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悲靺,老者留給他一個安靜的空間,他也算是過來人了,當然知道這情字傷人,但這個世界不能隻為了愛情打轉,現實終究是現實,給這個年輕人一點時間接受這個殘酷的結果吧……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隻是見到太陽不斷的升起又不斷的落下,悲靺依舊維持著原來的姿勢。    沒有間斷過的,腦海中不斷的閃過和靳淩在一起的點點滴滴,相遇、歡笑、悲傷、恐懼……排山倒海一般的湧來。    “讓我再想一下吧……淩……以後這些——以前我們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就要鎖在我記憶的深處了,我害怕我再想起來,會沒辦法按照你的意願繼續活在這個世界上,我害怕我會逃避那些我應該背負的責任,我害怕我等不及要去找你……”    悲靺撐起身體,往山下走去……    *****    在山下找到不見了多時的愛馬,這頗有靈性的馬兒一直忠心的守在山下等待主人回來。悲靺翻身上馬,扯著馬韁再次回首看向蒼慧山。    “淩,如果這是你希望的,我會活下去,不過那隻是行屍走肉而已,你將我的心帶到了絕情崖底,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什麽能讓我動心動情的事情了……”    雙腿夾緊馬肚,馬兒像黑色的箭疾馳而去,留在原地的,依舊是陣陣的蝴蝶花香……    *****    “這麽做你就滿意了?”老者回首看向麵色蒼白憔悴的年輕人。    “咳——咳——”一陣駭人的咳嗽之後,年輕人輕輕的說道,“謝謝你前輩,隻要他能活下來,我就心滿意足了……”    老者看向年輕人瘦弱的背影,發出讓人察覺不到的歎息,難道,這個結果就是你想要的嗎?現在就連他這個老頭子,都沒辦法確定了……    【七年後】    物轉星移,七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但是七年的時間能讓一個世界改變很多,也能讓一個人改變很多。    姑且不說別的,現在的人們談論得最多的就是天下第一莊——悲魔山莊。    這的確是一個奇跡。    悲魔山莊的前身是以義盜起家,勢力不斷壯大,甚至一度威脅到朝廷,前朝皇帝試之為眼中釘,曾兩次派兵剿滅,欲除之而後快,可惜均已失敗告終。    粉碎了第二次剿滅後,悲魔寨卻奇怪的消失過一段時間,江湖上卻多了一個實力強勁以經商為主的淩羽山莊,快速的壟斷陸運、內河航運和海運,在皇朝的大都和各個有名的商業城市都有分支,擁有一係列的客棧、酒訪、賭場、布莊,以驚人的速度吞並各種對手,獨霸一方,成為亂世中的神話。    當時的皇帝昏庸無能,一心隻會搜刮魚肉百姓,麵對關外虎視眈眈的各個外族部落的入侵卻苟且求和,不斷打壓抗戰派和饑民起義,一時間民不聊生。    這些就是改朝換代的前奏。各地政權蠢蠢欲動,誰能拉攏實力強勁的淩羽山莊,誰就能借農民起義的勢坐上皇帝的寶座。    淩羽山莊的人一直沒有明確表態,最後時刻卻決定擁護有名的“瘋皇子”——前朝皇帝的第四個兒子為帝,一時間起義力量席卷全國,幕後指揮就是淩羽山莊的莊主,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人們隻知道他的名字——悲靺。    半年的內戰,四王子成功奪取政權,改朝換代。在登基大典上眾人都幻想著新皇帝出醜的樣子。誰知大典上的新皇帝不但儀表堂堂,而且言行舉止非常自然的流露出王者的風範。不容他人置疑的威嚴給那些曾經懷疑新政權的人一個下馬威。隻用了三年的時間就改變了滿目蒼痍的舊況,第五年已經國庫充實、兵馬強壯,迅速蕩平了關外各族,版圖得到擴張,人民安居樂業。    於是這次轟動的農民起義後建立了皇朝最強盛的奇跡,也是人們最津津樂道的百年盛世。    局勢穩定之後,淩羽山莊更名為悲魔山莊,毫不忌諱的向外人宣告它過去的曆史。而“淩羽”這個名字依舊保留,成為莊主的起居室的名字。    新政權建立後的悲魔山莊的莊主竟然拒絕介紹朝廷的任何冊封,人們對此也猜測不斷。有人說是皇帝害怕悲魔山莊實力過分膨脹,威脅悲靺不許接受冊封;有人說是因為悲靺無心參與政事不願入朝為官……    但是無論怎樣,悲魔山莊是名副其實的天下第一莊,而莊主悲靺則是人們公認的民間帝王。新皇帝也樂意把生產和流通的商業交給悲魔山莊打理。即使莊主悲靺沒有一官半職,但是無論是在江湖上的名聲地位還是朝廷裏邊的權勢,都可以用舉足輕重來形容。    不過由於莊主悲靺深居簡出,不到必要場合絕不露麵的奇怪行徑,更是增添了他的神秘感,聽說了莊主年紀尚輕卻未有妻室,各路人馬“蜂擁而起”差點把悲魔山莊的門檻踏破。    可惜這些年來從來沒有聽說過哪位女子能得到莊主的垂青。朋友、客人提起這件事的時候,山莊的第二把交椅——楚青凡也隻能苦笑著搖頭,連悲靺的妹妹悲憐,也就是楚青凡的妻子,也對這件事情避而不談。於是民間又開始猜測悲靺的情史,成為人們茶餘飯後討論的話題和茶館說書人講得最多的篇目。    有的聰明人自然會想到悲魔山莊的代名——“淩羽”,因為“淩羽”這個名字並沒有由於悲魔山莊的複名而消失,反倒成為了莊主起居室的名字,於是人們就猜測莊主之前一定有一段刻骨銘心的感情,而那個幸運的能讓如此傑出的英雄牽掛的女人的名字裏麵一定有一個“淩”字或者“羽”字……    19    七年了……    悲靺駐足在精致華麗的樓閣上向下俯瞰,仆人、奴婢們在偌大的莊園中穿梭忙碌。無論是誰,隻要是有事業心的人,能擁有今天的成就,大概沒有一個會像悲靺那樣鬱鬱寡歡的。    七年的時間,悲靺也曾經想把記憶中的靳淩埋藏在心中最深的角落,但是事與願違,越是想遺忘的卻往往無法割舍。在悲憐和青凡麵前,為了不讓他們擔心,悲靺平時沒有表情的臉才會微微的掛上一絲不仔細看就完全察覺不到的笑容,可是始終是那麽勉強的微笑。也隻有在他們麵前,悲靺才會有一點近於人情的表現。其他的時間,他總是忙於家國大事,似乎用工作和忙碌來麻痹自己是他繼續生活的唯一動力。    淩羽居除了悲靺,沒有任何一個人能進去,即使是打掃的工作,也由他親自動手。悲憐知道,哥哥的淩羽居,和當年在悲魔山莊裏的魔居是完全一樣的。唯一多出來的,就是那幅靳淩的畫像。    悲靺聽說檀香山上有位擅長丹青的高僧,隱居了多年已不再為人作畫。也不知道悲靺是用了什麽方法,求得大師再次動筆,在他的描述中畫下了靳淩的肖像。神奇的是畫像中的人,那眉目,那神態,活脫脫的是靳淩的再版,簡直讓人無法相信這是一個從來沒有見過靳淩的人畫的。    畫像上的字是悲靺題的詩,依舊是以前他送給靳淩的那首詩:    妙手寫徽真,水剪雙眸點絳唇。疑是昔年窺宋玉,東鄰;隻露牆頭一半身。    往事已酸辛,誰記當年翠黛顰?盡道有些堪恨處,無情;任是無情也動人!    好一句“任是無情也動人”!畫圖上的靳淩依舊眉目含情的微笑著,可是時時在畫前凝視他的人卻被折磨得心力憔悴……    畫下擺設的是當年在絕情崖邊靳淩掉落的佩劍,劍上依舊清晰可見的斷痕像毒針一般刺進悲靺的心中,時時刻刻無聲地責備著他當年是如何地對不起靳淩,時時刻刻讓瘋狂的想念纏繞著悲靺,甚至無法入眠。    劍旁是那株當年靳淩親手種下的蝴蝶蘭,悲憐隻知道,中毒失蹤後的悲靺滿身是傷的回來的時候,手上就抱著這株和他一樣奄奄一息的蝴蝶蘭。那是悲靺從蒼慧山回來後不顧身體情況快馬加鞭趕回已經廢棄的悲魔山莊的魔居裏找回來的。    那之後的三天三夜,悲靺不眠不休的照顧這盆快要枯萎的蝴蝶蘭,在其他人都覺得沒有希望的時候,這顆蝴蝶蘭竟然驚人的冒出一顆小小的綠芽,這讓悲靺驚喜若狂。因為他知道,至少,他做到了在離別之前靳淩對他的唯一的請求——照顧好這盆蝴蝶蘭。    七年裏,更多的蝴蝶蘭被載種在淩羽居的每個角落,雖然蝴蝶蘭以嬌貴難培育而聞名,但淩羽居裏的蝴蝶蘭依舊欣欣向榮。    每到蝴蝶蘭盛開的季節,空氣中彌漫著迷人的花香。但在這個時候,卻是悲靺最消沉、最痛苦的時候。每到這個時候,靳淩的身影,靳淩的笑容又清晰的呈現在悲靺麵前。多少個夢中,靳淩就在暈黃的月色下站在窗前輕喚著悲靺的名字,可當他跑到窗邊要擁抱靳淩的時候,他卻化成一隻隻紫色的蝴蝶,向月空飛去……    每次當希望到來的時候,換來的都是失落,悲靺害怕,甚至可以說恐懼這種以為自己得到卻又馬上回歸現實的夢幻,所以在蝴蝶蘭開放的季節,悲靺從不深眠,每日就靜靜的看著一朵朵花兒盛開然後枯萎。    悲憐曾哭著祈求哥哥忘記靳淩,重新過自己的生活,可是換來的是悲靺淡淡的,勉強的一笑,悲憐知道,哥哥的苦,哥哥的淚隻能往肚子裏吞,而唯一能撫慰哥哥傷口的人,到現在都生死不明……    楚青凡也曾試過強硬手段,在悲靺麵前用劍把蝴蝶蘭斬斷,換來的卻是悲靺像發了瘋一樣的攻擊楚青凡。兩人大打一場之後傷痕累累的躺在淩羽居的地上。    “靺,忘記他吧……不要再留戀了……那隻會讓自己痛苦……讓靳淩也痛苦……”    “如果哪天悲憐不在了,你能忘記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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