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統領莫非沒有聽見,我說裏麵沒有人。”鷹眸微闔,南宮蒼敖眯著眼,笑意之中冷光閃動“我說沒有人,就是沒有人。”森然的語調緩緩說來,令人悚然,俞豹心裏咯噔一下,已知道今天不能善了,更確信那屋裏藏的就是他要找的人,無論是霧樓樓主也好,南宮有餘也好,隻要抓住一個……“陛下有令命我來搜查,鷹帥卻阻攔在此,這是要抗旨了?!”心一橫,俞豹高高舉起手來,令牌之下,身後人馬全都拿起手中兵刃。“抗旨又如何?”悠悠回答,南宮蒼敖一揚手。齊刷刷一片,鷹嘯盟眾人也拔刀相向,一個個煞氣騰騰,隻等南宮蒼敖一聲令下,就要動手。俞豹明線一愣,又是一驚,驚叫道:“你們反了!竟敢抗旨!”誰會想到南宮蒼敖竟然情願抗旨也不讓他搜查,誰又會料到鷹嘯盟竟敢明著和朝廷作對?鷹嘯盟自存在以來始終流轉美名,為朝廷效力,得過不少功勞,南宮蒼敖更是被平康皇看重的紅人,在他人眼中看來,他豈會抗旨不遵?又豈能抗旨不遵?他這麽做,當真是要反了!俞豹又驚又恐,眼看帶來的人都被圍住,想著先下手為強,大叫一聲,“給我將他們都拿下!”此時此刻也管不了別的了,得到命令,宮內帶出的官兵侍衛紛紛舉起刀劍,雙方拚殺到一起,鷹嘯盟中人一邊動手,一邊暗暗關注南宮蒼敖的反應。散發黑衣,持刀而立,此地的主任撫著手中的日刀,平平之色不見喜怒,眉眼上挑,隻有肅然殺氣,“今日能從這裏過去的,唯有屍體,你們誰想第一個了?”他往左右一掃,無人幹與他都對視,鷹帥之命遠播,遮日刀煞氣四溢,有誰會想先去送死?誰都不想,俞豹孜然也不想,但南宮蒼敖站在門前,若不從他麵前經過,又如何捉拿裏麵之人?“南宮蒼敖!你可想清楚了,你果真要為了一個犯人將自己前程棄之不顧,甚至搭上整個鷹嘯盟,和你要報的人一起但上謀反的罪名!”高聲大喊,俞豹不知煌德與鷹嘯盟的關係已非常微妙,有意提醒,“皇命難為,你要是違抗皇命,就是與陛下作對,與朝廷作對,與整個夏國作對!你——敢擔當的起嗎?!”拿出幾分大內統領的威嚴,俞豹實則也不想在這裏和鷹嘯盟的人動手,即便贏了,他麵上也不會好看,最怕的就是輸了,那更是無顏麵見皇上。“擔當又有何難,來,就讓我看看,你想讓我如何擔當!”嗡——刺人心魄的刀鳴聲橫空而起,南宮蒼敖刀尖直指,俞豹驟然後退,“你這是殺頭之罪!南宮蒼敖!裏麵究竟是何人?!你竟敢為他抗?!”、刀劍一晃,南宮蒼敖勾起嘴角,“抗旨又如何,為他奪位我也不是沒有說過——”“奪位?!”俞豹驚叫,連桑穎都扭曲,眾人皆驚,所有人都沒想到他竟敢說出這句話。先不說宮內侍衛,就連鷹嘯盟的人都驚駭莫名,盟主竟然說過這樣的話?!為的是誰,莫非是鬼手無雙君樓主?可盟主有為何要為他奪位?殺了皇帝,逼宮奪位……這是謀反的大罪,別說提,就連想都不該想,盟主素來行事不羈沒錯,卻從來沒有放出如此大膽枉言,這是有意嚇唬人,還是真有此事?!南宮蒼敖的神情不像是在嚇唬人,他麵色肅然,透著殺意,“我南宮蒼敖說下的,從不食言,回去轉告煌德,為了裏麵的人,我沒什麽不敢做,假若有一天逼得我隻能謀反,到時候可修要怪我無情。”他竟敢直呼陛下名諱!裏麵的人?到底是誰?!是南宮有餘?!俞豹驚駭莫名。因為南宮蒼敖這一番話,幾乎驚的在場所有人都忘了麵前之敵,知道內情的,遙遙望著他身後大門之內,君樓主課等到這番話,他聽到了,又會是什麽想法?身在房內,對院外的事卻不是一無所知,君湛然聽的清清楚楚,不光是他聽得明白,南宮有餘也挺的明白,一臉驚容,“南宮殘奧竟要為你抗旨謀反?!”“是你那一聲大喊,逼得他不得不這麽說,又怎麽成了為我?”他直直望著窗外,此地看不出院外之人,卻能聽得見兵戎交擊之聲,語聲平淡,目色卻難以平淡。“你究竟做了什麽!竟能讓他這麽對你?!”南宮有餘不依不饒,看他的眼神又有所改變,那裏麵有震驚,有鄙夷,還有更多的疑問和類似妒意的東西,“他對南宮世家也不曾如此用心,君湛然,你究竟是怎麽做到的?!”椅上的人漠然一笑,還是看著窗外,一邊關注著外麵的動靜,緩緩說道:“怎麽做到?我不過是漠視他的用心,不給他回應,不讓他真正得到我罷了……”語聲幽幽,似乎還有幾分笑意,南宮有餘雖然鄙夷他們的關係,卻更難接受南宮蒼敖竟然看上了這麽一個男人,“你——”英俊的麵容之上,微微上挑的眼中本來什麽都沒有,看人如同死物,沒有感情,沒有漣漪,此刻也還是什麽都沒有,卻好似一口深井,彷佛一個無底的深淵,將人吞噬,而首先被其吞噬的就是這雙眼睛的主人……幽黑的眼,如墨色化開,化出的竟是幾分痛苦之色。“你……”南宮有餘一下忘了本來想說的話,看著麵前這個男人,竟不知道要說什麽。君湛然又成了漠然的表情,好似剛才隻是他的錯覺,他看了他一眼,放開手,才繼續說下去,“我才不管你們到底什麽回事,我隻知道南宮蒼敖這回犯了大錯是,而著還是因為你!”第94章  無情不似多情苦門外兵戎相見,相持不下,門內,眼看危機將至,君湛然坐在床沿,視線之中的迷倒近在咫尺,又彷佛遠在天涯,他望了望門前,再看了眼迷倒入口,露出一絲自嘲的冷笑。能避開搜查的密道就在眼前,而他偏偏,難以進去躲避。但隻要他在這裏一分,就多一分被人發現的危險。煌德拿他問話是假,借題發揮找南宮蒼敖的麻煩才是真,大門智巧打鬥交戰聲愈加激烈,激勵門房被撞開的那一刻也越發接近。南宮有餘有心如此,他是有意要看鷹嘯盟陷入危難,南宮蒼敖在門外並不知道他的存在。南宮蒼敖唯一清楚的是君湛然就在其中,他若被人發現拿下,不光鷹嘯盟有事,霧樓更是危矣。煌德早就將君湛然視為眼中釘,這次的機會他豈會錯過,隻要抓了君湛然,借題發揮,便可岸上一個叛國通敵的罪名,到時即便他們將那份先皇手跡昭告天下,說出君湛然的真實身份,天下人又會怎麽看這位前“太子”到了那個時候,即便君湛然的身份天下皆知,還有何用?一個通敵叛國的前天子,當朝皇帝下令捉拿,更是名正言順,真相如何,又有誰會去在意。人之相信眼前所見,眾人所說。人雲亦雲,即便不是真相,傳的久了,便也成了真的。所以,君湛然萬萬不能被人擒住,更不能落入煌德手中。南宮蒼敖眉間一厲,麵上卻不見其他痕跡,他揮刀,還是那麽穩,那麽沉,重若雷霆,迅若霹靂,俞豹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一退再退,沒有絲毫還手之力。但到底也是禦前侍衛統領,他手下功夫並不算弱,加之身邊人手眾多,竟沒有馬上亡於遮日刀下,而是逃亡院內,此刻已近到門前,距離君湛然所居之處隻差幾步之遙。院落內外,已是一場混戰,是鷹嘯盟與朝中侍衛之戰,也是霧樓與朝廷之戰。肖虎料到君湛然就在南宮蒼敖的居處,更知道南宮蒼敖攔阻官兵進去是為了拖延時間,讓他們樓主躲避,但這個院落再打,有怎能抵的過這麽多任的搜查?樓主早晚會被發現!在肖虎的帶動下,霧樓所屬無不拚進全力,仿佛這是一場死戰,不死不休。隻因他們都明白,一旦君湛然頭上落了這個通敵之最,霧樓便不再是原來的霧樓。霧樓是他們的安身立命之所,伏鸞山下的百姓更是仰賴其生存,霧樓不算是個江湖門派,其下卻真正擁有不少商鋪,一旦霧樓出事,那牽連的人何止數百,樓內他們這些直屬不算,還有商鋪夥計,山下百姓……砰的一聲,房內打開,俞豹跌跌撞撞倒在門前,捂著肩頭傷口,卻似乎忘了自身的痛楚,也忘了南宮蒼敖舉起的遮日刀,興起狂熱的眼神製止看進門去。房內,無人。怎麽可能沒有人?!俞豹腦中嗡的一聲,頃刻間所有加官進爵的美夢都化成泡影,隻見一室幽靜,地上散落著木屑碎片,依稀看得出原來它是一把輪椅,但本該坐於椅上之人根本不在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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