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司徒毓這個地位,已經不需要想什麽感情,多半隻需要考慮利益就可以了!就像是張家如今青黃不接,他可以放心寵愛德妃,並且對德妃所出的孩子偏愛一些,而皇後太子如今風頭太盛,自個就要稍微打壓一下!平衡就是帝王心術,不僅僅在於朝堂,也在後宮,一家獨大,很容易造成問題,當然,想要保持各方的平衡,也需要有一個度,都不能太過了,免得反而造成失衡,就容易玩脫了!司徒瑾如今算是香餑餑,一幫皇子中,頗有幾個盯著司徒瑾嗣子的位置的。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太子當年是太上皇親自冊封的太孫,名正言順,隻要不出什麽大錯,一般的小過失,不過就是白玉微瑕,對他的地位不會造成任何影響,因此,隻要他自個穩得住,下一任皇帝的位置十有八九落在他頭上。幾個年長的皇子別看聖上對他們很是看重的樣子,其實並不能真的威脅到太子,大家在一個比較安全的爭鬥範圍中一直保持著一定的默契,添點堵可以,更多的就算了!作為一個注定不能繼位的皇子,將來就算是做了親王,一代代爵位遞減下去,幾代之後,也就與尋常宗室沒什麽兩樣了。尤其,與太上皇相比,司徒毓的兒子還要多一些,司徒毓如今光是皇子,就已經有十二個了,他看起來也沒有想要稍微控製一下的意思,就在前兩個月的時候,還有一位趙婕妤懷孕了,橫豎如今皇家有錢,也不怕生了孩子養不起。司徒毓可懶得去考慮自個曾孫之後的事情,橫豎宗室要是想要上進,其實要比普通人路子要寬得多。宗室哪怕隻考個秀才的功名,就能額外多拿一份錢糧,另外,也能在宗人府謀個小差事。若是哪個宗室能以科舉入仕,皇帝難道不更相信自家人嗎?當然了,開國這麽多年來,宗室裏頭參加文舉武舉的也不多,說白了,主要還是因為哪怕是太祖那會兒的宗室,如今也沒淪落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呢!倒是司徒歆的兩個年長的兒子,前兩年也沒去參加科舉,直接投軍去了!如今北方那邊,狄戎已經沒什麽威脅了,那些狄戎的貴族如今穿著絲綢的裏衣,羊絨毛呢的大衣,喝的是中原這邊送過去的高濃度美酒,以前那種劣質的茶磚,人家已經不喝了,要喝直接喝來自江南的綠茶,北方那邊搞起了暖棚,他們可以用牛羊什麽的,冬天都能交換到新鮮的蔬菜……而這些根本不用他們南下掠奪,隻需要他們少養一些馬,多養牛羊,用羊毛羊絨賣給中原的商人就可以了!既然這麽簡單就能過得有滋有味,幹什麽還要打仗呢!一些狄戎的貴族甚至在考慮大晉朝廷的提議,直接內遷,獲得封爵,遙領封地了,中原的氣候環境可比草原上舒服太多了。因此,如今想要混軍功,還得到南邊,到海軍中去,一方麵能夠賺到不少外快,另一方麵,無論是打擊海盜,還是抓捕偷稅漏稅的海商,都算是軍功。而朝廷對於瀚海國,茜香國早就不滿了,如今就是缺了個由頭而已,遲早是要打起來,讓他們歸化的!因此,司徒歆家的兩個年長的兒子都直接加入了海軍之中,如今也算是個武官了。而司徒晞家裏的孩子倒是想要走科舉之路,不過那幾年被關在宗人府,實在是耽誤了不少時間,如今年紀大的幹脆放棄了,幾個人湊在一起打理家業,倒是幾個年紀小的,如今被送到學堂念書去了。也就是說,過上幾代之後,他們這些皇子的後裔過得也就是差不多的日子了,最多也就是比普通平民強一點罷了,這還得看他們分府的時候,他們父皇能給他們多少家產才行。而相應來說,司徒瑾的這個親王位置是世襲罔替的,尤其還很安全,未來隻要他這一脈不出什麽岔子的話,在宗室都會有不錯的話語權,另外,說不得改朝換代了,看在司徒瑾的功績上頭,這一脈也能夠順順利利地延續下來,還能繼續享受尊榮,就如同山東曲阜衍聖公那一脈一樣。這般一盤算,樂意過繼給司徒瑾的皇子其實真的不少,因此,每每到了宮宴或者是皇家家宴的時候,總有一幫皇子在司徒瑾麵前刷存在感。畢竟,給司徒瑾過繼嗣子,肯定也是要他同意的,他要是不同意,就算是自家父皇下了旨,說不定也是白搭。司徒瑾對此隻覺得好笑,這幫皇子三節兩壽的時候,也是各種各樣的禮物送過來,隻要一有機會,就湊到他麵前表現一番。問題是,司徒瑾可真沒到需要什麽孝子賢孫的年紀,這些家夥要是真想討好他,還不如跟著他到莊子上學點自然科學,看看能不能繼承一點他的事業呢,若真是如此,他倒是能高看他們一眼。可是,光想著這樣,司徒瑾還不如就等著司徒毓從自個兒子裏頭隨便挑一個出來呢,橫豎都一樣。因此,對於這些想要給自個做兒子的侄子,司徒瑾的態度就很是泰然了,是你們求著我,又不是我要求著你們,所以,你們這般恭敬也是理所當然之事!一幫皇子其實也就是在司徒瑾這邊刷點好感而已,別搞得到時候明明好事落到自個頭上了,結果回過頭來,司徒瑾一拍腦袋,那誰誰誰,我見都沒見過,一點印象都沒有,就這麽成我兒子啦,不行,我不要!這可就要抓瞎了!其中一個年紀才十一二歲,叫做司徒博的皇子不知道在哪兒聽說司徒瑾喜歡聽一些奇人異事,就湊在司徒瑾身邊說道:“七皇叔,我之前聽說,前幾日,有個人在外頭遇上了一個美人,回去就犯了相思病,後來有個客商送了他一麵鏡子,說是叫他隻能看鏡子的陰麵,就能治好這相思病,結果,陰麵居然是白骨骷髏,而陽麵卻是那人心心念念的美人……”司徒博這般一說,司徒瑾頓時有了點猜測,然後問道:“後來呢?”司徒博大受鼓舞,連忙說道:“侄兒也就是聽自家伴讀說的,我叫我那伴讀回去看看能不能將那麵鏡子買回來,結果那人死活不肯賣,天天捧著那麵鏡子癡癡呆呆的樣子,七皇叔,你說那鏡子裏頭會不會藏了什麽狐仙啊?”司徒瑾笑道:“說不定真的有呢,你跟我說說這是誰家的事情,要是真的,回頭皇叔這邊自然有好處給你!”司徒博更加興奮起來了,他生母也就是個昭容,在一眾皇子裏頭也不出挑,大家對他也沒什麽期待,在宮學裏頭表現也是一般,就是喜歡各種神怪之事,這會兒見司徒瑾真的感興趣,頓時將自個所知道的都說了,又是跟司徒瑾說起自個不知道從哪兒聽來的各種各樣的神怪故事,他口齒伶俐,說得很是清楚,一下子叫其他幾個皇子看得眼熱起來。司徒瑾等著他一口氣說完,順手摘下自個腰間的一塊玉佩給了他,這塊玉佩是司徒瑾自個做的,上頭還銘刻了一個清心凝神的陣法,對於普通人來說,可是難得的好東西。司徒博一入手就感覺一陣清涼,頓時知道這肯定不是什麽凡物,當下樂滋滋地道了謝,然後小心地將那塊玉佩塞到了隨身的一塊荷包裏頭。司徒瑾宮宴一結束,就跑去找那麵鏡子去了。司徒博說的人家居然正是賈家,是賈家的旁支賈代儒的孫子。賈代儒以前管著賈家的家學,一直以來毫無建樹,等到賈赦做主之後,跟賈敬一說,幹脆一家子每年出個一百兩銀子,將賈代儒養起來,然後又從外頭聘了幾個先生管著家學,如今,賈家家學的學風總算是扳了回來,走上正軌了。這幾年還算是出了幾個童生秀才,至於舉人什麽的,又不是大白菜,尋常的先生可教不出來,暫時還是沒有的!賈代儒獨子早逝,就留下一個遺腹子叫做賈瑞。賈瑞性子可不怎麽樣,賈代儒是個迂腐的,對孫子也極為嚴厲,賈瑞天資不足,也隻能按照賈代儒的管教日日讀書,偶爾借著賈代儒的名頭,在學堂裏頭索取一點好處。臘月中旬的時候,寧國府那邊搞了個賞梅宴,有不少族人也接了帖子過去混頓席麵,賈瑞自然也過去了。結果先是多喝了幾句,出去更衣的時候走錯了方向,跑到花園裏去了,正想要走人的時候,卻是遇上了王熙鳳,頓時被王熙鳳的容貌給鎮住了,竟是出言調戲了兩句。王熙鳳嫁給賈璉之後,先是跟著張氏學了幾年,張氏瞧她管家理賬並無半點疏漏,比起王氏來,要精明得多,又瞧她自負聰明,性子與王子騰有些相似,喜歡冒險,並無多少敬畏之心,幹脆就教她各種人情往來,還有一些禮法之事,免得她不知道天高地厚,做出什麽事情來。等到過了幾年,賈璉王熙鳳兩口子就被分了出去,為了方便,卻是在寧榮街外頭一點置辦了一套大宅。兩人之所以分出去,主要是因為賈家不想跟王子騰一家子扯上什麽關係,但是張氏終究是疼愛兒子,因此,對賈璉還是很關心的,總能找到點由頭叫賈璉回來。寧國府舉辦宴會,賈璉他們兩口子自然是在被邀請之列。王熙鳳雖說是個潑辣的性子,但是哪裏遇到過這等唐突的登徒子,隻是一時間不好發作,真要是鬧出去,吃虧的總是女人,因此暫時忍了,將事情敷衍過去了。回頭王熙鳳越想越氣,便要給賈瑞一個教訓。王熙鳳直接暗中命人找了幾個街頭地痞,將賈瑞騙了出去,然後一番好打,那幾個地痞又著意想要敲詐一番,逼著賈瑞簽了一張欠條,這才將賈瑞放回去了。賈瑞心神不屬,第二天功課自然是答不上來的,又被賈代善抄起戒尺打了一頓,驚懼之下,就病了,嘴裏還在說著什麽嫂子,奶奶之類的胡話。賈代儒一聽,更是氣惱,雖說不知道賈瑞口中的嫂子、奶奶是誰,畢竟賈家家大業大,人口眾多,誰知道賈瑞到底是遇到了什麽人。但是他這般,實在是不像話,請個大夫回來都怕家醜外揚,回頭叫寧榮二府追究起來,賈代儒一輩子的老臉都要丟盡了。結果賈瑞之前認識的人過來探病,就帶來了那麵說是某個客商給的鏡子,說是專治相思病。司徒瑾這邊雖說沒搞清楚來龍去脈,到了賈瑞家門口,就發覺不對勁了,那麵鏡子很有問題,再一瞧鏡子上頭的篆文,上頭分明寫著“風月”二字,司徒瑾頓時有了聯想,當下一道神念,將沉迷於鏡中幻境的賈瑞擊暈過去,瞧著賈瑞神魂離散,精元離失的模樣,就是搖頭,難怪有人猜測這鏡子裏頭藏了什麽狐仙,賈瑞這樣子,分明就是被采補了一番的模樣。不過,聽著賈瑞嘴裏的那些胡話,就知道這家夥也算不得無辜,隻是倒也罪不至死,司徒瑾順手摸出來一粒可以補精益氣的藥丸,往賈瑞嘴裏一塞,然後直接將那麵鏡子收了起來。為了防止被人發現這麵鏡子被自個拿走了,司徒瑾也沒去別的地方,直接跑皇宮去了,橫豎至今為止,皇宮裏頭還是給他留了住處的。皇宮這邊算是龍氣最為凝聚的地方,這麵鏡子也無人操控,再有什麽威能,在龍氣鎮壓之下,也翻不出什麽浪花來。這麵名叫風月的鏡子先是不是那麽簡單的,司徒瑾翻來覆去,用自個的靈識掃了一遍又一遍,一開始的時候,還能看到什麽骷髏美人之類的,被自個靈識掃了一次之後,頓時,這麵鏡子立馬將自個偽裝成普通的銅鏡,看起來簡直沒有半點異常。開玩笑,能夠偽裝就是最大的異常好吧!司徒瑾頓時來了興趣,他確定,這估計就是什麽法寶了,他還沒見過這個世界的法寶呢,因此,在兌換了一些關於法寶的資料之後,就開始潛心研究起來。司徒瑾這邊開始折騰起這麵鏡子來了,那邊,那一僧一道可是慌了。他們這幾年過得苦啊,隻要是敢進城,不用多長時間,就會被人發現,然後就是一番追捕。因此,他們最後隻能混到了一個商隊裏頭,給人家做夥計,然後又開始做點小買賣,這才算是安定了下來,反正隱藏在人群之中,不露出任何異常,就算是道錄司那邊,也拿他們沒什麽辦法。然後,他們就堂而皇之地跟著商隊以客商的身份進了京城,正趕上賈瑞的事情,兩人一商量,就拿著風月寶鏡過去了,自個就躲在賈瑞家附近,免得沒有風月寶鏡作為掩飾,自個暴露了身份。哪知道,他們也就是一個沒注意,風月寶鏡就消失在他們的感知之中了。兩人急急忙忙跑到賈瑞家裏一看,賈瑞睡得正香,原本流失的精氣也被補了個七七八八,至於心病什麽的,司徒瑾也懶得給他治,都到這個份上了,自個不醒悟,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他。而賈瑞枕頭邊上的風月寶鏡卻是消失了。兩人頓時嚇壞了,瞧著賈瑞的情況,他們懷疑是不是什麽正道修行之人跑過來,將風月寶鏡帶走了,這玩意可是警幻仙子的本體,警幻仙子的跟腳一般人可是不知道的,一些沒什麽趁手法寶的仙人要是知道警幻仙子的跟腳,回頭打上風月寶鏡的主意,誰知道他們有沒有什麽辦法,切斷警幻仙子與風月寶鏡的聯係?這般一想,兩人慌得不行,左思右想之下,也顧不得自個要暴露了,幹脆趕緊走人,去聯係警幻仙子吧,要不然的話,那可真是要完蛋了!沒了風月寶鏡的遮掩,這兩人原本的模樣也暴露了,好在這會兒還是夜裏,兩人偷偷摸摸想辦法出了城,然後,找了個偏僻的地方,就開始聯係警幻仙子。警幻仙子一聽兩人的話,差點沒氣得要發瘋:“你們兩個混賬,怎麽沒把自個弄丟了!去,給我查,風月寶鏡到底落到誰手裏了?”癩頭和尚苦著臉說道:“仙子容稟,咱們這些年一直被官府朝廷通緝,要不是有風月寶鏡的掩飾,早就被抓住了,如今這般,到哪裏能將寶鏡找回來?”跛足道士也是說道:“仙子,茫茫大士說得不錯,咱們這也是沒辦法啊,要不,仙子你自個施法尋找一下?”警幻仙子一張美貌的臉變得青黑起來,她惱火之下,直接催動了下在癩頭和尚跛足道士本命元神上的禁製,兩人頓時都三角起來。警幻仙子對於正在地上痙攣打滾的一僧一道視而不見,直接開始通過自身與本體之間的聯係,開始聯係起風月寶鏡來。可惜的是,風月寶鏡被司徒瑾藏在皇宮,有著龍氣遮掩,司徒瑾怕鎮壓不住,還從論壇裏頭購買了一盒一次性的鎮壓符籙,直接就用上了。在這樣的情況下,風月寶鏡要是還能與自個的主人產生聯係,那才叫奇怪呢!因此,警幻仙子施法之後,臉色愈發糟糕起來,她盤算了一下,能夠隔離自個與本體的聯係,有的也就是那幾個地方,各個門派的所在地,還有就是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