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天石在大明宮上頭待了還沒多長時間,就不知道見識了多少稀奇古怪的事情,他覺得,自個再折騰一番,大概就能看破紅塵了,這會兒見司徒瑾問起,便說道:“你那個二哥的確是中了魘鎮之術,不過,不是因為這些人偶,這些是之前我看到幾個宮人偷偷摸摸埋進去的,就是普通的人偶,也就是看起來有點樣子而已,實際上壓根沒用!那個魘鎮之術的來源是那個方向!”補天石給司徒瑾指示了一個方向,居然是皇陵所在的方向,司徒瑾頓時有些詫異起來,皇陵是何等重地,居然能有人在那裏動手腳?司徒瑾想要提醒一番聖上的時候,聖上那邊卻已經查出了異樣,因為按照道錄司的說法,在皇宮裏頭,哪怕是借助於這些魘鎮之物,想要發動這等巫蠱之術,也不是什麽容易的事情,應該是借助了某種含有龍氣的東西作為媒介,甚至可能借助了龍脈的力量,才能夠魘鎮到一個有著龍氣護體的一國儲君。聖上幾經排除之後,直接命人前往皇陵,然後就發現,有人殺死了幾個偏遠的宗室作為血祭,在皇陵那邊使了偷天換日之法,發動了魘鎮之術,司徒毓之所以中了招,是因為他被人標記了,但是,等到道錄司的人趕過去的時候,發動魘鎮的人已經死得很慘,他們隻來得及想辦法破除了詛咒,根本沒搞清楚幕後之人是誰。聖上坐在大明宮中,聽著道錄司的人的回話,臉上露出了一個森然的神情:“看樣子,朕實在是太仁慈了,一個個都當朕是什麽心慈手軟的菩薩了,竟是什麽人都敢在朕眼皮子底下耍花招!”下頭,道錄司的幾個人低著頭,一聲不吭,道錄司供職的多半是一些散修或者是一些沒什麽資源靠山的小門派的修士,他們借助道錄司的力量獲取各種修行資源,這也意味著,他們被朝廷的力量卡的很死,而且因為跟朝廷之間因果深重,一旦出了岔子,被聖旨黜落貶謫,立馬就要被龍氣反噬,因此,這會兒瞧見聖上這般模樣,心裏頭也有些發冷,生怕自個被牽連了。越是修行之人,越是寶貝自個的性命,好不容易修煉到能夠多活一兩個甲子的地步,誰樂意去死呢,因此,這會兒恨不得對天發誓,要將幕後黑手找出來。好在聖上還算是講理的人,畢竟能夠利用龍脈做手腳,這裏頭透出來的含義實在是太耐人尋味了,要不是什麽邪神,就是一些不受天規的神仙一流,普通的繡者,無論如何也沒這種本事。因此,聖上也沒有苛求道錄司將真正的幕後黑手找出來,而是直接發了聖旨給了龍虎山和相國寺,表示,誰先找出了真相,朝廷就給他們的祖師一個冊封。頓時,這兩個門派一下子激動了起來。皇家的冊封可不是說著玩的,直接就是以自身龍氣背書,將陰神甚至是鬼靈升格成正神,哪怕隻是小神,這對於龍氣的消耗也是非常巨大的。要不是如今大晉國力蒸蒸日上,龍氣比起以往也非常濃鬱,聖上還真舍不得下這個血本。龍虎山在天庭的底氣也就是當年飛升的張天師,還有幾個後來陸續飛升後在張天師手底下做事的祖師,更多的祖師最後也隻能落入陰土,要麽等著轉世,要麽就是想要嚐試修煉鬼仙,也有的幹脆領了陰司的差事。如果能有誰得了人間帝王的冊封,立馬就能升格,對於龍虎山來說,又多了一個神力的來源,回頭也能光大龍虎山的信仰,這可不是什麽容易的事情。而對於相國寺為代表的佛門來說,他們的情況也很尷尬,中土佛門尊奉的佛陀菩薩,其實都不是中土本地人,都是天竺那邊的胡人,當然,本土的佛門也有能夠修成羅漢道果的,可是,對於西方極樂淨土來說,羅漢算個什麽,有編製的也就是五百羅漢,其他的,也就是打雜的,論起地位,大概都比不上佛陀菩薩身邊的小沙彌。中土佛門如今雖說已經是佛門主要的信仰來源,但是,對於密宗還有藏傳佛教來說,其實已經不算是正統了,這也導致了中土佛門很多時候顯得姥姥不疼爺爺不愛的,就像是小娘養的一般,如今聖上許諾了一個冊封,對於中土佛門來說,無疑就有了自個真正能夠信奉的一個祖師,說不定聖上大方一點,冊封一個菩薩佛祖什麽的,那可就牛逼壞了!因此,雙方當即勁頭上來了,立馬使勁解數,開始追查起前因後果來。哪怕皇陵有龍脈坐鎮,但是,之前既然能夠被人以邪法蒙蔽,那麽,對於這些精修多年,有著各種壓箱底術法手段的佛道高人來說,還是比較容易的。這兩邊一番折騰之後,佛門那邊拚著折損了足有十幾粒舍利子,總算是查出了一部分真相,以水鏡溯源之法,找到了幕後的黑手——一個跛足道士和一個癩頭和尚,頓時,佛門那邊就抓瞎了,要是光是道士就好了,為什麽還冒出一個和尚來了?第57章 佛門那邊倒是想要遮掩一下,來個春秋筆法,將那和尚給遮掩過去,架不住龍虎山帶著一幫道士也將真相查了出來,雙方頓時都有些抓瞎,僵持了一番之後,隻得苦著臉交出了結果。那邊術法既然已經破了,司徒毓也清醒了過來,他之前因為魘鎮之術多日水米不進,隻好靠著參湯續命,以至於非常虛弱,如今正在養著,冊封太孫的事情都因此拖緩了進度。在知道這事居然有個邪門的和尚還有道士在裏頭攪和之後,頓時臉色發青,他直接對聖上表示,這等邪魔外道,竟然能對皇陵龍脈下手,可見的確有些道行,若是這等妖人,存心使壞,他們神出鬼沒的,誰能阻擋呢?聖上一聽,頓時下定了決心,直接叫人畫影圖形,全國通緝,罪名自然不會是勾結前朝餘孽,祭祀邪神,誘拐良家子弟等等,直接就說他們就是假和尚,假道士,實際上就是拐子人販,而且壞事做盡,殺人放火,無所不為,總之,這兩人直接被描述成了那等窮凶極惡的盜匪一流,隻不過是借著和尚道士的麵孔做偽裝罷了。揚州城外,那癩頭和尚和跛足道士看到城門上貼的通緝令,都是麵麵相覷,因為聖上親口發布的通緝,他們本來身上的法力就被朝廷的龍氣官氣壓製,如今更是被排斥,壓根不能靠近城門,因此,在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隻要通緝沒有撤銷,他們就不能進入大晉境內的任何一座城池了,要不然,在朝廷法度的壓製之下,立馬就要現出作為妖怪的原形,到時候,隻怕立馬就要被聞風而來的佛道高人生吞活剝了,畢竟,對於佛道之人來說,妖怪的本體簡直是渾身是寶,無論是拿來煉丹還是煉製法寶都是好材料,可這年頭想要找上幾個修為有成的妖怪,那實在是太不容易了。癩頭和尚跺了跺腳,說道:“該死的,咱們都是奉了警幻仙子的命令動的手,如今這事情沒辦好,還驚動了朝廷,這下我們不能進城,何況,朝廷肯定還派了別人追捕我們,我們能躲哪兒去呢?”跛足道士揮了揮手裏的拐杖,輕哼了一聲,說道:“當日我便說了,化人出家什麽的,那也就算了,偏偏要去動皇陵,那是我們這些小妖怪能動的地方嗎?雖說搞了血祭,還找了幾個背鍋的,不過,咱們聖上這業力,已經是不小了!原本打算投奔警幻仙子,混個正果,如今別說是正果了,連性命都別指望保全了!”說著,又是歎了口氣,滿臉都是愁苦之色。癩頭和尚無奈地說道:“咱們能有什麽辦法,咱們的本命元神有一縷落在警幻仙子手裏,她那邊稍微一個動作,就能要了我們的性命!唉,原本打算得好好的,偏偏處處受製,要不,我們幹脆還是回老家算了!警幻仙子估計如今也在焦頭爛額呢,應該不會想到我們這兩個小人物吧!”跛足道士又是歎道:“你想得倒美,這怎麽可能,警幻仙子自個不能真身下界,那些情鬼也是一樣,而且有能耐的那些情鬼都陸陸續續轉世了,剩下的都不堪驅使,她除了可以使喚咱們兩個,還能找誰幫忙!反正這事也算不上咱們的問題,如今大晉國勢正盛,任何針對大晉國祚的動作都會引起龍氣的警惕,很容易就會被人發現蛛絲馬跡,尤其,我們還是針對一國太子下手呢!”癩頭和尚不甘心地叫道:“我本來說,直接對那個還沒冊封的太孫下手,結果呢,非說要針對太子,這下真是要完蛋了!”“沒錯,我們還得去找警幻仙子,她現在也沒其他能用的人,也不能把我們怎麽樣才是,她要是想要我們繼續幫她做事,就得先幫我們把事情解決了才行!”跛足道士越說越是理直氣壯,他跟癩頭和尚對視了一眼,當下就達成了共識,又跑去找警幻仙子了。警幻仙子也沒想到居然會遇到這麽多的變數,跟那跛足道士想的一樣,她其實也沒多少人好用,因此,雖說是教訓了兩人一番,最後還是咬著牙,將自個本體風月寶鏡都拿了出來,叫兩人借助於風月寶鏡的力量,遮掩自身的形貌氣息,抵抗龍氣的壓力。風月寶鏡乃是仙器,仙器的本質在某種程度上是勝過龍氣的,畢竟,仙器要比龍氣要純粹得多,龍氣代表的是萬民念力,而仙器的本質卻是仙人的力量,這算是典型的偉力歸於自身。因此,有著風月寶鏡護體,即便是龍氣,也很難分辨出癩頭和尚和跛足道士的氣息,風月寶鏡又遮掩了一番兩人的形貌,兩人如今在普通人看來,就是一個普通的行腳僧和雲遊道士,雖說一個和尚一個道士的組合很奇怪,他們兩個在很多時候都是分頭行事的,但是如今的問題是,他們需要風月寶鏡遮掩自身氣息和容貌,因此,兩人都不能距離風月寶鏡太遠,畢竟,他們不是風月寶鏡的主人,也隻能用它最基本的功能罷了。兩人除了遮掩了形貌,又刻意淡化了自身的存在感,以至於聖上貼出了畫影圖形全國通緝,也沒人發現這兩人的下落,倒是道門和佛門,為了自證清白,也跟著運轉起來,到處搜查兩人的痕跡。可惜的是,他們沒想到兩人身上居然有一件仙器遮掩天機,因此,一時半會兒,壓根抓不住兩人的氣機。司徒瑾如今修行日趨圓滿,在這個世界,想要更進一步,已經非常困難了,他如今需要的就是靠著水磨工夫,慢慢將力量推進上去,其他的,就沒什麽好說的了!司徒瑾盤算了一下自個能夠留在此界的時間,便決定暫緩修行的進度,好歹多陪聖上和謝皇後幾年才好。聖上沒感覺出什麽來,倒是謝皇後有了一些感覺,但是她卻什麽也沒說,但是平時的時候,卻對司徒瑾更加關心了不少,衣食住行,恨不得一手全包了。聖上這邊,等著司徒毓身體好轉了之後,直接下令欽天監選了最近的黃道吉日,吩咐禮部趕緊將儀式和程序製定好,至於內務府那邊,也趕緊將大典要用的禮服做出來。有了聖上的嚴令,一個個頓時知道,推脫是沒用的,因此,隻得絞盡腦汁,引經據典,將冊封太子的儀式稍微簡薄了一些,太孫的禮服同樣比太子低了一個規製,又要比親王高一個規製,這可真是為難死人了。不過,大家都是知道變通的人,因此,緊趕慢趕之下,總算是趕在吉日之前,將一切處理妥當了。司徒毓看得若有所思,果然,很多事情不是光有一個名義就可以的,對於下頭的大臣來說,還是得有真正的權威。聖上的權威是這麽多年建立起來的。而司徒毓這個太子,這些年的時候,反而沒能建立起多少權威出來,畢竟,太子這個位置太難做,司徒毓正常情況下,壓根不能表現出殺伐決斷的姿態來,這完全是挑釁聖上了,因此,司徒毓正常的人設是謙遜有禮,禮賢下士。這樣的人,自然是仁慈友愛的,下麵的臣子就算是出了什麽錯,司徒毓這個太子也不能直接處置,就算是聖上處置了,還得求情,這也導致了,哪怕是太子一黨,其實許多人依舊沒把心態轉換回來。聖上看著若有所思的司徒毓,直接說道:“你以前學到的,不過就是所謂的王道,而且還是表麵的王道,隻強調仁愛,實際上,仁愛這玩意,隻有你有足夠實力的時候才叫仁愛,沒有實力,這就是婦人之仁,,叫仁懦!”聖上直接了當地說道:“你從小就被冊封為太子,按理說,該有足夠的霸氣,偏生你一直小心謹慎!朕想要磨練你的銳氣,但是,你那些兄弟的作為卻不但沒能將你的銳氣磨練出來,你反而膽子更小了!說句實在話,要不是你在處理政事上頭的確頗有章法,而且本身的身份又最合適,朕真的曾經考慮過廢黜太子的事情!”司徒毓吃了一驚:“父皇!”聖上歎了口氣,說道:“朕也是那個時候過來的,知道什麽叫做太子難當,但是,既然你是太子,很多時候就得顯出擔當來,許多時候,朕其實不想看到你為了所謂的兄弟情誼委曲求全,你要是老老實實跟朕說,你懷疑你的兄弟,你想要壓服他們,朕會給你這個機會,可是,你總是忖度朕的心意,但你那般,不光自己不順心,也沒人會領你的人情!”聖上很快說道:“如今,你該有足夠的底氣了,所以,朕想要看到,接下來你的表現如何!”司徒毓頓時明白了聖上的意思,雖說已經立了太孫,但是對於聖上來說,很多事情也不過就是麻煩了一些而已,哪怕不要廢太子,但是以聖上的本事還有長壽,讓自個這個所謂的太子提前離場也不是什麽難事。司徒毓其實心中苦笑,他難道不想要幹脆利索解決問題嗎?隻是,這根本不可能啊!聖上如今這麽說,誰知道他原本是怎麽想的呢?這麽一想之後,司徒毓頓時覺得,自個大概是從來沒有信任過聖上吧!回去之後,司徒毓做了個近似於真實的夢,醒來之後,他唯有暗歎造化弄人而已。在夢境中,他依舊是司徒毓,依舊早早被冊封了太子。他被冊封之後,真的覺得自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在兄弟們中間,一直非常傲慢,自覺那個位置理所當然就是自己的。可是,接下來發生了什麽呢?聖上抬舉了其他的兄弟,跟東宮打擂台,終於,他撐不下去了,直接舉兵造反逼宮,結果理所當然失敗了。他最後直接拔劍自盡,之後被追封為義忠親王,自個的長子也繼承了義忠郡王的爵位,後來等到新君即位之後,還在聯絡自個的舊部,企圖翻盤,最後自然是失敗了。司徒毓回憶了一下夢境之後,就發現了其中的違和之處。最明顯的就是司徒瑾的存在,在夢裏,司徒瑾同樣是謝皇後的養子,但是一直以來雖說不至於是什麽小透明,實際上卻一直是個低調沉默的性子,司徒瑾稍微大一點的時候,大概是因為聖上的暗示之類的緣故,直接投奔了東宮,後來就跟著司徒煜做事。司徒瑾並沒有顯露什麽野心,也沒有什麽特殊的才能,他在兄弟之中並不算出眾,武力比不上司徒歆,在文人之中,名聲比不上司徒晞,甚至某種意義上,還不比司徒祺,起碼司徒祺當了幾年差之後,也有了不少黨羽。而司徒瑾呢,跟在司徒煜後頭,黑鍋背了不少,好處沒撈到幾個,在外人眼裏,大概可取的也就是還算是能做事,就是有的時候,顯得刻薄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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