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顫抖著手指打開那封信,宣紙上歪斜的字體,分明是我一筆一劃教他的。 “家鄉的油菜花開了,很美。爹娘說今年能有個好收成,可惜杜蘅看不到了。修離,對不起。” 傻瓜。 有冰涼的東西順著臉頰流下來,那個因為學會寫自己名字而在院子裏歡呼的孩子的笑臉還清晰地刻在我的記憶裏。 雪越下越大,即使在廊下,也會有雪花撲到我臉上。 “公子,天冷了,進去吧。” 我說:“好。” 我仍舊習慣性地側躺著朝裏睡。高手是可以掩飾自己的氣息而不被察覺的,可是卻不能掩飾自己身上的味道。我已經學會這樣安然入睡,即使空氣裏漂浮著我不喜歡的味道。 我已經將近兩個月沒有離開過這個院子了,也有將近兩個月沒有再見過那個男人的臉。我們離得那麽近,心卻隔得那麽遠。 正以超越時間的速度老去的除了我的人,還有我的心,我就像一隻井底之蛙,每日吃飽了就隻會望著頭頂那一方小小的天空,再也不想看到更多的世界。 我記得最初的夢想就是這樣的嫻靜的生活,可是在經曆了太多事以後,我的心早就遺落了。 當浩歌出現在門口的時候,我以為我出現了幻覺。 “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驚訝地看著那個笑得一臉溫柔的男子。 “因為修在這裏,所以浩歌就來了。” 我愣了一下,然後淺淺的笑了。現在也隻有尹文浩歌才能如此放蕩不羈。 “我奉父王之命前往宸國商定議和之事,剛進宸宮不久便聽說修的事了。他將你尋回,又為何將你放逐在這冷清之地?” “浩歌認為他應該將我置於何地呢?難道你不覺得比起外麵的虛浮,這裏更適合我嗎?” 浩歌環視了一周,目光最後停留在廊下綠油油的菜葉上。 “的確很有修的風格啊。”他專注地看著我,“可是你的眼睛告訴我,你不快樂。” “有嗎?” 我轉身看向另一邊,躲開他的目光,“外麵冷,我們進去……” 浩歌突然抓住我的手。“我們出去。” 說完,他就不由分說地拖著我的手朝院門走去。“你在屋裏悶太久了,已經看不清自己想要什麽了。” 僅僅一牆之隔,其實天空的顏色並沒有改變,可是我卻覺得外麵的光線刺得我睜不開眼。 手不自覺地去遮住眼睛,浩歌在一旁笑著看我。 “帶我去參觀宸宮吧,這裏你比我熟。” “你想去哪?” “未央湖。” 我瞪了他一眼。 “換一個地方吧。” “聽說未央湖不是宸宮最美的地方嗎,所以一定要去看看。” 他一臉高深莫測地朝我笑。 未央湖麽?真是個不祥的地方。 大雪初霽,天空顯得格外的藍,可是空氣裏的寒冷卻沒有因為天空放晴而消褪,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勢。 浩歌穿著白色的廣袖長衫,一襲長發披散在身後,衣帶翻飛,宛如謫仙。我禁不住打了個寒顫,將身上的狐裘披風攏了攏,整個腦袋都快縮進衣服裏。這大冷天的還耍什麽帥啊,我朝怡然自得的某人翻了翻白眼。 未央湖上一片寧靜,許是天氣太冷了,連撐船的宮人都不見了身影。湖心有一隻小船,大概是係船的繩子斷了,被風吹過去的。 “浩歌是天狼皇儲,你的父皇卻派你來議和,難道不擔心被扣為人質嗎?” “父皇最初也是不同意的,不過叔父卻說,他與即墨辰數次交鋒,所以他相信以即墨辰的行事作風隻會在戰場上殺伐,而不會以議和使臣相脅。並且我以皇儲之尊前來會更顯誠意。” 驕傲如他,的確不屑於這樣做。 我突然有些好奇地問浩歌。 “你也會武g(聽說g字會被河蟹)吧?那你可不可以站在船上用內力將船渡到江心?” 浩歌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我不能做到像他那樣,但我可以用別的方式將你帶到湖心的小船上。” 呃,他怎麽知道我在說即墨辰? “天下能做到你說的那種程度的沒有幾人。” 又一個會讀心術的人,我在心裏誹腹。 “來吧。” 突然浩歌摟住我的腰際,腳輕輕在地麵一點,我們就沿著一個拋物線的軌跡朝湖心飛去。 眼看就要落到水麵,浩歌的腳輕輕在水麵一觸,湖麵泛起一個小小的波紋又迅速恢複平靜,我們的身體再次躍起…… 我驚訝地看著身旁的那個人。踏水無痕,這輕g也太出神入化了吧。 轉瞬之間,我們已經停在了湖心的小船上了。 “小時候,父皇讓我們兄弟幾個挑選師傅,別的皇子都選了攻擊性強的內力和外g修習,隻有我選擇了輕g。他們都嘲笑我懦弱,可是除了母妃沒有人明白我的想法。我不想要爭名奪利,隻希望一身順遂,在任何情況下都能夠全身而退。” 他突然轉過身來,對我溫柔淺笑。 “所以修想要去的地方,浩歌都可以帶你去。” 我訝異地看著那個作出承諾的男子。 他說:“我不愛權利,也不要殺戮,但如果權利和殺戮可以幫助修得到想要的,那麽我在所不惜。” 這句話就是我們悲劇的開始,愛情就像一場戰爭,我們沒有流血卻都已經犧牲。 我們在湖麵上呆了一會兒,覺得有些冷所以就回到了岸邊。 我說過未央湖就是個不祥的地方。上次是挨耳光,上上次是給各位娘娘妃子們一一下跪磕頭,這次會是什麽呢?所以當我看到即墨辰和甄妃的身影出現的時候,我下意識地就拉著浩歌往旁邊的小路上跑去。 不想卻造成了某人的誤會,以為我是要拉他跑著玩。於是某隻笨蛋就這樣抱住我的腰華麗地從即墨辰和甄妃的頭頂飛過。他說,這樣更快。然後又後知後覺地補充一句,剛才的那個人長的好像即墨辰啊。 我強忍住想要上去掐死他的衝動,就知道出來準沒好事。我和浩歌回去的時候,正好碰上從禦膳房回來的青嵐。 那丫頭見到浩歌的時候很是激動,非要再去準備些酒菜,說是三人太久沒見麵要好好暢飲一番。青嵐從禦膳房裏拿來很多好酒好菜,我們一邊飲酒作詩,一邊談起過往在鳳棲時的往事,屋子裏時不時地爆發出一陣歡笑聲。 時間仿佛又退回到那段靜好歲月,空氣裏有淡淡的冷香,是某一種香料夾著寒氣的味道。 直至深夜我們才散去,浩歌回了宸宮的行館。青嵐於是扶著我進了臥室。 “公子還好吧,剛才青嵐見公子喝的有些多了。” “我沒事,你去休息吧。” “嗯,青嵐就在外麵的隔間裏,公子要是不舒服了就叫一聲。” “好。” 青嵐放下簾子,關上門出去了。我揉了揉眉心,頭有些發昏。衣服上有一股很大的酒味,讓我覺得有些難受。我本是打算脫掉衣服再睡的,可是脫到一半的時候,我的手卻頓住了。 其實我知道他每夜都會出現在我的房間裏,雖然看不到,可是那股淡淡的龍涎香卻是怎樣都掩不去的。我已經習慣當他不存似的在照常吃飯睡覺,甚至更衣沐浴。可是今晚,我卻做不到了。從青嵐關上門的那一刻,我可以強烈地感受到那個人,他似乎就是故意泄露自己的氣息讓我感覺他的存在一樣。這讓我無所適從,也就做不到那麽淡定自若了。 “為什麽不脫了?” 一個低沉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我立刻回過頭去,卻什麽都沒有看到。一雙骨節分明的手從後麵抱住我,將我扯進一個寒冷的懷抱。他的頭枕在我的肩上。 “我好想你……的身體。” 冰冷的聲音在我的耳側響起,我的身體輕顫了一下。 即墨辰將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到我的身上,我一時不備,幸好用手撐在旁邊的桌子上,不然就摔倒在地上了。 他的一隻手從我上衣的下擺伸進去,捏住xiong口的那點嫣紅,慢慢rou捏;另一隻手向下伸去,隔著衣料握住我的……輕輕撫 弄。從鼻孔裏呼出的氣若有若無地噴在我的臉頰上。 他了解我身體的每一個敏感點,熟悉我的每一個反應,隻是這樣我已經潰不成軍。 撫 弄的速度漸漸加快,有一股暖 流從腹部升起。 “啊……” 我難抑地叫出聲來。 “公子……怎麽了?” 聽到聲響,宿在隔間的青嵐問道。 “沒……沒事。青嵐先睡吧。” 我頓了頓,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麽沙啞。即墨辰依舊一臉‘冷靜’地做著手上的動作,似乎我這樣無措的樣子更能挑起他的興致。見青嵐沒有再問,我長呼出一口氣,卻立刻被身後人的動作弄得呼吸一滯。 他的動作突然變得緩慢而輕柔,我甚至感受不到他的撫、摸,這感覺就像身體突然失去了支點,無助而張惶。 他的唇輕輕貼在我的耳際,某個濕熱的東西一點一點地舔舐著我的肌膚,在那裏留下黏膩的觸感,像極了被某種軟體動物爬過的痕跡。 我的身體裏有某個聲音在叫囂,叫囂著想要得到更多。我甚至情不自禁地拿身體去蹭站在我身後的男人…… 他似乎很滿意我的反應,薄薄的嘴唇微微上揚。驀地他加快了手上的動作,那種突來的變故刺激著我身體裏的每一個細胞,我在那些或輕柔、或激烈的動作裏得到了極致的快樂…… 我的身體癱軟在他的懷裏,經過這番動作,他的懷抱卻依舊是冰冷如初。 我的身體被翻轉過來麵對著他,那雙狹長的美目裏散發出攝人的光。他開始胡亂地撕扯我的衣服…… 夜才剛剛開始。 他的暴虐讓我心悸,每一次碰撞仿佛都要直達我的靈魂…… 他說:“我不喜歡你見那個人。” 我嘲諷地看他。我喜歡做你不喜歡的事。 細密的吻落下,直到抹去我嘴角嘲諷的意味。強烈的撞、擊襲來,直至聽到我嘴裏泄出痛苦的呻、吟。 他說:“你是我一個人的。” 我隻能閉著眼睛沉默,沉默地忍耐身上那個人一寸一寸地淩遲我的身體…… 突然,他停下來,我能感受到他的目光專注在我的臉上。一聲輕歎,我聽到那個人淡淡的聲音。 “如果你真的那麽不喜歡他,那麽,我也不喜歡他。” (因為有親說把文停在那裏很吊人胃口,所以若把這段加上,現在應該不吊胃口了吧?請下周五等待若的歸來) (下麵的作者有話說,請親們一定要看,關於更新的問題) 夜宴(倒v) 我緩緩地睜開眼睛,看著帳頂繁複的花紋。房間裏一如往昔的簡單空曠,寒風卷起窗前的竹簾,我能從被掀起的縫隙裏看到廊下綠油油的菜葉,放肆而招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