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坤人不同於女子,哪怕出嫁後,也有不少在外做著生意的,樂盈缺一直屈身於後院,還是由於他腿腳不便。“顧家如今是顧苑當家,你發情期已過,想要獨占顧大少爺,又得為孩子打算,自己琢磨著鋪子也在情理之中。”“獨占顧大少”這幾個字被顧沉加重,正一臉戲謔的看著樂盈缺,樂盈缺被看得麵上一熱,胡…胡說八道。“讓爹替你瞞一段時間,等收回了租錢,到時候也就不怕外人知道。”知道樂盈缺有在聽,隻是不願搭理自己,顧沉一側身,兩人又貼在了一起,“糕糕。”樂盈缺防不及防,嘴唇被人堵住,隻能發出嗚嗚的輕哼。給顧青鬆請安,顧沉沒跟著樂盈缺一同去,樂盈缺帶了賬簿,問安後便呈給顧青鬆看,“爹,小叔如今獨挑顧家家業,顧沉的病也不見好,盈缺守著後院覺得心有不安,所以拿了我名下鋪子的賬目給爹看看,想讓爹幫忙看看。”見樂盈缺俯著身子恭恭敬敬的遞上賬簿,顧青鬆眉頭緊蹙,並未接過,審視著樂盈缺。顧家生意大不如前,樂盈缺如今這番話,莫不是想另立爐灶。樂盈缺隱隱感到顧青鬆的不悅,不慌不忙又道,“船行生意不景氣,說是不想給顧家添麻煩,更多的是想替孩子和顧沉打算,二娘曾向盈缺提過,給顧沉納妾之事。盈缺的確心胸狹隘,更顧及著旁人不願真心實意待顧沉,顧沉性子沒個定性,納妾之事能不能…”說罷,後背起伏著,將賬簿攥得更緊了。本以為顧青鬆這關沒那麽容易過,忽然間聽到他的歎息聲,“你的顧慮爹都知道。”手上接過了賬簿。顧青鬆對樂盈缺的印象不差,真心實意待顧沉,嫁到顧家一句怨言不曾,如今顧苑當家,顧青鬆清楚的很,這東房總歸是要受些委屈。對於子嗣和嫡庶,顧青鬆尤為重視,若是樂盈缺能為顧家生下長孫,為長孫打算也不足為過。顧青鬆翻看一遍賬目,眉間都擰成了川字,“這些鋪子田地,先前都沒人打理?”“先前顧不上,如今顧沉對著我脾性穩定了不少,才做此打算。”把顧沉同他說的話,一字不漏的轉述了一遍,顧青鬆喝著茶聽著,末了說道,“原本擔心你對從商一竅不通,如今看來還是有些見解。”樂盈缺暗暗鬆了口氣,道,“盈缺隻是略懂皮毛,還望爹能拿個主意。”“按著你說來,有了收益咱們再往下走。”謝過顧青鬆,臨走時樂盈缺低頭道,“爹,這事兒,能先瞞著小叔一陣嗎?嫁給顧沉,顧沉以後便是我的責任了。”顧青鬆怔怔的看著眼前的人,知道樂盈缺的擔心,“盈缺,照顧顧沉苦了你了。”樂盈缺給顧青鬆請安,兩人獨處了一會,二夫人晚間不動聲色的打聽著,“老爺,盈缺同您講了這般久…”“沉兒納妾之事,就不要再提,如今他性子像頑童一般,納妾不過是添亂。”顧青鬆發話,二夫人心裏恨恨的直癢癢,嘴上也隻能答應著。原以為顧沉納妾之事不過是往後延期,不曾料到樂盈缺這般軟弱的性子,會主動找顧老爺說情,也猜不準他說了什麽,竟然說動了顧青鬆。屋內,林若秋屏退了下人,陰惻惻道,“樂盈缺他自己跟爹說的?”二夫人也氣憤,本以為樂盈缺是個好欺負的軟柿子,沒料到他來這麽一手,“原本老爺不管後院之事,也不知道樂盈缺說了什麽好話。”鋪子上,隻叫阿離傳了個話,“東家讓奴婢來取新進貨的賬簿,我們家少奶奶說了,以後賬簿,掌櫃的您準備兩份,進貨那份少奶奶派人來取,出貨那份,您自個兒好好收著。”租地上,陸麟前後去了兩次。頭一次讓農戶一分不少的將租錢上繳,果不其然,幾戶農家聯合起來潑皮耍賴。陸麟隔了幾日又領了命令,到農戶家傳話,“少奶奶說了,先前的租錢可以免了,隻是這以後就得按時交租,種什麽也是少奶奶說了算,不答應的話,隻能收回租地了。”農戶還指望著租地過日子,能免了先前賒的租錢,種什麽他們都樂意。第二十一章 是夜,方才摟著樂盈缺占了好一會便宜,直到樂盈缺肯開口喊顧沉哥哥,顧沉才放過他。兩人睡下沒多久,門外傳來了陸麟的聲音。樂盈缺睡得淺,一有風吹草動便驚醒了,輕推著腰上的手臂,“顧沉,顧沉。”顧沉猛地清醒,嗓子都還未完全打開,“起夜嗎?”樂盈缺搖頭,又聽到陸麟的聲音,“大少爺。”顧沉倏地閉上眼睛,猛吸一口氣,又重重地吐出。陸麟這人什麽都好,為人衷心,辦事有分寸,隻是在這人情世故上,腦子裏總是像差根弦兒,顧沉不方便露麵,他就次次三更時分來。“進來。”聽了大少爺吩咐,陸麟才進屋。“大少爺,少奶奶。”榻上是不敢多看一眼,眼觀鼻鼻觀心地回大少爺話,“船行有不少工人,被二少爺辭了。”顧家船行如今是表麵風光,看著還在安城碼頭占有一席之地,生意少的可憐,辭退工人也在情理之中。顧沉又問道,“陸霜回來了嗎?”“弟弟昨日來信,想必過幾日便會到安城。”陸麟回道,“張大人派人來傳了話,明日希望能見上大少爺一麵。”“張大人到了!明日把張大人請到莊子上。”交待完事情,陸麟便要離開,抬眼間便瞧見了大少奶奶,多嘴問了一句,“大少奶奶,陸麟贖回的硯台可有損壞?”顧沉一怔,早就把這一茬給忘了,陸麟一提,顧沉更是麵上燥熱。見到大少爺臉色異常,陸麟心道自己又說錯話了,忙不迭的退下。待陸麟走後,樂盈缺才問道,“你幫我把硯台贖回來了?”這事兒被樂盈缺知曉,也不能藏著掖著了。顧沉放得位置不高,常人進了書房便能看到,隻是樂盈缺無法。“嗯,忘了同你說。”“謝謝你。”樂盈缺眼中灼灼的看著他,“這是我爹賞得,從小到大,就那一次,誇我字跡雋秀,賞了這方硯台。”顧沉看不得樂盈缺苦澀彷徨的樣子,“跟我還說謝,那這東西更得收好了。”那方硯台是樂盈缺命裏的施舍,沒人懂他得到的時候心中有多雀躍,他也想被重視,若是說重視是太過貪心,哪怕隻是小小的關心,都讓他受寵若驚。樂盈缺垂著眼眸點頭,哪怕隻是一瞥的功夫,顧沉也能看到樂盈缺眼眶中盈盈的淚光。有些模棱兩可的想法在顧沉腦子裏盤旋,樂盈缺的落寞他看在眼裏,覺著自己能猜著一些,又覺得有些抓不住。靜默無聲的屋內,顧沉忽然靠近,嘴唇貼著樂盈缺耳邊,他的糕糕千般好萬般好,如何舍得見他明明失落還要強顏歡笑的樣子。“不僅字跡雋秀,腦子也伶俐,教一遍的事情,都能記住,性子溫潤,心胸寬廣,最重要的是...”顧沉頓了頓,樂盈缺正目似點漆的看著他,“用情專一,一心一意的對我。”令顧沉意外的是,樂盈缺竟沒羞地避開他,反而囁嚅的看著自己,“顧...顧沉...”他忽然想到,自己從不了解樂盈缺的過去,他的腿為何會廢,為何會喜歡自己,一方硯台能讓樂盈缺這般珍視,他的糕糕以前過得似乎並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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