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還管它。”南宮蒼敖的反應不如他想的那麽積極,“你怎麽樣?”他低聲的問。“應該死不了。”不過那柳霜霜~…抬眼望著燒成一片的客棧,君湛然皺起眉,“可惜你沒將她拿下,她是北絳人。”“北絳?!”南宮蒼敖意外的重複。“不錯,她是北絳派來的探子,要的就是那副卷軸。”閉上眼,君湛然緩緩平複氣息,試著讓自己好受一點.耳邊忽然聽到裂帛之聲。“你在幹什麽?“他睜開眼的時候就看到南官蒼敖命人舉著火把,他將他的長褲撕開,露出底下的傷口,那血肉模糊之狀,君湛然自己也沒有想到。“還能幹什麽?當然是替你療傷。” 火把的照耀下,君湛然的傷處更為觸目驚心,南宮蒼敖讓溫如風打來幹淨的水,細細將傷口清洗了一遍,做這些事情的時候他的動作非常快速而熟練。他竟然沒有追問柳霜霜的事,也沒有追問有關北絳。君湛然想問他為何一點都不關心,卻聽南官蒼敖開口說道:“你自書房無故失蹤,霧樓大亂我恰好前去找你,從你書房找到了密室的機關。”“那是為了以防萬一,若是遇到強敵,可以有下山的通路。”腿上的傷口被清洗了一遍,又有金瘡藥均勻的撒了上去。南宮蒼敖低聲說了句,“會有點痛,忍著。”說罷按上他的傷口,用幹淨的布條纏住,不讓血再流出。“你忘了我不會覺得通。  他悠悠說道,“想來這也算是個好處。”“給我閉嘴。”南宮蒼敖的動作既輕又快,皺緊了眉頭看了他一眼,繼續前麵所說,  密道通往山下,從山腳到城中,路途不短,這麽些時間,柳霜霜不可能將你帶走太遠,而要藏人,便須藏於人多之地.幸好被我手下的人找到,否則晚到一步,不知道你會怎麽樣。”七十二夜梟有不少是打探消息的好手,南宮蒼敖一聲令下,在伏鸞山附近的人便即刻行動起來。人手還未到齊,但要找個人已是足夠。君湛然終於被尋到,卻麵白如紙,透著慘青,南言蒼敖難以形容第一眼看到他的感覺,他在他眼裏,永遠都該是坐在輪椅上的那個挺直的身影,而不是如今眼前這般……揭開傷口周圍的衣抽,除了帶血的外傷,還有被火所燒的燙傷,皮肉泛著血紅,焦黑之上還有幾個水泡,他想象不出君湛然是如何做到的,他怎能身在火中而無動於衷?“你……”忍住到了口邊的責問,南宮蒼敖看了一眼閉目休息的人,沉著臉用清水繼續將燒傷的傷口洗淨,等幹了才敷上另一種傷藥。等這些都做完了,他才一把抓住他的肩,咬牙切齒的瞪著他,“你最好告訴我你不是有意被擒我可不信有人能在你的地盤將你擄走,君湛然,你莫非不想活了?!”“我這不是還沒死? 假若要死,他早己死了,哪還需要等到今日。看他說的輕描淡寫,不以為然的樣子,南宮蒼敖怒氣更盛,“你敢再說一遍?!若非我趕到…“多謝鷹帥。  他淡淡言謝,但南宮蒼敖要的哪裏是他的謝意,聞言麵色更差,“看在你受傷的份上我不與你多說,來人,去附近找個地方休息!”轉向自己手下,他扔出銀票,溫如風接了去,“是,盟主。”暗自關注這裏的其他人隱約聽到他們的對話,也知道他們的盟主氣的不輕,不禁暗暗覺得意外。要知道他們盟主向來可都是言笑隨心的人.對待朋友雖然真誠,也救過不少人,卻沒有一次如這般緊張,簡直比鷹嘯盟裏他們自己人受傷還要擔心。霧樓樓主也到底是霧接樓主,果然如傳言所說那麽孤僻竟然一點都不領情。暗暗嘀咕,救火的人還在繼續,靠牆的一側,君湛然不是不知道他應當感謝及時趕來的南宮蒼敖,但眼下的情況才是他想要的…南宮蒼敖背轉過身,正在與自己手下的人對話,他微微睜開眼,著了那個背影一眼,又闔了起來,從方才就不斷侵襲而來的刺骨冷意,再一次襲上黑蚨之毒還在起作用,他的感官一一失去作甩,隻剩下無邊的的冷意。解藥應該沒什麽問題,可能是藥量出錯,作用才如此緩慢,壓下一陣,又迎來一陣,那冰冷就如掉入了冬日裏結了冰的河塘……往事不期然如浪潮卷上,刺骨寒意將他包圍,他似於又再一次跳入冰冷的水中,錐心的寒氣從身上的每一個毛孔裏滲入,身體越來越重,越來越重……周圍的嘈雜離他遠去,耳邊是令人窒息的安靜,他不是第一次感受到這種如死的安靜,靜的比死亡本身更令人難以忍受。黑暗,周圍還是無邊的黑暗,他一直往下墜落,墜進那個黑暗冰冷的深淵裏——“醒一醒!”一雙手驟然將他環抱,溫暖的熱力從衣物破損之處傳遞進來。他整個人仿佛被人猛拽了一把,,驟然睜開眼,眼前是南宮蒼敖緊緊盯著他的眼神,就像這場火,隻有映著火光的眼眸.裏麵盛滿擔心。南宮蒼敖一回頭就看到他雙目緊閉,牙關緊咬,渾身發青的樣子,陡然明白他方才的冷淡漬是為了什麽,心口倏地往下一沉,“讓我看到你狼狽的模樣又如何?你非要一個人逞能能!君湛然睜著雙眼看著他,忽然歎了口氣,笑了笑,“不過是……不想讓你著急罷了。”南宮蒼敖雙臂一緊,目中有種熱烈的情感湧上,“你再說一次?”“謝謝了,蒼敖。”這是他第一吃次這麽叫他,緩慢的語調,嗓音因為大火沙啞而低沉,有你這個朋友,確實不錯。”南宮蒼敖的眸色一黯,陡然深沉了幾分,“隻是如此麽?”君湛然眼神一轉,環顧周圍,多少人拉長了耳朵,暗暗關注他們,“……其他的,等我好了再說。”慘白的臉上有幾分笑意。南宮蒼敖也知道不可逼的太急,何況此時此地也並不適宜,見君湛然因為毒物的作用而諢身冰冷,他霍然站起,解開身上衣物,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將君湛然抱在身前,用體溫將他包裹。第53章 療傷半裸的上身,散發熱量,貼上君湛然的胸口,有力的手臂將他收緊,攏在懷中。君湛然掙了掙,不起作用,隻能就此作罷。南宮蒼敖低頭看他閉上眼,也看到他失去血色的臉,在黑夜和火光之下,明寐不定。他從不覺得他需要保護,這個能坐於輪椅上與他交手而絲毫不落下風的人,同為男子,本是最好的對手,最佳的朋友。如今,他依然可以是最好的朋友,最佳的對手,但他清楚地知道一切並不止於此,否則,如何解釋他得知他失蹤之時的心情?同時他還知道,眼前的這個君湛然並不是真正的他,真正的他隱藏在更深的地方,隱藏在這幅淡漠的麵具之後,注視著懷裏的人,南宮蒼敖記起臨行之前南宮年對他說的話。鷹眸內的顏色漸漸變得深邃難測,但雙手仿佛有自己的意識,半點都沒有放鬆。將中毒而渾身冰冷的人體抱在懷中,人稱鷹帥的南宮蒼敖就這麽靠著牆,垂首望著懷裏的人,遠處的大火還在繼續燒著,他雄壯赤裸的上身也在火光下變得如同金紅。兩個人影在人群嘈雜之間並不明顯,但鷹嘯盟中總有人時不時看上一眼,以確定他們的盟主無恙。遠遠望去,一坐一臥,火災現場的一隅,這兩人仿佛處於另一個世界,周圍人聲喧嘩,救火的叫嚷聲和孩童恐懼的哭叫,都與他們離得很遠,很遠。說不明白為什麽,總覺得這個場麵很美好,美好的叫人不想破壞,溫如風拉住要上前的同伴,“盟主這幾日也忙壞了,讓他和君樓主一起好好歇歇吧。”那人點了點頭,離開了,其他鷹嘯盟所屬也紛紛回頭,忽然想起,多年來盟主東奔西走,為案子遊走四方,他們似乎從沒有見過他此刻那麽安靜的模樣。南宮蒼敖總是在救人,拿人,殺人,或者在去某個地方的路上。君湛然緩緩調息,奇怪的是身體的感受越是難熬,思緒卻越是清晰,他聽見溫如風在不遠處所說的話。火在燒,燒至半天火紅,鼻腔裏滿是灰燼煙塵的氣味,除此之外還有一個人身上的氣味,融合著一點酒香,一點淡淡血腥,一點微冷的肅殺之氣。似乎察覺到他還醒著,耳邊有個聲音低低地說,“先休息一會兒,但別睡過去太久,等找到歇腳的地方我再給你請大夫……”一雙手臂將他包圍,體溫隔著他的衣物,捂住他渾身的冰冷,不斷傳來熱量,這一次君湛然任自己沉入無邊黑暗之中。火勢還在繼續,總算鷹嘯盟所屬救火救得及時,未曾釀成大災,僅客棧內的房間燒了一半,周遭住戶沒有受到大火牽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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