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伴在弄,那兩個孩子可倒黴了接近十多米寬的河流,偏偏就他們兩個人被卡在了門閘裏麵,身體被門閘搞得稀巴爛,弄上來得需要時間!”那蛙人匯報道。 聽了那蛙人的匯報,傅當歸眉頭幾乎擰成了麻花,兩個孩子死了之後,屍身還得不到完整的保存,這到底算是個什麽事! 忙活了一下午,等到傍晚的時候,他們才將兩具屍體打撈上來,其中一個是胸口被閘穿了幾個口子,還有一個腦袋搖搖欲墜! 傅當歸不忍心看,柳譽年卻又還未歸來,隻能夠將屍體直接運回仵作房之中。 白清風這一夜又在京兆衙門客房休息,不隻是白清風,連小青都覺得自己家大人明顯比之前更加高興,因為近水樓台先得月。 柳譽年回來的時候已經是臨近半夜了,他說獵戶村又有人自殺溺亡了,這次是一個獵戶的妻子親眼看到的,還是在大白天。 他妻子本想要上前去救,奈何清河上段河流深不見底,獵戶妻子懷有身孕,隻得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丈夫死去,她也當場昏迷。 恰好那時候被路過的獵戶瞧見了送回了村子,而柳譽年也剛好帶了大夫去村子裏麵,大夫與柳譽年又被帶到了那喪夫的獵戶孕婦家裏麵。 孕婦醒來說了獵戶丈夫自殺的事情,柳譽年聯想到幾個孩子溺亡的事情,覺得十分的可疑,他探查了周圍的環境,發現獵戶家裏的水缸沒有水。 懷疑是孕婦說謊,卻又有獵戶作證,他們在山邊也瞧見了那獵戶自殺的事情,也是這一群獵戶幫著抬回來獵戶孕婦與那自殺獵戶的屍體。 而這個屍體恰好又被柳譽年帶了回來。 “那孕婦有沒有說她家水缸裏麵為什麽沒有水?”傅當歸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這是一個突破點,就好像是吃飯的筷子一樣。 柳譽年吩咐邊上的衙役,“你們去把馬車上的屍體送到仵作房之中,我很快過去檢驗。” “對了,傅大人,我問過那個孕婦,她說是被她丈夫喝光了,她本來以為丈夫要去打水,但是丈夫好像神經兮兮的,她以為丈夫背著她有女人,於是跟著她丈夫,卻發現她丈夫竟然投河自盡了。”柳譽年歎息一聲,對此表示惋惜。 “今日我們在護城河與清河兩端連接的水閘門邊上發現了兩具孩童的屍體。”傅當歸說這話的時候,表情凝重。 聽聞此言,柳譽年直擺手,“七個孩子同時自盡,別說是曾經被貓妖嚇得屁滾尿流的我不相信,就算是此刻清醒無比的我,也不會相信,這裏麵一定別有名堂。” 傅當歸明白,經曆過貓妖事件之後,柳譽年明顯成熟了不少,就憑這次的辦事速度與對於細節的把控,他完完全全能夠與自己媲美,說起來若是自己辭官的話,這個位置交給柳譽年,他應當會發揮更大的作用吧。 “那兩個孩童,我都不敢看,反正麵目全非哎……怪不得沒有被搜尋到,也沒有漂浮起來。”傅當歸隻是想一想蛙人敘述的畫麵,便覺得自己的腦袋發緊,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白清風拍了拍傅當歸的肩膀,以示安慰,“我們這就去看柳師爺驗屍吧,說不定有別樣的收獲。” “嗯,對了,這次我打算施行三次屍檢的,傅大人,你覺得怎麽樣?”柳譽年對於這方麵的把控,傅當歸還是很放心的,便直接點頭了。 白清風卻說出來自己的一個擔憂,“當歸,你還記得我們今日走訪雲渡河周圍住戶的時候,他們的反應嗎?” “嗯,河神……不隻是一家人提到了河神,不管這個傳聞是從何處傳過去的,但是很明顯有人想要利用鬼神的力量,混淆視聽。”傅當歸已經明白了這些人都十分善於利用百姓的迷信與隨大流的想法,來搗鼓一些傳聞。 “這次怕是回比上次鬧得更大,你怕嗎?”白清風眼神真摯的看著傅當歸。 傅當歸搖頭,“我在位一天,我都必須要查明我手底下案子的真相,我唯一的遺憾就是洛氏家族的事情,但是我相信,你會在我離開後,完成我的遺憾。” “你現在可是交給我兩三件事了啊!”白清風說著這話,其實心裏麵高興極了,因為這些事情他完完全全可以交給楚河,他沒有!卻交給了他,讓他覺得自己有一種被在乎的存在感。 “怎麽?不同意啊?咱們可是從小的交情啊,你看看這些年來,我幫你多少嗎?這時候該你幫我的忙了,可不能推遲啊,小白。”傅當歸知曉白清風是在開玩笑,自己也接茬,活躍一下氣氛,有時候壓抑的氣氛,更加不利於破案。 “自然是同意,隻是我還是希望你留下了,你可以考慮考慮。”白清風心裏麵打著自己的小算盤。第三百零四章 河神祭祀 既然傅當歸與楚河的關係已經無法更進一步了,這不就是他的機會嗎?他又怎麽會放過,就算是騙,就算是算計,他也要讓傅當歸留在自己的身邊。 幾人一邊聊天一邊走到了京兆衙門後堂仵作房之中,柳譽年率先給自己穿上了白布衣服,拿了一套工具。 這個仵作房裏麵都是一股酸水的味道,倒也掩蓋了那屍體的屍味,這酸味來源於給屍體擦拭身子的醋。 柳譽年緊擰著眉頭查看了那兩具已經不成人形的孩童屍體,“死因也是溺亡,這屍體的損壞程度很大,怕是死者的家裏人看到了,要痛哭一場。” 緊接著柳譽年又檢查了那獵戶,死因也是與七位孩童一致。 傅當歸坐在邊上的椅子上,手上敲動著桌麵,發出叩叩叩的聲音,忽而他猛地站立起來,“柳師爺,你還記得那獵戶孕婦對你說了什麽嗎?” “對我說,她丈夫喝光了水缸裏麵的水,整個人神神秘秘的奇奇怪怪的。”柳譽年蹙著眉頭,回憶道。 “這就是疑點,為什麽獵戶會讓自己的妻子覺得奇奇怪怪的,為什麽獵戶會喝光水缸裏麵的水,為什麽他要去清河的邊上?”傅當歸發出了一連串的疑問。 白清風也是滿臉疑惑,“若是為了去打水的話,為何沒有帶上水桶,而是徑直的走進了清河之中,眾人都說看著他自殺的,但是他的孩子,一個新生命即將降臨於這個世間,為何他要一心求死?” “這太不正常了,完全不能用正常的思維去看。”柳譽年將自己身上的衣服脫下來,在邊上的寫字台上,寫著驗屍報告。 傅當歸卻猛然一驚,“對啊,方才柳師爺你說什麽?” “我說不太正常,不能用正常的思維去看!”柳譽年瞧著傅當歸眼中的亮光,便知曉傅當歸應當又是發現了什麽線索。 “對,這個獵戶不正常,七個孩童也死的不正常,為什麽死的都是楓山邊上的獵戶人家的人?”傅當歸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這裏是突破口。 白清風起身推開仵作房的門,瞧見夜色漸深,月亮已經升到了正空之上,“天色已晚,今夜先休息,明日我們再去一趟獵戶村。” 柳譽年一邊埋頭寫著檔案,一邊低聲道:“傅大人,你們去休息吧,我還有一點東西沒寫完。” “那好,柳師爺你也別太晚了。”傅當歸輕咳了一聲,初秋夜晚的涼風,帶著幾分溫柔的肆虐,讓他幾乎忘了自己的寒體。 白清風送傅當歸回了房間才回到客房休息。 第二日,一大早虎子便叫醒了傅當歸,“少爺,少爺,快醒醒的,出事情了。” 傅當歸抬手摸了摸額頭,“為什麽每次一出事情,都是在清早,讓我休息也休息不好。” “誰能夠想到呢!這事情我們是撐不住了,我還讓衙役去了楚王爺,找楚王爺解決這件事情。”虎子在來叫醒傅當歸之前,已經了解到了這其中的利弊關係,做出了最適合的決定。 傅當歸聽聞此話,停下了按壓太陽穴的手,“虎子,你說什麽?這個事情你怎麽不問一下我,就去找楚王爺了呢?” 虎子低頭,歎息一聲道:“少爺,這件事情隻有楚王爺能夠解決的了,連白寺卿恐怕都有幾分束手無策。” “到底出了什麽事情?”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傅當歸再責怪虎子也沒有用了,隻能夠退而求次,看看是什麽事情,隻能夠楚河解決。 “好在楚王爺已經趕過去了,那些沿居清河的民眾,鼓搗了大半個盛京的人,參加什麽活人祭祀,就是因為河神殺人的事情被傳的神乎其神,也不知道是誰傳出去的,說是小孩撒尿到了河水之中,那河神一怒之下,就收走了他們的魂魄。”虎子給傅當歸端來了洗漱木盆。 傅當歸低頭一邊思考一邊洗漱,直到洗漱完畢,穿上衣服之後,他才低聲道:“我早就知道有人要借此搗鬼,沒想到的事情是那人的速度這麽快,並且調動了那麽多人,舉行什麽活人祭祀,這件事的確不是我與白寺卿能夠做的了的,畢竟他們不敢冒犯楚王爺!” “要過去看看嗎?白大人在京兆衙門正廳裏麵等著你呢。”虎子一邊給傅當歸遞了一個包子一邊說道,“隻能這樣將就將就了,少爺。” 傅當歸擺擺手,接過包子,猛地吃了一口,“沒事,有包子吃已經很幸福了,總比什麽的吃,連自己的命也保不住的好。” 話罷,傅當歸跟著虎子,往京兆衙門大廳走去,瞧見白清風眉頭緊皺,坐在京兆衙門大廳椅子上,傅當歸便開口說道:“小白,雲渡橋那邊出事情了,我們得過去看看。” “嗯,我沒有想到對方的行動那麽快,可是越是這樣越是證明他們想要用這樣的方法拖住我們,並且混淆視聽,看來我們距離真相也不遠了。”白清風起身抬腳往外走。 傅當歸走上前去,“小白,你吃東西了沒有?” “我倒是沒有事,這兩天你吃的不是幹糧就是包子,我擔心你身體堅持不住。”白清風眼神裏麵滿是擔憂的看著傅當歸。 傅當歸嘿嘿一笑,說:“我身子還算好,經過上次重傷之後,我發現我體質已經好多了。” “提起上次你的傷口,我就心有餘悸,下次可別那麽衝動了。”白清風關心著傅當歸,提醒道。 二人一邊聊著一邊上了車,小青與虎子駕著馬車前行,柳譽年留在衙門裏麵鎮守。 很快馬車便到了那雲渡橋的邊上,隻見接近十米寬的清河之上,都是船隻,那些船隻的船帆之上高高掛著河神圖,一群人也吟誦著什麽。 傅當歸剛下馬車,便瞧見雲渡橋邊上的河岸上搭著一個台子,台子上綁著一個小乞丐,是長鶴!乞丐老賴一直跪在那些百姓的麵前,口中說著求饒的話。 楚河從馬車裏麵走了下去,當著那些百姓的麵鬆開了綁著長鶴的繩索。第三百零五章 震懾眾人 長鶴軟弱無力的癱軟在地麵上,他的嘴唇已經嚇得發白,整個人都在顫抖,老賴見到楚河救下了長鶴,忙對楚河說,“多謝楚王爺!多謝楚王爺!” 楚河將長鶴扶起來,送到了老賴的手裏麵,老賴慈愛的看著長鶴,摸了摸長鶴的腦袋,安慰道:“長鶴別怕,長鶴別怕,你不會有事情的。” “見到楚王爺,還不下跪?”小楓將馬車停好,飛身而下,落在楚河邊上,高聲說道。 周圍的百姓都被小楓的話,說的一愣一愣的,便開始有人小聲議論,“這就是楚王爺啊,長得倒是威風凜凜的,就是這作風不太好。” “對啊,對啊,聽說最近還和這京兆衙門新來不久的京兆尹,傅大人勾搭上了,嘖嘖嘖……這二人的關係與沒有持續多久,這傅大人就被趕出了楚王府呢!” “原來是個薄情寡義的負心人,他有什麽資格來管我們,我們這是為了整個盛京城,整個清河流域的百姓著想,那些小孩不懂事得罪了河神,如今河神怪罪!” “人人都是為了保命啊,我們為了我們的後代,為了更多人的生存,我們必須今日讓這個再次褻瀆河神的小乞丐受到懲罰,讓他給河神當祭品!讓我們的日子恢複安定!” “楚王爺又怎麽樣?又不跟著我們百姓一起受苦,我們清河流域的人,就指望著清河種地,如今他們得罪了河神,稍不留神給我們來個水淹稻田,那可怎麽得了?” “是呀!王爺又怎麽樣!就算是天王老爺也不可能阻止得了我們,大家隻要抱成一團,我們這麽多人,就算是聖上懲罰下來,也不會有什麽的!” “河神息怒,河神息怒,保我清河流域安寧,我們這就為您獻上祭品,誰也攔不住!” 楚河聽到周圍的人越說越激動,甚至是開始無視自己,並且利用人多勢眾來打算強製殺害人命,一個人殺害一個人尚且可以治罪,這一群人殺害一個人,在律法上可沒有無法清楚的判定。 小楓眼見事情不妙,忙護在楚河的身前,“王爺,這些百姓越來越激動了,該如何是好!” “命你調過來的兵,你調過來了嗎?”楚河黑耀色的眸子裏麵,理智尚存,但也有擔憂之色。 傅當歸本想要上前幫楚河說話,卻被白清風攔住,“當歸,別過去,你過去是給楚王爺添亂,到時候還要保護一個你,他們的處境更加困難,就別說是救人了!我們靜觀其變,大不了到時候我讓小青下去,將小乞丐救上來!” “好!”傅當歸壓製住自己內心對於楚河的擔心,停住腳步,眼神卻從未移開過楚河。 “王爺,陳福宇,帶領麾下五百精兵趕來!請王爺指揮!”這時在人群背後響起來,一陣陣極為整齊的腳步聲,而後那腳步聲停下,便是士兵將著四麵八方包圍住,其中有個中氣十足的聲音在人群之中蕩漾著。 “王爺,是定安大將軍來了,我們不必瞻前顧後了。”小楓臉上也露出喜悅之色。 楚河臉上的憂慮之色消失了,他嘴角勾起一絲笑容,“河神純屬無稽之談!若是這世間上真的有河神的話,為什麽要害這些小孩子?小孩不比成年人,什麽都不懂。一個小氣而又極端報複的神仙,難道真的配為神仙嗎?河神若是真的這麽小氣,本王第一個不服,要找它挑戰!” “河神,你聽到了嗎?這些百姓不給你進行祭祀,是本王阻止的,你要報複,你要傷人,你要害人,別找別人!找我楚河,我就在這裏等著你,看你有沒有膽子來!”楚河眼神裏麵滿是鄙夷的看著那流淌的清河,繼續說道:“若是你害人的話,我定然將你扒皮抽筋,讓你再也不能為河神。” “可笑的是,本王將要證明這個世間上根本就沒有鬼神之說,我護你們這些百姓的安全,隻是希望你們今後不要亂來,已經失去了七八條人命了,你們還要殘害人命,難道你們覺得你們就不是殺人凶手了嗎?若是長鶴死了,你們這裏的所有人都是殺人凶手,我楚河一個都不會放過,我說到做到。”楚河眼神銳利,氣場全開,麵對著百姓。 那些原本還叫叫嚷嚷躍躍欲試的百姓,停止了行動,也停止了說話的聲音,他們知曉周圍都是楚王調派來的精兵,也聽見了楚王口中說出的話語,更加知道楚王做事情的做派,不免心中升起恐懼,恐懼產生敬畏,為此所有人雖然心中有所不滿,卻也不敢有怨言。 頂多就是心裏麵埋怨幾句,“河神河神,可不是我們不尊敬你啊,而是這楚王爺不讓我們給你送祭品啊,他還當眾辱罵挑釁您,您若是要報複的話,可別傷害我們啊,就去傷害那楚王爺就行了,我們都是無辜的啊!” 楚河讓小楓帶走了長鶴與老賴,又讓手底下的精兵將聚散的百姓疏散開來,整個雲渡橋的周圍總算是恢複了平靜,那些飄落的楓葉也被踩踏出了頹廢的美感。 “陳福宇,參見王爺,已完成任務,請求下一步指示。”陳福宇是定安大將軍,是楚河麾下最得力的部下。 “陳將軍麻煩你了,這點事情還要你親自出馬。”楚河看著那整整齊齊的列在大街之前的士兵,眼中似乎是燃燒起了熊熊烈火一般。 陳福宇麵上帶著爽朗的笑,一拱手,“王爺這裏哪裏的話。維護盛京城之中的安定,乃是我們的職責所在!” “好,這裏是事情已經結束了,辛苦你們了。”楚河難得臉上露出的笑容,他抬手一招,“小楓,領著陳將軍他們出城去吧。” “是,王爺。”小楓應聲,對著陳福宇拱了拱手,“您請,陳將軍。” 陳福宇知道楚王爺還有別的指示,這個指示就是讓他們暫時聽從小楓的安排,便拱手退下,“王爺,下官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