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調軍虎符為憑,趙存一路暢行無阻,補給充足。


    但此時的騎兵一無馬鐙、二無馬蹄鐵,饒是在華北平原上,行軍速度也遠遠不及後世的水平。


    趙存心急如焚,數次強行軍,五天後的傍晚到達了列人城,列人在邯鄲的東麵,與邯鄲幾乎是平行的位置。


    魏韓衛聯軍在久攻邯鄲不下的情況下,免不了對周圍小城邑進行了一圈掃蕩,列人城幾乎是一戰而下,整個城池一片狼藉,十室九空。


    趙存原先的作戰計劃是,入駐列人城,西窺邯鄲,伺機而動。但現在這個計劃已成泡影,列人城顯然不適合駐軍。


    卒長上前拱手道:“將軍,如何行動?”


    趙存順著傍晚的微光打開行軍輿圖,眯著眼睛看了半晌,斬釘截鐵地說道:“繼續南下,入駐兔台。”


    卒長:“可是,邯鄲城在西側,我等不救都城,緣何南下?”


    趙存麵無表情:“執行軍令!”


    卒長:“諾!”


    半夜時分,趙存率領代騎抵達兔台。兔台是魏趙交界城邑,曆年來刀兵不斷,所以城防十分完備,加之位置稍偏東南,故而此次聯軍並未進攻兔台,但兔台守軍卻不敢大意,枕戈待旦、嚴陣以待。


    在驗過虎符和軍令等一係列憑證後,代騎順利入駐兔台。


    兔台大夫為趙存設宴款待:“將軍千裏來救,必能出奇製勝,大破魏狗!”


    趙存麵色凝重:“大夫言過了,存隻有五百精壯,談何容易。”


    兔台大夫道:“將軍有何計劃?”


    趙存道:“魏軍糧秣現存何方?”


    兔台大夫道:“魏以鄴為糧秣基地,潘吾為中轉,直抵邯鄲城下連營之中。”


    趙存道:“某欲襲其糧道,斷魏後援。有請大夫多派斥侯,探聽聯軍運糧線路。”


    兔台大夫道:“這個自然,隻是魏軍運糧隊人數眾多,且由精銳護衛,將軍如何破敵?”


    趙存道:“某自有辦法,大夫隻待聽捷便是。”


    戰國仲夏的清晨,大地上禾草茂盛,綠陰連綿。與邯鄲城下的肅殺與血腥不同,萬物在原野之上昭示著勃勃生機。


    聯軍新一批糧秣從鄴城出發,趁著清早天氣清爽,三千民夫車拉肩挑,在平原上迤邐而行。此行目的是已被聯軍占領的潘吾城,此地已變成了聯軍糧秣和補給的中轉站。


    魏侯擊算是和趙國較上勁了,攻不下邯鄲城,就圍死、困死,總有一天讓你箭盡糧絕。反正魏國東部的鄴、大梁等地物產豐富、糧草充足,能夠供得上聯軍的消耗。


    拉著糧車的牛馬被套上了籠頭,看著綠油油的肥草卻不能吃上一口,牛兒時不時“哞”上兩聲以示抗議,馬兒也動不動嘶鳴兩聲、尥尥蹶子,換來的是馬夫大聲斥罵和兩下皮鞭。


    除了糧車,還有許多民夫挑著糧擔、甚至肩扛著糧食,埋頭向前行走。盡管如此,還是會遭到運糧官和押運士兵的大聲嗬斥和幾下皮鞭。


    牛兒、馬兒不高興了,民夫也心中充滿怨言,人與動物達成了難得的思想統一:上天啊,派個天使來解決這些殘暴的士兵吧!


    “轟隆隆……”


    運糧隊裏的人不解地抬頭望天,滿天雲霞,太陽即將噴薄而出,哪裏來的雷聲呢?


    “轟隆隆……”


    大地仿佛開始震動,押解士兵驚疑不定,四處張望,但一無所獲。


    最先興奮起來的是運糧隊裏的馬兒,它們仿佛聽到了同類傳來的信息,知道有同類即將前來,全隊的馬兒仿佛約好了似的開始嘶鳴,此起彼伏,同聲共氣,一種興奮與不安交織的情緒在運糧隊裏蔓延。


    運糧官騎在馬上,手搭涼篷,四下張望,終於他在平原的盡頭看到了一條黑線,快速地向著運糧隊移動過來。


    “什麽東西?這麽快!”


    “轟隆隆……”聲音傳播的速度遠遠高過馬匹奔跑的速度,當帶有壓迫感的聲音越來越近的時候,運糧官終於感到了不對勁,他扯著破鑼似的嗓子,聲嘶力竭地大聲呼喝:“戒——備!戒備!”


    就在運糧官從驚疑到思考,從思考到恐懼,從恐懼到下令的這一瞬間,平原盡頭的黑線搖身一變,趙軍的騎兵已經動地而來,直撲糧隊。


    沒有什麽複雜的作戰過程,沒有什麽鋒利的作戰武器,沒有什麽陣形千變萬化,就是簡單粗暴的衝撞、碾壓、踩踏!


    天下精兵,無堅不破,唯快不破!


    護糧的魏軍在射出幾支零星的箭矢之後,體形龐大的代馬已經衝到了眼前,眼皮還沒有來得及瞅一下,已經被重重地撞出了十數米遠。


    隨後數不清的馬匹無情地踩踏過去,將一切殘忍的畫麵隱藏在一片升騰的煙塵之中。


    人仰、車翻、皮開、肉綻、骨折、筋殘、肚破、腸斷、血濺、肉飛……一切都歸於塵土!


    整個聯軍運糧隊,像被颶風吹過的玩具一般,“刷”的一下就鋪平了。僥幸不死的魏軍全部陷入懵圈之中,我去!誰來告訴我發生什麽事了?


    而運糧的民夫則沒有那麽多的責任感,像炸了窩的蜜蜂一下,四散奔逃,抱頭鼠竄。


    一輪衝鋒過後,趙存高舉雙手,訓練有素的騎兵立即勒馬轉向,全隊掉轉馬頭,開始了又一輪的衝鋒。此時,糧隊隻剩下殘存的魏軍。


    魏軍運糧隊的士兵也是精挑細選、裝備一流的,翟徒深知糧道的重要性。


    但這些魏軍根本沒有見過這種騎兵的集團衝鋒,或者說戰國曆史上還沒有出現過這種作戰方式。


    代騎也沒有什麽好的作戰方式,打得就是速度製勝!有的就是速度的優勢。


    在沒有馬鐙的情況下,騎兵僅憑自己的騎術來穩定身軀,控製馬匹,無法解放雙手使用兵器,衝擊、踩踏就是最簡單、也最有效的戰術。


    新一輪的衝鋒遭到了剩餘魏軍的零星抵抗,但在速度碾壓之下,零星的反抗很快也變成了塵土飛揚。


    趙存率領騎兵再次轉向,同時手裏變戲法般地多了火折子,此次速度較慢的衝鋒之後,代騎開始四處放火,整個糧道燃起滾滾濃煙,像一條火龍一樣四處蔓延。


    趙存滿意地看著眼前的戰績,這是代騎組建以來,第一次大規模的實戰。


    之前隻在代地與樓煩部落、林胡部落進行過小規模的衝突,但草原民族馬快,打不過轉身就跑了。


    趙存始終在尋找到一個展示騎兵威力的機會,今天終於得到了實踐和驗證。


    他一勒韁繩,馬兒嘶鳴一聲,奮起前蹄,重重地踩在尚自垂死掙紮的魏軍運糧官頭顱之上,硬生生將頭顱砸進了沃土之中。


    趙存冷冷地道:“好好發芽!”


    然後雙指插入口中,一聲呼哨引來此起彼伏的呼應,代騎像一陣風一般,卷起一陣塵煙,消失在天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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