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憂見他現身,連忙上前,微福身道:“小公子。”“咳咳……”穀偏偏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到。這聲“小公子”可謂意味深長,因為青黛的獨特教導,他的意識中向來無主仆之分、尊卑之別,更何況解憂幾人並非是下人,而是軒轅招堯的得力手下,是以在尋歡仙穀,他與四女相處得甚是和諧,四女也一直直呼他的名字。今日解憂這聲“小公子”顯然是知晚他與軒轅招堯方才在洞中發生何事,二人關係又上新台階。作為她們主子的另一半,她們自是不便再喚他的名字。隻不過他是堯的兒子,她這聲“小公子”倒是也未叫錯。為免被那男予聽出他的身份,穀偏偏未立即糾正她,點頭道:“是否看得出那人來頭?”解憂道:“此人拳法詭異,倒是極為少見。”正在此時,男子卻突然撤身,疾向後退兩步,示意罷戰。落虹輕哼一聲,未作糾纏,腳下滑行飄忽至穀偏偏麵前,盈盈一笑,眨眨右眼,也唉一聲“小公子”。四位女護衛中,數她最為俏皮。穀偏偏無奈地撇撇嘴角,談然掃向那人。那男子也在幾步之遙打量他,眼色帶幾分意外:“你就是他們的主子?沒有想到乳臭未幹的小子也懂得欣賞美人兒,哈哈哈!”第089章一路有你“休得故肆!”落虹喝道。“在下還不至於怕了一個小鬼,招親之時再見,告辭!”話畢,男子足下微動,欲施展輕功離去。穀偏偏提氣一躍,已擋住他去路,淡然相望。堯的軟膏或許也含有藥效,他的腰有些酸軟,但並無妨礙。自從得到堯的指點,他尚未真正與人過招。如今他急於提高實力,正巧拿這人來練練手,且看一看這麽久以來的成效。“閣下把小爺當什麽人?來小爺麵前叫囂一番就想離去,哪兒有這麽便宜的事?”“哼!攔得住我再說!”男子似是不想多做糾纏,縱身又走。穀偏偏也不多言,左手將碧麟劍揚起,右手似是隨意地一劃,劍己出鞘,刺向男子背心。男子背後一寒,赫然警覺,急忙回身,左手成爪,向他右手腕拿去,速度確實極快。穀偏偏看得分明,卻自信能夠應付,立即舉劍搶向左方,劍飛銀光,寒氣逼人,幾乎與男子的手筲相擦而過。男子被此奇招所襲,心中驚訝,腳下卻無半分停頓,若落於滑輪之上,移形換位至穀偏偏身後,左手拍向他左上臂,右掌向他肩頭拍落,狠絕毒辣,顯示下了殺心。落虹和解憂見狀,大驚失色,不由齊呼一聲:“小心!”男子這一招有守有攻,左手是為了防止穀偏偏反撲,至少能廢他一條手臂;右手卻是必殺之技,欲截斷穀偏偏寶劍的來襲。穀偏偏如何會感覺不到背後殺氣?如青蛙一般向前一撲,就地一滾,長糾橫掃。男子被迫之下,隻得向後躲閃。穀偏偏此時己躍起,“呀”的一聲請喝,向他撲去,劍如長虹,身上卻全是空門。男子大喜,驟然如老鼠鑽洞,避讓而過,同時射向穀偏偏腳下,向他下盤進攻。穀偏偏卻在空中側向反翻,“吭”的一聲,劍拄在地,身體懸空,右腳踹中他後腰。男子悶哼一聲,雙掌撐地,將穀偏偏住旁邊掀去。穀偏偏騰空而起,衣擺在空中旋轉,穩穩地落在地上。男子站穩之後,冷厲地看了一眼:“小公子好身手,走著瞧!”隨即跳入黑暗之中,隻聽樹葉草叢簌簌作響,聲音漸遠,那男子已然遁去。誰也未曾注意,一白衣人站在樹頂,含笑望著下方。那人輕功著實絕妙,雙足落在一根柔軟的村梢上,竟也能紋風不動。隨即掠起,如風而去,回到洞內。原來卻是軒轅招堯。解憂讚道:“小公子進步極快。”“尚可。”穀偏偏笑道。他心中自是清楚,自己能敗了那人,主要還是因為那人之前與落虹纏鬥許久,耗了內力。不過,他同樣在剛才的情事中損了氣力,因此能僥幸勝得那人,仍自滿意與喜悅。落虹憂道:“那人功夫不低,不知是甚麽來頭。”“我倒是認為,他似乎是為了試探什麽。”穀偏偏沉吟道,“方才見我出來,他有些失望,仿佛出來的人不是他料想中的人。”落虹道:“小公子說得有理,看來樓下來我們要格外小心。”正在此時,從洞內傳來一道低沉的嗓音,隱舍不悅:“小騙子,還不進來?磨蹭什麽呢?”“催什麽?”又不是等待小爺臨幸。穀偏偏走進洞內,暗暗嘀咕。“有什麽好聊的?”軒轅招堯躺在薄毯上,單臂支頷,右袖一揚,已將他卷到跟前。落虹四女跟著他許久,雖是女子,卻絲毫不遜色與男子,向來辦事牢靠,也頗為他所信任。此時,他卻不由在想,以後是否該改帶四位男護衛在身邊。“聊什麽這麽久?身子不難受?”“你吃醋?”穀偏偏揚眉道。“不吃醋吃你?”軒轅招堯也挑起眉,口氣依然酸溜溜的。穀偏偏撲哧一樂。“看你那得意的小模祥……”軒轅招堯見他恢夏以往的活潑,心下欣慰,勾起唇角,一手攬住他的腰,向外麵道,“進來把這裏收拾了。取水的地方在何處?”落虹與解憂二人走進來,微低首,未敢隨意張望。此舉讓穀偏偏鬆了一口氣。解憂道:“回主子,往南麵走大約一裏遠便是。”話音剛落,眼前已不見人影。落虹與解忱這才敢抬頭,見到地上狼籍一片,薄毯上汙跡斑斑,空中飄蕩著若有若無的麝香味,兩人不由得都有些臉紅,相視一眼,均是一笑,一起收拾。軒轅招堯與穀偏偏二人一路向南,很快便見到一條小漠,雖是不寬,水卻甚是清澈,隱約能見到水底大大小小、形狀各異的石頭,被衝刷得圓潤光滑。穀偏偏飛快地除了衣衫,沒入水中,舒服得歎息一聲。軒轅招堯坐在他身邊,用布巾為他擦洗,但見月下少年膚色更顯滑膩,索性舍了壽巾,直接用手澆水,口中責備道:“方才為何逞強?身子受得了?”“並未逞強,若是不敵,自有你替我。”穀偏偏確實是累了,昏昏欲睡,隨口道。這小騙子對自己果然是全心信任,軒轅招堯莞爾,在他眼皮上印下一吻,讓他靠在胸前,拾起放在石頭上的壽巾,擦洗自身。穀偏偏呼吸漸穩,迷糊之中不自覺拖住男人的腰,調整了最舒服的姿勢,沉沉睡去,絲毫未覺被自己樓住的男人呼吸一緊。軒轅招堯低首著去,小騙子的臉正巧壓住他右胸的突起,還真是要人命,無奈一笑,小心地將人抱起。待穀偏偏再醒來,隻感覺到身下一動一動,見兩邊景色倒退,才意識到是在馬上。馬兒並沒有疾馳,而是悠閑地挪著步,想必是堯怕將他弄醒。“終於醒了?”穀偏偏仰頭瞟他:“你這期待的表情是何意?”軒轅招堯將他的腦袋扳過來,在唇上親了一口:“讓馬兒走得不快不慢是不是很舒服?”“嗯。”穀偏偏伸了一個懶腰,送出回吻。軒轅招堯在他耳垂輕咬一口:“小騙子,昨日的軟膏很是好用,正巧此處四下無人,且落虹與解憂二人在前麵,不敢回頭。不如我們在馬上試試?”穀偏偏俏臉頓時一陣紅一陣黑,惡聲惡氣地道:“不如小爺試試能不能把你推下馬去!”話畢,他一胳膊肘使勁向後拐去。“小騙子,還真下得了手?”軒轅招堯足下在馬鞍的鐙子上一蹬,縱身躍起。“哈哈哈……”穀偏偏回眸望去,發出清脆的笑聲,揚鞭策馬遠去,片刻超過前方同樣慢行的落虹與解憂。軒轅招堯無奈搖首,輕功確實出神入化,在村技上借力一點,再次騰空而起,眨眼間已追上穀偏偏,再次在他身後落座。“很心的小東西。”軒轅招堯在他頸側重重地吸了一口,才從他手中接過韁繩,正經趕路,眼中暖意以往難見。以後的路,有這小騙子伴在身邊,再不寂寞。落虹與解憂二人緊隨甚後。一路往西南行,平地漸少,丘陵增多,山川連綿起伏。因樹林茂盛,林蔭遮頭,路上倒是不覺得曬。軒轅招堯的四位男護衛已與他們會合。穀偏偏此時方知四人姓名,分別為無厭、無憾、無憂和無慮。黑鷹於兩日前追上了他們,仍在暗中相隨。至於那日遇到的黑衣男子,自那以後再未出現,一路倒也平靜。綠草鎮乃是從北方到苗疆的必經之地,到了此鎮,便是一隻腳入了苗疆範圍,能見到不少苗族服飾的男女老少,衣彩色彩鮮袍,身上多銀飾,銀光閃閃,引得穀偏偏東張西望,好奇不己。軒轅招堯毫不客氣地他頭頂敲一記:“看什麽呢?”穀偏偏先跳下馬,才笑嘻嘻道:“放心,衣服是挺美,不過你是人美。”自從那日將心事攤開,這小騙子越來越大膽,動輒口頭調戲於他。軒轅招堯被他弄得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亦從馬上跳下,悠哉地走在他後麵,看著他步伐輕快地從各個路邊攤上逛過,不時轉過頭與他搭幾句話,一笑一瞠,神采飛揚,讓軒轅招堯心暖。無厭不用軒轅招堯吩咐,便上前從主子手中接過馬兒韁繩。這一路上,見慣穀偏偏對主子沒大沒小的情景,二人互相調戲的場麵也不曾少見,無厭幾人早由之前的暗暗稱奇轉為淡定。主子對一個人如此珍視的狀況,放在以前,他們根本無法想象。無憾已先行一步尋找客棧,落虹與解憂二女跟在兩位主子身後,也頗有興致地閑逛小攤,不時就某件小飾品小聲交談。提起苗族,世人首先想到的便是蠱,其次卻是苗銀。佩戴銀飾更是苗人的風俗與喜好。銀頭飾、銀耳環,銀帽飾等等無不精致而閃耀。“堯堯,你看這發簪如何?送給黛黛怎麽樣?”穀偏偏饒有興致地將手伸向拿起一根修長光潤的銀製發簪,流光滑潤,品相極佳。軒轅招堯可不願小騙子將送給他人的東西一直帶在身上,即使那個人是小騙子的母親也不可,將他的手握住,道:“回來時再買無妨,到時可以讓落虹與解憂二人挑選,她們是姑娘家,對這些物件眼光總是比我們獨特。”第090章玉公子蒙涅穀偏偏可沒有軒轅招堯這般那般的彎彎道道,一想之下,覺得有理,何況身上帶太多東西確實不便,便點了點頭。無憾很快騎著馬回來:“主子,屬下已經在前麵的花綠客棧訂了房間。”尚未到晌午,客棧大堂已有許多人在用膳,其中幾位明顯是江湖人打扮,約摸也是往苗疆萬花寨而去。此處已近苗地,飲食上可見一斑。除了中原尋常可見的菜色,還有苗族人幾乎家家必備的酸湯,另有特色食物油炸粑粑。武林俠客高聲談笑苗疆之事,正大談苗疆神母之美,忽然察覺聲音漸小,不由均好奇回頭,卻見兩抹白影不緊不慢地邁入。其中一人氣質清高,在此夏日仍係披風,潔白如雪,翻卷若飛,白光瑩瑩,若在跳動,其清冽飄逸,隻可遠觀;墨色長發隨意在中間處以一條紅色發帶束起,簡潔而不失狂傲。相貌更是俊美不凡,狹長的鷹眸微微眯起,黑色的瞳仁漫不經心地轉一圈,已將大堂內掃個遍;兩片緋色薄唇略微勾起一個弧度,似是在笑,卻又透著幾分冷意,讓人不敢輕忽。大堂內幾乎所有人都仍不住將目光落在他身上。他身邊的白衣人是一少年,模樣俊俏,麵容稚嫩卻不稚氣,一雙大眼忽閃靈動,神采飛揚。衣著也甚是俏皮,上身白衫剛及臀部,銀色要帶束腰,掛著一個精致的錢袋和一柄古樸卻透出不凡的寶劍;下邊是一條肥大的白色短褲,長度及膝蓋處,以絲帶束口,露出纖細白皙的小腿,足踏白色短靴,設計甚是獨特,鞋麵鏤空,透氣而涼爽。少年發絲柔順,在頭頂綁起一撮,也為一模一樣的紅色發帶,與那男子相得益彰。穀偏偏環顧一圈,便發現大多數人正盯著軒轅招堯看,暗罵一聲“騷包”,左肘毫不客氣地向他一拐,挑眉衝眾人道:“看什麽看?”眾人連忙將目光收回,這二人身後還有六人,均氣質不俗,顯然是隨從,可見二人身份不凡,輕易招惹不得。有幾人卻是露出驚異之色,敬畏地偷瞄軒轅招堯,顯然是認出了他的身份。這一肘子對軒轅招堯來說根本不痛不癢,沒有避讓,權當小騙子是打情罵俏,嘖一聲,拍拍他的腦袋瓜:“不是早就餓了?”落虹命小二趕緊送上招牌菜色。穀偏偏好奇地嚐了一口湯,酸得他直吐舌頭,模樣滑稽而又可愛,若是旁邊無人,軒轅招堯幾乎忍不住湊過去將粉色小舌銜住。解憂連忙為他倒了一杯茶,一陣清香撲鼻,與花兒的味道甚是相近。解憂道:“小公子,這是萬花茶,不過比起苗疆內的萬花茶,仍是少幾分地道。”穀偏偏看出解憂對苗族文化知之頗多,之前聽她與落虹聊起銀飾,也是侃侃而談。莫非她是苗族人?估摸著這正是軒轅招堯帶她同行的原因之一。他詢問地看向軒轅招堯。軒轅招堯含笑頷首,故意道:“小騙子,入了苗疆,可莫要隨便吃喝。苗人的名茶,還有一種名為蟲茶,顧名思義……”華語被截斷,原是穀偏偏捂住他的嘴,他隻怕這家夥再繼續說下去,這頓飯別想吃了。“吃飯!”他的手心清晰地感覺到男人唇角翹起了一個弧度,正要縮回,軒轅招堯用大掌蓋住他的手,在他手心親了一口,才若無其事地鬆開。穀偏偏鄙視地投去一瞥。這是,門外傳來馬蹄聲,同時響起一道略顯稚嫩的聲音,高聲叫道:“小二,喂馬!”接著門口走入一人。來人為一年輕男子,二十五上下,麵容俊秀,唇邊掛著清雅悠然的笑,著一襲寶藍色長衫,白色封邊,清爽飄逸,腰間係著一根奇特的白色腰帶。說是腰帶,不如說是繩索更為合適,看上去似乎是白麻所編,隨意在腰側打一個簡單的蝴蝶結後,長度可及膝蓋之上。此人的氣質倒是與邢磐有些相似,卻又不盡像。若說邢磐優雅如銀,此人則清潤如玉。若一定要與軒轅招堯做對比,軒轅招堯則如風,可狂傲仿若秋日勁風,也可輕淡宛如春日微風,難以捉摸。片刻,又一人走入,卻是個清秀少年,模樣機靈,作小童打扮,年紀比穀偏偏還小些,跟在男子身邊,嚷道:“小二呢?還不過來伺候我家公子?”那男子好笑地瞄他一眼,未言語,自走到一張空桌便坐下,才道:“樹丫,你急什麽?先過來歇一歇。”穀偏偏戳一戳軒轅招堯,好奇地問道:“堯堯,那人是誰?”那人呢年紀比軒轅招堯是小些,顯然是後出道的江湖才俊,軒轅招堯不甚了解,隻向他那根白色的鞭子瞧了一眼,猜道:“據說這幾年江湖中出現一位被稱為‘神鞭’的人,或許便是。”落虹雖身為手下,卻對江湖事都能說出個一二三,低聲道:“屬下聽聞‘神鞭’蒙涅常將鞭子係在腰間,想必正是此人。此人另有一雅稱‘玉公子’。”她的口氣平平淡淡,對此人並不以為然。也怪不得如此,她們八個護衛跟隨軒轅招堯已久,在他們眼中,主子乃是強大的存在,見慣自家主子的強悍,其他的人很難入得了她們的眼。穀偏偏不再關注那人,回過頭,見碗中堆了一座小山,斜睨身邊的男人。軒轅招堯湊近調笑道:“胖些不硌人。”穀偏偏臉上熱了熱,湊到他耳邊,牙尖嘴利地反駁道:“怕硌人,那還不簡單?下回你在下麵,隻要躺著就好。”“唔。”軒轅招堯上下打量他,笑得邪魅,“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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