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晚心神不寧了很久。


    直到忙完的夏澤安接了電話,臉色凝重地看著她們。


    “知道了,我馬上趕過去。”夏澤安回頭看了呆坐在角落的林香盼一眼,沉聲叮囑薑晚,“你幫我在這看住她,她傷了夏柔的事……人活下來再算!”


    “算什麽?你要跟我算什麽賬?”林香盼從怔愣失神間反應過來,恍然盯著他離開的方向質問。


    夏澤安聽到了,卻不曾停下片刻腳步。


    她終於頹然跌坐回去,滿眼通紅,抬起頭望著薑晚,似是發現了她眼底的心疼,眼淚終於“啪嗒”一下掉落下來。


    “晚晚,你不知道,夏柔告訴我了什麽。”


    “她說,林家出事,外公驟然病重,都是夏澤安害的。”


    “什麽?”


    薑晚不太敢相信,她自然知道林家這段時間的遭遇,幾乎破產、老爺子溘然長逝,林家亂成一鍋粥。


    “可、夏澤安他怎麽至於……”


    “他至於!為了報複我當初逃婚……他故意的!


    “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都是賤種……”林香盼捂著臉,越發崩潰,她喝了不少酒,情緒崩潰之下,竟昏了過去。


    薑晚隻能抱著她,讓她躺下休息,無聲安撫。


    她根本什麽都不能為盼盼做,因為她壓根也不了解夏澤安!


    哪怕那是她的親哥哥。


    手機終於震動。


    薑晚迅速拿起來,不是夏澤安的消息。


    而是厲衍川。


    點開,屏幕裏卻空蕩蕩的。


    【對方撤回了一條消息】


    【?】


    那邊卻很久都沒有再回,仿佛那條消息就是錯發而已。


    夜色深沉,薑晚守著林香盼,卻不知怎的,心裏惴惴不安的思緒,越來越重。


    她莫名感到不安。


    ……


    這種不安一直持續到第二天早上。


    宿醉醒來的林香盼臉色蠟黃、烏青的黑眼圈和水腫的眼皮,整個人都格外憔悴,偏偏目光十分堅定。


    她洗漱完畢,給自己化了個淡妝,終於叫上薑晚。


    “晚晚,我們也去醫院看看。”


    “好。”


    薑晚其實也有些累,她不知怎的,最近很容易疲乏無力,胃口也不好,


    可熬了一整宿,沒有一個人發消息告訴她們情況如何,是得去看看。


    昨夜裏守著林香盼,半夢半醒間,她甚至夢見,夏柔真的死了。


    可想來,她昨天的傷實不致命。


    “她隨身不是還帶了速效救心丸,想死,也沒那麽容易的。”林香盼恢複了些精神,還有力氣說笑。


    薑晚想著,大約真是最近太累了,加上食欲不振,她今天狀態奇差,思緒也亂糟糟的。


    “再盼著她死,也不能死的時候跟你有關聯。”


    “切,我才不會當殺人凶手,給那種人賠命。”


    ……


    天色透亮,醫院裏人來人往。


    兩人剛到心髒外科住院部,隔著拐角,就聽到那邊有熟悉的聲音傳來。


    “脫離了危險期就好……”


    “這件事,必須追究到底,她還沒進門呢,就害我們的柔柔!”


    “可憐柔柔一心為我著想……還說不計較……”林美芳帶著哭泣的聲音一點點傳過來。


    薑晚和林香盼隔著一個拐角,臉色都不好看。


    林香盼忍無可忍,走了過去,破口質問。


    “她想計較什麽?”


    “酒瓶是她砸的,玻璃她自己劃的,怎麽,想怪我頭上?”


    “那麽多人看到了,明明是你劃的她……”


    “人多說的就是真的?”林香盼冷冷嗤了一聲,不屑地盯著林美芳,“那你的好女兒,可不就是個恬不知恥,占別人的位置害搶閨蜜老公的小三兒?”


    “你——”


    “林香盼,夠了!”夏澤安走了過來,大聲嗬斥。


    可林香盼隻是笑,笑這群人太惡心,她都受不了。


    “我為什麽要聽你的?反正這個婚我也不想結了,夏澤安,退婚!”


    四下靜了一秒。


    薑晚拉了拉她,想讓她先冷靜。


    和夏澤安的婚事,關乎整個林家,盼盼衝動不得,更任性不起。


    下一刻,夏澤安已經走過來,一把抓住她手腕,“還沒找你麻煩,你還鬧起來了?”


    他一把將人抓走,兩人吵嚷起來越來越大聲,被護士趕去了外邊


    整個走廊上,徒留下薑晚麵對夏家夫婦。


    氣氛微妙,她覺得不大適應。


    抬起頭,隔著虛掩的病房門,正好看見厲衍川站在床邊。


    身形頎長,冷峻。


    隻穿著內裏的襯衫,敞開了領口,下頜竄出胡茬,有些許雜亂。


    窗外日光照下來,側臉清雋。


    他向來好看,陰影軟化了臉頰線條,連眼神也溫柔,像要滴出水來似的。


    是了,他對夏柔一貫溫柔,與對待自己時的虛情假意極不一樣。


    至少,他應該不會把手裏精心熬製的清粥,弄混成作假的預製品。


    “晚晚,之前的事……”半晌,林美芳湊過來,搓了搓手想跟她說話。


    薑晚回頭禮貌笑了一下,“夏夫人,那些都已經了結了,你往後,可以連名帶姓喚我。”


    “晚、薑晚……”


    林美芳向來懦弱,她既不敢反抗夏園和夏柔,此刻,也不敢對薑晚多置喙什麽。


    薑晚沒在意她的委屈。


    但凡沒有上次中毒的事,她也可以做到基本的問候和交往,可林美芳既已決然選擇了夏柔,與她,便徹底沒了幹係。


    這樣更好。


    薑晚覺著,她如今孑然一身,隻等陳秀梅病情好了之後就考慮著離開海城。


    天地廣闊,日月綿長,她們母女在一起相依為命,在哪都能安生。


    可轉身的瞬間,她忽然看見那邊走來兩道人影。


    “陳軒?你……和曹醫生?”


    薑晚明顯一愣。


    她有些對日子恍惚了,“曹醫生,您不是去加國學習了嗎?才三天,怎麽會在這?”


    他學習的時間,為期一周才對。


    曹醫生見著她,也是滿臉歉意,遲疑了一會才開口。


    “實在是抱歉,那邊的事,已然耽誤了。小陳聯係上的nixon醫生,此後也,怕是也沒機會再指導我。”


    “什麽?”


    薑晚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心口被什麽東西狠狠壓著,悶脹到喘不上氣。


    她有些急切。


    “那我媽媽的手術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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