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張天清笑出了聲,眨巴著大眼睛盯著百裏綰綰,那眼神無聲在說知道你們兩家有仇,我懂,我什麽都懂。


    清了清了嗓子,張天清一臉壞笑道:“綰綰真是跟我想一塊去了。”


    兩人相視一眼,笑得意味深長。


    心頭微暖,百裏綰綰嘴角勾得高高的,眉眼彎彎的,臉上的笑容溫暖又明豔。張天清身體靠向軟榻,雙臂向後撐著身體,咧著嘴明朗的笑著。


    側臉看著張天清,百裏綰綰滿眸歡喜。真是越看越喜歡,越看越滿意,真是嫡親親大嫂啊。


    墨衍白回頭,柔和的目光看向馬車內,冷清的臉上暖意盈盈。他很快扭過頭,繼續趕路。


    車廂內裝飾的墜子蕩起秋千。百裏綰綰的身體一會兒向前,一會兒向後,一會兒向左,一會兒又向右搖擺著,後腰處頻繁的撞擊身後的軟榻。


    “隨風,你怎麽駕的車?”張天清凝眉,語氣不悅地埋怨道。她眉頭漸漸靠攏,一隻手放到小腹處。


    考慮她身體正在特殊時期,應該是有些不適。百裏綰綰拿了兩個軟枕,將其中一個遞給張天清,關心道:“天清姐姐,雪路有些顛簸,後腰靠個軟枕會稍微舒適些。”


    “嗯,好。”張天清語氣柔了下來,乖順的接過軟枕,放在了自己後腰部處。她突然問道:“綰綰,你來葵水時都是什麽反應?”


    百裏綰綰擺弄著自己後腰處的軟枕,一時愣了一瞬。


    “天清天師,這段路是山路,不好走,您多擔待些。”隨風認真的解釋著。


    張天清本不是真的怨隨風,隻是小腹疼痛的厲害,某些東西一股接一股的湧出來,她煩躁的很。恰好車又顛,她就隨口那麽一說。


    掀開簾子探出頭,看到白雪皚皚覆蓋的路,馬車行駛過後留下了,深深淺淺的車轍子痕跡。張天清抿了抿嘴,倒是冤了隨風這個馬夫。


    她抿了抿嘴:“我知道了,好好趕車吧。”


    百裏綰綰思緒一瞬,平靜道:“我來葵水的時候,一般是小腹疼痛,精神萎靡,情緒還有點點的暴躁。”


    張天清淡淡憂傷的臉,眼睛眨動了幾下,又問道:“量大嗎?”


    百裏綰綰微微凝眉,認真的思考著這個問題。這事從沒有同其他人探討過,量大量小的標準也不清楚。但自己一日換那麽多次,春桃春杏倆人又是一副同情擔憂的模樣,想必應該是大的吧。


    思量少許,得出結論,百裏綰綰認真答道:“比較大。”


    “唉!”張天清幽怨的歎了一聲,眉頭緊了緊道:“看來女子的症狀都差不多嘛。”


    話中意,百裏綰綰聽明白了。天清姐姐方才的神情和言辭,可不是為此折磨嘛。女子葵水期真是太辛苦了。


    念及此,百裏綰綰關心地問:“天清姐姐,要不要給你倒盞熱水喝?”


    雖然這馬車裝飾豪華,比普通馬車要舒適很多,但山路顛簸的時候那顛簸感一點也不。


    她看著準親親大嫂不舒適的神態,同為女子她很能理解,此時需要照顧和關懷。她也是發在心底關心著張天清。


    張天清猶豫一瞬:“不喝了,天寒地凍的,野外如廁也不方便。”


    百裏綰綰心道也是,這四野空曠又天寒地凍的。身邊還有三個男子,真是太不方便了。


    “那就吃點蜜餞吧。”百裏綰綰打開蜜餞盒子,絹帕擦了擦了手,纖細白嫩的手指捏了兩粒杏鋪,寵溺的語氣說道:“張嘴。”


    頓時,張天清嘿嘿笑了幾聲,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很是配合的張開了嘴。這一幕她熟悉啊,這不是綰綰生病時,自己常幹的事嘛?


    如今,她也享受到人人投喂的滋味了,心裏美滋滋的。張天清嘴裏嚼著蜜餞,壞笑著道:“綰綰,你也吃。這些全吃完了,才能讓散財童子去買啊。”


    一道爽朗的笑聲在百裏綰綰耳邊響起。張天清身體向百裏綰綰靠了靠,頭側著搭在百裏綰綰肩膀上。兩人又聊了起來,聊不完的話題。


    天漸漸沉了,晚膳時間到了。馬車停了,隨風和無影忙碌起來,墨衍白獨自離開。


    不久,篝火升起,陶瓷瓦罐裏煮起了米飯。顛簸了一個下午,身體筋骨也乏了,百裏綰綰和張天清下了馬車。


    張天清懷裏揣著東西鬼鬼祟祟的,小聲道:“我去去就回。”


    百裏綰綰心裏神會:“我也去。”


    兩道倩影,結伴越走越遠。


    墨衍白來到一個湖邊,湖水已結凍。他用劍捅破一個大洞,屹立不動的守在洞口。不久,竟有幾條大魚漸漸浮出水麵呼吸空氣。


    劍速極快,一劍刺穿魚的身體,好大一條魚。墨衍白將魚收拾清洗幹淨,提著處理好的魚,大步匆匆趕回來。


    張天清和百裏綰綰趕回,遠遠看到墨衍白提著魚回來了。張天清感歎道:“今天能在此地吃上鮮活的魚,也是我們有口福了。”


    頓了一瞬,張天清滿意的笑了笑,又道:“我這師侄,也算是孝順。”


    百裏綰綰沒有接話。


    話鋒一轉,百裏綰綰溫和道:“我們去湖邊洗洗手吧。”


    兩人朝湖邊走去。


    墨衍白目光看向有說有笑的兩人,眼神微微停頓了幾瞬,眼底暖暖的。


    收回目光,墨衍白提著魚,走到了篝火處。無影猶豫一瞬,主動走了過去,伸手從墨衍白手裏接過魚。


    墨衍白冷清著臉,也沒理無影。他放下劍,在篝火旁蹲下,添加了幾根木材。


    無影小跑著離開,從馬車後背箱取了一個陶罐子,將魚放入罐中又放入了適量的清水,撒入一些精細食鹽。


    他抱著陶罐走向篝火,將陶罐掛在篝火上麵煮了起來。


    兩人走到湖邊,百裏綰綰用木枝戳了一個洞,蹲下身子將白嫩的手沒入水中,嘴裏頓時發出“嘶哈”之聲。


    這湖水刺骨的冷啊。她忍著凍,清洗了手,又將手帕沒入水中擰了幾下。


    百裏綰綰站起身,伸手抓住張天清的手,聲音顫抖著道:“你現在不宜碰冷水,擦一擦就行了。”


    話音落,她擦拭著張天清的一雙手,動作很是輕柔。


    “待進了城,我多買些月事帶,路上勤換些,這樣身子也清爽些。反正我有的是錢,給天清姐姐用最好的最貴的,你可以隨意換,用完丟棄也不用麻煩洗。”


    張天清愣了下,眼睛霧蒙蒙的,心裏暖暖的。從小生活在青城山,這樣親昵的接觸還是在小時候,那時師父和師兄也幫她這樣擦過手。


    長大後,師父去世了,師兄又似一個老古董,這樣親昵的互動再也沒有了。更沒有其他人這樣對待她過。


    張天清展開手臂緊緊的擁抱著百裏綰綰,呢喃著:“綰綰真好。”


    百裏綰綰輕撫著張天清的後背,柔聲道:“天清姐姐也很好。”


    明明心裏有很多美好的辭藻,來形容張天清的真摯、坦蕩、爽朗,有趣。卻什麽也沒用,簡簡單單一句你也很好,來表達心中全部的喜歡。


    擁抱一會,兩人笑著鬆開手,又一起離開朝篝火處走去。遠遠的望過去,主仆三人圍著篝火,忙碌著準備著晚膳。


    越來越近,空氣中彌漫著魚湯的鮮味。百裏綰綰吸入鼻中,心道好鮮啊。篝火旁三人的輪廓,也越來越清晰。


    一張英俊矜貴冷清的側臉,映入百裏綰綰眼簾。她立即移開目光,微微低著頭不去看任何人。


    “哇,好鮮的味道啊。”張天清欣喜的讚歎著,她立即靠近陶瓷罐子嗅了嗅,道:“就是這個味。”


    墨衍白站起身:“我給小師叔和聖女,先盛碗魚湯。”他從一旁拿起勺子和一隻碗,舀了滿滿一碗魚湯,猶豫一瞬,先端給了張天清。


    本想第一碗先給百裏綰綰,但張天清畢竟是師叔是長輩。才猶豫一瞬,方向調換至張天清。


    他立馬趕緊舀了第二碗,眼神小心翼翼地看著百裏綰綰。他怕她拒絕,畢竟兩家那樣的關係,心裏很是擔心。


    百裏綰綰心裏也猶豫。


    “綰綰,真的很好喝,你快嚐嚐。喝碗熱魚湯,身子也熱乎乎的。”張天清在旁催促著。


    都收了他龍吟劍,兩家之間的恩怨,他和自己互有救命之恩,這已是一筆糊塗賬,算不清了。


    不就是一碗魚湯嘛,她喝。


    “多謝墨少家主。”道了謝,坦然地伸出手去接魚湯碗。


    一冷一熱的手,無意間碰在了一起。百裏綰綰接過碗,墨衍白立即收回手,手微微抖動了幾下,胸腔強勁有力的心跳又亂了節奏,耳根也熱熱的。


    百裏綰綰端著碗,轉過身背著墨衍白,方才那一瞬,她覺得有些局促。


    她捧著碗,雙手頓時熱熱的,低頭喝了幾口魚湯。身體吹了冷風,手洗了冷水,身上早就冷嗖嗖的。幾口熱騰騰的魚湯下肚,口腔內留有鮮美的氣味,身體也暖和和的。


    “好喝吧?”張天清邊喝邊問。


    百裏綰綰抬頭,淡淡地笑了笑,回了聲:“好喝。”


    張天清咧著嘴笑了笑,朝墨衍白喊了聲:“再來一碗。”她捧著碗,靠近陶瓷罐子。


    墨衍白拿起勺子,一勺又一勺給她盛了一碗。猶豫一瞬,他抬頭目光看向百裏綰綰,低聲問道:“聖女,要嗎?”


    吃了一個下午的各類蜜餞,嘴巴有些幹也有渴。她猶豫一瞬,有什麽不好意思的,該吃吃該喝喝。


    “有勞。”百裏綰綰捧著碗,也靠了過去。


    墨衍白控製著激動的心,顫抖的手,勺子盛滿魚湯,小心翼翼倒入她手捧著的碗裏,生怕漏出一點熱湯,燙到她纖細白嫩的手。


    一勺又一勺,複如是,小心翼翼。


    百裏綰綰目光隻盯著自己手裏的碗,什麽也不看,強迫自己不去看。


    她捧著滿滿一碗魚湯,小心地轉過身,低頭一口又一口喝著,血液仿佛都變熱了,全身都暖暖的。喝完兩碗魚湯,她人也飽了。


    張天清盛了小半碗米飯,就著幾片臘肉美滋滋的吃著。她靠近百裏綰綰,嚼著嘴裏的臘肉,吸了一口冷氣,問道:“綰綰,要不要吃些米飯?”


    “不了,我飽了。”


    張天清玩笑道:“怪不得你這麽纖細,真是小鳥胃。”


    “喝了兩碗魚湯,也不小了。”百裏綰綰淡淡解釋著。


    張天清嘴巴嚼著臘肉,又大口扒拉著白米飯,邊嚼著邊感歎著:“吃的那麽少,還發育的那麽好,倒是怪會長的。”目光落在百裏綰綰胸前。


    話音落,百裏綰綰頓時羞紅了臉,氣的想跺腳。這話能說嗎?能在這裏說嗎?這裏還有三個活的大男人。


    好難為情。


    臉火辣辣的熱。


    百裏綰綰低著頭,倉促地放下碗,聲音都變了調:“我吃飽了,先上車休息會。”人一陣風似的奔向馬車,匆匆上了馬車,掀起帷簾進了車廂。


    一屁股坐下,雙手捧著臉,手中的溫度都是熱的。心裏好氣又無奈,默默的埋怨著未來大嫂,怎麽什麽都說。


    有些抓狂,拍打了幾下一旁的軟枕,張天清靠過的靠枕。


    馬車外篝火旁,張天清不以為然,人家正平靜的美滋滋地吃著飯,神情坦坦蕩蕩的。


    隻見主仆三人埋著頭,一個比一個埋的低。墨衍白的脖子都紅了。


    張天清吃完飯,將空碗放在篝火一旁,淡淡道:“我吃飽了,走了。”


    墨衍白沒有抬頭,輕輕地嗯了一聲。腳步聲越來越遠,過了好一會兒,聽到人進了車廂內,他才抬起頭。


    他的臉,脖子都是紅的。


    無影盛滿米飯,端著飯碗匆匆離開了。隨風不解的看了一眼無影,又偷偷的瞄了自己主子一眼,娘呀主子那臉紅的跟猴子屁股似的。


    想笑,又不敢。隨風低著頭,快速盛滿米飯,端著碗悄悄地溜。徑直朝無無影方向走去。


    篝火旁,墨衍白靜止似的坐著。過了少許,頭才微微動了幾下,頭半抬半低著狀態。整張臉通紅通紅的,眼眸亮晶晶的,目光柔柔的,牙齒輕咬著下嘴唇,也止不住的向上勾著。


    小師叔也真是的,怎麽可以當著他們三個大男人的麵,那樣說啊!她的聲音都變了,走的那樣匆忙,定是又害羞又窘迫。


    改日逮到合適的機會,得提醒提醒小師叔,別總是那麽大大咧咧的。


    攏了攏心思,墨衍白伸手拿了一個空碗,為自己盛了碗魚湯。喝完魚湯,又盛了一碗米飯,埋頭大口吃了起來。


    今夜的米飯格外的香,他連吃了兩碗。


    車廂內,百裏綰綰閉著眼,但臉色是平和的,沒有怒氣,卻也沒有理會張天清。張天清定定的打量著百裏綰綰。


    她坐了好一會兒,見綰綰都沒有睜開眼睛看她。抿了抿嘴,心道綰綰這是生氣了?惱她當著他人的麵,說她胸部豐腴?


    她說的是實情啊,確實是豐腴,沒說謊呢。沉思小半天,決定開口問問看:“綰綰,這是生我氣了?”


    百裏綰綰沒有睜開眼,心道這樣還不明顯嗎?氣倒是談不上,是有些惱,惱她心直口快,不看場合什麽都說。


    那股惱勁,隨著張天清開口問,卻又不自覺的淡了下去。她性子向來爽朗,快言快語的,又不是故意讓自己難堪的,她隻是隨口無心那麽一說。


    哎,真是拿她沒辦法。


    算了,念在過去她對自己那麽好,又是自己拐走做百裏家未來的大嫂,就不跟她惱了。不一會功夫,百裏綰綰說服了自己。


    她睜開眼睛看著張天清,和氣道:“哪會因姐姐打趣的話,就生氣了呐,我又不是那小氣的人。”


    “我真不是打趣,說的是事實。”張天清一臉認真又坦蕩的樣子。


    愣了下,百裏綰綰抿了幾下嘴,無奈的笑出了聲。惱極反笑,挺無奈的。


    這茬趕緊翻篇。她的準大嫂還是有很多優點的,多想想那些優點,安慰自己幾句。


    她開口道:“不提這個了,不知今夜是趕路,還是在此露宿?”


    “等會,我問問衍白。”張天清道,方才綰綰為何笑,她心裏沒弄明白。不過既然綰綰說不提那茬子事,那她也翻篇不再提,開口反問:“綰綰是想趕路,還是想在這裏歇一晚?”


    “如果趕路,天清姐姐身子吃的消嗎?”


    “無礙,我身子才沒那麽嬌氣。”張天清老神在在,身子往後靠了靠,以舒服的姿勢躺坐著。綰綰這樣問應該是想趕路的,她開口道:“今晚,那就繼續趕路。才下山半日就歇,也耽誤回都城的時間。”


    百裏綰綰點了點頭。


    如果半日就歇,確實會耽誤回都城的時間,她想在除夕夜回到家。這是離家八年後,第一次同家人守歲,她想趕上趟,不能在路上耽誤太多時間。


    坐了兩盞的時間,張天清掀開帷簾,問道:“衍白,好了嗎?好了繼續趕路。”


    那邊,無影提著清洗好的餐具籃子回來了。


    墨衍白看了無影一眼,他朝車廂走來,停在車廂旁:“小師父,馬上就可以出發。”


    無影將東西放在車廂後麵的收納箱裏。墨衍白上了馬,雙腿夾緊馬腹,馬兒朝前方邁開四腿。隨風駕著馬車跟在墨衍白後麵,無影騎著馬行在最後麵。


    晃晃悠悠,趕了兩日路,進了徽城。


    “衍白,找個客棧打個小尖。”張天清命令道。


    “好。”墨衍白應道,他騎著馬行在最前頭,尋找了半個時辰,終於看到了一家比較滿意的客棧。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百裏家的病嬌女是武林盟主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陸如雪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陸如雪並收藏百裏家的病嬌女是武林盟主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