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給我一個做好人的機會 作者:翻雲袖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那江老顯然很是有些威望,不由得把花白的眉毛一挑,不客氣道:“學問學問,問了才能學,不學沒得問,不問學不成,老朽怎麽就是鬧了,你小姑娘家不懂事,才是在胡鬧。”他又眯著眼睛在六人當中晃了晃,隨口挑中一個,“你,就是你,對,出來,看著也就你一個像是讀書人了。”風徐來瞠目結舌,吃驚道:“我?”江老理直氣壯道:“是啊,就是你。”風徐來苦著臉走出行列來,他往後瞧了瞧一臉笑意的巫琅,又瞧了瞧不動聲色的商時景,隻覺得哪個都比自己長得更像讀書人,俏臉一皺,更顯出苦意來了。春雲六絕脾氣各不相同,此刻來拜訪煙濤城,本就是客人,再說敬老愛幼本就是尋常,這老者看著隻是個性情頑固的讀書人,就有什麽脾氣也不必與個凡人發作,風徐來平日就十分活寶,五絕倒也樂得看好戲,倒是聽雨眠連連致歉,巫琅搖搖頭道:“不妨事,談經論道,也本是我輩中人。”不管是談哪個經論什麽道。風徐來在心中嘀咕:老大就知道空口說白話,感情不是你被人家叫出來。六絕年紀相差不大,這老者是個凡人,觀其樣貌,至多六七十歲,風徐來早過百歲生辰,按照年紀來講,本該是這位老人家的長者,觀樣貌委實應當敬老,談年齡卻又需要愛幼。隻不過修士身上無歲月,閱曆不可與年紀混在一起相提並論,因此風徐來倒也客氣,隻是他慣來侍弄花草,對經書籍貫可謂一無所知,不由得頭大如鬥。江老搖搖晃晃站起來,將手搭在了風徐來肩膀上,忽然心生一題,笑嘻嘻道:“哎,有了……”他指了指自己道,“老不老。”又指了指風徐來道,“少不少。”“答題吧。”風徐來一臉發懵,卻聽得身後人笑道:“花甲白發老不老,百歲童顏少不少?”那聲音綿軟酥柔,正是巫琅。江老恍然大悟,左看看風徐來,右看了看巫琅,這才拱手笑道:“哎呀哎呀,原來如此,是江某人冒犯諸位修士。”他這會兒倒是不便稱老朽了,畢竟誰知道眼前這六個看著風華正茂的年輕人是不是都比他大出幾十年去,他微微一欠身道,“諸位請進。”他也不等人進去,又搖搖晃晃的坐回到自己的蒲團上去,幾名老者打趣他,他也不鬧,隻是哈哈大笑,又起了別的話頭,繼續互相考察起學問來。南霽雪掩口微笑,撫著風徐來的肩膀柔聲道:“不少不少,咱們六弟正是壯年呢。”張霄笑得聲音轟轟,好似雷公路過,被不好跟四姐發作的風徐來揪起酒壺猛灌了一口酒下肚,差點嗆死。作者有話要說:老人家:舉報有人場外協助,犯規!聽雨眠:你真的是很嚴格了格物致知四個字其實有很多種解釋,古往今來也有很多大大探討這個,這裏商時景隻是說明了自己的想法。第十八章 易劍寒正在閉關。聽雨眠是這麽說的,春雲六絕住在煙濤城城主府內自由自在,好吃好喝都有,風徐來尋到了與他一樣對花草山水頗有興趣的好友;張霄找到了釀酒的坊子;巫琅愛聽戲,也愛彈琵琶,混進戲台裏充作半個幫忙的樂師;南霽雪喜歡品茗,整日待在茶樓;唯有詹知息跟商時景無處可去。詹知息是劍客,可煙濤城內沒有他的敵手,商時景與此處格格不入,盡管覺得他們十分有趣,但害怕自己不經意間會太過忘形導致流露本性,因此不敢四處遊玩。在煙濤城內待了幾日,商時景夢見了尚時鏡。這具身體原本的主人。白衣青年握著竹簡,他站在春雲山的風雪裏,分明是弱質書生,可眉宇間卻皺著化不開的鬱色跟戾氣,又叫人心驚膽戰。那滿山的螢火在他身旁搖曳著,慢慢的,春雲山也沒有了,螢火化作點燃的紅焰,光芒瞬間消為灰燼,他站在濃鬱至透不過氣的黑暗之中,像是人恐懼自我的真實惡麵。商時景對他是很陌生的,盡管每天都能在鏡子裏看到同一張臉,可那種感覺仍舊是陌生的。分明是同一張麵孔,尚時鏡矜驕傲慢,長眉微軒,眉眼風流處帶著點盈盈笑意,然而他的聲音喑啞而冰冷,像捂不化的寒石,有些傷人:“易劍寒在躲你。”“躲我?”商時景疑惑道,他沒料到尚時鏡會開口,臉上的驚詫簡單明顯的毫無遮掩。“走吧。”尚時鏡冷笑一聲,煙濤翻湧,白霧自腳下暗黑的長河氤氳出,遮住了白衣書生的全貌,也將商時景推出了夢境之中。商時景從夢裏驚醒的第一反應是:尚時鏡還沒有死!第二反應就是:老子他媽身體裏住了個人!第三反應才是:易劍寒躲我幹嘛?商時景揉了揉太陽穴,好半晌才把自己的想法給糾正過來,鳩占鵲巢的那個人是他,同理,要喊老子他媽身體裏住了個人的人,也應該是尚時鏡而不是他。如果說真的有什麽穿越者聯盟這樣的組織存在,商時景一定要告到他們破產為止!準備手續沒做好,完善工作也沒有收拾,一體雙魂當是在拍人格分裂嗎!然而商時景很快又高興了起來。既然尚時鏡還活著,那麽說不準,又也許,有一天他也能回到自己的身體裏去,當然,像是那種死掉啊魂飛魄散的be結局,商時景這會兒並不是很想考慮。前兩者屬於同一項暫時解決不掉的問題,商時景仔細想了想,開始認真思索起尚時鏡給的線索來。易劍寒。在商時景的記憶裏,易劍寒跟春雲六絕並沒有什麽太大的關係,春雲六絕成名數十年了,易劍寒近來才接任城主之位,年輕氣盛,主要戲份都是在揍虞忘歸,他們之間沒有什麽恩仇相關,而易劍寒也沒有道理在躲尚時鏡才對。換句話來說,易劍寒不應該認識尚時鏡,更不應該躲著尚時鏡。天榜上從來就沒有過尚時鏡的名字,因為他算無遺漏,向來為自己找好完美的遮掩,假如他暴露了,反倒說明他失算了,所以一直以來,天榜上的智者就沒有過他的身影。這也就意味著易劍寒不該知道尚時鏡,或者說不該知道尚時鏡是個怎樣的人,既然不知道,按照易劍寒的性格,根本沒有道理躲他,不過就算知道,易劍寒也不該躲他。當然,這個思路,是建立在易劍寒的確是在躲尚時鏡的前提下。……“你覺得老三還有多久才會出手?”南霽雪舒展開一雙長腿,嬌軟的身軀落在躺椅上,日頭正好,大片陽光灑在身上,照得她一身雪肌宛如羊脂白玉,潤澤而細膩,紫色的紗衣擠堆在一起,她側過頭,皓腕托著臉,看向了正奮筆疾書的風徐來,緩緩道:“又是誰更憋得住氣?”“嗯……”風徐來捏著毛筆,歪頭仔細想了想,笑道,“我還沒有見到過耐性能比過三哥的。”折扇順著那曼妙的手指一一打開,南霽雪微微笑道:“我可不是在說這個。”四海煙濤很像是凡人夢寐以求的桃花源所在,可對修士來講,卻隻是個尋常樂子,陽光大得幾乎有些曬人了,清風送來浣衣女甜美的歌聲,絲竹之聲相伴,說不出是哪樣更動聽。風徐來倒是很喜歡此地的風土人情,有些不明所以道:“那四姐是在說什麽?對了,三哥是要跟誰比定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