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衍川臉色徹底僵硬!


    四下嘈雜,他幾乎聽不清薑晚說的話,可能看清她眼底極明顯的拒絕。


    燈光透過綠植灑落在她臉上,斑駁的光影下,她滿臉漠然。


    薑晚不在乎他了!


    厲衍川心髒驟然抽疼,有些呼吸不過來。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地知道,是自己親手,把薑晚對他的愛,一點點消彌幹淨!


    四下熱鬧。


    唯有厲衍川心緒寂寥!


    薑晚很快隱入到人流裏,她始終不曾回頭,更不曾去在意厲衍川此刻心情。


    因為。


    厲衍川那條領帶,是假的。


    他讓人去買了一模一樣的,卻不知道,自己送的那條,在領帶不起眼的位置,親手繡了他名字的首字母拚音。


    薑晚覺得很可笑。


    厲衍川太假。


    他連她給的東西都不曾在意,又如何會在意她這個人?


    ……


    訂婚宴異常熱鬧。


    即便是要低調操辦,卻也有十幾桌的客人,氣氛溫暖又明快。


    狂歡持續到下半場,年輕人熱熱鬧鬧唱歌玩樂,厲衍川則在旁邊喝酒。


    他半眯起眸,目光隨著薑晚的身形而挪動。


    看她陪著林香盼穿梭在人群中,舉止溫婉大方、明媚幹淨。


    她是他最滿意的厲太太,向來在外麵人人誇獎,幾乎是不需要他操心的賢內助。


    “厲衍川今天是又發哪門子的神經,喝成那樣?”林香盼有些疲累地揉了揉肩,餘光瞥見酒桌旁的厲衍川獨坐許久,隻有夏柔極其故意,以為無人注意,便靠了過去。


    親昵地在他耳邊說了句什麽話。


    下一刻,卻被厲衍川直接嗬斥!


    雖聽不清話,卻也知道必然不是什麽好聽的。


    夏柔臉色煞白了一片,捏緊了手掌,遠遠抬頭,看見了林香盼臉上的幸災樂禍。


    她低下頭,眼底閃過一抹狠毒,又故意朝厲衍川那邊挪了一下——


    林香盼輕笑出聲,夾雜著一絲幸災樂禍,“風水輪流轉,狗東西也有今天。我們晚晚就是厲害,拿捏他!”


    “我拿捏他什麽,他別來影響我的生活就最好。”薑晚向來不是那種扭捏的姿態。


    她既是要放下,便連對方會否因為她的離開而神傷都不在意,否則,便不是真的想開。


    “衍川哥哥,為什麽這樣對我?”


    那邊,夏柔不知怎的又受了委屈,垮著張臉,“我隻是看你喝的太多,想陪陪你。”


    “滾。”厲衍川徹底撚碎了煙蒂,耐心耗盡,將酒杯啪的一下拍在桌上。


    霧氣染在氤氳熱鬧的空氣中,他聽見了夏柔的哭鬧,那張臉梨花帶雨,往日不知有多惹人憐愛,可現在一看,便覺得煩躁。


    厲衍川不懂。


    以前,自己怎麽回覺得她懂事?


    “她哭什麽?我大好的日子哭哭哭的,倒黴催的。”林香盼見著厲衍川都走了,夏柔還想去追,嘴裏罵了一句“矯情”。


    “賤人就是矯情,可惜賤人應該去配狗,天生一對……算了,以後還是我的小姑子,想到這件事就很煩,我去應付一下。”


    薑晚沒去在意這些,陪著忙了一整天,她也有些累了,便準備去休息室裏坐一下。


    剛經過拐角到走廊,手腕上便驀地傳來一股力道,將她直接拉到了休息室裏。


    臉撞在男人堅硬的胸膛上,薑晚抬起頭,看見厲衍川通紅的臉。


    蔓開的酒氣染在身上,有些熏人。


    “你……怎麽喝那麽多?”


    厲衍川緊緊盯著懷裏的女人,逆著光,她皮膚細嫩,越發嬌豔。


    這是是他的太太。


    漂亮、溫柔,身段凹凸有致又誘人的太太。


    明明他可以肆意親吻、撫摸,可以在床上盡情享受她的溫柔。


    這是隻屬於他的尤物。


    他想要她。


    “太太,我想……要你。”


    什麽?


    薑晚覺得可笑。


    她掙紮著將手甩開,“厲衍川你要是發了情,去找別人。別來煩我。”


    轉身。


    下一刻,卻肩厲衍川眸色熏紅,扣緊了她的手,一寸寸將人帶到懷裏。


    俯身,仗著酒勁去親她。


    薑晚欲躲。


    可男人力氣極大,將她按在牆壁上。


    高大的身軀遮住光線,兩人在不算寬敞的休息室裏,彼此貼合。


    燈未全開,薑晚其實看不太清她的臉。


    隻感覺到,屬於他的極濃烈的男性氣息覆在她臉上。


    她反射性伸手,攔在了兩人唇之間。


    厲衍川的唇落在她手背上。


    溫熱、發燙。


    可惜,他沒親到那張柔軟,又嬌豔欲滴的唇。


    厲衍川覺著難受,握了她的手,想讓她去感受一番,“我很難受,太太,那些……都不是假的。”


    “你明知道,我離不開你。”


    隻有薑晚的身子,才能滿足他。


    厲衍川承認,他最是喜歡薑晚這副身子,旁的任何女人,他從來都不看一眼,因為她們不論怎樣搔首弄姿,根本都激不起他的興致。


    肉體上的迷戀也是戀,他如今更知道了這是愛。


    可薑晚卻已經不要他了!


    厲衍川覺著渾身都漲的生疼,他想要她想要的太厲害,這幾天日夜思念著,此刻隻想抱著她在懷裏,狠狠的……


    “怎麽樣才可以?”


    他在薑晚耳邊,摩挲著低啞陰沉的音節。


    厲衍川輕輕地壓著她的身軀,貼合。


    他沒去吻她的唇,卻繞著她的耳朵。


    男性的需求被壓抑太久,酒精作用下,眼前的女人太過吸引他。


    厲衍川幾乎是迫不及待的,想借由性,來證明他可以擁有薑晚。


    “太太?到底怎麽樣我才可以!”


    “要錢嗎?還是要我和夏柔斷了,我都能做到!隻要你開口,薑晚。”他嗓音嘶啞得不像話,終究是沒有去強迫她,而是將臉埋在她頸項處,一字一句,滿是掙紮。


    他覺著,這一刻,天上的星星都能為她摘下來。


    可薑晚隻是輕輕地扯開唇,自嘲地笑了一下。


    旋即搖了搖頭。


    “沒有。”


    “什麽都不需要,厲衍川,你和夏柔斷不斷的,我也不在意。離了婚之後,你就是自由人,你想娶她,都是可以的。”


    “我從沒想過娶她!”厲衍川有些絕望,“至少,和你結婚後,再沒動過一次這樣的念頭。”


    他自然也是想,想和她過下去的。


    若非世事弄人,夏柔在那場車禍後,病情惡化,差點連命都沒有了,所以他才急急忙忙去國外看護。


    “那跟我無關了啊,厲衍川。”薑晚聽不下去,她試圖將人推開。


    厲衍川不放。


    兩人來回拉扯,衣服裙子絞弄在一起。


    昏暗的光線下,氣氛驀地曖昧。


    長長的睫毛灑落陰影,她掙紮導致的呼吸急促,讓兩人身體摩擦。


    厲衍川喉結滾動了下。


    ……


    “啊!”


    忽然間,門外傳來一聲急促的尖叫。


    所有的曖昧綺麗,都在瞬間被打破。


    薑晚趁他失神間,立刻將人推開,拉開門急匆匆跑了出去。


    “出事了!出大事了!新娘子、新娘子要殺人啊——”


    “什麽?”


    林香盼一身白色的輕婚紗上沾了血,滿臉的冷漠,連眼神變得異常淩厲!


    “盼盼?”薑晚撥開人群湊過去看,才望見倒在地上的夏柔。


    她臉色慘白一片,捂著心口像是呼吸不過來,而手臂上,還汩汩往外流血。


    這是,怎麽回事?


    “救命……救救我……我喘不過氣……”地上跌坐著的夏柔虛弱呼救,一張臉上血色以極快的速度褪去。


    她看見了薑晚趕過來,又看見姍姍來遲的厲衍川。


    “衍川哥哥,救我……”


    厲衍川要等自己身體稍恢複一些才能趕過去。


    晚了薑晚一兩分鍾,便就看見夏柔伸出的手,無力從薑晚的裙子上滑落。


    她閉上,昏了過去!


    “啊!要死人了——”


    “胡說什麽!”厲衍川一聲嗬斥,將那些驚慌失措的人嚇唬住。


    他麵色冷寂,迅速上前和醫生配合,幫她按住流血不止的傷口,俊臉凝實。


    “她的情況,我最熟悉。”


    當機立斷,厲衍川脫下外套蓋住夏柔,領帶拉長,一圈圈纏在夏柔的傷口處為她止血。


    薑晚看著這一幕,瞳仁微縮了下。


    領帶是假的,衣服卻是真的,她唯一送給他的東西,全染上了夏柔的血。


    她並不是見死不救。


    身為醫生,早在第一時間便已經判斷了夏柔的情況。


    手臂被玻璃劃傷的出血量,看著嚇人,卻並不算多。


    “她有心髒病,立送去醫院。”厲衍川低聲交代,冷靜地將夏柔抱了起來往外走。


    醫生在前邊急切地喊,“快!”


    兩人經過她跟前。


    薑晚讓出了位置。


    她沒說她的判斷,夏柔昏過去時機太好,也太假。


    並不知道,厲衍川深深凝了她一眼,這才抱著夏柔上車。


    四下人群仍舊驚慌無措。


    林香盼臉色沉冷如冰,緊緊盯著剛備車過來的夏澤安,眼底沒有一絲溫度!


    薑晚拉著她的手,沒多去追問,隻勸著她去洗一下換身衣服。


    “有什麽事,冷靜下來再談。”


    賓客在夏澤安的安排下有序離場,封鎖了消息,也不會造成太大的影響。


    夏柔應該不至於有生命危險。


    一切都在可控製的範圍內。


    可不知怎的,薑晚的心一直忐忑,像是有什麽東西在撥動著心髒,讓她難安。


    好像,哪裏要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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