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給我一個做好人的機會 作者:翻雲袖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巫琅微微笑著坐在椅子上,巧娘看著他有點不好意思,知道自己這句話說得不太老實,隨即又被站起身來的商時景吸引去了注意力:“哎,先生,你今天這麽早就收簍子了嗎?”“嗯。”商先生淡淡的應了一聲,他的魚簍裏有幾尾肥壯的魚,力氣都不小,巧娘忙上前去接了下來就往廚房跑去,那人沒再說話,而是進了屋開始調琴。巫琅不太確定對方是不是喜愛彈琴,他好似隻是在尋常的消磨時間,打發光陰,樂音說不上動聽,可也扯不到難聽的地步。巧娘快手快腳的放好了魚兒,回來坐在她的小板凳上,小聲道:“哎呀,先生來了,果然就不悶了,還好今天魚兒都老實的上鉤,叫先生盡興了,咱們也得了涼快的好處;郎五哥,你快吃果子。”巫琅巫琅,顛倒過來即是郎五。巫琅怔了怔,聽著屋內傳來的琴音,忍不住失笑了起來。這位商先生,不光嘴硬心軟,待人好的方式也是這般別扭。不過海上來的人……據巫琅所知,海上較為出名的隻有四海煙濤,不曾聽說過其他的,更何況此處機關精巧無比,以巫琅這幾日親身體會,很是有幾分煙濤城匠師的模子。巫琅對木甲跟機關術並不算精通,更何況眼盲,不過風徐來的船到底曾經過妙手改造,也算有些印象,知道這位商先生來自煙濤城後,才開始疑心。這般機關巧匠,又是自海上來的修士,真有這般巧合的事嗎?會是他嗎?這思緒來得莫名其妙,有些事從一開始就潛藏在心底深處,來不及生根發芽,也談不上什麽巧妙靈悟,心動從來無緣由,等巫琅意識到的那一刻,那種感覺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他知道世界上不會有那麽巧合的事情,可倘若有呢,對方對自己的態度不就都有了可以解釋的理由。他自海上來,之前雙生果服用後許是有什麽不適,又或者煙濤城不適合他休養,所以易劍寒將他送到此處。最初時他對自己態度不佳,也許正是因為那些過往……然而更有可能的是,對方的確不是那個人,不是那個藏在三弟身體之中的人。否則他本該清楚自己並非天生眼盲,更不該以為自己是個凡人。巫琅不由得苦笑,他並沒有日日掛念著那個陌生人,隻是偶然會不經意的想起,他們曾經認識過那麽一段光陰,然而雙生果的事情了結之後,對於他們二人又都是一個嶄新的開始了。其實巫琅不是格外重情好義的人,也談不上廣交天下,隻是格外記得那個人,記得對方的言談,記得對方的心意,記得對方在煙花一事上對自己無可奈何的遷就與讓步。倘若不是他,那豈不是太過冒犯了。緣分是很玄妙的詞,也許隻有真正有緣的人,才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巧合重逢在一起。無論商先生是不是他,巫琅如今寄人籬下,都得與這位先生打好關係才是。這幾日相處下來,巫琅多少心中也有些許門路,商先生不愛說話,喜愛喝濃茶,每日總要彈琴釣魚度日,偶爾有興致時還會教巧娘讀書念字——這種情況不多,因為巧娘總是很忙,晚飯過後睡得又早,總叫他抓不住空。他這人平日好似高高在上,實則外冷內熱,待人好總要扭出十八條彎道,免得被人發現。巧娘忙活了一下午,總算將木棍做好送給了巫琅,稱他以後可以用這根棍子探路,免得掉到湖裏頭去。這是巫琅最早鬧得笑話之一,他那時還不太熟悉玉韞居的地形,走到機關斷口處險些一腳踩空,還是被商先生一把抓回來了,之前還在曬草藥的隱士強詞奪理:“你驚著我的魚了。”頗為嫌棄的將巫琅推回了安全地帶,告誡他不要亂走。巧娘的雕花功夫可沒名字那麽巧,巫琅摸著棍子上方那亂七八糟的刻畫,多少有些哭笑不得,然而心中確實有暖意淌過。除結拜兄弟之外,鮮少有人待他這般關懷體貼。作者有話要說:哈哈哈哈其實寫這段的時候在想甜景是什麽小男孩啊!【喂】那種又想欺負人,又想對對方好,故意裝作自己對他不屑一顧的少年人的心性2333333超矛盾的感覺。看昨天大家的腦洞真是很有趣。老虎的話我稍微說一下這對虎夫妻的設定,來源是我記憶裏比較早的節目科普,雌虎對地盤的在意其實沒有雄虎那麽具有攻擊性,雄虎的地盤足夠大時有時候是可以容納幾頭雌虎的,這樣的相容也很方便發情期□□,□□期間兩頭老虎會一起生活,受孕後雄虎會離開,但是偶爾還是會過來跟雌虎還有孩子們生活一段時間。老虎是貓科動物裏最聰明的,當然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原因,不能劇透就不說了,老虎夫妻之所以拖巫琅過來,是因為他的體型對虎媽來講跟甜景相近,屬於是同類,而甜景跟巧娘住在一起,所以被判斷為群居動物。所以虎媽才會拖過來,之前說過它經常拖獵物對甜景示好。第七十九章 “商先生還未睡啊。”巫琅坐在廊上仰望星空, 他其實看不見什麽,隻是喜歡這麽沐浴月光而已, 巧娘早早就去睡了,她今日太勞累了,早早就休息下了, 還特別叮囑巫琅不要待得太晚, 多給他留了一盞燈籠。其實巫琅也用不著,不過巧娘總是在這些地方很細心,細心的近乎頑固, 她似是覺得自己很應當把巫琅當做一個正常人來看待,商先生還因為這事責備過她浪費燈油。其實巫琅遠沒有這般敏感,他本就非是天生眼盲,更不至為這些小事在意。巧娘是個很簡單的女子, 一眼就能看穿, 商先生卻不然。商先生是個很矛盾又很有趣的人, 相處這些時日來, 巫琅能感覺到對方顯然不太喜歡自己, 這惡感盡管來得莫名其妙, 可卻實實在在存在著。尋常人倘若討厭什麽人,不落井下石踩上一腳已是極為有禮了, 然而自己倘若“涉險”,這位商先生又會刻意裝作不經意乃至嫌棄的樣子施以援手。他雖是不太喜歡我,但不至於厭惡我。人心是何其複雜的存在,也許正是因為捉摸不透, 方才顯得與眾不同。商先生很關愛巧娘,顯而易見,不過正如他所說那般,他對巧娘的照顧恪守禮儀,並無任何逾規越矩的行為,就好似對待朋友那樣,自己即便與巧娘親近,他也並不生氣。他明明非是情愛上的喜歡巧娘,可倘若巧娘對自己過分上心照顧,他卻會為此生氣。他並不是在氣巧娘,是在氣我,而且他不想讓我知道,他真正在氣的人是我。巫琅覺得這件事有意思極了,他有時候甚至會刻意的去逗對方生氣,畢竟讓一個冷靜又理智的人失態總是有種別樣的愉快感。商先生不常上當,也很少會注意到巫琅故意為之,隻要他稍稍示弱,將一切歸於到自己孱弱的身體上去,一切便如清風拂過,至多隻會得到一句冷哼。“你的傷如何?”商先生的聲音十分低沉,說起話來總是聽不太出來他心中是喜是怒,讓巫琅偶爾會想起三弟來,尚時鏡的聲音也很低,可要清澈的多,從喉嚨裏滾出來的喑啞笑聲都帶著暗示,沒有商先生這般威嚴跟冷硬。花了一會兒功夫,巫琅才反應過來對方不是在問自己的內傷,而是在詢問他肩頭被老虎獠牙咬穿的傷口,巧娘為他上藥時還曾慶幸過虎爹爹沒有餓極了將他肩膀咬碎了真是萬幸。這傷勢根本無足輕重,倘若巫琅願意,立刻就能恢複,隻不過他現在作為一個弱小無助又可憐的凡人,自然不能立刻康複。“還好。”巫琅溫聲回應道,他看不見人,隻能尋聲轉過臉去,卻偏了位置,對著一團空氣說道,“多虧了巧姑娘妙手,說來,多謝先生關心。”商時景心中微微一酸,他不太喜歡巫琅這個模樣,寧願對方維持著當初那般神采飛揚,不過萬事不由人,他自然也為這種已經發生的事情感到傷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