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仲敖留在洛邑,一方麵與諸侯駐洛邑的外交官進行接觸,進一步擴大漢國的邦交關係,營造良好的外部生存空間。另一方麵,也對公孫舞主持的唐社資產進行一次盤點。


    目前的唐社已經變成了漢國國有公司,巨量的資金來源就是嘉陵水畔的金礦,唐社根本不用操心現金流不夠,赫然是漢國在中原的采買機構,就是表麵還維持一種商人的麵具而已。


    端木仲敖作為漢國左丞兼戶部尚書,必須對這樣一大筆海外資金的安全負責。


    在外交方麵,端木仲敖已經聽聞了魏侯欲組織八國聯軍的消息,心中其實非常緊張。


    漢國初立,一下子對付八國聯軍,就算公子英武、吳起神兵,但力量對比也太懸殊了,不得不重視起來。


    端木仲敖並不知道戰國的內耗機製已經自動地開動了,並且秦國已經打定了自己的小算盤。


    本著舉輕若重的原則,端木仲敖立即就近對列國駐洛邑的外交官展開一輪遊說。


    主要目的是爭取楚、燕、魯、宋、越、鄭、中山、鄭等國家的支持,對三晉及齊並不抱一丁點希望。


    既然有了天子之封,楚、越、魯三國名正言順地承認了漢國的合法地位,並且和仲敖細談了兩國貿易、關稅、民眾往來等等事宜,甚至籌劃兩國君主的會盟。


    鄭國此時自身難保,而且其國內太宰辛把持政權。太宰辛是實實在在刺過俱酒一劍的人,又被墨家卸了一條胳膊,根本不可能與漢國接觸。


    鄭君乙有心而無力,也不敢在洛邑明著和仲敖見麵,隻是悄悄遣密使入蜀,目前還在跋山涉水呢。


    但三晉也在積極拉攏諸侯國,試圖組織強大的聯軍,對新生的漢國進行武裝幹涉。


    很不幸,糊塗燕與鼻涕宋,在三晉的威逼,在齊國的利誘之下,毫無主見地倒向了魏老大。


    仲敖在此間的主要任務,就是外交斡旋,盡最大能量,把漢國的敵人變得少少的,把漢國的朋友變得多多的。


    聞聽燕宋兩國的舉動,仲敖分別登門拜會燕國和宋國的駐洛辦事處官員,進行遊說。


    燕使一臉冷靜地與仲敖相見,對於這個新生的政權,充滿了敬而遠之的表情。


    端木仲敖見禮已畢,立即開口吟唱起《詩經》中《甘棠》。


    “蔽芾甘棠,勿翦勿伐,召伯所茇。


    蔽芾甘棠,勿翦勿敗,召伯所憩。


    蔽芾甘棠,勿翦勿拜,召伯所說。”


    燕使一聽端木仲敖開場就吟誦《甘棠》,立即態度變得恭敬起來,挺起上身,雙手作揖,一臉虔誠狀。


    仲敖吟完,開口問道:“《詩》有《甘棠》,所頌者誰?”


    燕使謹慎地答道:“敝國開國之君,召公也!”


    召公,是姬姓宗族,周初封之於燕。武王死後,周公和召公共同輔佐成王執政,史稱“周召共和”。


    《詩經》中的《甘棠》一詩,是歌頌召公的詩歌。說的是召公巡行鄉邑,所到之處不占用民房,隻在甘棠樹下停車駐馬、聽訟決獄、體恤民情,不攪擾民間,並且判決公正。


    召公死後,人民懷念召公的德政,從此不砍伐甘棠樹,並且作《甘棠》一詩歌頌召公的大德。


    仲敖以《甘棠》作為開場白,立即拉近了與燕國的關係,消除了燕使的敵對情緒。


    仲敖接著說道:“召公,文王之子;叔虞,武王之子、成王之弟。召公封之燕,叔虞封之唐。”


    “今燕公,召公之後;漢侯,叔虞之後。俱皆姬姓宗親,共同藩衛周室。燕與漢無冤無仇,遠隔數千裏,燕公何故伐我?”


    燕使苦笑著回答道:“寡君決斷,豈是小行人可知?”


    仲敖一展辯士遊說之風采:“燕漢兩國,同為姬姓,周室血親;三晉及齊,禮崩樂壞之國,以下犯上之邦,召公當初為禮天下,今安得與彼為伍哉。”


    燕使一臉慚愧,顧左右而言他。其實他本人打心眼裏不認可君上的決定,但他也真做不了什麽主。


    仲敖繼續遊說:“田齊,虎狼也!數次侵掠燕地,與燕為敵。燕國助齊,無異於火上烹油、雪上加霜,必將累及自身。”


    “漢,齊之敵也;燕,亦齊之敵也。敵之敵,我之友,此間之理,貴使寧不知乎?”


    燕使被仲敖鞭辟入裏的分析給打動了,他為難地說道:“齊伐燕,三晉曾救。今魏侯有所求,寡君亦是無奈之舉,漢使諒解。”


    仲敖繼續遊說:“寡君知燕國之難,亦不欲燕國開罪三晉。不求燕國退出聯軍,但願燕公念先祖之情,行消極怠惰之事,使聯軍西進不成,則寡君必謝以重金。”


    燕使試探地問道:“何為消極?如何怠惰?”


    仲敖道:“雖出兵,老弱病殘;雖奉令,日行十裏;雖舉兵,搖旗呐喊;雖西進,騾馬拉稀。”


    燕使忍俊不禁,拱手道:“受教受教!”


    仲敖繼續誘導:“若能天降夜火,焚毀糧草,寡君之謝,雙倍以奉!”


    燕使眼前一亮,哈哈大笑:“貴使風趣,風趣。”遂及笑容遽收、一臉正色:“不知謝金幾何?”


    燕國其實不想遠隔千山萬水來打什麽勞什子仗,主要是要還三晉一個人情而已。


    燕軍打仗不行,但借打仗之機行破壞之實的膽子還是有的,而且很大。


    仲敖樂了,錢真是個好東西!


    仲敖立即開出條件,黃金對於漢國而言,隻是礦藏而已,但在諸侯眼中,其價值卻無可限量。


    誠如馬克思所言:“金銀天然不是貨幣,但貨幣天然是金銀。”


    經過一番討價還價,仲敖與燕使達成密約,燕使願意立即返回薊都,全力促成此事。


    事情的推進,正如仲敖所揣測的那樣,燕公載(燕後簡公)並不想勞師遠征,也就是湊個數,還一下三晉、尤其是魏老大的人情債,八國聯軍中又一國,懷著三心二意,假惺惺地加入了聯軍。


    端木仲敖馬不停蹄地遊說宋國,此時,宋國的太子公子辟兵正好在洛邑,端木仲敖立即登門拜訪。


    仲敖見到了公子辟兵,並獻上了漢國的特產:包裝精美的漢酒及限量發行的古龍水。


    公子辟兵是沉湎酒色之人,瓶塞一開,眼睛都綠了,深吸數口之後,整個人都精神抖擻,精力充沛。


    “貴使此來,何以教我?”


    端木仲敖道:“特來為宋複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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