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在你府邸呆了一晚上了,開始他們都不說你去哪兒了,我一覺睡醒你你還沒有回來,我便尋過來了,你還真在。"君惜文說道。


    許放一直不語,看了眼君惜文又去盯君墨的側線,兄妹倆儼然遺傳了母親的容顏,所以都生得這樣絢麗清朗。轉首望向窗外,視線所及,沃野千裏,偶有房舍農田快速閃過。眼見君墨和顧錦七對待彼此的態度裏有一種隨意且不自知的安然和絢。像一道自然光,明明自然卻明亮得隻覺不舒坦。


    顧錦七和君惜文的婚事,皇後慕容氏知道的時候,氣得臉色都發白了,她本是為了自己的孩子做打算,顧錦七寧願跪在禦花園一天一夜都沒有答應君炎,而君惜文出來了,就答應了,她這樣豈不是為了他人做嫁衣?


    君惜文見了君墨之後,便去了皇後的宮殿,她遠遠的就能聞到皇後憤恨的味道,不知為何,她忽然覺得心情很好。


    "惜文拜見母後,母後金安。"君惜文不卑不亢的站在殿中央。這是她第一次近距離的見到慕容氏,隻見她身著一湘紅色大紅妝霏緞宮袍,綴琉璃小珠的袍腳軟軟墜地,摩挲有聲,紅袍上繡大朵大朵金紅色牡丹,細細銀線勾出精緻輪廓,雍榮華貴,蔥指上戴著寒玉所致的護甲,鑲嵌著幾顆鴿血紅寶石,雕刻成曼珠沙華的形狀,美麗不可方物。絕美的臉映在眼中,並沒有老去的跡象,仍然十足的嬌艷。一頭長髮被侍女憟嫣挽起,用象牙雕花的梳子梳成鬆鬆的飛星逐月髻,插上了兩支赤金掐絲暖玉火鳳含珠釵,垂下細細的羊脂白玉流蘇,零零響動的聲音極為好聽,紅妝看著她在如煙的攙扶下一步一步的朝自己走來,耳垂上戴著一對祁連山白玉團蝠倒掛珠綴,一盪一盪,在風中微微飄動,襯得脖頸愈發的修長而優雅,純淨的無一絲雜質的琥珀項鍊在陽光下泛著微微的光澤,皓腕上的一對獨山透水的碧綠翡翠鐲子,使得她的一身更加雍容完美。


    但就是這樣的一個女人,長立於宮中不倒,君惜文靜靜的盯著她的手指看,到底她這樣一雙白皙纖細的手上有多少的人命?


    "惜文,本宮聽說你昨日出宮去了?"


    "回皇後娘娘的話,是的。"


    "見到君墨了?"


    "見到了,還見到了顧將軍!"君惜文知道她不悅,卻還是平平靜靜的回道。


    "母後不是和你說過嗎,有什麽缺的就派人來和母後說,雖然你不是本宮親生的,可是你母妃和本宮還是一同進宮的姐妹,當年本宮和你父皇說要把你接出來,可是你這倔強的性子,就如你母妃一樣,如今出來了,你父皇還把你的婚禮交給了本宮,本宮自然會幫你準備的妥妥噹噹的,還沒有出閣,就去見了新郎,會不吉利的。"她看著惜文,明明眼中的怒火還在,可是嘴上卻燦爛得像朵花。至於像什麽花,惜文不知道,估計是狗尾巴花吧。


    "回母後,我很久沒有出來過了,感覺一切都陌生了,隻是出去散散心!"君惜文低眉著眼,長袖中的手指緊握,要有多柔弱就有多柔弱。


    "沒事,本宮隻是問問,外麵不安全,你要是出了什麽事情,我怎麽像你母妃和父皇交代?"皇後說著,輕輕的拉起了她的手腕,遺傳血紅色的瑪瑙珠子就套在了她的手腕上,說道:"你喊我一聲母後,我卻從來沒有給過你這些,就當是見麵禮。"君惜文當時推脫不掉,但是她看著那串珠子越看越怪異。


    "多謝母後賞賜,有顧將軍在,女兒應該也不會有什麽危險,女兒聽說過很多關於他的事情呢。所以,母後不要擔心,不會有什麽事情的。"君惜文唯唯諾諾的回道。


    那天,君惜文沒有再繼續和她周旋下去,便走出了翊坤宮,不遠處,有一個和尚正在從這個方向走來,君惜文看著他的清逸的身影。沒有說話,擦肩而過,君惜文久久的失神,她頓了頓,朝侍女詢問道:"他是誰?"


    "回公主殿下,他是陛下請來的大師,不知道是討論什麽事情。"婢女在君惜文的身後諾諾的回道。


    "陛下請來的?"


    "對。"


    翊坤宮內,皇後慕容氏一臉盛怒,坐在高塌之上。


    "娘娘,我們該怎麽辦?"如煙嬤嬤站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問道。


    "隻有死人財不會擋路,她還太嫩,在本宮眼下耍小聰明!"


    "娘娘,她在那冷宮之中這麽多年,就這樣走了出來,陛下現在對她又甚是寵愛。可見她並不是如我們所見一樣的簡單。"


    "她若是簡單,就不會蟄伏這麽多年,在這個關鍵時刻,跳出來找一個好乘涼的大樹。"


    *******


    二王府書房裏,君墨斜倚桌沿而立,一臉閑適的神采奕奕。與昨日那個因為喝了酒而雙眸冥迷的君墨完全叛若兩人。


    就在昨日至今天的某一刻,許放還聽君惜文說不要被顧錦七的颯爽性情蒙蔽了雙眼,以至於懈怠兩人的對立關係。姓顧的鞥是冷漠無情的人,倒是昨日反常了些。現在看來,倒是他們多想了。君墨即是有命在身,萬事肯定拿捏得極有分寸。


    "殿下,若蘭說有要事向您匯報。"


    君墨並不急著應聲,而是若有所思的遠眺向窗外,窗外的雨時斷時續的下了整個上午,此刻雖然雨勢漸弱,卻沒有即將停下的半點徵兆。君墨的腦子裏騰起氤氳的霧氣,現在正欲一點點破開。收回遠眺的視線,緩聲問出:"顧家四小姐似乎不在家?"


    許放神色凝重,稍作狐疑:"一直沒有什麽傳聞,四小姐,不是很清楚,這件事情。?"


    "查一下。另外,這些年在盛京,有沒有聽說過關於顧錦七身世的事情?"


    "他的傳聞太多了,說是克母,所有被送走了十多年,也有人說是因為顧淵不喜,所有送走了,反正眾說紛紜,真相是什麽,沒有人知道,不過當年顧錦七被接回顧府之後,殺了的第一個人就是當年的接生婆,還是在顧府裏麵,原因是當年她在生產的過程中做了手腳,導致他的母親去世了。"許放在君墨的身側說道。


    "所以...現在是無處可查?"君墨望著許放深深的蹙眉。


    "殿下,難道你不覺得顧錦七同意娶惜文公主殿下很奇怪嗎?"


    "但是不知道原因。"


    "據說,當時顧錦七之所以跪在禦花園就是因為讓他娶長公主,他誓死不應,陛下生氣了才罰的他。可是後來,不知道公主殿下和顧錦七說了什麽,就這樣同意了,感覺他們做了一筆交易!"許放大膽的猜測道。


    君墨沉沉的嘆了一口氣,說道:"查,先從顧錦七開始查。"


    第47章 叫你妹啊


    已是深夜,七閣裏麵的所有人也才開始活動,他們本來就是屬於黑暗中的人,阿央一身褐紅色的錦衣加身,帶著一個血紅色的麵具,坐在屏風後麵,周邊彈琴的侍女絲毫沒有被周邊的氣氛所幹擾,鎮定自若的彈著琴。


    "聽聞先生要找我做一樁生意?"阿央的聲音在屏風後響起,抑揚頓挫之感帶著點腔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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