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如此斷然的跟著他來,一方麵是別無他途,另一方麵也曾想過這是否是煌德的後招,等著看這紀南天到底還有何詭計,但從紀南天的言行和眼前這塊地方來看,今日發生之事似乎與煌德無關。“怎麽?失望了?這裏沒有什麽機關暗器。”紀南天察言觀色便知道他們在想什麽,嘿嘿冷笑,“要你們的命,對老夫而言易如反掌,不急。”“這話未免說的過滿。”君湛然看了一眼身邊的南宮蒼敖,又問,“玄武定,風雷引,你從何處知道?”這話是對紀南天所說,其實卻是想從南宮蒼敖那裏得到答案,南宮蒼敖似乎沒有留意他的話,隻是若有所思的打量著這個煌德的心腹。聽君湛然問話,紀南天神情不變,眼神裏卻多了些閃爍,頓時不悅,“不好好答謝老夫的救命之恩,反倒問起我的話來,煌湛,你當你還是當年的四皇子嗎?”君湛然勃然色變,驟然犀利的目光死死看著他,“你方才說什麽?”紀南天與他對視,冷笑不語。君湛然的話音冷若冰霜,一字一句,“紀南天,你敢再說一遍。”這是君湛然的死穴,現在誰都知道他的身份,但誰也不會也不敢在他麵前提起當年,除了南宮蒼敖能安撫得了他,其他人若是觸了這逆鱗,還不知會怎麽樣。縱使沒有毒物可用,但鬼手無雙還是鬼手無雙。紀南天蓬亂的須發微微抖動,桀桀怪笑,“難道老夫說錯了,你不是早已舍棄了皇子的身份,化名君湛然,不要什麽夏國皇朝,也不要君王之位了嗎?”他一指南宮蒼敖,“你不是為了這個男人,什麽都不顧了嗎?還管這許多旁的作甚?還管我為何知道這麽多?以你現在的模樣,你以為還能奈我如何,煌湛,湛王,枉你身為先皇四子,說什麽要報仇雪恨,到了今日,還不是要躲在山腹之地,求得一命?”紀南天之言說的句句尖刻,字字錐心,君湛然麵色鐵青,勃然大怒,手腕方才舉起,身形卻已不穩,南宮蒼敖趕忙將他扶住,“弄殘自己的腿還嫌不夠,你還想廢了自己的手嗎!”君湛然失血過多,經脈受創,哪裏還經得起他這般運功施力,南宮蒼敖發怒也不是沒有道理,“我早先為你止過血,但經脈受創並非止血就能好的,你是想廢了自己的手,還是想廢了武功才肯甘心?!你就是要我為你擔心是不是?!”君湛然一挑眉,想要反駁,他雖然令自己雙腿殘廢,但如今不是已經好了?南宮蒼敖見他開口便知道他要說什麽,忽然吻上他的唇,封了他的口,不容他再多說一句話,失而複得這種感覺,不光是君湛然有,他也已經經曆。“不敢想象,若是晚了一步,湛然當真用自己的命來換我的命,要我親眼看你離開人世,我會怎麽樣……”稍稍放開他,唇齒相依之間南宮蒼敖吐著氣低聲說。“就如同我見你橫屍在地的感覺一樣。”字裏行間,他話中之意南宮蒼敖哪裏會聽不出來。“那並非我本意,雖然受傷是有意,但有些事還是超出了我的預料。”南宮蒼敖所言顯然是指他“死”去多日這件事。兩人分開,其他人隻當做什麽都沒看見,各自調息休息,南宮蒼敖雙眉緊蹙,按住君湛然手上經脈,他想讓人翻找傷藥,卻知道,傷藥隻能治得了外傷,卻不能醫好內創。“若真廢了這條手臂,不是還有你嘛。”君湛然比了比他的遮日刀,若無其事的說道:“還有它,最多你用這刀去替我去殺了這老東西便是。”他有意言語刺激,紀南天這會兒卻不再說話,像是什麽都沒有聽見,就連見了他們擁吻也隻是冷眼旁觀,看著南宮蒼敖用內力查探君湛然受傷的手,隻是眼神變得有些古怪。這紀南天正邪難辨,究竟是站在哪一邊,這會兒還很難判斷,君湛然被南宮蒼敖拖到一邊的岩石上坐下,南宮蒼敖握著他的手,回過頭,鷹眸之中鋒芒如刀。“紀南天,你到底是誰?”南宮蒼敖方才沒有因為紀南天的話而生怒,在這件事上,他比君湛然要冷靜,“你有意揭他的傷疤,不會隻是想讓他對你起殺意這麽簡單吧?你到底還知道些什麽?”“何出此言?”蓬亂的頭發下,紀南天半閉起眼,“南宮蒼敖,你想太多了。”“那你告訴我,為何你會知道玄武定,風雷引?”南宮蒼敖似笑非笑,問的隨意,身側遮日刀卻已紅芒微吐。周圍肖虎、殊衍、駱遷和陰鳩等早已各自帶著自己的人尋地方坐下,不動聲色間隱約已成合圍之勢,紀南天就在陣中。不知是自恃功力不凡,還是另有打算,紀南天這個老江湖分明應當瞧的出來自己的處境,卻沒有任何表示。紀南天為何會知道玄武定、風雷引,這也是君湛然想知道的,但還有一事……打起了精神,他沉聲問道:“玄武定、風雷引究竟是什麽?你死而複生又是怎麽回事?”到了這裏終於有時間好好解釋,南宮蒼敖一瞥紀南天,答道:“玄武定是我南宮世家不傳之秘,尤似世上所傳言的龜息大法,功效卻有所不同,玄武定心法分為三重,前兩重並不稀奇,功效不過是令內力的增長加倍,練功一年如他人三年。”“這還叫不稀奇,那如何才是稀奇。”君湛然通曉江湖各門心法,卻是第一次聽說這玄武定,“南宮世家為皇族效命,這樣的心法……”“家父所傳,想來該是當年永盛帝所賜。”開國功臣,豈能不賞賜些稀世之物,南宮蒼敖提起永盛帝,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在君湛然心頭掠過。永盛帝煌賀,當年他曾喊他父皇的男人,可曾想過夏國會落到今日這般地步?而這一切還是他自己的皇子所為。嘴角浮出一絲嘲弄的笑意,君湛然又問,“以前怎不聽你提起?”“三重心法,這麽多年不過到習練到第二重,我哪裏有臉在你麵前提起,豈非要被你笑話。”似乎身在自己家中,南宮蒼敖答的自然,似乎一點都不怕在手下麵前丟了自己的臉麵。分散在周圍,各自調整休息的夜梟們表情都扭曲起來,肖虎也忍住了笑意,輕咳幾聲,另一側的角落裏,那個黑衣男人好像一點都不曾發現似的,毫不介意的繼續說道:“不曾想,到了必死之時,本來停滯不前的心法竟自行運轉起來……”“玄武定,定形定神,形神俱止,而心火不熄。”這突然接話的竟是紀南天,他閉目坐於一側,顯然對玄武定心法並不陌生。已確定他的身份可疑,南宮蒼敖並不追問他為何知道,目色深沉,“心火不熄,雖死猶生,第三重心法便猶如那涅盤,看似我已心脈全無,實則心脈內的氣血都在緩慢運轉。”因為氣血流轉的速度緩慢到探尋不出,如同靜止,才會令人以為他已經身亡,而事實上,這第三重心法正令南宮蒼敖脫胎換骨,猶如鳳凰涅盤。這比喻令君湛然想到凜南的安嘉王,涅盤之毒不知是否毒發,另外,“那風雷引又是怎麽回事?聽來到有些耳熟。”南宮蒼敖笑起來,“湛然忘了,當初煌德派暗衛來尋你的麻煩,使的那些暗器便是這名字,想來是有人知道這一招的厲害,才會給那些殺人之物也安了這個名字。”這一招風雷引如何可怖,煌德興許從南宮晉那裏見過,才會依樣畫葫蘆。而暗衛所使,當是宮內所製,隻是不知道是誰想出那般霸道的暗器。笑聲從角落裏傳出,眾人望去,隻見紀南天仰麵大笑,拍著大腿,“有人知道這一招的厲害,才給安了這個名字?南宮蒼敖,枉你被稱為鷹帥,竟給出這麽個答案,你就沒有想過其他可能嗎?”南宮蒼敖一眯眼,也不惱怒,反而也笑了起來,“哦?那不如你來說說還有什麽道理,為何宮內暗衛所用的暗器,會與我南宮世家絕殺的刀法同名?”紀南天轉頭,看見南宮蒼敖眼底一閃而過的流光,驚覺這個小子並非常人,明白過來,當即哼笑一聲,“竟然上了你的當,這麽說你早就起疑?”“興許隻是巧合,但世上哪來那麽多的巧合。”有多年查案經驗,南宮蒼敖從不相信所謂的巧合,“世上之事,都有其因果。”紀南天一愣,忽然發起呆來,南宮蒼敖和君湛然察覺異樣,對視一眼,這普普通通的一句有其因果,不知怎地,似乎讓紀南天很有感觸,他竟不再說話,驀然間沉默起來。“有其因果……有其因果……說的好。”他喃喃自語,抓著一頭蓬亂灰發,半瘋半癲的模樣卻更叫人起疑。君湛然雖然受傷,心智卻並未受損,注目半響,“風雷引和你有什麽關係?夏國暗衛所用的風雷引和南宮世家所傳的風雷引,兩者之間又有什麽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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