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冷笑一聲:“沒想到你還有這份心性呢,你就不想想你的妻兒?”司徒晞非常光棍地說道:“有什麽好想的,兒臣成功了,他們自然就是人上人,兒臣失敗了,他們自然要承擔風險!”聖上對司徒晞這番滾刀肉一樣的模樣氣得不輕,當下說道:“冥頑不靈,罷了,朕倒是不信,你那些人能搞出什麽名堂出來!”聖上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傳出了信號,這會兒陸陸續續有人過來了,聖上的命令一條條發出去,這些人也領命一一離去,司徒瑾放開五感,監測著整個行宮的動靜,發現司徒晞帶來的人都被人製住了,但是,整個行宮對外還表現得像是被別人控製了一般,司徒瑾立刻知道,這是聖上想要釣魚了。司徒晞看著司徒瑾,忽然露出了一個惡意的笑來:“老七,你看,你掏心掏肺,眼巴巴地跑過來,結果呢,父皇什麽都準備好了,卻什麽也沒跟你說!說不定,父皇還留了暗手,生怕你也準備反水呢,你猜,你要是之前將所有人都迷倒了,父皇會怎麽做呢?”司徒瑾輕哼了一聲:“三哥,你也犯不著這樣挑撥,我從不做無謂的猜測!而且,父皇是帝王!”說著,他也懶得理會,幹脆走到謝皇後身邊,陪謝皇後說話去了。宮門外頭,司徒歆也帶著自個手底下的人馬過來了,到了宮門口,不問三七二十一,直接叫道:“父皇被老三挾持,隨本王進宮救駕!”第55章 聖上聽到有人過來回話,表示忠勇郡王即便聽到守門的人辯解他們是聖上的人,依舊下令攻打宮門之後,就露出了一個冷笑:“朕這個大兒子啊,居然也長了不少心眼了,可惜是歪心眼!”司徒晞在那裏冷笑,聖上也懶得理會,既然司徒歆也想要一條道走到黑,那麽就讓他知道,他爹還是他爹!司徒瑾已經不管這些事了,他叫人給在外頭等著接應的侍衛傳了信,叫他們別等了,要麽直接回去,要麽去幫著鎮壓叛軍好了。司徒瑾指明了道路,這些侍衛自然是心領神會,聖上顯然早有準備,叛軍能贏才叫怪了,他們就等著加入真正勤王救駕的隊伍,回頭好撈點軍功。司徒歆攻勢非常猛烈,他雖說這麽多年來手底下有了不小的力量,但是能帶到這裏來的卻不多,這邊距離京城急行軍的話不過是一日路程,等著京城大營的人過來,黃花菜都涼了,因此,他必須要在其他人反應過來之前攻入行宮,到時候木已成舟,也就沒什麽好說的了!司徒歆想得很好,但是卻沒想到聖上一早就做好了布置,原本在行宮中就暗藏了不少人馬。南郊行宮還是前朝所有,前朝的時候,就在行宮下麵設置了地道,聖上派人埋伏在地道之中,這才叫司徒晞的企圖完全落了空。要是司徒瑾不跑過來放倒他們,聖上一個信號,那些暗藏在地道之中的人馬也會出來將司徒晞抓住。而司徒歆顯然也沒有料到行宮中的抵抗力量這麽強大,他還以為在與司徒晞一番爭鬥之後,行宮中已經兩敗俱傷了呢!行宮中甚至布置了投石機,而司徒歆顯然沒有渠道獲得這種大威力的遠程打擊武器,因此,幾十發石彈下來之後,司徒歆手底下的人就崩潰了。這也是冷兵器時代的通例,一旦戰損超過一定的比例,這些士兵的士氣也就會落到穀底,然後就會出現潰逃現象。偏偏這個時候,援軍來了,來的是賈代善,賈代善老大一把年紀了,聖上一向信得過他,之前暗中將一麵兵符給了賈代善,賈代善這就強撐著帶人過來了。司徒歆這邊眼看無望,正想要逃走,結果卻被他身邊的親衛製住了,司徒歆簡直氣得要發瘋,在那裏破口大罵,司徒歆的親衛也很無奈,他們本來就是聖上安排在司徒歆身邊的人,真要是任由司徒歆跑了,那才叫失職好吧。眼見著司徒歆被製住,那些隨同的人原本就被嚇破了膽子,這回也隻好投降了,一個個心中惴惴,不僅是擔心自己,也怕連累了家人。賈代善當下吩咐下麵的人將這些叛軍卸去武器甲胄,看守了起來,然後看了司徒歆一眼,無奈地說道:“王爺還請隨臣見駕請罪吧,聖上一向仁愛,想必不會過於苛責!”司徒歆冷笑了一聲,轉過頭去,不肯吭聲。他也是個硬氣的,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無非就是成王敗寇罷了。聖上在自個的寢宮見了賈代善與他押來的司徒歆,瞧見司徒歆一副桀驁不馴的模樣,當即嗬斥了一聲:“逆子!”司徒歆隨口就說道:“那也是父皇你養的!”聖上差點沒氣樂了,幹脆不理會司徒歆,他看著賈代善憔悴的模樣,頓時有些懊惱起來:“唉,卻是因著朕的緣故,又叫代善你勞累了!”賈代善拍著胸脯說道:“隻要陛下您用得著老臣,老臣這把老骨頭還支撐得下去呢!”聖上一邊吩咐叫太醫,一邊叫人去打水給朕梳洗,歎道:“兒孫不孝,卻是叫代善你看笑話了!”賈代善頓時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皇家的事情,是能胡亂摻和的嗎?你要是說,沒錯,就是不孝,結果回頭聖上想起來,自家孩子隻能自個教訓,什麽時候輪到臣子說話了?你要是說,這事情有可原,那就更不行了,這等逼宮犯上的事情,從來都是皇家的逆鱗所在,要是這都能夠原諒,那還有什麽不能原諒的,聖上的威嚴何在,因此隻得說道:“陛下也是人父之心,就像是我,平常對家裏的孩子,也是恨鐵不成鋼,老大都要抱孫子的人了,至今都沒個正形!老二就不用說了……”見賈代善這般自嘲,聖上也不想再談這些糟心事了,正好,幾個太監端著水盆毛巾,還帶了一身常服過來,聖上笑道:“你這一路上也辛苦了,去梳洗一下吧!”賈代善又是起身告罪:“是老臣失儀,多謝陛下體諒!”賈代善年紀大了,穿著盔甲,也著實有些吃不消,很快就換上了一身常服過來了,聖上的衣服自然也不是每一件都超出規格的,聖上偶爾也會出去走走,這就需要一些沒什麽標記的衣服,要不然,衣服上頭繡著龍紋,眼尖的人一看就知道是皇帝,那出來還有個什麽意思。賈代善過來之後,聖上看著被押在一邊還強著脖子的司徒歆,不免氣惱,揮了揮手,說道:“將他押下去,叫他好好反省一番!”之前押送著司徒歆過來的兩個校尉應了一聲,便走上前來,結果其中一個走到司徒歆身邊的時候,忽地暴起,袖中一把匕首滑出,直接向著聖上撲了過去,何善第一個反應過來,當下就抓住了手邊的茶盞丟了過去,而賈代善畢竟是戰場上待過多少年的人物,當即也顧不得老胳膊老腿的,要真是叫聖上在自個麵前遇刺,那真是要完蛋了!因此,直接也撲了上去。那個校尉被賈代善擋住,頓時一咬牙,直接一匕首捅進了賈代善的胸口,還順勢攪動了一下,然後,他哈哈一笑,將匕首拔出,直接刺進了自個的脖子。“代善!”聖上驚叫了一聲,“快,傳太醫!”被一匕首捅進了胸口,別說是賈代善這個老年人了,就算是年輕人,這會兒也撐不住了,等到太醫喘著粗氣過來的時候,賈代善已經斷了氣。聖上如今能夠信任的老人越來越少了,賈代善幾乎是眾多臣子中,他最信任的一個,這會兒見得賈代善救駕而死,更是想到了賈代善這麽多年來的好處,悲痛不已,直接下令將那個自盡的校尉丟出去剁成肉醬喂狗,然後拉著賈代善已經開始失去溫度的手,咬牙道:“代善,朕知道你一直惦記著家裏,你放心,朕一定大封榮國府!”結果,這話說出來沒幾天,聖上就自打嘴巴了。這一場由兩個皇子搞出來的逼宮叛亂造成的損失很嚴重,尤其這裏頭還摻和了當年那位廢太子的餘黨,這些人的目的可不是奪嫡,而是複仇,因此,他們的黨羽在叛亂發動之後,就四處燒殺搶掠,不知道多少人遭了毒手。聖上下令追查,不許放過一個餘黨。結果,皇城司、錦衣衛、通政司乃至大理寺一番追查之後,發現賈政居然曾經給司徒晞通風報信,還從賈代善那裏偷出過一張蓋有賈代善印章的手令,被司徒晞用來調動了一隊人馬,那隊人馬的主官原本是賈代善的手下,受過賈代善的恩惠,因此,得了手令之後就相信了。這問題可就大發了,這簡直可以說是賈代善私底下豢養私兵,圖謀不軌了!聖上想著賈代善救駕而死,之前還很是口頭表彰了一番,如今就反轉,說不得還要被人說成是刻薄寡恩,翻臉不認人,頓時氣得要命!隻是想著跟賈代善最後的那幾句談話,他臨死還惦記著兩個兒子,總不能這邊賈代善屍骨未寒,就要了賈政的命吧!因此最後,聖上將這事遮掩了下來,但是卻直接叫來了賈赦,將賈政做出來的事情跟賈赦一說,冷聲說道:“朕看在代善的麵子上,不追究了,但是原本打算給你們賈家的恩賞卻沒了,還有,回去便叫你家那個老二老實點,朕再也不想見到他!”賈赦渾身冷汗直冒,他是真沒想到,賈政居然有這個膽子,他怎麽敢這麽幹!賈赦簡直是失魂落魄地走了,結果外頭都傳說是賈赦觸怒了聖上,等到賈赦扶靈回去之後,聽得消息的史氏對著賈赦就是劈頭蓋臉一陣痛罵。賈赦可不肯背這個黑鍋,他直接咆哮了起來:“太太,你怎麽不去問問你最喜歡的小兒子,看看他做了什麽?你知不知道,他居然敢結交三皇子,還偷了老爺的手令,叫三皇子得以調動了老爺的一支舊部謀逆!這是什麽罪過!要不是老爺救駕而死,咱們賈家就要被抄家滅門了!”史氏嚇了一跳:“胡說,政兒怎麽可能做出這種事情!”她有些驚惶地看了一眼賈政,結果發現賈政臉色慘白,兩腿戰戰,頓時知道,這事假不了了,她頓時白眼一翻,暈了過去。賈政驚慌失措地撲到了史氏身上:“太太,太太,你可不能有事了,大哥,快叫太醫!”賈赦譏諷地瞧了賈政一眼,不過史氏這般,賈赦還真擔心出了什麽事情,還是命人拿了自個榮國公世子的帖子請太醫去了。一直等到賈赦賈政兄弟兩個準備扶靈回金陵,襲爵的旨意才算是下來了。聖上那邊猶豫了不知道多長時間,最終歎了口氣,想著賈代善當年的好處,還有賈赦這些年來也算得上是忠於王事,還是給了榮國府麵子,賈赦得以襲了侯爵的位置,為榮恩侯,榮國府上下頓時長鬆了一口氣,感覺聖上那邊大概是氣消了。史氏將賈政叫了過去,直接吩咐道:“你之前這事,聖上隻怕得惦記一段時間,橫豎你也要丁憂,因此這幾年就說留在金陵給你父親守孝,暫時就不要回來了!至於你媳婦這一胎,有我看著呢!”賈政這些天也是心力交瘁,做夢都能夢見龍顏大怒,要把自己揪出去砍了,如今聽得要遠離京城,在金陵待幾年,還是鬆了口氣。沒錯,王氏又有了身孕,實在靈堂上頭爆出來的,之前守靈的時候動了胎氣,這些天一直在養胎。主要是她年紀也不小了,這個年紀懷胎的確也有些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