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進入客棧,墨衍白要了幾間房,點了十幾道名菜,又讓店家備入熱水。他賞了小二一錠銀子,小二緊緊握著銀子喜上眉梢,事辦的格外積極。


    “公子,您稍等,小的馬上給您準備妥當。”小二咧著笑著,邁著歡快的步伐,匆匆離開。


    不久,一桌豐盛的飯菜齊全了。


    張天清拉著百裏綰綰挨在一起坐下。墨衍白站在一旁,猶豫著要不要坐。張天清看著他,大嗓門斥道:“磨蹭什麽呐,飯菜一會兒都涼了。”


    墨衍白目光看向百裏綰綰,百裏綰綰低垂著目光,沒有任何表情。他出的銀子,他愛坐哪坐哪。


    墨衍白撩動大氅和衣袍,拘謹的坐在百裏綰綰正對麵。


    “還有你們兩,傻站著做什麽,一起坐下吃。”張天清不悅地催促著。


    磨磨蹭蹭耽誤她吃飯。在她眼裏大家都是平等的,什麽主子仆人不同桌,她這裏沒有那些個規矩。


    無影和隨風倆人,齊刷刷的看向墨衍白。沒有主子同意,即使小師叔那樣說了,他們也不敢坐。


    墨衍白啟口:“坐吧。”


    隨風咧著嘴,一屁股在墨衍白隔壁的長椅子上坐了,無影神情冷淡走過去,他挨著隨風坐下。


    張天清拿起筷子,迫不及待的目光掃視著一桌山珍海味,先夾了一塊紅燒肉放在百裏綰綰碗裏。綰綰太瘦了得多吃肉。


    她也給自己夾了一塊,畢竟這是自己的心頭好。


    “謝謝。”百裏綰綰勾唇笑了笑,她拿起筷子,低頭吃起來。


    張天清咧嘴嘴笑了笑,一口一塊紅燒肉,幾日不吃嘴巴有些饞了。


    墨衍白看著大口朵頤的小師叔,壓根沒功夫有理會他,她的眼裏隻有綰綰,自己就是個便宜師侄。


    他偷瞄了綰綰一眼,初次和她同桌而食,雖然她的神情淡淡的,眼裏卻沒有了以往的那些情緒。


    這兩日半路程,大家朝夕相處,一路同行,雖然綰綰對自己的態度還是冷冷淡淡的,總體來說算是和平相處了不是嗎?


    基於兩家現狀,和平相處已是恩賜,很知足。隻要有改變,哪怕是一點點,心甘情願的等待著。


    同桌而食,麵對麵坐著,心裏悸動又激動,墨衍白克製著自己的情緒,拿起筷子也夾了一塊紅燒肉,放入口中品味著。


    他以前不愛吃,在偷偷瞄了綰綰後,見她喜歡吃。他覺得口中的肉別有滋味,還挺好好的。不知道自己以前犯什麽抽,經不喜歡紅燒肉。


    無影和隨風倆人,驚訝的微微張口嘴巴,無聲的看著主子。主子還是那個主子,但又是以前那個主子了。


    倆人又一致的偷偷地瞅向百裏綰綰,倆人無聲對視一眼,原來如此。


    隨風和無影最後起了筷,隨風很小心地吃著,怕發出砸吧嘴點聲音,丟了主子的臉。


    期間,張天清和百裏綰綰互相夾菜,好似他們三人不存在一般。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們倆是親姐妹。


    “隨風,飯後你去趟蜜餞鋪子,把所有種類的蜜餞幹都買了,量一定要夠大。”張天清吩咐道,頓了一瞬,又補充道:“還要去點心鋪,各種口味的都要有。”


    這些天,張天清使喚隨風使喚手順了,這才采買又安排他跑腿。


    “好嘞,您放心,定會辦得妥妥的。”


    隨風咧著嘴,露出一口淡淡的黃牙,拍了拍胸脯,很狗腿的討好著。知道張天清是主子都不敢惹的人,他得好好伺候著。


    墨衍白扶額,沒眼看隨風。無影沒有作聲,斜了他一眼。


    張天清和百裏綰綰吃飽,先行離開上了樓。不一會兒,墨衍白也放下筷子,向隨風無影倆人叮囑,需要補充采購的生活物資。叮囑完,他也上了樓。


    百裏綰綰進了張天清客房,她將手裏的龍吟劍交給張天清。她一會兒要出門,龍吟劍不便隨身攜帶,就拜托張天清看護。


    張天清收好龍吟劍,目送綰綰離開。這時送熱水的仆人提著熱水來了,淨室裏浴桶倒滿熱水,仆人提著空桶離開。


    她進浴室看了一眼,將龍吟劍放在視線可以看的地方,才褪去身上的藍袍,踏進浴桶裏沐浴。


    百裏綰綰下樓,墨衍白上樓,兩人打了一個照麵。墨衍白立即側過身,“聖女出去。”他讓出道讓百裏綰綰先行。


    “嗯。”百裏綰綰麵色冷清,輕輕地嗯了聲,同墨衍白擦肩而過。


    下了樓梯,她攏了攏身上的大氅,出了客棧的門。墨衍白駐足,目光看向那道倩影。


    人已消失,他還呆在原地。猶豫一瞬,他轉身下了樓,出了客棧。


    無影吃飽,放下筷子離開。主子交代的事,他絲毫不敢懈怠。桌上無人了,隨風埋頭繼續吃著,發出吧唧嘴的聲響。不掃光盤子裏的食物,他不打算走。


    浪費多可恥,必須吃光。對,不能浪費。他才不是因為貪吃。


    百裏綰綰出了客棧,走了大約幾百米,大街繁華而熱鬧,人群接踵擦肩而過。神情猶豫了一瞬,此地人生地不熟的,一家接一家找下去,會耽誤很多時間。


    需換個更快捷的方式。她在人群中,猶如鶴立雞群,很是顯眼奪目。不遠處,墨衍白正看向她。


    這時,迎麵走來一位雍容華貴的中年夫人,她被一位年長的嬤嬤攙扶著,身後還跟著兩名年輕丫鬟,幾名仆人小廝。這派頭定是本地有頭有臉的富貴人家。


    百裏綰綰同她們打了個照麵。那夫人頓足看著她,夫人那驚豔打量的眼神,也並未有任何惡意。


    百裏綰綰向對方微微點下頭,溫聲開口道:“夫人,冒昧打擾下。不知本地專供貴夫人小姐生活用品的鋪子在何處?”


    夫人端詳著她,聲音柔柔的,容色生的極好,豔而不媚,眼睛又清澈又明亮,覺得眼前這極美的姑娘,是個內心善良的人。


    她向來眼光高,正在給兒子物色兒媳人選,這眼前人就非常合她心意,如果能做自己的兒媳婦就好了。


    夫人默默的打量著一會,她眉眼間透著中意和喜歡,臉上神色也顯得和藹可親。夫人也柔聲道:“恰好我也要去那鋪子,小姐便同我一起吧。”


    “多謝。”百裏綰綰同她們一起離開。


    夫人笑盈盈地問:“小姐不是徽城人,不知家在何處?”


    家?心裏的家自然是百裏城,都城武安王府也隻是被迫接受的居住地。爹娘現在居住都城,都城便是臨時的家吧。


    “家在都城。”


    夫人微笑著點點頭。難怪嬌養的這麽好,原來是來自皇城,這氣質和裝扮定是出自大戶人家。


    “哦,天子腳下的皇城啊,那是個大富大貴之地。”夫人笑著打趣著。


    百裏綰綰抿嘴沒有接話。


    “不知小姐貴姓,怎麽稱呼?”夫人又問。


    百裏綰綰耐著性子:“我姓陸,名綰,陸綰。”


    反正是擦肩而過的人,沒有必要如實相告。這位夫人既然問了,那就告訴她自己的化名。


    “不知陸小姐,是否已婚配?”夫人又一次追問。


    百裏綰綰愣了一瞬,看著夫人殷切期望的眼神,原來如此,竟是如此目的。


    若再不明白,那真的就蠢笨如豬了。這夫人怕是看中了自己。


    彼時,一行人繞了兩個彎,來到了繡雲坊。


    盈盈一笑,百裏綰綰淡淡道:“家裏已幫物色了。”


    話落,隻見夫人殷切期待著點,炯炯有神的眼神,頓時黯淡下來,臉上也有些失落。她好不容易看中一個,符合自己標準的姑娘,竟也許配了人家。


    心裏期望著,這明豔俊美的姑娘嫁入自己家,生個如她一般漂亮又可愛的孫女。念想突然落空了。


    心道,這麽俊美的姑娘,定是搶手的很,都城權貴雲集,豈會輪到她啊。心裏失落落的,但很快接受了現實。


    踏進繡雲坊,女掌櫃恭敬的迎了過來。


    夫人和藹道:“陸小姐,這是我的產業,我和小姐投緣,你今日所購物資全部免單,就當我送小姐的見麵禮吧。”


    “使不得,使不得。”百裏綰綰推卻著。


    “一份薄禮,一份心意,莫要推辭了。”夫人說完,便離開上了樓。


    原地愣了一瞬,百裏綰綰看香那夫人,不禁感慨真是爽快人。


    女夥計熱情的靠過來:“小姐,隨意看看。”


    “這是徽城最新款式冬衣,衣料是江南上等雲錦,衣上繡樣都是老繡娘一針一一針繡製出來的。”


    百裏綰綰看了幾眼,做工不比宮裏的差。她一眼就相中了幾件。


    “這裏是絹帕。”


    “這裏是香囊。”


    ……


    百裏綰綰對著女夥計的介紹,在繡雲紡逛了一圈。


    繡雲坊內部裝飾富麗堂皇,售賣物品款式和繡樣,新潮又高雅,價格不菲。


    同那夫人擦肩而過的一麵之緣,隻因自己合她眼緣,夫人便大手一揮為自己免單。真是有錢任性又豪橫。


    這感覺怪熟悉的。


    百裏綰綰抿了下唇,被人優待的感覺不錯,但她也不差錢。


    逛了一圈,她挑選了六件成衣,兩條手帕,兩個香囊,還有幾十條月事帶。


    女夥計分類打包好,將兩個包裹給了百裏綰綰。百裏綰綰詢問總價格。


    女夥計道:“東家吩咐全部免單,繡雲坊自是不會收您費用。”


    不想欠陌生人這份人情。百裏綰綰取了一千兩銀票放在櫃台,她直接提著包裹匆匆走出繡雲坊。


    女夥計見證,匆忙上樓稟告東家。


    墨衍白手裏拿著兩包熱板栗還有烤地瓜,路過繡雲坊。他看到百裏綰綰從繡雲坊出來。


    她前腳走,後腳繡雲坊匆匆走出幾人。看到那幾人模樣,墨衍白愣了下。


    一瞬後,他別過臉,目光定定地看向離開的百裏綰綰。


    那夫人看著匆匆離去的倩影,欣賞喜歡的眼神夾帶著些許的遺憾。心道便宜放在眼前都不占一絲一毫,骨子裏的教養極好。


    夫人帶著幾人離開,忽然她看到斜對過站著的墨衍白,他定定地望著那道倩影在出神。


    刹那間,那夫人臉上既驚又喜。她匆匆走向墨衍白,激動的喚到:“小白,你怎麽來徽城了?”


    墨衍白回過神,平靜的眼神看著眼前人,喚了聲:“姨母。”


    頓了一瞬,他又解釋道:“我是路過這裏。因有事急需趕回都城,就不去家裏探望姨母了。日後,有機會我再登門探望姨母,這次望姨母諒解。”


    墨衍白麵向姨母微微頷首,臉上呈現著濃濃的歉意。


    姨母臉色沉了下來,眼神失落落的。沉默片刻,她先開口化解尷尬,淡淡道:“以後有機會,你再來家裏看望姨母,這次就先辦你的事。”


    “嗯。”墨衍白淡淡應道。


    姨母又問:“你娘還好吧?”


    那一瞬,眉頭微微蹙動幾下,神情略顯猶豫。墨衍白思量著,如何回答姨娘這個問題。


    這段時間,娘在墨家過的更是有些艱辛。她本就遭受其他姨娘的排擠,最近遭受父親多次訓斥怨她教子無方。那些姨娘趁機落井下石,連府中勢力眼的下人,都敢甩臉色給她。


    因為自己違抗家主的命令,父子倆人鬧不和。那些兄弟趁機拱火,父親動了想換少家主的念頭。都是因為自己,才連累了娘跟著遭殃受罪。


    姨母從墨衍白微表情裏得到了答案。


    沒等他開口,她憂傷地歎道:“你娘過的不好,也怨不得別人。她好好的嫡女,放著當家主母不做,情迷心竅非要嫁給你父親做妾。今日遭受的一切,都是她自己活該。”


    墨衍白定定的看著自己親姨母,心裏很不是滋味。如果不是姨母眼裏的淚落下,方才姨母說的那些話,他都懷疑姨母和娘真的不和。


    姨母和娘是雙胞胎姐妹,倆人容貌幾乎一模一樣,但卻有不同的人生。姨夫是徽州李家家主,門派雖不敵墨家,卻也是有名門派。姨夫後院沒有妾室,獨寵姨母一人 姨母這個當家主母,日子過的順遂又尊容。


    而娘,卻隻是妾室。


    姨母明明很關心著娘,卻說著狠絕的話。這口是心非的毛病,有時候跟娘真是如出一轍。


    觀姨母傷感神情,沉默一瞬的墨衍白,開口安慰道:“姨母不必過於擔憂,我娘在墨家也沒過的那麽可憐。”


    “你懂什麽。”姨母斥責,她眼睛紅紅的,又氣又心疼:“你娘外表柔弱,其實心裏很傲嬌又剛硬,又不甘願服軟。她嫁入墨家,同那幾位娘姨不同,她是被情迷了心迷了眼,甘願委屈自己為妾。可你父親都幹了些什麽,你那嫡母過世多年,你父親也沒有把她扶正,這個才是她心裏最大的苦楚。後宅的那些爭鬥,哪有你爹傷她傷的深。”


    姨母說著說著,情緒激動起來,替胞妹打抱不平。一身旁的嬤嬤輕聲提醒道:“小姐,這裏是大街。表少爺家裏的事,不好在這裏多說。”


    姨母滿腹的話,又生生的咽了下去。關於她胞妹的事,這個話題過於沉重,不提也罷。


    但方才那一幕,她看的真切。


    話鋒一轉,問道:“方才那姑娘,我瞧著你喜歡的緊啊。恰好她向我問路,我便帶她去了我的繡雲坊,路上同她多聊了幾句。姨母看人向來很準,她是個頂好的姑娘。她說她的家人幫她在相看了,你這愛而不得的可憐樣,難道是她婚約確定了?”


    心裏的秘密被姨母發現了,墨衍白心裏很緊緊張。關於她,自己明明很克製了,姨母竟還是發現了,自己表現的有那麽明顯嗎?


    她是頂好的姑娘,所以才有那麽多人渴望擁有她。不僅有東方家少家主為她心動,還有當朝六皇子也有意娶她做王妃,甚至更有太子為她心動一直糾纏不放。


    多少人想要做她的夫君,那個瞎了眼的張幕安,卻同意退了兩人的娃娃親。


    天知道,自己有多羨慕張幕安,他竟輕鬆擁過她未婚夫的身份。而自己想靠近她一步,是那麽那麽的艱難。


    情深藏心中,努力的克製著自己。卻還是被姨母發現。沉默一瞬,墨衍白抿了下嘴,淡淡道:“沒有。”


    姨母看著墨衍白手裏的板栗和烤地瓜,這些零嘴他從小都不愛吃這些,定是為別人買的。那人是誰,就不用開口問她也知道。


    “實話告訴你,姨母也相看了她,想將攬到自己家做你瑾表弟媳婦。”姨母語氣篤定,同墨衍白對視著。


    墨衍白一臉的驚訝看著自己的姨母。這又突然出來冒出一個競爭對手來,還是自己的親表弟。


    “她現在還沒定下來,代表還有機會。”姨母冷冷道,幽深的眼眸看著墨衍白,又嘖嘖歎了幾聲:“這麽好的姑娘,不知都城有多少人惦記著。如果你不大膽追求,落入旁人家還不如落入自己家。小白若不大膽追求,姨母定會支持你瑾表弟進都城追求她。”


    心口堵的慌,還隱隱有些疼。墨衍白冷清的臉,神情更冷了,寒氣逼人。


    姨母神情篤定,老神在在。


    嬤嬤那雙精明的眼睛,反複在姨侄兩人身上移動著。心道小姐故意逼表少爺,希望他鼓起勇氣,勇於靠近人家姑娘,而不是遠遠的觀望。希望表少爺能看透小姐的用意。


    “姨母,她不會嫁到徽城的,您絕了這個心吧。”墨衍白語氣冷冷的,同姨母對視幾瞬,又道:“我們要趕路,侄兒先走了,姨母保重。”


    轉身離開,大氅衣擺大幅度搖擺著。


    待人走遠,嬤嬤不安道:“小姐用心良苦,逼表少爺鼓氣勇氣,大膽追求那姑娘。但我瞧著表少爺有些不悅,您何必這樣說呐,姨侄倆人難得見一麵,哎…”


    “無妨。”夫人道:“這孩子是真心喜歡那姑娘,他又是那麽優秀,卻一副畏畏縮縮的樣子,我實在看不下去。逼一逼他,或許會主動些。回府吧。”


    一行人離開。


    客棧。


    張天清沐浴完換上新衣,已在房間等候中。百裏綰綰回到客棧,推門進入客房。


    “綰綰,回來了。”


    “嗯,我回來。天清姐姐,這些是我給你買的。”


    百裏綰綰將包裹放在床榻上,打開包裹將成衣手帕香囊還有月事帶,各拿一半給張天清,嘴裏說道:“這是你的,這是我的。”


    兩份已分好。


    張天清看著幾件成衣,猶豫了幾瞬,糾結道:“綰綰,我還是習慣穿道袍。”


    怕綰綰傷心,又解釋道:“從小穿道袍習慣了,沒有穿過這樣的衣服,還有些不適應。”


    百裏綰綰知道張天清的性格,向來有什麽說什麽,這些話自是她的真實心聲。


    “天清姐姐,我看適合你就買了,不要求你現在就穿。以後你想穿了,隨時都可以拿出穿,有備無患嘛。”


    “淨室有熱水嗎?”百裏綰綰問。


    她轉移了話題。因為途中臨時打個尖,補給下物資。今日還要繼續趕路。她需要抓緊時間洗個澡。


    “有,剛送來的熱水。”


    “我得趕緊洗個澡。”百裏綰綰打開另外一個包裹,拿出一套幹淨的衣服,掛到淨室內衣架上。


    一會兒功夫,百裏綰綰進了浴桶。


    張天清輕輕地撫摸著成衣,款式端莊,顏色溫暖,又不單調。這不是清一色藏青色道袍能相比的。


    但是當自己脫下道袍時,那就意味著要開始另一種人生。當下,自己還沒這樣的衝動。


    張天清默默的收拾著,她收拾完自己的,接著收拾綰綰的。


    百裏綰綰沐浴結束,從淨室裏走出來,絞著濕漉漉的秀發。門外傳來隨風的聲音:“天清天師,都準備好了,隨時都可以出發。”


    百裏綰綰手裏的動作加快,張天清見狀也幫她一起絞著。她朝門外喊道:“再等一刻鍾。”


    “好嘞。”


    隨風離開,出了客棧,走向馬車。墨衍白站在一旁等候著,手裏的板栗和烤地瓜已放入車廂暖爐旁的桌上,桌上擺滿了各類蜜餞和甜心盒子。


    無影那邊,檢查著采購的生活物資,當途中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時候,需要生火做飯。物資準備的越充足,夥食才會越豐富。


    更何況,主子吩咐過不計一切代價,讓這一路吃的豐富又營養。他們以前都是啃硬邦邦的幹糧,如今這夥食待遇明顯是為了別人。天清天師也不是講究人,多半也是同他們一樣,沾了某人的福。


    百裏綰綰同張天清從客棧走出來,倆人手裏提著包裹。


    見狀,隨風立即跳下馬車,他咧著嘴,露著兩排淡黃色的牙,一副乖順的笑臉迎了上去。


    將張天清和百裏綰綰手裏的包裹接了過來,又美滋滋的將五六個包裹提在自己手中。


    “你小子很好。”張天清誇道。


    “嘿嘿…”隨風咧著嘴笑出了聲,轉身跑向馬車。


    百裏綰綰嘴角勾了勾,冷清的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她們倆人一前一後上了馬上。


    墨衍白目光定定地落在百裏綰綰的臉上,看著她白日凝玉的臉龐浮著淡淡的紅暈,非花勝似花,嬌豔欲滴,人比花又豔。


    他癡癡地望著她,眼眸亮晶晶的顧盼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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