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今她大搖大擺的走在路上,難免會有官宦家的人會覺得甚是麵熟。


    因為不想多惹是非,快速的進了醉花樓之後,便再也沒有出來。


    顧錦七超愛桃花釀,自己也釀的一手好酒,以前君墨還嘲笑她,若是以後家道中落了,還可以去買酒。


    她當時隻道這也是一個好主意。


    醉花樓的管事忽然看到顧錦七的身影,驚得半晌才反應過來,迎了上來:"公子好久沒有來了,今兒個是幾位?"


    "就我們三。"顧錦七說著,邁著步子朝前麵走去:"原來的房間還留著嗎?"


    "留著呢?留著呢?公子樓上請!"一邊說著一邊指引著顧錦七他們朝二樓的雅間走去。


    顧錦七和夙瑤一路上樓直接進了屋內,還是曾經的位置就這麽坐下來。


    "還是桃花釀,你們主子在嗎?在的話就喊著一起來吧。"就在管事的即將出門的時候說的。


    管事的女子輕輕服了服身子,說道:"公子稍等,奴家這就去喚。"


    酒是先上了的,夙瑤給倒了酒,其實茉羽一直都在顧錦七的身旁,隻是很少近距離的接觸,以前人前人後帶著的都是朔月,不知為何,忽然就想起了朔月。


    帶著有些難以會所清楚的落寞感覺。


    不知,被她打傷之後內傷是不是全部都養好了,其實顧錦七擔憂得多了,沈青陽是何等的絕世之人,怎麽會連親弟弟的這點傷口都治癒不了。


    心想著各自的斟酒了,隻道是茉羽的酒量,可是不敢恭維,她向來滴酒不沾,可此時聞著桃花的香味,忽然也想嚐一嚐,可是一杯還沒有下肚,卻已經是麵目紅撲撲的甚是可愛。


    她嗔笑著說胡話了:"小姐,我覺得師兄比陛下好多了,咱們還不如跟著師父去遊歷呢?不知道為什麽,再回盛京來我總感覺很壓抑,總感覺頭頂都是烏雲一般。"


    顧錦七覺得她是真的醉了,後來吩咐著讓她住在了後院的房中去。


    為何?她是恨得放棄了塞外的邊疆,放棄了一切,連自我都放棄了,隻為那個喜歡的人了嗎?


    這盛京,到底什麽才是她最留戀的東西呢?


    君炎在位的時候,她一心想要逃離,想要回塞外,如今呢?


    這兒二樓的雅間,是給顧錦七留的,終究是不一樣的,前庭燈火輝煌,夜色瀰漫,多少尋花問柳的人都來尋歡作樂,而後院,則是一片淨土。


    酒香飄滿了整個屋子,顧錦七幾杯下肚,緩緩的起身推開了窗柩,望著後院的景色。


    老杏枝頭依舊粉杏喧鬧,花影繚亂,如明霞織就的千重錦繡,華美綺艷,搖搖曳曳一直迤邐到地麵。


    樹旁一身杏色衣衫坐於案旁彈琴的女子,卻是千萬朵杏花中最妍麗的一枝,奪盡了眼前明媚韶光。


    隻是,再明媚如初又如何?


    夙瑤望著她的背影,嬌聲說道:"涼颼颼的,開窗作甚?"


    "窗外有更好的風景,過不過來看看?"


    顧錦七雙手環胸,倚靠在窗柩邊上,帶著絲絲的媚骨,眉眼間的笑意,終是讓夙瑤忍不住好奇心,緩緩的起身走到老窗邊看著院裏彈琴的姑娘。


    夜色生平,她的唇邊有小,眸光卻是暗淡了下來。


    心想,其實那兒都是一樣,茉羽這個丫頭說洛染好,那會死因為那麽處在那鳥不生蛋的地方,不然,不管是洛染的皇宮,還是盛京的皇宮,都是一樣的。


    有權勢的地方就有爭鬥,有女人的地方就有爭寵,小小的宅子裏賣弄都是如此,何況還是帝王之家呢。


    正在此時,屋門咯吱的聲響,本以為是阿央來了,可是顧錦七緩緩的轉身,門口坐在輪椅上的男子,顧錦七沒有見過,可見他身上穿著素雅的錦衣,腰間掛著青淺色的掛墜,手中竟是拿著顧錦七格外熟悉的笛子。


    夙瑤許久沒有聽到動靜,緩緩的轉身,便看到了媚色中的清幽男子,自此一眼,便三三兩兩的停在了心尖上,雖然不足夠記一生,但是每每想起來,總覺得有些涼意,也有些暖意。


    "尋著酒香便找來了,隻道是哪家出來的公子,可是自娘的,在這醉花樓數日,竟然不知這醉花樓有這等好酒。"


    他的話語清幽,慢條斯理的模樣倒是讓顧錦七微微好奇,隨後唇角微微勾起了一抹笑意:"兄台既是尋酒而來,那便進屋共飲幾杯。"


    身後的書童推著輪椅緩緩的走了進來,眉目可清,顧錦七倒是看不出這樣一個白衣錦繡的男子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就如別人也看不出,她靈通剔透的模樣,纖細柔韌的雙手沾滿了鮮血和冤魂。


    "在下沈青陽。"


    他說著拱了拱手,手中的摺扇擱置在了一旁,夙瑤不知沈青陽是誰,若是說南陽沈家大公子的話她恐怕是知道的。


    顧錦七淺笑,倒是沒有想到如此坦白,他來了,那麽朔月是不是也來了?


    "在下顧錦七。"顧錦七也絲毫的不晦澀,直接報上了名字,他既然找了來,平常人尚可說真的是酒香吸引,可是沈青陽就要另當別論,況且能夠在醉花樓等著她數日,可見他也把她的底細摸得一清二楚,遮遮掩掩也沒就沒有意思了。


    夙瑤更是心驚,顧錦七怎麽能夠隨隨便便的就告訴了別人自己的名諱,要知道現在顧錦七可是一個死人!


    夙瑤想要出聲阻攔,可是顧錦七的話語已經出口,她再攔也無濟於事了。


    沈青陽緩緩的餘光緩緩的飄向了站在窗柩邊上的夙瑤,她不似顧錦七一樣妖媚,但是看著眉宇間都有著一股溫和的氣息,同為男裝,顧錦七就是尖銳了一些,她站在那兒,身子本就柔和,又是依靠著憑欄,怎麽都像是個女人一般。


    就這樣的一眼,也是三三兩兩的就落在了心上,並無深究.....


    第137章 一江春水付諸流


    對於沈青陽的到來,其實並沒有再顧錦七的預料之內,隻是朔月跟隨在她的身邊久了,這忽然間離開的時候心中隻是想著為了他,後來便越來越覺得,似乎就像是缺少了什麽一般。


    從十幾歲到雙十年華,她走的每一步艱辛朔月都親眼所見,也算是她所有過往的見證者了吧。


    顧錦七和沈青陽互相打招呼之後,便準備坐了下來,隨後便看到了沈青陽的目光落在了夙瑤的身上,她微微斂眸,還沒有說話,隻聽沈青陽問詢道:"這位公子是?"


    "這位是夙公子。"顧錦七回道。


    沈青陽頷首示意,夙瑤也緩緩的渡步走了過來坐下,顧錦七和沈青陽對麵而坐,恰好夙瑤是坐在顧錦七和沈青陽的身側,正巧就坐在了中間的位置上。


    "這酒是家中傳下來的釀酒方法,隻不過那個時候是梨花釀,我更喜歡桃花,看著歡喜,便試著釀了,誰知,大家嚐了便都歡喜得不得了,所以便一直都留有,難得公子喜歡,便淺酌一些。"顧錦七一邊說著,一邊給沈青陽斟酒,動作極為大方嫻熟。


    在不久前,夙瑤一直以為顧錦七是男子的時候,她對顧錦七的心思是眾人皆知的,以至於後來知道她是女兒身都還傷心了很久,這個世上,能入她眼中的清淺男子,恐怕是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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