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獲得滿堂彩?其實他大破巫蠱案件已經是獲得了無聲的滿堂彩了,雖說聖上太後未曾表揚自己的,但隻要自己過段時間毛遂自薦南下監管武林大會,順便也可以監視楚河,這也算是圓了他們的心思,讓他們放心了。 但傅當歸如今擔憂的事情就是太後與聖上雖然表麵上信任自己,但是內裏一定會有所懷疑。 如何讓太後與聖上徹徹底底的相信自己,不如主動將自己的弱勢暴露出來,讓聖上施恩於自己,自己這才竭盡全力的報答。 把控人心這一方便自己比不上楚河,傅當歸搖了搖頭,知道自己無論如何計劃,還是要詢問一下楚河的意見。 畢竟自己進盛京的目的已經被楚河看透,他早就知道自己在調查一件事情,可能隻是不知道具體是什麽事情而已。 但是楚河的確是一個好靠山,若是有了他的幫助,相信一切都會順利很多。 一陣陣轟隆而響的聲音將傅當歸的思緒拉回,他瞧著夜宴會中央最後的節目,眼前有些恍惚。 許是酒勁有些上來了,眼前的一切變得搖晃不已,但很快眾人再度起身恭祝太後壽辰安康。 太後倒是沒有什麽心思放在場子下麵,自從見到了那珠花開始,太後便是失了神,未曾注意過場下的事情。 夜宴會落罷,太後便擺了擺手,“今日壽宴,哀家甚是開心,但是夜色已深,哀家乏了,便先行回宮了,這裏的事情就交給皇後安排吧。” 看著太後離去的背影,楚河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似乎是他想要達到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聖上,夜宴會已經圓滿結束,可還需要其他的安排?”皇後瞧著楚淨柔聲道。 楚淨冷寂的目光,多了幾分疲態,點頭道:“眾位愛卿都累了,夜宴會結束,可乘馬車歸府。” 話罷,便是邁步離開,皇後也是緊隨其後,領頭太監一聲高呼,“聖上,太後,皇後,起駕回宮。” 宴會眾人相互拜別,在提燈太監的引路之下,離開夜宴會,去往馬車亭。 “傅大人,今日的事情還要多謝傅大人,不過今後傅大人言語之間可要小心一些,哼!”柳嚴政走到傅當歸的桌前麵,惡狠狠的瞧著他,隨後一番威脅的話語,便是冷哼拂袖離去。 傅當歸,朗聲一笑,“哈哈,小白,你瞧這人真怪,分明我查出真相,讓他女兒不至於含冤而死,他竟然還怪起我來了。” “若是這件事情發生在其他人身上,怕是其他人也會這樣對你,畢竟姑娘家的清白關係著家族門庭的清白。”白清風將傅當歸扶起來認真解釋道。 “是非難分,黑白難辨,大概就是說的這個道理吧。”傅當歸輕歎一口氣,越是接觸到朝廷裏麵的東西,他就越是覺得惡心。 大概他也明白了他那短命的爹,為何會在朝廷之中,蒙冤而死了,這地方根本不是人呆的地方。 分明他僅僅隻是窺見了分毫,卻也覺得難以適應,寒心不已。 “白大人與傅大人在聊什麽呢?”楚河冷聲傳遞而來,帶著幾分怒氣。 白清風忙撫手點頭道:“參見王爺。” “白大人不必多禮,今日多謝你照顧當歸了。”楚河輕咳幾聲,有些曖昧的瞧著眼前的傅當歸,話語之中似乎是在宣誓主權一般。 傅當歸輕笑一聲,噗嗤道:“嗬……王爺這種玩笑可開不得,似乎是有些關心過頭了。” “本王說話,還要你來置喙了?”楚河蒼白的臉染上陰沉之色,瞧著他。 僅僅隻是瞧了傅當歸一眼,便是立馬醒了醒酒,“是下官妄言了,王爺切莫怪罪。” “要本王不怪罪也行,今夜本王送你回京兆衙門。”楚河蠻不講理的看著傅當歸道。 白清風啞然失笑,“當歸,看來今日我們就要分開了,也不知何時才能相見,記得寫信給我。” “嗯,你先走吧,城門快要關了,出城郊之後注意安全。”傅當歸深吸一口氣,有些抱歉的瞧著白清風。 “王爺,下官告辭。”白清風對著傅當歸輕笑,表示自己並不在意,而後一俯首鞠躬對著楚河行禮。 看著白清風在月色之下有些落寞的背影,傅當歸輕歎一口氣,“王爺,今日要發生凶案的事情,你早有預料對嗎?”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楚河有些生氣於傅當歸與白清風之前的親昵舉動,之前白清風給傅當歸拍背擦汗,他可是全都看在眼裏,此刻情緒從心上湧出,便是難以控製,說出來的話語也有些莫名其妙。 “那就是王爺知道,但是卻不阻止,並且還讓我以此在聖上麵前立功,難道王爺這般做不覺得不對嗎?”傅當歸麵紅耳赤,但是並非是因為發脾氣,而是因為喝了一杯酒,此刻他有些搖搖晃晃,眼神迷離。 都說酒壯慫人膽,在一半清醒,一半恍惚之下,人可能會做出,甚至是說出許多平日裏被理智壓抑著的話語,傅當歸此刻就是如此。 “不覺得不對,本王雖知道,但本王無法阻止,不如利用這契機,給自己創造更有利的局麵。”楚河不苟言笑,認真回答。 傅當歸譏諷的瞧著楚河,冷哼輕笑,“所以,我也是你的一顆棋子而已?” “不,我在乎你。“楚河的聲音溫柔,斂去了身份的稱謂,連他蒼白病態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十分柔和。第六十六章 門庭若市 “好。”傅當歸大聲應好。 而後抬手從桌子上拿起來一杯酒,一飲而盡,“走吧,走吧。” “你是不是有事情要跟本王說?”楚河瞧見了傅當歸五分醉意五分清醒,那欲言又止的模樣,叫人莫名心疼。 傅當歸搖搖晃晃的模樣,要比楚河這個重病之人更加誇張,他擺手道:“沒有,什麽都沒有,嘿嘿……我就是不想要告訴你,憑什麽你要把我耍的團團轉,分明……” “你醉了。”他麵色帶著幾分紅暈,分明是醉酒後的症狀,他卻恍惚間看到了羞怯的傅當歸。 眾人已經散去,今日的夜宴會並比不上往年驚豔,唯獨有所特別的便是楚河安排的節目,月色收攏了光芒,周圍的懸掛燈籠一盞盞被宮人熄滅,桌子也被一盞盞的撤去。 明日將會有無數人因為未曾到聖上青睞而歎息,也將會有笑到最後的人。 “楚王爺,您是還要賞月嗎?”收拾夜宴會的領頭太監,瞧見唯一還立在場上的幾人,詢問道。 楚河輕搖頭,“無妨,你們先收拾你們的,傅大人貪杯喝醉了,不能無人看管,本王先將他哄回去。” “傅大人今日可算是揚名立萬了,雖說當時無人振臂高呼,但傅大人能力超絕,今後一定前途無量。”那領頭太監,麵帶笑意。 “麻煩公公了,我們這就離開。”傅當歸半醉半醒應聲,搖搖晃晃的前進。 而楚河身子虛弱根本無法跟上,“小楓去扶住傅大人。” “王爺,你的情況……”小楓有些擔憂的瞧著楚河。 楚河卻忙說無事,他瞧著傅當歸有些孤寂的背影,緩步前進,身體裏麵的痛楚,反而讓他更加清醒。 傅當歸終究是怪了他,他心中有著無比清明正直的做事方法,有著自己獨到的原則與對事物的見解,他那麽聰明總會猜出來這些事情的,而楚河所要算計的並非是這一點。 恍惚間,月光掠過眼睫,似有模糊的影像成形,那青衣男子手執一柄玉扇,麵色冷然,淡淡道:“如果說感情可以算計的話,那麽我想你成功了。” 心頭的歡呼雀躍一湧而上,若說掌控自己的命運是一種快樂,那麽被傅當歸認可便是另一種超越俗世的快樂。 樂師等人已經上了馬車,小楓攙扶著傅當歸上了馬車,而後轉頭又扶著麵色慘白的楚河。 “王爺,今日獻禮,本可要一枚解藥緩一緩的,為何王爺……”小楓歎息一聲。 楚河病態的眉眼撫上恥笑,“小楓,你以為那個老妖婆會因為這件事情給本王解藥嗎?你錯了,她是要本王為了活下去交出權利,亦或是為了讓本王死去,如此猶豫不決是因為他們在斟酌左滄瀾那個老狐狸的勢力。” “隻是王爺不用內力壓製蠱毒,蠱毒入心,到時候什麽藥都沒用了。”小楓擔憂不已的瞧著楚河。 月色柔光,夜色霧氣朦朧,楚河半眯著眼睛,“毒已入骨,無藥可醫,隻是本王還是有些不甘心。” 楚河雖然處處算計預料,但他無法控製自己體內這奇異的蠱毒流轉,從胎中帶來的蠱毒,這些年早已經深入骨髓,又如何能解? 若是未曾遇到傅當歸之前,他是打算是與老妖婆魚死網破的,如今他承認他動搖了,所以才想要南下尋找續命之法。 他的鬢發隨風掠動,傅當歸在馬車裏麵半醉半醒,楚河的那些話語卻被他聽了進去,在朦朧的夢中,傅當歸聽到了一個人的溫柔的低語。 小楓扶著楚河上了馬車,楚河輕咳著將馬車上的披風,披在了傅當歸的身上。 他就這般瞧著傅當歸,嘴角笑意盎然,“希望你明日能主動來找本王。” 傅當歸早已經迷迷糊糊的陷入沉睡之中,又那能夠聽到楚河的話語,待到他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 日上三竿,傅當歸才不情不願的從床上爬起來,飲酒之後確實有些頭痛欲裂。 “少爺,你可算是醒了!”虎子擔憂的瞧著傅當歸,似乎是有什麽著急的事情要說。 柳譽年今日倒是出奇的清醒,臉上沒有半分醉意,身上也沒有脂粉味道,隻見他端著一個青柏花瓷碗,“大人,這是醒酒湯,喝了能稍微舒緩一點。” 傅當歸點頭,想要開口說話,卻覺得自己喉嚨幹啞扯痛,便忙接過那醒酒湯飲了下去。 他隻感覺自己的喉嚨一陣滋潤清涼,帶著點點蜂蜜酸甜味道的湯水被他喝了個精光,“咳咳咳……我睡了很久嗎?昨夜我是怎麽回來?” 虎子笑眯眯的瞧著他,“昨夜少爺醉的人事不省,是王爺將您送過來了。” “可是王爺看上去情況也有些不好,我便接過少爺,將您扶了進來。”虎子眼底升起一絲擔憂。 傅當歸點頭,追問:“那王爺呢?” “自然是回去了。”虎子應聲。 此刻傅當歸抬手捏了捏自己的鼻尖,揉按了一下太陽穴,“為何一大早上外麵就這麽吵鬧。” “少爺已經不早了,這都快中午了。”虎子忙解釋。 柳譽年接過青柏瓷碗瞧著傅當歸,關懷道:“大人,你感覺如何?” “好多了,謝謝你為我勞心勞力。”傅當歸輕笑著。 “不必言謝,我是大人的下屬,這是我應當做的。”柳譽年拍了拍胸脯,言語真摯。 虎子輕咳了兩聲,“少爺,你趕緊收拾一番,然後去見客吧,人家都等了好久了。” “見什麽客?我這京兆尹哪裏有什麽人放在心上。”傅當歸從伸了個懶腰,支起身子,疑惑道。 “是……來的都是達官貴人請的媒婆,上上下下的十幾號人,已經等了一個時辰了,這前一個時辰還走了一波說是明日再來。”虎子輕笑著說道。 傅當歸擰眉,輕語,“胡鬧!胡鬧!居然這麽整我,真叫小白說中了。” “那大人,這些人是見還是不見?其中也有官員來訪,右扶風,左馮翊都來了,甚至是當朝宰相的心腹都來拜見大人了。”柳譽年提醒道。第六十七章 找上門去 “不見不見,這些人來來往往,怕是要煩上一陣子,我知道你能處理,交給你了。”傅當歸言辭認真的瞧著柳譽年。 柳譽年擰了擰眉,繼續說道:“大人,這些高官來訪,這不見怕是有些不太好吧?” “有什麽不好的,我剛來的時候也沒見人來拜見。不過是因為昨日在聖上麵前破獲了一件案子就一個個的來巴結,這樣的人不結交也無妨。”傅當歸冷聲道。 “可是,宰相抱病在身並未參加昨日的太後壽辰夜宴會,他派心腹前來應當不是為了巴結大人而來。更何況宰相門生無數,怎麽會來拉攏大人呢?”柳譽年話中若有所指,一定要讓傅當歸與宰相心腹見上一麵。 傅當歸卻再度搖頭拒絕,“你也知道官員之間不得拉幫結派,結黨營私,我初到盛京城之中,根基不穩,還是不要先站隊為好,你幫我處理一下吧,我還有其他事情要處理。” “好吧。那大人好好休息,屬下這就去與眾人解釋。”柳譽年歎息一聲,為傅當歸的前途感到堪憂,但內心也不舍他與前一任京兆尹一般,活活被人陷害而死。 瞧著柳譽年退下,傅當歸招手喚了虎子,在虎子耳邊輕聲道:“收拾一下衣服,將馬車引到後門,我今日要去找他的麻煩。” “少爺,你要去找誰的麻煩,你瞧瞧你的模樣,不能喝酒就別喝酒呀,昨晚可擔心死我了。”虎子埋怨道。 傅當歸抬手扣著虎子的大圓臉,揉了揉道,“好了好了,我知道辛苦虎子了,但是那家夥刻意算計我,我要去找他問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