妻子親了親小女兒的臉蛋,跟公婆商量道:“爹,娘,今日家裏有了餘錢,不如送小丫和叔叔家的二蛋到尚州府的書院裏去讀書吧。”而小巴裏的妻子也應和,想要送小兒子到城裏的書院裏讀書,要是以後能考官,那是多麽大的榮耀啊。老巴裏想起修坎兒井的杜大人,一個女子卻英姿颯爽,又會修坎兒井又會讀書,而教他們種地的諸大人,又會種地說話又有文氣,要是他們兩個小孫子孫女能成為杜大人和諸大人那樣的人就好了。老巴裏將桌上的銀子數了又數,才咬住下巴下定決心道。“行,就送他們倆到書院去讀書。”青州的一個秀才柯誌今年已經四十了,屢試不中,而前年科舉又多了一門新型算學,他實在是學不會,又聽說剛收回的尚州連會寫大巍字的都沒幾個,覺得在尚州做一個教書先生頗有前景,將家裏的所有財產都賣了,來到了尚州開了一個書院。誰知道他隻知道尚州人識字的人很少,卻沒想到尚州的百姓根本就沒想識字,他以為是一片藍海,誰知道是一片死海,尚州對孩子教育的重視比青州差遠了,來尚州的這兩年,柯誌隻收到了十個學生,而今年又要退學兩個,心灰意冷的柯誌本想著過了年,來年春就打包行李灰溜溜地回到青州去,在青州的小村當私塾先生也比在尚州當一個沒學生的先生好。誰知道一天醒來,竟然有幾個人來敲他的門,他本以為是房東來催他交房租的,連忙回道。“喬大娘,這房租我是交不上了,明年初我這個書院就退租,這桌椅板凳還有押金就給您當這陣子的房租吧。”而送孩子到書院拜先生的幾戶人家,一聽到這話,頓時急了,怎麽剛打算送孩子來書院,這先生就要走啊,這尚州城內本就沒有幾家書院,聽說這先生又是秀才公,還離他們家最近,別的書院可沒有這麽方便啊。連忙將門敲得砰砰作響,“先生,我們是來帶孩子來拜先生的,柯先生怎麽就要走啊?”柯誌聽見不是房東大娘的聲音,連忙開門。竟然見門口圍滿了二十幾人,帶著十來個孩子。柯誌掐了自己一下,才知道自己不是在做夢。“這是來做什麽?”眾人連忙回答:“柯先生,我們是帶孩子來拜先生的,快向先生磕頭。”這十來個孩子也是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就向柯誌跪下:“拜見先生。”這本是不符合規矩的,本應該奉上拜師茶,他作為先生接過茶喝了一口,學生這才向先生跪拜,但柯誌此時卻顧不得那麽多了,受了孩子們一拜之後,就讓他們起來了。而見到先生讓孩子們起來,這些孩子的父母頓時更急了,“先生,您就收下我們的孩子吧。”柯誌淺笑:“受了學生們一拜,自然是收下了他們了。”這些人接著問道:“先生,您明年春還走嗎?”柯誌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我本就是來教書育人的,如今有了學生,如何還走呢?”幾日後,柯誌的書院就收了一百來學生,而他所租的院子和準備的桌椅板凳本就隻能接收八十學生,這一百已是這間書院的極限了,這之後的學生柯誌都已婉拒了。看著這一百來個學生,柯誌下定決心將書箱底的數學書給翻了出來,考舉人要考數學他學不會,可如今有了這一百來個學生,他就是不吃飯不睡覺,也要將考秀才所需要的數學給學會了,不能耽誤這些孩子,去年整個尚州一個舉人和進士都沒有,隻中了幾個秀才,看著這些孩子父母期盼的眼神,他柯誌一定要將有天賦又勤奮的孩子培養成才。二十年以後,柯誌所教的學生中,有三十人考中了舉人,五人考中了進士,成了大巍的名師,真正做到了桃李滿天下。第94章 而上岱村的懶漢, 本來還嘲笑同村的村民們做了兩年無用功,誰知道過了半個月,竟然有京城裏來的商人搶著買他們的棉花和葡萄幹,看著家家戶戶手中的幾十兩銀子, 懶漢也坐不住了。也想種一兩畝棉花和葡萄, 一年掙上一二兩銀子夠吃飯就行了,誰知道村裏的荒地都被村民們開墾完了, 更遠的荒地離村裏的坎兒井井口甚遠, 根本就用不上坎兒井的井水。不過懶漢知道此事, 反而十分興奮,朝著村長的屋裏走去。“村長, 村長。”懶漢使勁敲著村長家的門,將半個村裏的人都引來了。在田地裏忙活的村長匆匆回來。“巴池,你有什麽事?”巴池見村長回來了, 而村裏的人也到得差不多了,連忙鬧起來。“村長啊,我巴池也是村裏的一份子, 為何村裏的荒田沒有我的份?”村長氣笑了:“當初這些荒地, 都是自願開墾的,你自己懶不去開墾,如今卻怪沒有你的地?”別的村民也紛紛取笑巴池。可巴池的眼珠子轉得極快,“我不管, 村裏的地就該有我的一份, 你們所有的人家, 都占了我的地, 每戶人家一年都要給我一百文錢,不然我就去官府告你們。”村長遇到這個無賴也是歎了一口氣:“巴池, 當初讓修坎兒井,我們村裏的人家可是戶戶都派了一個壯年去修暗渠的,你家裏除了你就是你的六十老母,你若是當初願意去修暗渠,我們當初也會分地給你,可你沒修暗渠,若是分給你地,你用了坎兒井的水,豈不是對去修暗渠的人家不公平。”巴池無賴道:“我家裏就我跟老母,我怎能丟下老母去修那什麽暗渠,要是現在還在修暗渠,我肯定去修啊,這不是修完了嗎?但你們占了我的地可是真的,你們家家戶戶都得給我錢。”村長聽見這話,突然笑起來:“巴池,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我早就知道你是好孩子,尚州府附近的靈虎縣正要新修一條暗渠,若是你去修上一年,我們一定幫你照顧好你的老母,回來之後,我們就將二十畝地給你,村民們,你們同不同意?”村民們知道這懶漢要去修暗渠了,而他們不過是少三分地,連忙喊道:“同意,巴池你可真是好樣的。”巴池這才知道被村長套路了,“村長,我還沒同意呢?”卻被村民們堵住嘴巴捆了起來,“巴池,你剛剛都答應了。我們知道你是不會反悔的。”第二日幾個男子,就將巴池捆著送往隔壁的靈虎縣,而靈虎縣正缺人呢,見有人送人來,也是來者不拒,至於這來的人不願意嘛,餓幾頓就好了。巴池逃了幾次也沒逃掉之後,又餓了幾頓,隻得跟著眾人老老實實幹活。而一年以後,靈虎縣的暗渠修成,巴池回到村裏,村裏還真是說話算話,給他分了二十畝地,而被磨礪了一番的巴池再也沒有以往的懶惰了,也老老實實地耕種這二十畝地,一年後竟然有媒婆願意給他介紹媳婦兒,他娶到了一個媳婦兒,生了幾個孩子,再也看不出是以往的懶漢了。致明八年年底,棉布和葡萄幹出現在了大巍每個州府縣鎮的布店和雜貨店之中,以往一匹絲綢至少要二兩銀子,一匹麻布也要兩百文,而棉花織成的棉布隻需要三百文一匹,雖然比麻布貴一點,可棉布比麻布柔軟細膩得多。揚州向來是豐饒之地,每年所交的糧稅和商稅占了全大巍的兩成,就算是平常的殷實人家也每年買得起一兩匹絲綢,揚州府的百姓們很快發現,許多布店之中多了一種新布,既不是棉布也不是絲綢,而是叫作棉布,不少消息靈通的人知道半年多前,揚州知州的夫人,赴宴之時,就穿了一身棉布做的衣服,這棉布雖然沒有絲綢有光澤,但染色之後也十分鮮亮,比粗糲又暗黃的麻布好多了。眾人們湧入布店之中,摸了摸布店之中的棉布,果然十分柔軟,以往給孩子穿的衣物,總是要用洗了又洗的舊布來做孩子的貼身衣物,才不至於磨傷幾個月到一兩歲的孩子嬌嫩的皮膚。可有孩子的小婦人,一摸這棉布就知道棉布極適合做孩子的貼身衣物。本打算就算是貴了也要買上一匹,誰知一問布店的活計,一匹棉布才三百文,連忙拿上幾匹,給家裏人都安排上了。而一個婦人看著手中的正紅棉布,心中的喜悅溢於言表,她的小女兒明年成婚,她作為母親想要親手給她的小女兒做婚服,可絲綢他們家是買不起的,以往隻能買麻布,可是麻布粗糲又難上色,隻能染成暗紅色,暗紅色的婚服可不好看,她的小女兒長得秀氣,應該穿正紅色最好看的婚服成婚,正當她想著將家裏的一頭豬給賣了買絲綢給小女兒做婚服之時。揚州城就多了一種新的布料,她看著手中正紅又柔軟的棉布,以往買東西都要講價幾文錢,可這次也顧不得那麽多了,連忙將手中的紅布給買了,而她的選擇也沒有錯,她還沒走出布店,這家店裏的紅布就賣完了,而別的顏色的棉布也不剩多少了。不過幾日,全揚州的棉布都賣完了,甚至連布店賣的棉花被芯都賣完了。而葡萄幹也是因為味道好,成了孩子們的小零嘴,不少孩子都吵著鬧著讓家裏人給買葡萄幹,甚至家裏的老人吃到甜中帶一絲絲酸意的葡萄幹,也是停不下來,大巍重視孝道,家裏老人愛吃,做子女的當然要給父母買了。不到半個月,全揚州的葡萄幹也賣完了。揚州富饒,可別的州府如今日子也算是滋潤,大部分人家家裏都有點餘錢,別的州府的棉布和葡萄幹也賣完了。去過尚州的商人也賺得盆滿缽滿,就是這樣,整個尚州府附近五十萬畝地所產的棉花和葡萄幹,還不夠揚州和荊州兩個州所需呢,商人們估計,要產足夠整個大巍百姓所需的棉布和葡萄幹,尚州還需要一百五十萬畝地。尚州大多數地方地廣人稀,尚州府和三個縣人比較多一點超過十萬人,而這三個縣都有一條坎兒井在建,工期皆不超過兩年,也就是說,兩年以後,尚州府將有幾百萬畝的肥沃土地,可種棉花,葡萄,若是以後尚州府的人口數上來了,可建織布廠,棉花直接在尚州府織成布賣往別的州府甚至別的國家,而葡萄不隻能曬成葡萄幹,也能做成葡萄紅酒。年底了,賀疏舟看著今年各州府交上來的糧稅表單,尚州今年交了一百多萬兩糧稅,淇州今年交上來了兩百多萬兩糧稅,銅州雖然糧稅交得不多,可銅礦和銅礦廠也有兩百萬兩的官營收入和一百萬兩的礦稅。收回來的四州,三州的百姓不僅能吃飽穿暖交上糧稅了,甚至有了自己的特色,尚州種棉花和葡萄,還有無數牧場,以後工業化水平上來了,尚州如今所有人都能吃飽了,這人口數也很快會提上去,以後就可以建奶粉廠了,將尚州府特產的牛奶和羊奶賣到所有州府甚至別的國家去。而淇州雖然冬季長且嚴寒,但卻有遼闊的黑土地,可以種玉米,土豆,水稻和大豆,也是適合養牲畜,也做到自給自足還能賣給別的州府一些糧食。而銅州同樣有著大片的牧場,大部分百姓以放牧為生,而且銅州不僅有銅礦,還有錫礦,鋁礦和鐵礦,以後光是各種各樣的礦,就夠銅州的百姓用的了,更缺少的是挖礦的人。這三個州府都有了自己獨特的產業,就算是如今隻夠溫飽,但以後也是一日比一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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