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親吻猶如暴風疾雨,落在許修祈身上,激情索求都有,獨獨沒有歡愉。 後背在冷硬的桌上硌得生疼,腰被壓得快要折斷。顧書成的動作太快,輕易就解了他外裳,手更準確無誤地探到腿間,按住他某個部分。 所有男人的脆弱地被人扣在掌中,許修祈本就喝了不少酒,身體較平時敏感許多,被顧書成火熱的手掌隔著布料這麽一握,不自覺就有了反應。 隻是身體的反應並不代表心理的認同。 在經曆過之前的不快,如果他還能欣然同顧書成歡好的話,那麽他自己也會看不起自己。他許修祈再怎麽樣,也不能這麽掉價,明知道做了替代品受了蒙騙,還肯讓人壓在身下為所欲為。 幾乎是毫不猶豫地一拳揍向顧書成小腹,拳頭裏蘊了十分力道,卻不料顧書成深知他脾性,即便在盛怒中,也多少留了心防止他掙紮。這一拳過去,被人家一招分筋錯骨手架住,若不是許修祈拳上卸力快,恐怕會手腕脫臼。 見對方還手也狠,許修祈心中更是氣怒,不甘怨恨全都湧到心裏。這麽多年,他從未過得這般狼狽。 鐵骨綢扇並不在身邊,袖中火器並不適合近身搏戰,而且他剛將火器握入手,便放被顧書成發覺,鉗製住他手腕的手指在某個穴位略一使力,手中火器便落入顧書成手中。 兩隻手都被人扣住,顧書成猛將他手往上拉,一手扯了他腰帶將他手捆起來。耳垂上也被人重重一咬,顧書成低沉喑啞的聲音落入耳,換做平日或許是魅惑力十足,但在此時聽來,卻讓人覺得膽寒厭惡。 “你同我歡好也不是第一次,欲迎還拒是情趣,可也不能太過分。” 許修祈氣得耳根子處一片潮紅,眼裏全是憤恨亮光。狠狠別開臉,想躲開顧書成的親吻,卻被鉗住下巴扳回臉,粗暴的吻立刻印了下來。嘴唇被吻得發麻,顧書成的動作全無平日的溫柔。那些體貼關切,也在喜愛的謊言被揭穿時消失。 心中不平,許修祈不服輸地反咬回去,嘴裏隨即泛起了血腥味,顧書成吃痛皺眉,卻不肯鬆開,反倒撬開他的牙關長驅直入,絞著他的舌頭拉扯,更狡猾地在他牙關猛合上之前退出去。 即便是這樣,顧書成唇上也是鮮血淋漓,許修祈下了狠心咬他,自然不肯讓他好。而他這樣一反常態的抵觸,讓顧書成更認定了他背信變心的事實。 昨日才與你親昵燕好的人,今日就連你的親吻都厭惡抵觸,許修祈的喜歡,還真是一如既往的短暫。 “就這麽厭惡我碰你嗎?前兩天的你,好像不是這樣子。” “前兩天我心情好,可以陪你裝裝樣子,如今本少爺沒那個心情。”看著顧書成唇上血跡,嘴裏泛著淡淡的血腥味,許修祈挑眉笑笑,得意道:“妄想占我便宜,顧書成你未免太自以為是。你當本少爺是什麽,青樓裏的小倌嗎?任你想上就上。”明明自己也沒占多少好處,偏還囂張得不得了,那種囂張姿態,最容易挑起人的暴虐感,卻也耀眼到極限。 顧書成手背在唇上一抹,擦去上麵血跡,眼神冰冷。“原來隻是心情好陪我玩玩……既然這麽說,那現在你是真的要和我徹底分清楚,不想再有幹係對吧?” 許修祈還是笑,笑容裏卻有些無奈。被壓在頭頂捆著的手腕有些發麻,他試著掙了掙,卻掙不開。 真是的,過往名聲不好,又死要麵子的人,就是這麽悲哀。 明明吃虧的人是他,但照這情形下來,反倒像他對不起顧書成,玩弄顧書成的感情。 天大的冤枉。 隻是,硬撐了那麽久,也不能在這時候丟盔棄甲,他還丟不起這個人。 隻能不知羞地繼續裝下去。 “是,我不想同你再有瓜葛。顧書成,你堂堂淮西王世子,若做出強迫人的事,未免太失身份。隻要你願意,自然有人排著隊送上門來,何必在我這糾纏,彼此討不了好。” 而且還不是真心想同他糾纏。 事實證明,顧書成真是他不該沾惹的一瓢禍水,他自該去尋那些可心溫柔的情人,而不該是在這用虛情假意妝點的禍水裏沉溺,以至分不清東南西北。 掙了掙手上的束縛,許修祈也折騰累了,便同顧書成道:“顧書成,我累了,你也鬧夠了,把東西給我解開。咱們之間真說不上誰欠誰的,合則聚不合則散,不要弄得太難看。” 顧書成直起身來,臉上一點笑容也沒有,但說話的口吻卻莫名緩和了許多。 “好,我給你解開。” 許修祈鬆了口氣。 他也說嘛,正主都送上門來了,何必為了個替代品弄得這麽難看。 隻是,許修祈一口氣才吐出來,心還沒安安穩穩落下去,顧書成準備解他手上腰帶的手一轉,手勢迭變,竟趁他不備連點了他身上幾處大穴。 許修祈整個人立刻癱軟下來。 身上再沒半點力氣,許修祈氣得眼睛都瞪圓了,“你!” 顧書成卻一把將他抱起,淡淡道:“人家都說酒後貪歡,我不過不想浪費良宵而已。反正你也不是會在意的人,剛才不是還想同林朝躍春宵一度?現在天色晚了,你再想找別的人也遲了吧,我可以再陪你玩玩,替你紓解欲 望。” 許修祈一口牙幾乎全部咬碎,終於忍不住爆了粗口。 “滾,老子不稀罕你這王八蛋!” 人被丟在床上,手上的束縛也被解開,許修祈卻動不得分毫。隻能眼睜睜看著顧書成將他衣衫一件件解開,又著手除去自己衣物。 屬於男人的精幹胸膛露了出來,許修祈看著顧書成貼進來,就算隻有一整口能動,也恨不得咬死他。 “顧書成,隻要你敢做,我一定讓你後悔。” 顧書成卻絲毫不管他的警告,手指按上他唇瓣,“那你就讓我後悔吧,隻要你有這個機會。” 許修祈嘴一張,狠狠咬住他指頭,力道之狠,登時就見了血。 十指連心,顧書成疼得額上冒冷汗,許修祈也不肯鬆口,直到被顧書成握住脆弱處重重一按,他才倒抽口氣鬆口。 顧書成看著指上一圈牙齒咬出的血痕,冷冷一笑,接著猛地分開許修祈雙腿,將大腿擠了進去。 “偶爾玩這麽三貞九烈的戲碼也不錯,對吧?隻是不知道,這樣的堅貞,你還能演多久。” 顧書成太了解許修祈這人,沒有太多硬氣,貪歡圖樂,那具身體對於情 欲更是沒有抵抗力。若有,也不至於處處留情滿身桃花債了。 而他確實是對的,飲過酒的人身子較平日敏感許多,顧書成手指略一番挑逗,許修祈腿間的欲 望根源便挺了起來。當他吻過許修祈喉結、胸膛,最後停留在那敏感凸 起上重重一吮的時候,可以明顯感覺到身下許修祈的身子在微顫。 輕笑一聲,顧書成一麵吻遍許修祈全身,手指一麵帶了粘膩膏體探入對方身後某個緊 窒銷魂之所。 許修祈被點了身上穴道,全無反抗之力,對於他的侵 犯,隻難耐呻吟了聲,便被迫全盤接受。 手指被溫暖柔軟的腸道緊緊吸住,曾經停留在這具身體裏,彼此合二為一的記憶誘得人發狂。簡單的擴展後,顧書成便將許修祈的腰身墊高,腿大大分開,抬起早已腫脹的欲 望,重重衝了進去。 許修祈並沒有太多居於人下的經驗。 僅有的幾次都是同顧書成,但第一次是中了媚香身不由己,以後幾次顧書成則體貼萬分,根本沒有今日的急切。因此,縱然做了擴張,許修祈還是疼白了臉,前端昂揚的欲望也因疼痛萎縮下去。 “顧書成……這筆賬,我一定讓你徹底還回來……啊……” “我等著你,隻要你有機會。” 斥罵的話語在顧書成猛烈的衝撞中破碎,那人一麵在他體內馳騁,一麵還不忘握住他前端□□,直逗弄得他全身戰栗,連身後交 合的疼痛都忽略掉,隻能在顧書成身下斷斷續續地呻吟。 快感的到來從來不由人理智,一次次被撞進身體最深處,脆弱的腸壁被一再摩擦,那些磨人快感蔓延,失去了很久的歡愉再度從骨子裏偷跑出來。許修祈悲哀地發現,不管他此時有多麽抗拒身上這個人,卻無法抗拒他帶來的情 欲浪潮,隻能被迫地在欲 望之海裏隨對方一同沉浮。當對方灼熱的□噴灑在身體裏,許修祈身子一陣戰栗,眼前一片空白,也隨即泄了出來。 第二十九章 或許是強烈的屈辱感令許修祈難以忍受,即使睡著了也不安穩。夜裏各種奇形怪狀又麵目猙獰的怪物強侵入夢中,身子被顧書成翻來覆去地折騰,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被要了多少次,經常在情欲巔峰昏厥過去,卻又在又一次的侵犯撞擊中醒過來。 一晚上都迷迷糊糊的。 隻是心裏那種強烈的恨意是清晰存在的。 他生性豁達,貪圖歡樂的人總舍不得太委屈自己,所以也不願意找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來記恨別人,有什麽不滿怒氣當時發泄過也就算了,他並不記仇。 所以,他從未有過像現在這樣的感覺,也從未像現在這樣強烈地恨一個人。 恨不得玉石俱焚。 而這個人,卻是他第一次想要嚐試專心一意對待的人。 還真是諷刺。 卻也讓他感到心酸。 顧書成何必呢,明明所有的情話都是謊言,卻要做出這種被他傷害了的姿態。如果不是知道事情的真相,連他都快以為,那濃墨點就的眸子裏積聚的沉痛,是因他而起。 可笑,難道過往記錄不良好的人,注定要背這種黑鍋? 他還真是可憐。 黑夜顯得漫長而痛苦,種種感覺夾雜在一塊,又被要了太多次,許修祈一晚雖然疲憊,卻睡得並不好。 隱約聽得屋外五更鼓響,許修祈猛然驚醒。 顧書成還在熟睡,雙目緊閉,眉宇間的褶皺也未曾舒展,似乎很苦惱的模樣。而他的頭正枕在顧書成臂彎裏,人被擁在懷中,親昵的姿態,無間的貼合。 若是在往日,他可能會笑笑在對方臉上親一下,然後繼續在那懷裏熟睡。或許會惡作劇地在顧書成身上亂寫亂畫些什麽,然後等著顧書成醒來無辜望著他笑耍賴皮,讓顧書成隻能無奈看他兩眼,臉色略沉卻不會真正生氣,隻會比他更無奈更不知羞更會狡辯地索取別的好處,比如要一個親吻,比如要一個擁抱。甚至在昨晚進宮之前,他還想著,自己一定要趁顧書成喝多了酒醉熏熏的時候,趁機把這個人壓在身下狠狠做上幾次,把前幾次被吃幹抹盡的債討回來。 可結果卻是現在這樣。 一個晚上可以改變的東西太多。真的可以變成假的,哦……也不是,隻是原本就是假的,被他當成了真的,現在泡沫戳穿而已。 嗬嗬,這些東西對於許修祈,哪裏值得多記一些,肯為他花費心思討他看一眼的不知道有多少,他怎麽就為那些小恩小惠就動了心呢? 不過一場露水姻緣,一路從北追到南又南追到北的堅持,一把他喜歡卻不需要顧書成太費勁的扇子,一句非你不可的宣誓,還有那些看著他時專注沉凝的目光,那些狡猾之外的溫柔,怎麽就值得他動搖。 更可笑的是,這些東西,他為什麽要記得這麽清楚? 如果記得不清楚,他現在不會這麽的悲傷,那種過去二十幾年從未有過的感情,似乎從不會幹擾他的感情,就這麽源源不斷地從骨子裏往外冒。讓他在看著顧書成的睡顏時,突然認清了一件事。 原來,他是真的動了心啊。 為了這麽個不值得人,為了那些看似真心卻不過是手段的伎倆。 陰溝裏翻船,說得就是他吧。他過去二十幾年過得太順心,也傷了太多人的心,所以,這是報應。 小心翼翼地挪動身子,從顧書成懷裏掙了出來,許修祈每一個動作都很小,即使怕驚醒了顧書成,也是因為他動作一大,便牽動全身肌肉,背和腰都跟快要折斷似的,就連身後某個部位,也是火辣辣地疼。幸好還隻是紅腫而已,並沒有撕裂,也沒有流血。這麽說來,他或許還該感謝顧書成,至少留了點理智,沒把他往死裏折騰。 勉強將衣服穿好,下了床,剛站直身子,就覺得有股液體順著腿根流下來,粘膩不堪。那東西是什麽,根本不必猜。許修祈整張臉因此漲得通紅,那種一度壓下去的屈辱感又再次浮上心頭。 他並不忌諱床弟之事,即使對居於人下有那麽些不甘心,但也不是特別在意。而此時此刻,他才真正覺得屈辱,恨不得把顧書成給殺掉。再加上剛才突然認清楚的事,讓他更感到絕望,這麽想著,卻真去拔了床邊的寶劍在手。 五更天,屋裏已經隱約有了亮光,劍身如一泓秋水,粼粼反照在顧書成臉上。 許修祈緊緊握著劍柄,看著床上熟睡的人,告訴自己,隻要這一劍過去,所有的一切,被人當做替代品的不甘,身為男人卻被人強 暴的屈辱,還有那些把別人假意當做真心,不該動而動了的心思,都可以畫上一個句號。 那樣,他還是許修祈,沒心沒肺,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任由別人喜愛癡狂放不下,他不愛了就是不愛了。 惹人愛也惹人恨的許修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