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把烏斯曼逗得直樂。  天快要亮了。  可這間地下室裏依然是動靜不止。  床板因為兩人激烈的動作而嘎吱叫著,炎甚為擔心這老床腿會支撐不住而散架。  “這是怎麽了?”烏斯曼凝視著跨騎在他身上的炎,含笑地問,“為何忍著不出聲?”  炎臉紅得都可以滴出血來。  “你知道這牆很厚,你叫了,外頭也是聽不見的吧?”  炎瞪了烏斯曼一眼。  “還有炎炎,你的腰好像不得勁啊,” 烏斯曼骨節分明的手摸上炎的腰身,“是沒力氣了嗎?”  “混蛋,閉嘴!”炎忍不可忍道。  “果然是沒力氣了。”烏斯曼盈盈一笑,“不怕,媳婦兒來疼你。”  話音方落,烏斯曼就熱情地擁上他的腰。  明日要怎麽樣,炎想不了了,烏斯曼討債的功夫一流,像他這樣“兩袖清風”的人果真是奈何不得的。  “炎炎,見你最近吃的多,這腰身似乎是圓潤了點呢。”沒有人比烏斯曼更清楚炎的身體了,他一手掐摸著炎的腰道。  “……!”炎不知自己被顛來倒去地換了多少個姿勢,此時他正趴俯在床上,兩手按著床頭,他  沒有餘力去回答烏斯曼,隻是覺得自己快要死了,那家夥卻還不依不饒,當真是積欠太多了麽……  “……下回還是直接賴賬吧。”炎腦袋混沌地想著……最後,連自己是什麽時候失去意識的都不知道。  翌日。  庫爾旦在廚房裏焦灼地坐著。  已經是午時三刻了,王後和鴉靈術士都還沒從房裏出來,知道他們昨夜拜訪老城主回來的晚,可這睡到中午還不起未免太奇怪了。  而且淩晨時,他是有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響,還推醒了伊利亞,叫他也聽聽,感覺對門的房間裏有不小的動靜。  伊利亞卻給他了一個白眼,說他沒事瞎折騰,能有什麽動靜,一天到晚疑神疑鬼的,說完就翻過身繼續睡了。  庫爾旦又沒這個膽子當真趴到對門口去聽牆角,隻能滿腹狐疑地睡下。  現在王後又遲遲不起身,庫爾旦當真是坐不住了,都說捉奸要捉雙,這沒逮住人就是渾身長滿嘴也說不清的。  庫爾旦想了想,決定冒險一試,他拉著伊利亞道:“快跟我去請王後起身吧,這早飯午飯都不吃,身子會壞的。”  伊利亞昨晚不是沒聽見那動靜,是裝做不知罷了,王後和君上二人難得有溫存的機會,這早上起不來也正常。  所以他和屋主借了廚房,給他們燉了一隻極品老母雞,都說母雞湯提精補腎,可是滋補佳膳啊。  “你光顧著燉湯有什麽用,王後到現在連影子都不見,你就不會擔心一下嗎?這孤男男共處一室……”庫爾旦站在灶台邊,旁側敲擊道。  “什麽孤男男,鴉靈術士不沾‘葷腥’,王後都有君上了,他們兩個就算共睡一榻,也搞不出名堂。”  “伊利亞,你年紀還小,這王後是青年才俊,那模樣長得周正,大家都有目共睹,而祭司塔的規矩再森嚴,那赫連烏羅也是一位昂藏男子,就怕他們……”  “你這驢嘴裏吐不出金子,要被君上知道,不扒了你皮,還叨叨,趕緊幫我去削地瓜皮……”  “不,你得跟我來。”庫爾旦不怕伊利亞,他硬是拿下他手裏的湯勺,拽著他就往陰涼的地下室去了。  從吱嘎作響的木樓梯走下去,就看見三間房,兩間門對著門,一間在走廊末端。  末端的是倉庫,赫連烏羅和王後就住在樓梯下來的第一間。  庫爾旦下意識放緩腳步,打算湊近門口聽一聽動靜,伊利亞一直翻著白眼,想要回去燉湯,但被庫爾旦緊拉著又走不開。  “你這人膽子忒大了……”  “噓!”庫爾旦連忙讓伊利亞噤聲,就在這時,那扇有著老樹疤痕的門“砰”一下拉開,把他們都嚇得渾身一激靈!  出來的是赫連烏羅,他身高馬大的,瞅著門外的庫爾旦和伊利亞,就像一頭雄獅盯著兩羊羔子。  “這、這……”庫爾旦牙關忍不住打顫,拉過身邊的伊利亞道,“是伊利亞讓我來的,他想看看你們是否要用飯,這母雞湯已經燉好了。”  “什麽?”伊利亞扭頭,正要罵庫爾旦讓自己背鍋,赫連烏羅卻點點頭道,“母雞湯不錯,準備一下,給王後端來。”  君上都發話了,伊利亞隻得忍住不發作,正要轉身離去,赫連烏羅又道,“庫爾旦你去準備湯,伊利亞留下。”  “是。”伊利亞點頭。  庫爾旦不敢多作停留,他就是一個有賊心沒賊膽的人,當年也是因為一個怕字,做事不夠利落,在銷贓時被官兵逮個正著。  庫爾旦上樓後,烏斯曼道:“你去請一個大夫來,要最好的。”  “大夫?”伊利亞一聽,緊張起來,“王後病了?怎麽會的?”  因為怎麽看炎都不像是會生病的主。至於君上就更不會生病了。  “他沒有,還睡著呢。”烏斯曼輕聲道。  “沒病請什麽大夫?”伊利亞困惑極了。  “你隻管去請吧。”烏斯曼說完就回房去了。  留下驚疑不定的伊利亞,但既然君上說沒事,應當是沒事的吧。  伊利亞轉身跟個羚羊似的,三步並作兩步地奔上樓梯,此事耽擱不得,他得快去快回。  伊利亞剛走,炎就醒來了,他睜開眼就看到烏斯曼坐在自己身邊,麵帶微笑地看著自己。  他身上雖然穿著一身術士黑袍子,但是假麵取下了,沒有戴著。  炎擰起眉頭,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後翻過身,朝著裏麵睡著。  “炎炎,你還好嗎?”烏斯曼俯身下去,摸著他光滑的肩頭,輕啄了一口。  “你這馬後炮……殺千刀的!”炎的眼角紅得厲害,都是昨晚給鬧的,他沙啞著嗓子道,“要不是老子身子好,骨頭硬,昨晚就給你撞散架了!”  “我、我……”烏斯曼豎起八字眉,委屈道,“我是沒把控住,這憋了有段日子了,難免上頭,可炎炎你不也是……一直纏著我……連我想要出去給你拿口水喝,你也不讓呢。”  這話不假,烏斯曼是yu火焚身,但炎也沒閑著,又親嘴又摟肩的,可勁兒地煽風,這“火勢洶湧”的,不燒通了天,是熄滅不了的。  炎竟無話可駁,這一個巴掌拍不響的事情全推在烏斯曼身上,似乎有欠公允。  “炎炎,你今日就歇著吧,外邊的事自有我去處置。”烏斯曼討好地笑著,還揉捏炎的肩頭和臂膀,替他鬆一鬆。  “我以前……”炎的大半張臉都蒙在毛毯下,“不是這樣的。”  “不是這樣?”烏斯曼湊近聽著。  “頂多縱個酒,哪會沉溺美色……”炎似在反省自身,“這傷身的玩意,以後還是少碰吧。”  “炎炎,此言差矣,大燕不是說‘食色性也’嗎?這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而且你貪戀我的美色再正常不過。”烏斯曼道,“我不是你的夫……夫人嗎?你又不是在外邊尋花問柳。”  烏斯曼本想說夫君的,急中生智說成是夫人。  炎不禁從毛毯裏露出臉來,回頭看著烏斯曼,一副後知後覺的模樣:“你說的對啊。我們是成了婚的,除去大婚之儀還未有辦,其餘都已經成事,是名副其實的夫婦了。”  “是呀,所以你何須介意這個、那個的,夫妻之間的床笫之歡再正常不過了。”烏斯曼笑著點頭。  “嗯。”炎慎重其事地點點頭,還撩開毛毯坐起身來,出於某些原因,他側著半邊臀坐著。  烏斯曼拿來枕頭給他墊在腰後,炎舒服不少,喘了一口氣。  “那外麵的事情,還有一些采買就得你多費心些。”炎沒忘記正事,正要交代烏斯曼,門敲響了。第121章 喜脈嗎?  “是我。”伊利亞的聲音, “大夫我找來了。”  “……進來吧。”烏斯曼道, 給炎披上一件外衣, 也給自己裝戴上赫連烏羅的麵皮。  “大夫?”炎看著烏斯曼,緊張道,“你病了?”  “沒有。”烏斯曼一笑, “你瞧我不是好好的麽?”  “那請大夫做什麽?”  正說著呢,伊利亞小心翼翼地先推開一條門縫兒, 朝裏麵瞄了兩眼, 確定可以後, 這才貓著腰進來。  “大人,少爺, 這是城中的名醫巴拉莫大夫,他有‘起死回生’的美譽,剛給人看完診,聽說這裏有急病人, 便隨我來了。”伊利亞介紹身邊的這位老漢。他大約六十多歲的樣子,麵龐精瘦但紅光滿麵,是個精神奕奕的老頭兒。  “在下巴拉莫,擅診疑難雜病, 不知二位是哪一位患有急症呢?”巴拉莫看著鴉靈術士和坐臥在床裏的年輕少爺, 他們看起來氣色都不錯的樣子。  “是他。”烏斯曼站起身,立在床邊, “去給他請一個平安脈吧。”  “平安脈?”巴拉莫有些不高興,他以為有人急病才匆匆趕來, 結果隻是請平安脈,這費不著他趕得滿頭大汗的。  “對。”烏斯曼點頭,“我知道急診和平安脈的診費不同,你放心,我會給你雙倍。”  “倒也不是錢的問題。”巴拉莫掏出手帕擦去臉上的汗水,“下回可別這麽蒙在下了,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  庫爾旦來了,這老母雞湯終於燉好了,他端進來時,恰好看到帶著藥箱的大夫,不禁一愣。  這房間小,多一個人都覺得擠迫。  烏斯曼便讓他把湯放下,然後出去,庫爾旦不敢得罪赫連烏羅,尤其現在什麽罪證都沒有呢,隻得退出,但沒走遠,就在門外候著。  炎聞著雞湯香,饞得都快流口水,但又不得不擺著一副麵不改色的樣,看著那大夫道:“辛苦你了。”  雖然不知道烏斯曼搞什麽鬼,但隻要想到烏斯曼沒病,炎這心裏頭自然是放鬆一點的。  至於自己有沒有病那還不清楚嗎?當然是啥事都沒有的。  所以請平安脈就請平安脈吧,炎都記不清他上一回傳大夫是什麽時候的事情了。  “少爺是大燕人嗎?” 大夫巴拉莫問道。  “是的。”炎點頭。  “但凡醫術都是救人,兩國之間的診治雖有差異但不大,多是講究‘望、聞、問、切’四個步驟。”雖然方才趕得急,但看在雙倍診金的份上,巴拉莫還是和顏悅色起來,“煩請少爺伸出右手,讓在下搭把脈。”  “你請便。”炎爽利地遞出手。  烏斯曼站在一旁,看著大夫給炎細細診斷。  “方才進來時就覺著少爺麵有紅光,肌亮麵滑,便知是身子骨強健之人。”巴拉莫才摸上炎的腕骨便道。  炎給烏斯曼遞上一個得意的眼神:“瞧見沒?我好得很。”  “您再給看看。”烏斯曼不急不緩,隻是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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