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司徒瑾的念頭,太上皇,太上皇後他們是不知道的。他們如今也憋屈,本來就是不想留在皇宮裏頭,才跑到行宮去避暑散心,結果那一僧一道冒出來惡心了他們一把之後,想要再離宮,大家就都有些顧忌了。司徒毓一聽太上皇還想要出去浪一波,簡直要扶額長歎了,幾乎是苦口婆心勸太上皇收回這不靠譜的主意,好歹等到先將那一僧一道抓住再說。太上皇氣得吹胡子瞪眼,你們一輩子抓不到人,自個還得一輩子留在皇宮裏頭不成,難不成自個退了位,反而混得跟坐牢一樣!這話頓時弄得司徒毓無言以對了。太上皇之所以如今得忌諱那一僧一道,不就是因為他退位了,龍氣轉移到了司徒毓身上,以至於對這些邪門歪道沒什麽威懾力了。可是難不成叫司徒毓將皇位還給太上皇,這不是開玩笑嘛!到頭來,司徒毓隻好又去找司徒瑾,讓他來勸一勸太上皇。哪知道,司徒瑾壓根不走尋常路,直接表示其實也沒什麽好擔心的,那一僧一道如今肯定是不敢輕舉妄動了,他們如今被一幹佛道之人追得不知道藏在什麽窮鄉僻壤裏頭呢,一時半會兒哪裏顧得上京城這邊。當然了,聖上也不能走太遠了,就在京城這邊找個園子換換心情,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太上皇如今性子竟是有些像小孩子一般了,一聽就高興起來了,看著司徒毓的眼神就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樣,倒是叫司徒毓哭笑不得起來。私底下,司徒毓就抱怨起來:“七弟,朕找你是為了讓你勸勸父皇,父皇年紀也不小了,真要是受了什麽驚嚇,那咱們後悔也來不及,可不是叫你來附和父皇的想法的!父皇現在這性子,簡直跟孩子一樣,一會兒一個主意,要是總是順著他,還不知道他又想出什麽勾當來呢!”司徒瑾笑道:“皇兄你也實在是太小心了些,說白了,之前若不是趁人不備,那兩人任有多大本事,也別想出現在父皇母後麵前,如今,有道錄司的人盯著呢,便是真仙臨凡,還沒靠近父皇呢,也要被人發現了!人間可不比其他地方,這些邪魔外道其實是發揮不出多少實力來的!臣弟之前不也輕輕鬆鬆將人給抽飛了?而且,父皇好歹還留在京城呢,皇兄你要是一味不許,說不定父皇哪天就興致上來,想要幹脆跑去南巡了!”司徒毓頓時露出了一個牙疼的神情,最後不由歎了口氣,說道:“唉,七弟你說得也有道理,那些和尚道士,一個個在外頭把自個吹得多神通廣大,居然這麽長時間了,連兩個受了傷的妖僧妖道都抓不到,實在是廢物!”任憑司徒毓如何惱火,人就是不出頭,你也沒什麽辦法。這年頭,雖說算不得地廣人稀,但是還是有不少地方是沒什麽人煙的,那兩人本來就是窮鄉僻壤的妖怪出身,平常看他們那副尊容,也不是經常出入繁華之地的,又不是吃不得什麽苦頭,隨便找個旮旯一躲,人間這些修士難不成還真能將天下翻個遍不成。而太上皇這邊,正要收拾收拾,準備搬到怡心園去呢!怡心園也是皇家園林,原本規模比較小,曾經是當年的太祖賜給自個的弟弟的,結果那位是個爛泥糊不上牆的,沒什麽本事,還偏偏淨出幺蛾子,太祖在外頭征戰,他在後頭收了一大筆錢,拖延糧草的調運,差點沒導致太祖那一次出征功敗垂成,太祖可不是什麽心慈手軟的人,當下將這個不成器的弟弟一擼到底,沒直接砍了已經是看在親兄弟的份上了。而這個怡心園也就留了下來。怡心園經過幾代帝王的擴建,等到太上皇的時候,財政寬裕,幹脆直接將附近的一個湖泊圈進了園子裏頭,這個湖泊被命名為微瀾湖,又是一番整修,微瀾湖上還修起了一座水閣,名叫淩波閣。如今那裏或者居住麵積比不得皇宮,但是,活動範圍卻是很大,雖說天氣漸漸涼下來了,不過住在那裏還是比較愜意的。這邊正準備起駕呢,那邊甄貴太妃卻是抹著眼淚找上門來了!甄貴太妃得了消息,家裏奉聖夫人不好了,偏偏遞了折子上來,就沒個下文,甄貴太妃難免懷疑是司徒毓將折子扣了下來,要不然,以太上皇對奉聖夫人的感情,怎麽著都得有所表示吧,因此,她直接換了一身簡單一點的衣服,頭上不過是戴了一套簡單的青玉頭麵,插了兩朵絨花,就直接到壽康宮來了。太上皇對於奉聖夫人的情況其實是知道的,隻不過,人各有命,奉聖夫人都八十多歲的人了,人生七十古來稀,八十多歲,就算是沒了,那也是喜喪。尤其,她前幾年的時候身體就有些不好了,因此,太上皇對此早有心理準備。不像是甄貴太妃想的那樣毫無表示,太上皇還是下令賜下了一些藥材補品下去的,雖說到了這個年紀,這些東西其實壓根用不上就是了,但這也是一個表態。但是,甄貴太妃卻覺得,奉聖夫人如今這個樣子,難道太上皇不應該下旨撫慰,然後為了叫奉聖夫人能夠死而瞑目,對甄家有所恩賞嗎?聽得甄貴太妃在自個麵前眼含熱淚,言辭哀切,不著痕跡給司徒毓上眼藥,太上皇內心卻是沒有多少波動的。一來,甄貴太妃年紀也不小了,這幾年一直也不算如意,看起來更是老了不少,臉上皮膚鬆弛,離著好幾步都能看到脂粉掩飾下的細紋,如果以前以她的美貌,哭起來還算是梨花帶雨的話,如今哭起來,隻叫人擔心她一個不注意,就將妝容哭花了,到時候就有點難看了。太上皇等著甄貴太妃說完,這才說道:“老夫人的事情,朕之前便知道了,老夫人如今已經八十有四,這些年也是一生尊榮,兒孫還算孝順,又有什麽不滿足的呢?”甄貴太妃頓時有些張口結舌,她能怎麽說,說自家祖母不光是要這些,還要甄家永遠繁盛下去嗎?可是,太上皇怎麽可能做這樣的保證,他連自家兒孫將來如何都保證不了,不作不死,甄家要是一直老老實實的,哪怕是在鹽政上頭有些貪腐行為,上頭看在奉聖夫人的麵子上,也就睜隻眼閉隻眼了,可是,甄家實在是蹦躂得太歡了!準確來說,太上皇當初就沒考慮過司徒軒,司徒軒被自個母親寵愛得太多,上頭姐姐也都一直讓著他,甄家那夥人也是一直捧著他,實際上,他就是個近乎天真到不切實際的人,這樣的人,太上皇怎麽可能會選擇將皇位傳給他!實際上,司徒毓登基之前,太上皇還有意提醒過他一番,畢竟也是疼愛過的兒子,太上皇也不想看到再有一個兒子自個奔死路上去。好在司徒軒雖說有些天真自大,但是,勉強也算得上是識時務,畢竟,在這麽長時間裏頭,他已經從門庭若市變成了門可羅雀,這等人情冷暖,他還是看得出來的。外家給他營造出來的煊赫就是個假象,裏頭大多數人就是跑過來投機的,並沒有真的跟甄家和他在同一條船上。但是,叫司徒軒為難的是,以往在他後麵撐架子的甄家如今自個都有了自身難保的架勢,當初站在甄家身邊的許多人反手就把甄家給賣了,雖說遞上去的彈劾都被司徒毓留中不發,但是,僅僅是以司徒軒了解到的情況,那些罪名真的發作起來,甄家雖說不至於滿門抄斬,也要淪落到抄家流放的地步。司徒軒不是什麽狠心的人,對甄家他一直憂心忡忡,偏偏甄家那邊還不知死活,如今還在背地裏頭搞些小動作,到處串聯,似乎是想要借助於所謂的民意翻身。他真的是很想一巴掌扇過去,將他們打醒,讓他們看看,原本一直護著甄家的太上皇如今擺明姿態,不肯管事了,他們在那裏折騰,又算得了什麽呢!這邊司徒軒也聽說了奉聖夫人重病的消息,原本想著,借著這一條,若是自家父皇那邊還對奉聖夫人有什麽情誼,那麽,甄家還算是有一條生路,結果沒多久,就聽說自家母妃跑去找太上皇去了。司徒軒差點沒嘔出一口血來,這算是怎麽回事,標準的豬隊友啊!太上皇冷處理其實反而是為甄家好,結果自家母妃這麽一鬧,回頭估計又要有人跳出來了。隻是,那是自家的生母,司徒軒如今幾乎沒機會進宮,也隻能幹著急。如今他心情也鬱悶,皇位上頭坐的是兄弟還是父親,這區別大了去了。別的不說,就說司徒歆和司徒晞兩人,看起來,司徒毓將他們赦免了,實際上呢,這簡直是坑死他們了。司徒歆和司徒晞關在宗人府那些年,心中鬱悶,又不能出去派遣,閑著沒事,就是生孩子,平常生活所需要的東西全是宗人府提供。可是如今放出來了,司徒毓一家賜了一個宅子,看起來很大方吧,但問題是,那三進的宅子,一大家子住進去都不夠。另外,他們如今雖說還是宗室,每個月都能從宗室領到一份錢糧的,可問題是,這點錢糧隻夠基本的生活所需,保證你餓不死就行了,一大家子人,要吃喝穿用,還得有一定的應酬,那簡直是要命了。尤其宅子在內城,這邊什麽東西都比外頭貴一截,錢更不經花。好在幾個兄弟在他們放出來之後,都給了一筆錢,司徒毓也出了一筆安家銀子,最大方的應該是司徒瑾,他如今算是出了司徒毓之外,最闊的一個了,尤其,他一直沒有成婚,王府裏頭那些下人的開支至今還是內務府出錢呢,可以說是隻進不出,因此,直接大手筆的一家給了一個城外的莊子,日子總算還能支撐的下去,饒是如此,兩家年長的孩子如今也開始想辦法出來謀生路了。想著這等苦逼的日子,司徒軒就覺得司徒毓這家夥簡直是殺人不用刀,實在是太陰險了。回頭甄家的事情再翻出來,司徒毓回頭多跑到太上皇那邊念叨幾次,隻怕太上皇也要覺得甄家不識好歹,放手不管了,那就真的要完蛋了!司徒軒長歎了一口氣,隻得盤算著回頭太上皇去怡心園了,過去請幾次安,裝裝可憐吧!他倒不是沒想過跟司徒毓服軟,問題是,司徒毓不需要他服軟啊,人家手上要人有人,要錢有錢,就算是想要表現一下兄弟情深,那麽不還有一直挺超然的司徒瑾,一貫小透明的司徒煦,還有年紀更小一點的司徒延嗎?司徒毓自個還有好幾個年長的兒子等著安排呢,因此,對於下頭年紀大一點的弟弟,人家沒必要多寬容。司徒軒又歎了口氣,心裏頭詛咒了兩句,叫司徒毓的幾個兒子回頭也叫他知道什麽叫做不省心!不過,他也就能在心裏頭想想而已,嘴上都不敢說出來,生怕隔牆有耳,真是憋屈啊!一邊想著,司徒軒還得叫人進來磨墨,雖說不能進宮了,但是請安折子還是要寫的,自家老爹一份,自家皇兄一份,還得想辦法給自家母妃傳一封信進去,免得她又把事情給想差了。太上皇並沒有理會一副失魂落魄模樣的甄貴太妃,隻叫她自個回去,甄家那邊的事情,也不用多管了。貴太妃這輩子也就是這幾年受的委屈多,回宮之後再被人冷嘲熱諷一番,回頭就病了,這病還不能大張旗鼓,你去求見了一下太上皇,回來就病了,難不成是心裏有什麽想法?因此,哪怕是心病,也隻能說是染了風寒,就這樣慢慢治著。太上皇後聽到消息,隻是嗤笑了一聲,她又不是什麽聖母,對貴太妃如今的境地,一點也不表示同情!貴太妃實在是太貪心,要得太多了,宮裏頭,有幾個人有她那樣的福氣,兒女雙全,一直以來榮寵不衰,偏偏總是得隴望蜀,什麽都想要,這下算是快要從天上落下來了。而這消息壓根就沒人告訴太上皇,太上皇龍體貴重,哪能為了這點事情,擾了太上皇的心情呢?太上皇後自然也是很快將這事拋諸腦後了,又不是什麽大症候,說白了就是矯情,怡心園地方大,她不知怎麽的,對於稼牆之術有了興趣,帶著一幫宮人開辟了一處菜園出來,司徒瑾拿了一批什麽胡蘿卜、萵苣、青菜、蘿卜、油菜之類的種子,太上皇後有模有樣地將這些種子撒了下去。太上皇也跟著湊熱鬧,他手筆更大,直接叫人開墾了兩畝地出來,表示種菜太沒有技術含量了,他要種麥子。這對天下最尊貴的老夫妻興致勃勃地合計一番,直接吩咐在這怡心園裏頭造一個稻香村出來,他們也可以養點小雞小鴨,過過田園生活。司徒瑾翻了個白眼,他們所謂的田園生活,那就是那田園的事情當做休閑的生活了,負責撒撒種子,偶爾想起來了,去鋤點草,澆點水什麽的,真正複雜的事情,都是下頭的宮人做的。橫豎如今有那等土化肥,用起來比較方便,味道也要比那等糞肥好一些,而怡心園這點地方,用的幹脆就是從海外運回來的鳥糞石,這些都是經過自然沉積發酵過的,更是沒什麽味道,一幫宮人就伺候這三四畝地,自然是精益求精,用點肥料都是恨不得直接挖坑埋土裏,看起來也是幹幹淨淨清清爽爽的,一點醃臢都沒有。既然這兩位要養雞鴨,司徒瑾說上一聲,皇莊那邊就有人送了幾十隻剛剛孵化出來還沒多長時間的毛絨絨的小雞小鴨過來了,橫豎如今孵化這些家禽的條件並不複雜,一年四季都可以,頂多就是成活率有些波動而已。除此之外,還送了兩隻小羊,一籠兔子過來,看起來都雪白可愛,太上皇後立刻張羅著搭建雞舍羊舍,還專門搞了一個兔窩出來。太上皇也是興致勃勃,還自個拿著小錘子,有些笨手笨腳地往菜園子的籬笆上頭敲釘子。一番折騰之後,怡心園的這一角真的有模有樣,跟農家小院差不多了,內務府那邊為了投其所好,還在院子裏弄了個磨盤,搞了頭看起來很是伶俐的小毛驢過來拉磨!太上皇和太上皇後也穿著自以為的農戶的短衣,玩角色扮演玩得不亦樂乎,渾然將之前那些不爽的事情忘了個精光。司徒瑾瞧著園子裏頭也沒別的什麽事,也就幹脆回了皇莊上頭,皇莊裏如今許多事情都有專門的人去做,司徒瑾很多時候隻需要出個主意,給個大概的方向就可以,不過一些非常核心的技術,還是要司徒瑾自己動手的。司徒瑾如今也有一種比較急迫的感覺,但是老實說,他對於未來也有些不確定,許多相似的世界都給出了一個非常明確的科技發展史,但是,司徒瑾總希望能夠找出一條更加合理,對於環境的傷害更少的那種,因此,哪怕早就可以造出蒸汽機了,司徒瑾卻一直沒有這麽做,畢竟,各種各樣的化石燃料,對於環境的傷害實在是太大。司徒瑾傾向的還是利用水力和風力。問題是,北方缺水,就算是風大,也是很難利用的,南方倒是不缺水,但是為了利用水力,也得築壩造成水位差才可以。真要算起來,還是使用煤炭石油什麽的,成本更低,也更加方便。總不見得司徒瑾能夠憑著自個的一己之力,直接讓這個世界進入可控核聚變時代吧,那倒是清潔能源呢,問題是,這裏頭蘊含的知識,覆蓋的學科範圍,就算是司徒瑾有分身術,也不夠教授給多少人的。你叫一個連萬有引力都搞不清楚的人,去學什麽量子理論,這不是為難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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