妝衣並沒有意識到危險,點點頭道:“願聞其詳。”


    “我。”伏魔往前走了兩步,半俯下身來用鷹一樣銳利的小眼睛盯著妝衣道:“挖開沙王的墳墓,給他那兩張琴的人,就是我。”


    “……你?”妝衣歪著頭想了想,複又眨著大眼天真地問:“這不對啊,黃員外發出的邀請函上明明說琴是‘得友人所贈’……而且王墓中設置了那麽多機關,大叔你是怎麽做到的?還有,大叔你既然弄到了這兩張琴,又為什麽不把它們賣了拿一筆錢,而是將它們送給黃員外,自己卻甘願做一個家仆呢?”


    妝衣問了一連竄的問題,可伏魔一個也沒回答,隻是目不轉睛地盯著妝衣,自顧自地念喃道:“像……真像……”


    “大叔你說像什麽?”妝衣被他盯地有些怕怕的,本能地縮著脖子往後退了兩步。


    伏魔又是冷笑:“你讓我想起一個人。你和她一樣,很聰明,而且你們長得也像,不過最要命的是……”


    妝衣的好奇已然被伏魔挑起,見伏魔忽然停了下來,她忍不住問:“什麽?”


    “最要命的是你們都太過於多管閑事,偏偏愛去查一些你們不該知道的事情!”


    伏魔說著,已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手抬起,一掌打在了妝衣的胸口上!


    “咳――!”妝衣哪有什麽防備?她硬生生地接下伏魔這蓄力一掌,當場就受痛弓起身子,一口血吐了出來!


    “妝衣?”傾羽正好走到附近,聽到聲音急急喊了一句。


    妝衣臉色發白地歪頭看了他一眼,伏魔的掌勢此刻還貼在她的胸口,她隻覺得頭昏腦脹,仿佛全身的力氣都在流失!


    “別……”妝衣動了動嘴角,有氣無力地說了一句:“別過……來。”


    “妝衣!”傾羽意識到她陷入險境,咬牙一個握拳已是氣衝天樞!隻見他細長眼眸遽然變色,滿頭烏發已是瞬間煥成銀絲!他狐耳高豎,額間妖印浮現,九尾自青衫下騰動而起――竟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毫不顧忌地化為妖形!


    伏魔見事情敗露,不免有些氣急敗壞。他在心裏告誡自己千萬不可以和傾羽正麵動手――傾羽身上有傷根本不足為患,可鳳鳴私自下界尚未回去,沒準這會兒正躲在什麽地方偷偷保護著這隻狐狸!如果傾羽有什麽情況,很有可能就會把暗處的鳳鳴引出來,到時候如果鳳鳴發現一直暗中使壞與他為敵的人是自己的話……


    伏魔不敢想下去,鳳鳴最恨背叛的手下,禦雷便是最好的例子!鳳鳴是飛升成神的上古強妖,如果跟他硬碰硬的話自己根本就沒有一點勝算!


    “媽的!我現在就殺了你!!!”伏魔急了,他歇斯底裏地嚎叫了道,將貼在妝衣胸前的那掌再度聚氣施力,決定不論如何先結果掉這個壞事的臭丫頭!


    “不要傷她!”傾羽被伏魔的話嚇得臉色慘白,他喊了一句,同時亦飛身而出,徑直奔向二人所在的方向!


    可伏魔就在妝衣麵前,他距離妝衣卻有好幾丈遠!


    ――來!不!及!


    伏魔對著方才那一掌擊下的地方推力下去,可就在伏魔發掌的同時,妝衣懷裏突然有什麽東西發出了金黃的光,那光與伏魔的力量相撞,令伏魔的手瞬間就如同澆了火油一般燃燒起來!


    “這是……!?”伏魔見狀大驚,那邊傾羽正一路狂飛過來,而這頭他的手臂已是一陣火燎火燎的痛!眼見大勢不好,伏魔隻能一把將妝衣推向奔來的傾羽,將鬥篷一振,轉身奪路而逃。


    “丫頭?”傾羽接住向後倒來的妝衣,他本能地用手去摸她的身子想看看她是否受傷,哪知剛摸到妝衣頰邊,就觸道一攤粘漉漉的東西,正是方才妝衣被伏魔那一掌集中時所吐的血。


    “可惡……”傾羽大怒道,正準備追上去給伏魔一記還擊,懷裏的的妝衣卻正巧在這時低低地哼了一聲,吐了口血便昏了過去。


    “丫頭?丫頭!”傾羽感覺到懷裏的人突然癱軟下去,忙伸出兩指去探妝衣的鼻息,見妝衣還有氣在,他的心才總算鬆了一口,可再抬頭時卻發現伏魔早已跑遠。


    傾羽沒有辦法,但眼下妝衣的安危要緊,他必須先找個醫館給她治傷。


    他抱起她,跳過員外府的圍牆往城中最為繁華的鬧市區飛去。


    ……


    妝衣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三天的正午,她一睜開眼就看到立在牆邊的那一排貼著紅紙標簽的小抽屜,上麵還掛著幾竄幹花,空去裏有衣服嗆鼻的藥味,看上去像是個醫館。


    妝衣覺得胸口疼得厲害,想開口卻發現胸口太堵沒法用力。她的身下是一張躺椅,莫越是這裏的大夫會診用的,她的身上蓋著一件淡青色的外衫,一看便知是傾羽之物。妝衣轉動眼珠子左右看了看,屋子裏還有個取暖用的火榻,上頭墊著幾張草編的墊子。傾羽這會正斜靠在上頭小憩,由於把外衫脫下來給妝衣蓋著的緣故,他此刻僅僅穿著一件白色中衣,長長的垂袖從榻上掛下來,在藥香的浸淫中如水樣浮動。


    妝衣眉心微蹙,她覺得自己好像昏迷了很長時間,這是第幾天了?傾羽一直這樣守著她麽?可為什麽傾羽的臉色看上去那麽差,連睡著的時候都皺著眉,難道這幾天他一直都沒有睡好?還是他也同她一樣,被那個陰陽怪氣的鷹鉤鼻子大叔打傷了?


    “傾羽。”妝衣覺得全身僵硬,有些吃力地喚道,聲音卻是極小極小,她想起來看看他,順便也換個姿勢舒緩舒緩,卻發現自己的身體被包紮得如木乃伊似的,根本就動彈不得。也不知道自己究竟這樣滴水未進了幾天,如果說現在妝衣身上還有一種感覺比胸口的疼痛更厲害的話,那必須是餓。


    ‘咕~嚕~’,妝衣的肚子又開始唱了。


    她無奈地望著頭頂的房梁,歎著人生慘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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